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书名:[犀利仁师]公子世无双 作者:沂水悠悠 文案: 幽州都督之女薛嘉卉,能文能武,远赴长安成为弘文学院第一批女学生。 娇花vs妖聂,本想着专给聂先生添堵二十年,却不料一见公子“误”终身。 *阅读指南* 1.聂文星同人,本文不v 2.女主可能苏,主要负责逗比和言情 3.架空得厉害,大量原创情节乱入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天作之和 港台剧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嘉卉,聂文星 ┃ 配角:薛冉,袁皓,犀利仁师一众主角 ┃ 其它:HE,犀利仁师同人,聂文星同人 ☆、第 1 章   1初到长安   烈日当空,炽热的太阳烤着大地,隔着鞋底都可以感受到地面蒸腾的热气,人与烤肉之间只差一包香料。经过数日长途跋涉,从幽州往西到河东,往南到函谷关再往西去,眼看过了这个村口,就能到长安城了。   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约莫十六、七左右的年纪,芙蓉如面柳如眉,有一双晶亮的眸子,身边跟着个同样眉目清秀,身形娇小的小厮,他收拢折扇轻叹一声:“总算快到了!”   旁人听了频频回过头来瞧,才从收起的折扇下看清他的面容,这说话声细声细气的小公子哥,长得细皮嫩肉的,居然蓄了一脸络腮胡子,众人皆摇头叹息,转回注意力在自己的吃食上。   感慨声未落男子就被身边的小厮推了一把,轻声提醒道:“小(姐)……公子,你的声音……”音量微弱得就连耳力好的大婶们也难察觉。   小厮唇语般的提示男子立即意会到,眼珠咕溜咕溜转了几圈,伸手把下巴上那不服帖的胡子悄然按住,他轻咳几声压低声音道:“小二,请问从这里到长安城还要多久?”   “不远了,还有五里路。”小二哥笑嘻嘻地过来,顺带递上几盘熟肉。   与此同时,这主仆二人并未察觉到有人牵走了他们的马匹,剩下的五里路硬是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城门下。   进了城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车如流水马如龙,市集里小贩的摊位整齐划一,分布街道两侧,闹市的中心还有耍枪卖艺的。   那两位蓄着络腮胡子的少年也凑过去看了个热闹,旁人还真难分辨出她们是女儿身,谁知道薛家大小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长安城。这一次圣上推行女子入学,弘文学院被选为第一个试验地点,消息传遍全国,引起不少争议之声,慕名而来的求学之人不计其数。薛嘉卉心想这一次真没白吃苦,新奇的事物让人应接不暇,幽州那片地儿的好玩的好吃的她早就玩腻了。   薛嘉卉已到了适婚年龄在媒人还没把宅院门槛踏破前,正准备盘算如何逃婚悔婚,死皮赖脸在家多耗几年的时候,她意外偷听到爹爹与长安来的传话人商量弘文学院的事。   前段时间有个长安的大官来提亲,爹爹还未回应,谁知还能躲得了多久,与其嫁给完全不认识的官宦子弟,不如借求学的名义延缓几年,让爹爹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还可以趁机去外面见识见识,女子入学是前所未有的创举,她怎么可以错过如今全天下都在议论的热闹事呢。   幽州都督薛弋阳有三个儿子唯独这么个宝贝女儿,加之母亲去世得早,被家人视为珍宝宠爱至极。父亲原本不同意她来入学,但执拗不过这个小顽固,无奈之下与她约法三章,处处皆要低调行事。父亲托人给学监带了介绍函,请他代为照顾,薛嘉卉简单收拾行装就起程,第一次离家,薛家派了几名家仆暗中保护。   嘿,什么暗中保护,那是几天前的事儿了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卖艺汉子的戏法更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路人连连叫好。   “公子,我们还是别看了吧。”侍女雪娟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要走,自从薛嘉卉执意在半路上把几个府上的家丁甩掉后,雪娟就打起十二注意力,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出了差错无法对老爷交差。这不,喝碗茶的功夫,马就丢了。   “没事,我可是会一点功夫的,别看见人多就瞎紧张。”说着,薛嘉卉又往里挤了挤,视线变好了些。   看到一半不知道谁喊了声那边有比武招亲擂台,那人绘声绘色地向旁人讲着:“我听说啊,这大龄剩女路云霏四年比武招亲,从未有人赢过她。”   听到“比武招亲”薛嘉卉的眼里仿佛闪着光,暗自佩服这女孩气魄,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下雪娟更是怎么拉都不走她,只好跟着她家小姐,顺着人流走向人声鼎沸的擂台。   到了后还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远远见到两个人影在台上过招,薛嘉卉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来想一睹小姐芳容,抬头见到那“武师甄试”几个大字像在她脑门扣了一盆凉水。   薛嘉卉大呼被骗,本以为可以见到长安的女中豪杰,谁知这莫名地跟着人群走来的竟然是武师选拔,打到尾声胜负已显,看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些无趣,却奈何挤进容易挤出来难,回头一看雪娟也不知去哪儿了,迫于无奈只好等台上两位大叔打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气的表演结束再去找人。   十招内胜负已决,看客们一哄而散,身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书生直直撞向薛嘉卉,她身子一晃,险些要栽倒,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此人怎么如此无礼,撞了人连声对不起都没有,此刻明明已没有那么拥挤,还被此人不偏不倚撞个正着,看似书生却有这么大力气,甚是奇怪……   薛嘉卉嘟着嘴理了理衣装,顺手摸到腰间一空,这才意识到不好,钱袋竟然被偷了!她放眼看去,青色衣衫在人群中分外醒目,那青衫书生在几步之隔处被路人拦住了去路。   “小贼!哪里跑!”薛嘉卉大喊一声,引起了身边的人驻足围观,她顺势几步上前抓住那青衫书生的肩膀,借力窜到他身前。莫名其妙丢了马匹,如今钱袋又被劫走,真是气煞人也!   “小贼别跑!”薛嘉卉又是一声呵斥。   男子回过头来,一张俊脸猛地映入眼帘,让人呼吸一紧。他一身青色的缎子衣袍,面如冠玉,鼻若悬梁,肤如凝脂,身长七尺有余,腰系玉带,手持折扇,风度翩翩。   薛嘉卉在心中叹道,好一张俊俏的脸,怎么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真真可惜了。   “不知公子所谓何事?”男子目光灼灼落在一身男装的薛嘉卉身上,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这明明是她丢了钱袋来人讨,怎么气势一下就瘪了下来。   薛嘉卉微皱起眉头,厉声叱道:“还……还……还我钱袋!”一句原本气势十足的话,被她讲得磕磕绊绊。   只见男子唇角微微上扬,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此刻他没有笑,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薛嘉卉,她从未见过比他更雅如墨画的男子,看得有些痴了。   几位好事的大叔围了上来,站到薛嘉卉一旁抱臂而立,莫名给她添了些勇气。薛嘉卉左右瞧了一眼,大声道:“你刚刚撞了我,还偷走了我的钱袋!”   男子先是震惊后转为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不知公子可否有所误会,在下并非那偷窃之人。”   薛嘉卉心里有些打鼓,这人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她也确实是被一位青衫书生撞丢了钱袋,如果盘缠丢了还怎么在长安城愉快地玩耍了,现在她有些后悔甩掉了那几个保镖兼跟屁虫。   就在薛嘉卉思索之际,旁边的大叔发话了:“每个贼都不会承认自己偷了东西!”   薛嘉卉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却见那青衫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还不待他回答,眼尖的看客从人群中钻出来高声问着:“这不是弘文学院的聂先生么?怎么会是贼呢!”一语点醒旁人,不少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薛嘉卉心虚起来,正疑惑地对上男子的和煦目光,被这么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盯着看,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在擂台的另一侧有人高呼一声:“抓贼啊!抓贼啊!”只见另一个身着青衫的身影从人群中一闪而过,身后追着好几个见义勇为的好汉。   这下子真相大白,薛嘉卉尴尬地僵在原地,就差没把窘迫二字写在脸上,前一秒自己义正辞严指责男子是小贼,后一秒变成路人看自己的笑话。   面前那位被称作“先生”的男子笑意更浓,他收紧折扇,对着薛嘉卉作了个揖:“在下聂文星,弘文学院的先生。”   听见身边的人发出嘘声,薛嘉卉极其不好意思脸庞有些泛红,不敢多看他一眼,只好垂着脑袋频频弯腰,连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先生。”   见薛嘉卉面带歉意,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但这大幅度的动作后发生了点小意外。聂文星察觉到她的胡子竟翘起一角,原来是女扮男装,于是他抿唇轻笑道:“公子不必自责,眼下还是先追回钱袋吧。”   薛嘉卉皱着眉往窃贼逃窜的方位看了一眼,随即回头对着聂文星双手抱拳拱手:“多谢先生谅解,后会有期。”   见到聂文星笑着颔首,她点了点头便挤入人群中,跑向窃贼消失的方向,跑至转角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聂文星的背影,忆起刚刚有人提到了弘文学院。   嘿,俊俏先生,咱们后会有期哦。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喜欢聂先生,像聂先生这样的男子是值得有人为他死心塌地付出和不离不弃的追随(剧中有墨瞳,但是二人感情线不明显),于是就有了女主和这篇文,就像剧里那样聂先生刚开始还是会喜欢云霏,但是后来会逐渐明白女主的心意。   原剧中聂先生对父亲尽孝,对云霏的深情,对学生的爱护都是这个人物的闪光点,让粉丝们跌入深坑(大误,明明是在前几集被聂先生笑容秒杀,有木有)所以刚开始对云霏有好感的情节不改变,本文的虐心程度不会超过原剧。   在原剧基础上加了原创女主和几个角色,女主的武力值在大同和云霏之下,所以文武只在“能”这个阶段,主要负责言情剧部分(原剧编剧引经据典寓教于乐,悠悠学不来,对手指ing)   本文基本按照原剧的主线,所以可能有些慢热,悠悠第一次写同人和古言各种文笔智商捉急,如有不足希望读者大人们能指出来哈哈,先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和悠悠交流嘿嘿。   为了聂先生,我会坚持写下去! ☆、第 2 章   02又见公子   薛嘉卉追到巷口,那贼人已经消失无踪,只好作罢。   “唉,钱包君,咱们后会无期了。”说着薛嘉卉拍了拍腰间,这才想起早在看打擂台时就和雪娟走散,现在独自一人又身无分文走失在偌大的长安城,万一遇到奸人客死他乡,会不会成为酒楼茶馆说书先生的离奇段子,越想越后怕……   薛嘉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忽觉肩上一沉,感觉身后有股杀气,她心中更是一惊。薛嘉卉警惕地回过头,却见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沉着脸的自家二哥薛冉,顿时松了口气,而雪娟神态恭谨地跟在他身后。   “薛!嘉!卉!”对面的年轻男子锦衣玉带,金冠束发,啊不,怒气冲冠,原本俊秀的五官因愤怒皱在了一起。   话音未落,薛嘉卉急急忙忙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知道你失踪后爹有多担心么!薛府上上下下都被你搅得不得安宁!”薛弋阳得知消息后,命薛冉连夜从洛阳赶到长安。   薛冉已在长安等候数日都不见薛嘉卉的身影,幸得几个时辰前有手下说在集市上见到了小姐的马匹,但是未见其人,薛冉心中一沉,暗叹道这丫头一定是出事了,立即调集所有手下在长安城内外搜寻,果真就碰上了走失的雪娟,这才顺藤摸瓜般找到了薛嘉卉。   薛嘉卉低头听了一会动静,薛冉没有再说话,她便一点一点抬高视线。“二哥,我知错了。”语气是毕恭毕敬,眼神里却闪着不可掩饰的顽皮。   薛冉瞪了她一眼,紧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低头向手下吩咐说:“快去派人通知老爷,小姐找到了。”他又转过身来对着薛嘉卉用一种嫌弃的口吻说道:“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这是什么!”说着就伸手揪薛嘉卉脸上粘了一半脱了一半的胡子。   薛嘉卉立刻伸手挡他,无奈身手没有薛冉快,被后者偷袭得逞。突然被揪掉胡子,扯到脸上的皮肉,痛得她嗷嗷叫起来。   “你看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独自上路!真是胆子肥了!我定要去爹爹那儿告你一状!”   薛嘉卉从懂事起就深知二哥带有刀子嘴豆腐心,雷声大雨点小的属性,再加上……嘿嘿……   “二哥我知错了,你别再吓我,不然下次见到爹爹我不知会不会讲什么不应当讲的事……”薛嘉卉故意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向薛冉。   薛冉眯着眼打量了她一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实际上有些心虚了:“那你先说来听听?”   薛嘉卉佯装着摸了摸下巴:“幽州城内聚仙阁的花魁娘子婉芳,此人卖艺不卖身,近半年拒不见客,听说是等待良人……”   说到一半,只见薛冉脸色凝重,不发一言。薛嘉卉微微一笑,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往后你再胡闹,你懂的!”薛冉的眉头皱得很紧,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薛嘉卉假装乖巧频频点头,称二哥说得是,二哥说得太对了。   最后薛冉神色慌张地附在薛嘉卉耳畔轻声问道:“那事,谁告诉你的?”   “是三哥!哈哈,我们走吧。”薛嘉卉笑着要来挽着他的手臂,却不知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哥薛彦,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   接下来的几天,购置衣料、学具都分派给了下人,薛嘉卉困在宅子里又烦又闷,眼看着明天就要参加学院甄试,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上街走走,此刻趁着二哥进宫面圣,正是最好的时机。   薛嘉卉身穿淡粉色窄袖上襦,下着绛紫长裙,挽着素色披帛,趿着一双柔软线鞋,细心描画出的妆容更是显得明艳动人。她小手一挥,带着雪娟和几个小厮出门溜达去。   即便是出门也是很无趣,二哥留下的亲信执意要让她坐在轿子上,于是只得一路上掀开轿帘眼巴巴地看着沿路风景,看见好玩的又不能亲自下轿去买,真是无趣至极了!   忽然人群中身着青衫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伫立在摊位前偶尔抬起头,让薛嘉卉看清了他的面容,乌黑深邃的眼眸,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整个长安城内还能有谁,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聂文星,聂先生。   正巧碰到前方有人挡住了路,轿子不得不停了下来,薛嘉卉趁机跃下轿,家仆没有防备没来得及拦住她,都一脸惊诧站在原地,薛嘉卉回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过来,雪娟立刻意会她的意思拦住了家仆,只好茫然地看着小姐的背影。   聂文星这时起步往前走,薛嘉卉提着裙子在他身后碎步跑着,家仆跟在他们身后,盯着薛嘉卉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放松警惕,随时准备着上前将她请上轿子。   薛嘉卉紧跟在聂文星身后,本想上前叫住她,但是想到如果直接上前问候呢,好像显得过于刻意,丢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于是她灵光一闪,想出个好办法。   薛嘉卉几步窜到聂文星背后,从侧面超过他时轻轻撞了一下他的右肩,与此同时手一松,故意将一个发钗落在身后。   果然她没走几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薛嘉卉立即停住脚步,回头见到一脸笑容的聂文星和他手中的发钗,对着他浅浅一笑。“奴家太大意,多谢聂先生。”她福了福身后,从聂文星手中去过发钗,然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闪着顽皮笑意。   聂文星也礼貌地笑了笑,只觉得这位小姐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被对方这样笑意盈盈又毫不掩饰地望着,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他开口,薛嘉卉走近一步伸手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笑道:“聂先生还记得几日前那个丢了钱袋的人么?”   聂文星微微扬眉,嘴角又弯起完美的弧线:“恕在下眼拙,竟然没认出姑娘。”   “无妨,当日事出紧急没能好好与先生道歉,真是很惭愧,今日先生又帮我拾回了发钗,真不知该怎么谢您。”   “姑娘言重了。”聂文星收起笑意,微微欠身。   “哪里哪里……”薛嘉卉正想着如何接下来该如何措辞,瞥到几名家仆和雪娟正悄悄躲在街角,偶尔探出头来看她,看到他们小心谨慎的模样,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姑娘……”   “啊~嗯~”薛嘉卉回过神来,慌忙答道。   “那次钱袋找到了么,怎么只见姑娘一人上街,还有,听你不是本地口音,可有落脚之处?”   “没有找到钱袋,但是我……我……”(二哥找到了我)薛嘉卉转念一想,爹爹要她行事低调不可在学院暴露身份,如果让人知道薛冉是她二哥,那不是糟了,于是支支吾吾挤出了后面几个字。   “我……我大姨家小姑子的邻居的同乡的儿子找到了我,现在借住在他们家,帮忙干点杂活,今日出来采购。”   这段话听得聂文星云里雾里,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薛嘉卉佯装淡定地反问他:“天色已晚,先生怎么还在市集呢。”   “哦,我刚买了些宣纸,正准备回书院。”聂文星撑开扇子,在身前轻轻抚了抚。   “这样啊……”说着薛嘉卉从手袋里拿出一个锦盒,举到聂文星面前。   “这是?”   “这是奴家送给先生的,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就当是我给你赔罪。”   “姑娘不必如此,在下不能收。”聂文星有些受宠若惊,这才匆匆两面之缘的人,怎会送他礼物。   “先生就收下吧,奴家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薛嘉卉就像没听见他的话,把东西塞在了他手里,就福了福身,快步走向街角。   聂文星还未说声道别或感谢的话,薛嘉卉就消失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精致的白玉扇坠,雕琢了白云仙鹤图案,手工精细,玉体透亮无暇,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着这件扇坠,聂文星越发的茫然,他连那位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他轻笑一声,什么又是大姨又是小姑子又是同乡的,看这位姑娘的气质和衣装,还能随手就送出这样昂贵的礼物,她的身份自然不会是个普通人,她又为何刻意隐瞒身份呢。   聂文星又抚了抚折扇,消失在扰攘的街道中。   话说几日前在一家古玩店里,薛嘉卉相中了这件扇坠,吵着让薛冉买下,自然是被狠狠拒绝,所以她逼不得已用了另一个“不应当讲的事”成功换来扇坠,让薛冉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字——“买!”,只可怜了那倒霉催的三哥薛彦又被记上了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聂先生的时间点在剧中聂先生在选购笔墨时遇到路云霏之后,然后第二天是学院的考试。   有不少小伙伴问了这件事,我就集中说一下:   绝对不会弃文,但八月份会变成隔日更(存稿),因为要随我家太后出国旅游,上网很困难,账号会托小伙伴帮我发存稿什么的,所以如果悠悠8月9-21号不见了,不要惊慌,真的不是弃坑了哦。   影视同人涉及版权问题……这篇文上不了人工榜也不允许在其他站发,曝光率几乎为零,只有更文的那半小时能出现在页面上,之后就石沉大海。知道这点后很心塞,想靠积分爬到榜单前面,坚持日更,就是希望更多读者看到它。(二哥:→_→这个作者心里苦)   即便这样也会坚持下去,因为对这篇文非常爱,不知道大家是怎样找到这儿,感谢你们的陪伴,请多多留言支持悠悠啦,么么哒~\(≧▽≦)/~【7.25留】 ☆、第 3 章   03武术考试   学院考试当日薛嘉卉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点唇画眉,簪钗花钿,一样不缺。她换上一身男装,蹬上黑皮靴,眉宇间多了一股英气,除了雪娟没有带其他随从。雪娟今日也是一身男装,与薛嘉卉相衬。   薛嘉卉拿起皮鞭,从马厩牵出一匹骏马正准备跨上去,忽然一声“且慢!”让她愣在原地,随后薛冉从庭院中出现,笑盈盈地走过来把缰绳从她手中拿走,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爹爹说了你此次入学要低调、再低调。”   薛嘉卉还来不及反应时,薛冉就转身命令家仆牵来新的“马”,又挥了挥手示意雪娟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薛嘉卉瞪圆了眼睛站在原地,就在她刚准备白薛冉一眼时,只见一只骡子晃着它厚实的脑袋走到她前面,像马一样嘶嘶叫唤了一声就耷拉着耳朵,仿佛乖巧地等候主人下一步命令。   “你!”薛嘉卉被堵得够呛,狠狠瞪了薛冉一眼,这可恨的二哥一定是怀恨在心,这次竟然拿爹爹来堵她。   说好的跃上骏马、英姿飒爽呢,看着这头笨“驴”,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我怎么了我?爹爹说了要低调!难道不是么同乡的邻居的嫂嫂家的侄女?”   “你!”薛嘉卉之前乱编的亲戚关系居然被二哥知道了。   看到薛嘉卉一副看傻眼的模样,薛冉强忍住笑,佯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催促道:“快上路吧,不然考试可能会迟到。”   薛嘉卉做了好几轮心理斗争后终于骑上骡子准备出门了,刚踏出宅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薛冉爽朗的笑声,真是可恶至极!   驾着骡子一路小跑,总算是慢悠悠地到了弘文学院,薛嘉卉见到一位头发夹杂了些许银丝的夫子站在门口,他热情地指引学生们进入考试场地。   薛嘉卉牵着骡子还没走到夫子面前,中途被人拍了拍肩膀:“这位兄台?”原本心中的气未消,现在又被这么叫了一声,真是火上浇油。   从新云来到长安的留学生金仁彬本想遇着一位同学套套近乎,结果这么不巧正好拍了薛嘉卉的肩膀,转过来看他的居然位蛾眉轻扫、妆饰浓艳的姑娘。   薛嘉卉唇角下弯,朱唇轻启,凶巴巴地回了句:“你才是兄台,你全家都是兄台!”说完就气鼓鼓地转过身去,牵着她的小骡子,昂首阔步走向那位夫子。   金仁彬傻愣着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薛嘉卉的背影说出一句:“怎么这么凶哟!”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几步外的薛嘉卉听见,于是她又回头瞪了他一眼,门前的夫子恰好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不出声地笑着。   “先生好,请问武术考试往哪里走?”薛嘉卉上前恭敬地问道。   那夫子惊诧地多看了她几眼,然后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说:“这位姑……姑娘,幸会幸会。武术考试进门往左转,一直走到底。在下孙大山,跟大家一样是参加考试的学生,孙某不才考了十九年。”   薛嘉卉愣了愣,原来还真如爹爹所说三十能中举便是大幸的事,就笑道:“这次兄台一定会如愿以偿考入学院。”   “多谢姑娘吉言。”孙大山笑得更加灿烂。   薛嘉卉告别孙大山走到武术考试入口却被拦截在门外,几个同样是参加武术考试的男学生故意挡在前面不让她过去,他们之间争议的声音此起彼伏。   “现在女孩子都不在家相夫教子,还来参加什么武术考试,真不怕被人笑话。”   “就是就是!”   薛嘉卉毫不示弱,拨开其中一个就准备往里走。   为首的男学生故意再次拦在她面前,还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高声说道:“你不能参加考试,我们要去找学监理论!”   薛嘉卉轻轻一笑,不缓不急地说:“古有木兰者替父从军,身备戎装,战功累累。前有平阳昭公主,勒兵七万,威振关中,才识胆略丝毫不逊色于男子。如今圣上推行女子入学,我为何不能参加武术考试?”   就在男学生面面相觑的时候,一声清亮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走来一位身着湛蓝长袍的年轻男子,拍手道:“说得好!”他站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不怒自威。   “你是谁?”为首的男学生梗着脖子用戏谑的语气反问。   随后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跟在蓝衣男子身后从人群中挤出来,正是弘文学院的学监刘一守。“这是新来的柳傲天柳先生!”说着刘一守狠狠地拍了下其中一个的脑袋,痛得他嗷嗷叫了一声。   “学监来了!”男学生开始有些骚动,自觉让出一条道。听到是学监来了,薛嘉卉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还考不考试了?围在这里干什么?”刘一守又是一声呵斥,陆续有人退后让开了路。   为首的男学生丝毫没有退缩,继续说道:“学监你来得正好,女子也能参加武术考试,岂不是笑话?”   刘一守听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作答,目光落在薛嘉卉身上。   “你!”薛嘉卉觉得这些人真是蛮不讲理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被柳傲天打断了。   “圣上推行女子入学就是为了男女平等,如果有人说女子不应入学不应参加考试,难道是想违抗圣上的意思?”   违抗圣意可不是小罪,那群男学生再也不敢发话,恭敬地站在一旁。   “还不快去考试!一会儿东方大人要来巡视,都给我表现好点!”刘一守说完就走向另一侧的文科考场。东方大人是圣上眼前的红人,也是当朝第一女宰相,这次她来巡查有如圣上亲临,丝毫不得马虎。   刘一守走后,刚刚闹事的几个男学生斜眼看着薛嘉卉,故意当着她的面冷冷地哼了一声。   薛嘉卉不但不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小女子不才,十岁开始随父亲兄长狩猎,待会不要输给我才好呢。”说完,大步朝着考场走去。   这时,在远处观望的聂文星轻轻抚了抚扇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   “下一位是薛嘉卉!”负责武术考试的柳傲天点到这个名字时往场下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在薛嘉卉所在的方位停住,台下一片哗然,学生们全都齐刷刷地盯着薛嘉卉看。   薛嘉卉丝毫不理会旁观人的嘘声,大大方方站出列,拿起弓和箭,张弓,搭箭,瞄准,一气呵成,嗖的一声一枝羽箭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她微微一笑迅速拿起其余的箭,又是嗖嗖嗖几声,每一只都击中红心正中的位置,看得围观的男同学哑口无言,一旁站着的柳傲天对她赞赏地笑了笑。   在接下来的骑术比赛中,薛嘉卉亦是表现出色,最终以并列第一名的成绩顺利通过考试进入学院,而另一位则是在考试前处处为难她,起头闹事的萧远。   其中柳傲天点到了“范大同”的名字,但并未见到他本人,范大同是户部侍郎范伟杰的公子,薛嘉卉曾听爹爹提起过这个人,听说他身手矫健,武功不凡,今日不能得见还真是遗憾。   考试结束后,薛嘉卉并没有立即离开,她想去看看学院的其他女学生,就在文科考场外等着他们出来。   来长安几日,几乎全城大官贵族的公子都在谈论一个人——京城第一名媛慕容月,她此次也来到弘文学院。   在家时爹爹总说薛嘉卉举止不得体,毫无大家闺秀的沉稳气质,还爱拿出长安慕容大人之女来挤兑她,连连夸赞慕容月如何知书达理,如何喜行不言色。薛嘉卉很不服气,但自己又做不到,只得到个东施效颦的结果,于是,几位哥哥们戏称她为“娇花”,与名媛相对应,也是对嘉卉的别称。   “就让我幽州城一朵‘娇花’来见识见识这个京城第一名媛。”薛嘉卉攥紧小拳头,耐心等在门外。   薛嘉卉一边等一边在门外转悠,忽然听见另一件教室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便闻声走了过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意思是说,看着你一身青衫,荡起了我心中悠悠的思念之情。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的意思还望姑娘解释一下?”说话的人正是聂文星,屋内还有一名红衫女子。   女子转了几圈,一边走一边说:“是我没时间买青衫……还是我没买,不对不对……到底买没买啊……”最后一脸严肃地问向聂文星:“他到底买没买衣服?”   薛嘉卉站在门外偷听,只见聂文星被那一连串的他到底买没买衣服弄得一脸茫然无措,还不失礼地称赞对方见解不凡。薛嘉卉倚在门旁偷看他,捂着嘴才没笑出声。   青青子衿,正如她当日见到聂文星的场景,先生一身青衫,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好像匆匆一面就能将他微笑的弧度记在脑海中,每次想起便觉得心中一暖。   “门外是什么人!”红衣女子发现动静,厉声询问道。   薛嘉卉忍住不笑,从门边窜出,几步踏进屋内,对着聂文星福了福身。“聂先生好,姑娘好,我刚结束考试。”   聂文星也笑了笑,对她微微点点头。   看到薛嘉卉这一身利落的装扮,红衣女子笑得一脸灿烂。“原来你就是那位参加武术考试的女学生!我是路云菲,实在佩服姑娘的气魄。”   那位在长安摆了四年擂台从未失手的路云霏就站在她面前,不知道是谁见到谁更激动,薛嘉卉抱拳作揖道:“我叫薛嘉卉,久闻路姑娘大名,今日能见到真是荣幸。”   聂文星摇着折扇笑道:“现在应该改口叫她路先生了。”   薛嘉卉立即改口喊道:“见过路先生!”   这一声“先生”听得路云霏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又说不出的得意,从今天起她便是弘文学院的先生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隔壁考场的门打开,出来的学生有人欢喜有人愁。   “真是皇恩浩荡,苍天有眼!我孙大山终于考上了!”孙大山看见薛嘉卉后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薛嘉卉也回了他灿烂一笑。   接着,一位衣装华丽的女子被众人拥着款款走出来,此人便是慕容月。慕容月被团团围住,薛嘉卉站在外围追了几步还没看清她的容貌,人就已经走远了,只好深深地叹了一声。“改天再见好了。”   薛嘉卉本想和聂文星再多说会儿话再走,无奈她的小骡子不知被谁解开了缰绳,从身后超过她一路小跑起来。   “哦,天啊!”真能找麻烦,要是骡子不见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薛府,薛嘉卉一面追一面回头对聂文星说:“先生,我先走了!”   “快去吧!”聂文星挥了挥手,浅浅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原剧中的很多人物我都很喜欢,天霏和送饭cp都好萌,还有墨瞳,她是最懂聂先生的人。   多加了一些剧中人物的描述,希望没有看完全剧的亲们也能看明白一些~~~ ☆、第 4 章   04提前入学   考试后的没过几天薛嘉卉就收到学院的正式入学通知,将于三天后开学,所以她安然地在宅子里吃喝玩乐,甚是快活。但是她越开心就有人越不开心,比如那每天忙进忙出,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的二哥薛冉。   清晨,薛冉出门前正好撞见庭院里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薛嘉卉,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薛嘉卉一边往嘴里塞剥好的荔枝,一边摇着头说道:“哎呀,真甜呢,二哥是没时间吃了。”   看见薛嘉卉故意摆出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得薛冉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拂袖而去。   傍晚时候薛冉出现在饭桌旁,他今天提前回来了,笑眯眯地将一块排骨夹到薛嘉卉碗里。   薛嘉卉大呼感动,但是瞥见薛冉笑得有些不自然,就忽然警觉起来,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薛冉忍住笑,试着用一种商量且不刻意的口吻说着:“我说嘉卉啊,爹爹来信说要我好好的照顾你,同时呢,也叮嘱我监督你趁此机会好生磨练自己,改改你那小姐脾气。”说着又给薛嘉卉夹了块排骨,然后夹了一块又一块,直到薛嘉卉的碗里堆成了小山包,看得她傻了眼。   “但是这跟排骨有什么关系?”薛嘉卉放下筷子,心里在嘀咕着二哥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呢。   “我啊……我是怕……怕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肉了……因为啊……我去跟学监申请了要你先去学院帮忙,勤工俭学!”薛冉忍住笑才断断续续地说完,不顾薛嘉卉的反应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薛嘉卉气得把筷子一摔,这饭是没法吃了!   不过第二天她真的乖乖背起包袱,骑上她的小骡子又慢慢悠悠地走到学院。   这可恶的二哥还当真跟刘一守说了让她早些入学去学院里帮忙,现在不去都不行了。   原本刘一守碍于她是堂堂幽州都督家的千金不好意思接受,但是薛冉一再强调这就是家父的意思,外加稍稍重复了一下“酬劳全免”这个优势,刘一守的眼珠滋溜滋溜转了几圈答道:“学校人手太少,如此安排听起来很靠谱啊~”   薛嘉卉到达学院后先去刘一守那儿报道,他毫不客气地给她安排了一堆杂活,交代完便让她去教务室里找柳傲天的助理先生路云霏,一起去打扫女生宿舍。   薛嘉卉刚走到教务室外就听见嗖的一声然后是金属发出的钝响,心中大呼不妙!   她急忙跑进屋子里,只见聂文星慌乱中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而他身边的路云霏也是一脸惊恐,接着她愤怒地瞪着门外的人,那人正是满脸笑意的柳傲天,他手中还拿着另一只飞镖。   就在路云霏指责柳傲天乱扔飞镖的时候,薛嘉卉已跑到聂文星身边,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轻声询问道:“聂先生,伤到哪里没有?”   “谢谢,我没事。”聂文星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对走进来的柳傲天问道:“柳先生,你是否是有什么事?”   薛嘉卉福了福身:“各位先生好。”心想这柳先生看上去行事稳重,怎么会忽然扔出飞镖,虽然他武功好,但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人怎么办,回想到刚刚柳傲天和路云霏的对话忽然觉得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就微微笑了笑。   柳傲天笑嘻嘻地走来:“不就是飞镖生锈了么,所以请我的助理把所有的器材擦亮。”   “我不去!凭什么我擦啊?”路云霏白了他一眼,为飞镖的事气还没消。   话音未落刘一守就出现在了门口,笑着说:“你可不能不做呀!”然后一番解释,听得路云霏一愣一愣的。除了飞镖还有刀枪,全部要在这几天内擦亮,还要去整理图书馆的书,听着就有些腿软。   薛嘉卉站在一旁很想装作自己是一团空气,但是刘一守怎么会留下这个免费的劳力不用呢,于是布置完所有任务后,他眯着眼睛简单地对她交待了一句:“薛嘉卉,你也去帮路先生。”   “好的!学监请放心。”薛嘉卉答得干脆心里却叫苦连连。   看见两位女孩被分派了任务,聂文星和柳傲天相视一笑,他们哪知道学监的话还没说完,于是他们也顺利地分到了手抄古籍的活儿,这下子四个人都身负重任。   “诸位要抓紧时间做啊,后天就要开学了!”说完刘一守笑着退了出去。   **   路云霏是长安不凡镖局路不凡的之女,武功高强长安城内人人皆知,而诗书也略懂一二,薛嘉卉听学监说她顺利通过了学院的文科考试,今日得见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见到她薛嘉卉仿佛找到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路先生允文允武,嘉卉十分佩服。”薛嘉卉想着回家后一定要跟爹爹理论,不是所有富家千金都要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温柔端庄,知书达礼,做一个真性率直,仗义洒脱的女侠也独有魅力。   “哪有哪有。”路云霏笑得有些心虚,此时她们正把兵器一件件擦亮再分门别类地存放好,学院究竟有多少兵器,刀枪棍棒应有尽有,竟然擦了一天都没擦完,眼看明天就要开学了,还要去整理图书,薛嘉卉暗自觉得今晚是不用睡了。   这几天她暂时和路云霏住在一起,学院的宿舍自然比不少家里,也比不上长安的薛宅,一觉醒来后浑身酸痛,真不知是床太硬还是劳累过度。   闲聊了几句才知至于路云霏跟柳傲天的恩怨源于那打错了的擂台,柳傲天本是参加学院的武师选拔,却意外地打下了比武招亲的擂台,最后还悔了婚,但不知为何路云霏一路追随他来到弘文学院当先生,并且是自古以来第一位女先生。   薛嘉卉挥了挥手笑道:“没想到路先生和柳先生这么有缘,当日我也想去看比武招亲,结果走到了武师甄选还意外碰见了聂先生。”   “哎,别提了,想起那个柳傲天就来气,总有一天我会听到他喊我一声路先生。”路云霏的脸上闪过坚毅的神色。   薛嘉卉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感觉一提到柳傲天,路云霏的火气就一点一点腾起来了。   她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手头的兵器就快擦完,这时,刘一守喊走路云霏先去图书馆整理图书,以免晚上做不完。   薛嘉卉被太阳烤得有些头晕目眩,路云霏走后她就在校场找了一块阴凉的地儿坐下歇一歇,本想着稍作休息再继续做,谁知一坐下来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中薛嘉卉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于是她警觉地站了起来,朦胧中睁开眼,发现聂文星已经站在她面前。   “聂先生,这……这里很快就能擦完了。”薛嘉卉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自知失礼赶紧把嘴巴捂上。   聂文星本想悄悄走近结果不小心还是惊动了薛嘉卉,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浅浅一笑。“我不是来催你的,只是到了晚饭时间没见到你去吃饭,就过来看看。”   “我也不知是怎么的就忽然睡着了……”薛嘉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他笑得太温柔,让薛嘉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累么?先去吃饭吧?”说着聂文星把一个水壶递到薛嘉卉面前。   “不用啦!再一会就弄完了,谢谢聂先生。”薛嘉卉摇摇头,笑嘻嘻地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擦了擦嘴笑着说。“就说我怎么忽然头晕,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动不动就倒下了,原来是一下午滴水未沾啊!”   聂文星把手放在背后,笑而不语,趁薛嘉卉喝水的时候踱步走到还未擦亮的兵器前,他蹲下.身拿起其中一只长剑笨拙地擦了起来。   “!”薛嘉卉见到这一幕像离弦的箭一样地弹了出去,挡在聂文星面前,伸手就过去接他手中的剑。“先生怎么可以做这些粗重的活呢,我来吧!”   “没事。”聂文星只是笑,却丝毫没有要把长剑让出来的意思。   聂文星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纤长,这样的手拿着笔写写字就好,干这种粗活真是看得薛嘉卉哪儿都难受,虽然她自己在家养尊处优地过了十多年,但暗自下定决心有她在学院一天就不能白白可惜了这双手,于是不管聂文星同不同意,她就伸手去夺。   谁料这一夺一躲间,薛嘉卉没拿到剑却意外握住了聂文星的手,这么热的天他的手竟然很凉。   手指尖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占据了所有感官,薛嘉卉羞得面红耳赤,连忙夺过长剑低着头闷声道:“先生去旁边休息吧,我自己来。”   说完,她转身就蹲在地上,故作一丝不苟地擦了起来,其实心里早如小鹿乱撞,紧张到快死掉了。   如果这个时候,薛嘉卉敢抬起头来瞥一眼聂文星的表情,会发现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聂文星站起来拍了拍衣衫,低头看着薛嘉卉就快擦得那把剑变了形,他无声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在旁边等你干完活,再一起回去。”   “嗯。”薛嘉卉答得简短,只是感觉聂文星站在这里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像起了微妙的变化,怎么带了一点点粉红色,这一定是她眼花了!   天色渐晚,成功地掩盖住薛嘉卉因为害羞就连耳根都微微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看到聂先生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就好像上去扶一把,现在女主帮我做到了,嘻嘻~~~没有不喜欢柳先生的意思哦~~大爱毒舌男哈哈~~柳路斗嘴的情景很喜欢~~   这一节的小福利大家觉得怎样~~~O(∩_∩)O ☆、第 5 章   05开学前夕   从校场走回来薛嘉卉觉得有点腿软,在她饱饱地吃了顿素菜配白米饭后,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才注意到聂文星一直坐在旁边笑着看她。“聂先生,你们的古籍抄写好了么?”   “还没,歇一会儿就接着写。”聂文星轻摇折扇,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喔~这样不会抄不完么?”但是聂先生你这样陪着我擦完兵器又盯着我吃饭的还没有歇够么,想偷懒就直说嘛,薛嘉卉在心中偷笑。   “没事,还有柳先生。”   “这样啊……”果真如此,薛嘉卉悄悄捂住嘴。   学监刘一守忽然出现在饭堂,在看见他们俩的那个瞬间眼睛里就像闪着光,他悠闲地踱步进来。“聂先生,书都抄完了吗?”   聂文星起身答道:“还没,剩的不多了。”   “如此甚好……”刘一守挥了挥手,从门外窜出四个书童,每人怀里都抱着一摞书。   “这么多!”看得薛嘉卉目瞪口呆,心想幸亏不是她,几天里写那么多字还不得吐血死掉,她特意瞥了一眼身边的聂文星,发现他也是一脸惊恐,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听见笑声,刘一守微微扬眉,眯着眼睛打量了薛嘉卉一番,说道:“你很闲么?那你也去帮聂先生吧。”   薛嘉卉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急急忙忙摆摆手解释:“学监,我还要去帮路先生整理图书呢。”   “这个嘛……”刘一守在心中快速地盘算了一下,整理图书又不能带来额外的报酬,书再多一个人整理一夜总能弄完的吧,但是抄写古籍就不同啦,多抄一本就多赚一本,同安学院给的银两很优厚呢。   这时,薛嘉卉偷瞄聂文星,挤眉弄眼地示意他帮忙说说话,谁知他见了只是对着她无声地笑了笑。   于是,刘一守一边摸着胡子一边说:“大家都知道最近学院里面临非常严重的财务危机,我们只好用这种方式挣一点点……”说完,还做了个拇指和食指捻银票的手势。   “但是学监我的字写得很难看。”薛嘉卉故作扭捏,音量越来越低,反正学监也没见过她的笔迹,如此推辞再好不过了。   “是么?可能聂先生的比不上,抄抄书还是足够了。”说着刘一守从衣袖里扯出一张泛黄的宣纸,递到聂文星面前。   远远地看上去还真是自己的笔迹,薛嘉卉也十分好奇,就也扯过一角,仔细看了后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在她死之前,二哥也别想活!   因为上面写的竟然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翩翩君子,淑女好逑。”这是多年前自己在家一时兴起所写,竟然被薛冉拿走,还转交到学监手上。   聂文星明明噗嗤地笑了一声,然后轻咳几下拿着宣纸仔细端详后,故作严肃地回答刘一守:“字体隽秀,清丽脱俗。”   薛嘉卉再也无话可说,实际上是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那就辛苦各位啦。”刘一守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身后的书童捧着书挨个走向教务室。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学院出力是聂某的荣幸。”聂文星笑着颔首。   “好的学监!是的学监!”薛嘉卉憋了半天也挤不出来一个笑脸,真的好荣幸哦。   **   薛嘉卉坐在路云霏的位置上,伴着烛光,一笔一划认真地对照着古籍抄写下来。   待聂文星把他自己的那份写完后,说去帮一下路先生,不然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薛嘉卉心里在打鼓,本来就是他间接害得自己来抄书,怎么可以提前溜走呢!   她正准备开口,柳傲天拦在她之前拍了拍手笑称:“监督路助教是我分内的事,怎么敢劳烦您呢,聂先生写得一手好字,不如这剩下的就交给您吧。”不待聂文星回答,他就自说自话地出门去了。   看着柳傲天桌上还堆积如山的书卷,薛嘉卉哈哈大笑,还不忘扔给聂文星一个你也有今天的眼神。   聂文星镇定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臂后又拿起了笔。   夜深了,薛嘉卉写着写着眼皮越来越沉,手臂也越来越僵,最后她竟然一手拿着笔,一手撑在书桌上睡着了。   “薛嘉卉?薛嘉卉?你醒醒……”   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在家里雪娟来喊她起床,薛嘉卉本想挥挥手把她推开,谁知刚准备伸出手,脑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点了下来。于是,她就这么醒了,然后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聂文星。   “你累了就回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写。”说着,他就抱起薛嘉卉面前的书卷。   从坐下来起,薛嘉卉一直策划着如何偷懒,但到了聂文星真的要帮她写的时候,她倒不敢了。   薛嘉卉起身就去夺聂文星怀里的书,但是自己坐太久腿早就僵了,一时竟然没站起来,还弄倒了身边的书。   等薛嘉卉从书堆中爬出来的时候,聂文星已经把书卷放到了自己桌上,提起笔来全神贯注地写着。   “聂先生……”薛嘉卉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事的,看你困得不行,你先回去睡觉吧。”聂文星头也没抬一下,挥笔疾书。   “我还是来帮忙吧。”薛嘉卉伸手来拿几本书回去抄。   聂文星没有制止只是用笔在她手背上点了几个墨点,然后抬起头来看薛嘉卉:“真的不用,你去休息吧。”   薛嘉卉缩回了手,面带委屈道:“哪有先生还在干活,学生去休息的道理,既然先生要帮我抄书,那我就在旁边给先生研墨吧。”   聂文星思索片刻,然后默许地点了点头,薛嘉卉就蹲坐下来,拿起墨条仔仔细细地在砚台上均匀地画着圈。研起来细润无声,定是上等的好墨。   硏着墨薛嘉卉开始走神,忽然想起上次同薛冉去的那家古玩店里也有几条上等的好墨,思量着这次该用什么方法让那个吝啬鬼帮她买下。来了长安后想要什么还得求着薛冉,真是累,要不是钱袋丢了自己也可以买,但如果不丢钱袋又怎么能意外碰到聂先生呢。哦不,聂先生是弘文学院的先生,她怎样都会遇到的,最后的结论是这次执意来长安终归是来对了……   且慢,能不能遇到聂先生与她来长安对不对有什么关系……   “写完了,我们回去吧。”聂文星放下笔动了动僵了的胳膊,没见她回答于是又问道:“薛嘉卉?”   “啊~嗯~我在!”薛嘉卉忙回过神来,放下墨条帮聂文星一起晾干刚写好的纸张。   等他们整理完抄写好的书籍,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聂文星提议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图书馆看看路先生他们是不是做完了。”   想着这一晚也是没法睡了,薛嘉卉就笑着说:“我也一起去吧。”   当他们走到图书馆门前发现门已经锁上但屋内还亮着烛光,聂文星思索片刻道:“他们这是走了还是没走。”他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会不会是人走了忘记熄灭蜡烛呢?”   “路先生倒有可能,但柳先生不会如此大意,你去教务室里取来备用钥匙,我在这儿等你。”   “喔,好~”薛嘉卉脚程快,不一会就拿着钥匙回到图书馆,她却看见守在原地的聂文星显得有些焦急,还微微皱着眉头。   打开门后眼前的场景让他们两人都愣住了,路云霏和柳傲天看上去昏睡了过去,并且歪歪斜斜地躺在一起,姿势甚是亲密。   “路先生!柳先生!这是怎么了!”就在薛嘉卉还站在门口惊呼的时候,聂文星已几步上前扶起路云霏,替她把脉。   “他们中了迷香。”聂文星和薛嘉卉几乎异口同声道。   聂文星是把脉得知的,而薛嘉卉为何也如此肯定呢……   她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而这股异味她很快就分辨出是突厥独有的迷香,父兄镇守幽州常年征战,薛嘉卉才对突厥的事物有所了解,而长安与突厥边界相隔甚远,又为何这迷香会出现在弘文学院里,真是不得其解。   “中了这种迷香几个时辰内都毫无力气,说来真是奇怪了,这突……”(厥迷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薛嘉卉差点说漏嘴,她目前的身份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就立刻打住转移话题。“额……怎么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妥……”   聂文星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但看着路云霏昏睡着他的眉心皱得更紧:“事不宜迟,我们尽快把他们扶走。”   正当聂文星准备去扶路云霏的时候,薛嘉卉抢在他之前扯着路云霏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憨笑着说:“聂先生,这些苦力活我来做就好了。”   聂文星沉着脸道:“好,我们先扶他们去药房。”   看见他一直皱着眉头,薛嘉卉劝慰道:“这迷香也不重,聂先生不用担心。”   “嗯,好~”聂文星嘴里说着好,眉头却一点儿也没舒展开。   平日里的常带着微笑的聂文星,此刻,在他脸上捕捉不到一丝柔和的笑容,薛嘉卉反倒有些不习惯,心想他应该是太过担心柳先生和路先生了吧。   当薛嘉卉两肩上分别搭着路云霏和柳傲天终于走到药房时,她只觉得这些天她的手臂都别想好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一节都在走原剧的剧情orz~~稍微更改了一点~~下一节总算是能开学啦~~~O(∩_∩)O文文和大同要出场了哦~~~猜猜薛嘉卉的室友是谁~~~ ☆、第 6 章   06弘文开学   长安薛宅。   屋内的男子伴着青灯手中拿着书,心思却不在书上,他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屋外的动静,薛嘉卉才走了几日,这宅子里就像死一般的沉寂,一点生气都没有。   “少爷!”从屋外走进来一位黑衣男子,半跪在薛冉面前。   见到来人薛冉有些欣喜,他立即将书放下,急忙问道:“可有小姐近况?”   “小姐倒没事,只是这弘文学院里今夜出现了可疑人,我追了几步,他身手不凡怕他察觉到就没敢靠近。”   “喔?”薛冉若有所思地看着黑衣男子,喃喃自语道:“果真如爹爹所料,明日开学那些人竟这么快就动手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黑衣男子有些不解。   薛冉站起身来,神情肃穆。“顾好小姐的安全,其他的我们不方便插手,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好!”黑衣人抱拳正准备告辞,薛冉又思索片刻,忽然喊住他:“等等!你就……”薛冉详细地告知他下一步的计划。   听罢,黑衣人面露难色,但薛冉绷着的脸终于面露笑容,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如此甚好!”   圣上连日召见薛冉就是想探探薛家的口风,他们本不属于任何一派,但薛嘉卉执意要去弘文学院就是变形支持了女子入学的政策,这让薛家的立场变得很尴尬,只好让她先低调入学,再走一步看一步。官场中有两件事万万不得为之,一是站错队,二是不站队。   **   薛嘉卉和聂文星在药房里等到柳、路二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两人都是一脸茫然,全然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路云霏只记得当时门被锁住,然后他们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什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那是你们中了……”(迷香)薛嘉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聂文星打断。   “你们会不会是太累了,这图书馆的钥匙一共有三把,除了你们手上的,教务室的,学监那里还有一把,应该是学监无意间将门锁上了。”   聂文星都这样说了薛嘉卉也不好反驳,不过这么分析起来也有道理,但那突厥迷香该如何解释呢?她摸了摸下巴,怎么也想不出个结论来。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听起来有不少人进了学院。路云霏和柳傲天也已经清醒,薛嘉卉就扶着路云霏往她们的房间走,途中远远见到学监领着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薛嘉卉的好奇心忽然被勾起,就向路云霏找了个理由溜走,跟在学监他们身后。   当他们进入图书馆后,薛嘉卉悄悄站在庭院里偷听,只听得这么几句:“圣上之命,丝毫不能懈怠……”   屋内忽然惊呼一声:“这图书馆里何来的女人衣服!”   薛嘉卉在心中大呼不妙,当时急着将二人扶走,竟忘了检查一下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又走近了几步,为了听得更仔细些。   “公孙大人,可能是昨晚整理的时候先生不慎将衣服落在了此处,这只是一件普通外衣,并不是什么女人之物。”刘一守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   学监称那官员为公孙大人,薛嘉卉想起爹爹提过在朝中公孙一族比较有名望的有尚书令的公孙毅,官居从二品,统管六部。从那人的年龄来看,应该就是公孙毅无疑。   “笑话!今日将衣物落在图书馆,明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弘文学院是圣上看中的高等学院,还望管理者的行为能与之相符。”   “是是是大人,日后必将严格管理。”又是学监的声音。   接着屋内再没有人对话,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薛嘉卉迅速躲闪到图书馆的背面,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出来,等她回房间的时候,路云霏已经睡着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昨晚的事越来越离奇,不仅出现突厥独有的迷香还有人故意反锁了门,如果不是她和聂先生去图书馆查看,那今日一早公孙大人来审查的时候见到的岂不是……想起昨晚那一幕薛嘉卉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就要到新生入学的时间,薛嘉卉也来不及补觉,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拿起一套新的襦裙正准备换上,忽然二哥那张挤满笑容的脸浮现在眼前,薛嘉卉唇角下弯,挥挥手将幻象拍散,无可奈何地对着襦裙笑了笑,最后挑了所有衣物中最不起眼的一件男装。   接着,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从几箱行李中找出一面镜子,仔仔细细地化了个清丽的妆容,然后提起手袋掩上门就往学院大门走去。   当薛嘉卉抵达的时候,守在大门的柳傲天刚把所有的随从书童都赶回去了,浩浩荡荡的陪读人员挥手而去,薛嘉卉也混入人群中等待着抽选宿舍,还不忘左顾右盼地从人群中寻找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京城第一名媛慕容月。   其实根本不用找,一位身着华丽的襦裙的女子神情严肃地从男同学中走出来,接着面无表情地看了其他人一眼,最终站在女学生这边的第一位。   这次薛嘉卉总算是看清了她的容貌,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位标致的美人儿,黛眉轻敛,不苟言笑,眉宇间透出的清雅秀丽无人能及,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也难怪那些男同学看得如痴如醉要这样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薛嘉卉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慕容月的身边,对面的男同学几乎全盯着慕容月看,对其他女生视而不见。   柳傲天将抽选宿舍的规则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并且强调了因人数增多宿舍将是两人一间,在众人的质疑声中,慕容月最先发话:“为什么要抽宿舍,之前不是有独立的高级套房么?”   薛嘉卉没有在意柳傲天怎么回答,轻笑一声什么高级套房,打扫宿舍的那天她就仔细查看过所有房间,与慕容月口中所说的高级套房还隔了条朱雀大街呢。   在柳傲天一番劝说下,所有学生都抽取了签,接着按照签上的指示去往各自的房间。人群一散,慕容月又被重重围住,薛嘉卉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跑去路云霏的房间取自己的行李。   当薛嘉卉哼哧哼哧地扛着最后一个大木箱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从她房间里走出来几个男生,其中的一个还叫另一个“什么大同”。   难道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范大同?考试当日没有机会见到,不过后来听柳先生说他通过补考顺利入学了。薛嘉卉本想追上去问个好,但这箱子放下也不是扛着走也不是只好先回去放下,再说大家以后都是同学,想要认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真重,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东西了。”薛嘉卉放下箱子反坐在它上面,用手扇着风,扇着扇着察觉到房间里有些异样……眼前那个紫色暗纹的箱子似乎不是她的……   薛嘉卉忽然觉得脊背一凉,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但是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呢,她警觉地回头一看——慕容月沉着脸直直地看向她。慕容月早在薛嘉卉进门时已把她那身奇怪的扮相打量了一番,冷冷地笑了一声,身为女子竟穿成这样,行为举止也如此不端,成何体统。   薛嘉卉被吓了一跳,瞬间从木箱上弹了起来后退几步,僵着脸笑着说道:“你好,我是薛嘉卉,今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慕容月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慕容月。”就默然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那一侧,她就差没把冷傲二字写在脸上。   对着她的背影薛嘉卉嘟了嘟嘴,然后悻悻地躬着身子整理箱子里的衣物,同时还竖起耳朵留心听慕容月那边的动静,心想怎么就偏偏跟她分到了一起,还真是冤家路窄。   就连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都还在愤愤地想,以后要日日对着这个让人感觉处处散发着寒意的“名媛”,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房间里只剩薛嘉卉一人,她错过了午饭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正想着去厨房寻觅点吃的,谁知在路上又碰见了那个被叫做“什么大同”的男生,他们三五成群地搂在一起一路欢声笑语地走过,谈论着今晚如何出去庆祝。   “但是学校晚上不是不允许出门的么……”薛嘉卉喃喃自语,但还是远远地跟在他们身边。   眼看着他们真的踏出了学院大门,薛嘉卉左右看了一眼,没见到任何一位先生。既然他们都溜走了,我还留在这儿干嘛,就算被抓到了被罚也不只她一人,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薛嘉卉微微一笑,随即转变了路线,去马厩牵起她的小骡子就直往薛宅赶去。   那小骡子被关了几天今天竟然跑得出奇的快,薛嘉卉忙着赶回家发髻快颠散了都懒得去管,一到家里就大呼小叫地喊着雪娟去厨房帮她准备些吃的,薛宅又热闹起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书房里的薛冉觉得头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呢~O(∩_∩)O ☆、第 7 章   07校场比武   薛嘉卉本以为看见男生们溜走自己就可以壮起胆子跟出去,却忘了缺席的学生越多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在她返回学院的时候看见一群男学生围在学生宿舍外跑圈,旁边还站着三位先生和学监。   “嘿,就这么被抓到了,谁让你们走前门了,哎~~”薛嘉卉蹑手蹑脚地准备绕过他们回到宿舍,不料刚走了几步就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像被点了穴道僵在原地,再也迈不出一步。   “聂先生好。”薛嘉卉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走到他身旁,心里却嘀咕着刚还见到他站在宿舍门口,怎么一转身就被逮到了,真是时运不济。   “你这么晚是从哪里回来啊?”聂文星手摇折扇,脸上挂着笑容。   薛嘉卉牵着骡子,身上还挂着个小包袱,怕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就垂着脑袋顺从地跟着聂文星与其他正在受罚的学生汇合。   薛嘉卉本以为见到全班男生要等到明早开课,谁知现在提前认全了,同时还附赠认识了三位学长。除了她已经认识的孙大山、范大同,还有吴天宝、宋文文等人,薛嘉卉又看了一圈发现另一个眼熟的面孔,就是考试当日被她说“你全家都是兄台”外加白了几眼的金文彬。   “刚开学就违反校规,你们想不想上学,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学监放在眼里?罚你们都去扫茅房!” 眉头紧皱的刘一守走到最前宣布了这个决定。   听到茅房二字就好像远方飘来一种臭烘烘的气味,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薛嘉卉更是从人群中蹦了出来:“学监我没有在酒楼聚众闹事,只是回了趟家也要罚么?”   刘一守微微扬眉,思量着她要不要一起受罚,或者减轻一些,这时其他学生已经异口同声地答道:“要!”   “就这么决定了!再有异议就不只是扫茅厕这么简单!”刘一守衣袖一挥,甚是威严。   薛嘉卉再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毫不掩饰地杀向聂文星所站的方位,见他只是抿唇轻笑,她心中的怨气又多了几分。   **   薛嘉卉多睡了会儿险些迟到,早饭也来不及吃一路跑着到了教室,进门后发现全班同学她是最后一位到的,而柳先生也在太师椅上坐定。   薛嘉卉来得这么晚座位无可挑选只剩下最角落的那个,她见了反而一笑,本想着今天要不要早起来占座没想到她心目的“最佳位置”乖乖地在那儿等着她,只是那个考试当日带头为难她的箫远似乎也来迟了,就坐在薛嘉卉旁边的座位上。   从薛嘉卉进屋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就堆满了厌恶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薛嘉卉装作视而不见地踱步进来,还故意在他面前多绕了一圈才入座。   第一节课上每个同学都做了自我介绍,轮到宋文文时其他人议论纷纷,薛嘉卉侧耳听了听,原来他就是文科考试第一名,虽然家境不如其他学生但文采不凡。听说考试当日他不畏强权坚持自已的观点,获得了东方大人的赞赏并且赢得了学院全额奖学金。   原本看他身形略显娇小,在男生堆里毫不起眼,如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等大家自我介绍完,柳先生说了很长一段鼓舞士气的话,但这时薛嘉卉昏昏欲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伴随着下课铃响,薛嘉卉从睡眠中突然惊醒变得精神奕奕,这都是因为下一节是武学课程。柳先生说武术课程女生们可以自愿参加,除了薛嘉卉外的女同学都开始收拾书本回宿舍了,只有她一人来到校场,谁知在校场门口又碰见了那脸上写着厌恶的箫远和他的几个小跟班。   “哟,来上武学课啊?”薛嘉卉本想避开他,但时间已晚箫远几步窜到她面前,再一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薛嘉卉白了他一眼,退了几步准备从旁边走,箫远比她动作更快又拦在她面前。“想走啊,试试啊。”   薛嘉卉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心中怒气,但拳头早就握紧了,她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没克制住就一拳揍到他脸上。“萧同学,请问你是狗么?就知道在这儿汪汪叫。”   还不待对方回答,薛嘉卉退了一步笑道:“哦,我说错了,狗那么可爱,怎么会是你呢?”接着拨开他就准备往里面走,箫远的脚步扎得踏实,经薛嘉卉用力一推竟然纹丝不动。   箫远涨红了脸,眼睛瞪成了珠子,前额上有很多的青筋突出来,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你有本事就打赢我,赢了我就让你进去。”   薛嘉卉哪里忍得了他这般挑衅,但二哥交待的事她也不敢忘,昨晚已经被抓到偷跑出去,今天要是再打架指不定明天二哥就过来把她揪回去了。但语气上哪能输给箫远,于是薛嘉卉非常不屑地回了句:“我好怕你哦~~”   与此同时,箫远出招直击向薛嘉卉左肩,薛嘉卉慢了几拍挥臂格挡才挡住他一半力道,不料箫远猛然变招,薛嘉卉闪避不及狠狠吃了一掌,接着的几招亦是箫远进攻,招招紧逼,而薛嘉卉艰难躲闪,身边的人早就退散只剩他们二人在场中。   平时与薛嘉卉过招的都是家仆,他们哪敢真的与她对打,自然礼让了几分,这让薛嘉卉错误地预估了自己的实力,骑马射箭这些还行,一到对战就成了花拳绣腿,毫无攻击力可言。   数十招内薛嘉卉已不支,只能一味避让。她心想这打不过只能躲了,等到先生来的时候这箫远自然会停手,结果一个不留神又吃了一掌,掌力之大竟让她退后数尺后瘫坐在地上。   远远看着箫远大臂一挥又向她打来,薛嘉卉自知再也无法闪躲下意识里挥臂一挡,却听见一声重物落地发出的闷响。原来,就在箫远打向她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抱着一篓弓和箭与他撞了个满怀,两人倒在薛嘉卉身边,她就这样得救了。   一篓子的弓和箭都洒在了箫远身上,从篓子里还掉出个狼牙棒砸得他闷哼一声,萧远被撞晕了一时站不起来,薛嘉卉见状迅速地爬了起来,拍拍手忍痛笑道:“萧同学,你这是输了还是输了呢?”   箫远没爬起来,倒是那个撞人的男子起身连连对着他说道:“公子真是对不起,小的脚下一滑就撞到了您。”男子一边道歉,一边把压在箫远身上的兵器挪开,然后将他扶起来,神色恭敬地站在萧远身后。   “你!”萧远气急,挥手就要揍向男子,薛嘉卉见了迅速出手帮他挡开,把男子推到一旁护在身后,接着反手一掌就打在萧远脸上。   薛嘉卉出手不轻,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不要轻易与女子动手!”   萧远踉踉跄跄险些没站稳,面带五指红印,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怒火,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往薛嘉卉扑来。   薛嘉卉心里当然害怕了,要不是瞥见远处一大群人正往校场走,她刚刚也不敢扇萧远那一巴掌。   果不其然飞来的一块石头将萧远击中,他吃痛地喊了一声。   薛嘉卉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路云霏几步窜到她面前,挡在她与萧远之间。“萧远!你好大胆子居然打女同学!”   “明明是她打我好不好!”虽然萧远脸上的红印还依稀可见,但路云霏刚刚正好见到他对薛嘉卉出招,他再怎么辩解也没用。   柳傲天、聂文星和其他同学已经走到校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柳傲天眉头拧在一起,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严厉地瞪着萧远,转向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时面容缓和了几分:“袁皓你也在场,你看到他们是谁先动手的?”   薛嘉卉这才把目光移到男子身上,衣衫破烂不堪,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沾着煤灰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辨认出一双清亮的眼眸。他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抱着篓筐哆哆嗦嗦地站在薛嘉卉身后,直到路云霏喊到了他的名字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看见……是……”袁皓看了一眼柳傲天,后者对他微微点了头,他才鼓起勇气说到:“是这位公子先动手的。”   事实也确是萧远先出招,薛嘉卉只是在知道他不能还手才给了他一巴掌解气。围观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指责萧远竟然公然欺负一名女子。   薛嘉卉未曾察觉到聂文星已走到她身边,他柔声询问道。“你受伤了么?”   打斗时忙着躲避都不觉得痛,一下子放松下来疼痛的感觉都回来了,左肩中了一掌,手臂挡下好几拳,就连刚刚扇人时候太使劲打得手生疼,薛嘉卉瘪着嘴点了点头。   “我先扶薛嘉卉去医馆上点药,这里就交给柳先生和路先生了。”说完他就扶起薛嘉卉从人群中走出,往医馆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瘦。。。打斗场面还要再修修~再补上1k字~~但总算是10点不见不散了,遇到日更的作者大家不要收藏一个么~~~^3^。补齐 ☆、第 8 章   08君子如玉   薛嘉卉挽起衣袖,藕色的手臂上起了一大块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聂文星正仔仔细细帮她一点点上药,暗叹道箫远下手还真狠。   “嗷!痛痛痛!” 薛嘉卉一路走到医馆后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自知理亏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真的被捏痛了才喊了出来。   “知道痛还打架?”聂文星微微蹙眉,手上的动作变得更轻。   薛嘉卉面带委屈道:“真的是他先出手的,而且他处处为难我。”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些,一直被家人呵护着,哪怕犯了错爹爹也只是小惩大诫,这还是第一次真的有人与她动手。   “但你也教训他了不是吗?”聂文星低着头,薛嘉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语气中并无指责的意味。   “是,就是因为我女子的身份他才对我多加阻挠,谁说女子不如男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药已上好,聂文星抬起头直视着薛嘉卉的眼睛,轻笑道:“但是你太过莽撞,遇到不公的待遇时使用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今日你打赢了他或者他打赢了你就能证明女子也是可以学习武术的了么?就能为女子争来公平的待遇了么?”   薛嘉卉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聂文星小心翼翼地帮她合上袖子,说道:“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在力量悬殊的时候要再三考虑后再做决定。”   “先生说得有理,嘉卉今日行为不当,甘愿受到学院的责罚,嘉卉都毫无怨言。”既然祸已经闯了,薛嘉卉也勇于承担后果,心中坦荡。   “惩罚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去休息吧,下午的课不要去了,这些天仔细些别再……”伤了。   “谢先生提醒。”薛嘉卉的心里并不好受,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真的做错了违背了父兄的依托,一部分是因为被聂文星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心中更是难受,所以没等聂文星说完,她福了福身就捂着手臂告辞了。   “嗯。”聂文星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面色忽然凝重下来。   薛嘉卉,学监对她的事情支支吾吾,按她在学院里留下的资料派人去打听却从未得知有这样一名女子,但她绝不是行事低调的性格,她究竟是什么背景,来到弘文学院又有什么目的……   **   薛嘉卉走到饭堂的路上遇到那群刚下课的男生,其中那个叫宋文文的小个子男生走过来跟她打了声招呼,询问了下是否伤得严重。   薛嘉卉对他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范大同和吴天宝也走过来,范大同一脸仗义地说道:“箫远如果再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教训他,说到做到!”   吴天宝拍着范大同的肩膀调侃地笑道:“是是是,我们这位范公子别的可能不行,但打架的本事在弘文学院绝对是数一数二。”   “可不是么!”说着范大同就示范着拍了下宋文文的脑袋,瞬间跳到几步开外,宋文文想反击,范大同却故意用手撑着他的脑袋,让他打不着自己。但宋文文也毫不示弱,狠狠地把范大同踩了一脚,范大同一边嗷嗷叫一边单脚跳着。   见到这一幕薛嘉卉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与他们笑成一团。   宋文文帮薛嘉卉打来了午饭,虽然在打开饭盒的那一刻看见里面的内容有些绝望,但是薛嘉卉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先是路先生,再是你……”宋文文叹了一声。   “路先生今天也被刁难了么?”薛嘉卉一下课就去了校场,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那几个学长到处宣扬要把女先生赶出学院,还扔石头砸路先生,幸亏被柳先生拦下,而且武学课他们干脆直接翘了。最后柳先生给了三个铃铛的约定来作为评判,如路先生不能通过她将离开弘文学院。”   “真是太过分了。”听到女子受到不公的待遇,薛嘉卉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不知以后那些人会针对哪个女生,希望不要是小月。”提及慕容月,范大同一脸的甜蜜,薛嘉卉都觉得饭堂里飘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哦不,是阳光下一戳就破的泡沫。   这全是因为慕容月闻声立即从隔壁桌扔了个眼刀过来,冷冷地杀向范大同。接着,范大同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   薛嘉卉怕他面子薄没敢笑出声,才发现旁边的宋文文也在强忍着笑,只有吴天宝没有笑安慰了范大同几句。   他们又聊了一会后薛嘉卉见袁皓走了进来,端着饭盒走到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下。这时,她早已把饭吃完,就与范大同一行人告辞,走向袁皓。   “这个给你,谢谢你今日帮我。”薛嘉卉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把自己留下没吃的水果递到他面前。   “薛……薛姑娘,不用谢,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袁皓显得有些拘谨,他没有抬起视线,只是频频点头。   回想起上午她孤立无助的一幕,薛嘉卉笑道:“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肯定被他那一拳打着了,哪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袁皓微微一笑:“小的歪打正着,还感谢姑娘后来帮小的挡下一掌。”   薛嘉卉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哎,小事一桩!嘶嘶……”这一挥手又不小心扯到伤处,疼得她微微皱了皱眉。   袁皓心中一惊,他把视线抬起来一点,本想看看薛嘉卉伤得怎样,却对上她满是笑意的眼睛。一时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注视,袁皓竟被看得有些脸红了,慌张地垂下头。   “你叫袁皓是么,那我以后喊你袁小哥!”薛嘉卉估摸着他比自己年长,又觉得这人有恩于她,喊名字显得太生疏。   袁皓默许地点了点头。   “咦,袁小哥,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哦是这样的,昨日学监见我漂泊无依收留了我,留在学院帮忙干点体力活。”   薛嘉卉喔了一声,心里却出现了个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是学监的免费劳力吧,忽然想起一件不好的事。“惨了!你这样帮我指证了箫远,他会不会报复……”   袁皓眉心一皱,随即舒展开,坦然道:“姑娘不必为小的操心。”然后迅速地将剩下的饭几口扒完,“姑娘小的先告辞了。”   “嗯,好~~”薛嘉卉有些走神,总觉得这个袁小哥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   下午是聂先生的课,薛嘉卉怎么会缺席呢,她第一个到了教室,试着用手拿起笔胡乱地在纸上画了几笔,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艰难地写下“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受伤了还不在宿舍歇着?”聂文星早已推门进来,只是见到薛嘉卉全神贯注地握着笔就默默站在她身后没说话,直到见着她写完才出了声。   薛嘉卉一惊,手一抖,笔没握紧——掉了。在笔落地前她慌忙去抓,谁知没抓牢笔还又将它抛起一条弧线,从她脸上画了一笔,最后啪叽拍在地上。   抬头见到聂文星走来,薛嘉卉不知道是先捂着脸呢还是先把宣纸收起来,迟疑了片刻结果两件事都来不及了,慌忙中她伸手一扑,纸飘落在了地上。   聂文星拾了起来,笑着念道:“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薛嘉卉慌忙擦了擦脸,把纸夺了回来捂在身后。“我就随便写写,聂先生不要见笑。”   聂文星笑着把玩折扇,故意问道:“那我就来考考你,你可知这句诗的含义?”   薛嘉卉有点儿发憷,这句话的意思她当然知道,但是这让她怎么开口呢,她本是想着聂文星然后提笔一挥就写了这句诗,现在让她当着他的面解释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支支吾吾说道:“额……据说是一个女子所写,说的是昔日路上相逢时,美人如玉,公子无双,可惜如今无缘相会,空惹相思。”   “不错不错。”聂文星抿唇轻笑,转而盯着薛嘉卉的脸看,笑意更浓。   “难道刚刚的墨印还没擦掉么?”薛嘉卉茫然地摸了摸脸,心里却憋着一口气,聂文星光顾着笑也不帮帮她。“聂先生快帮我看看在哪……”   “喔~~好~~”聂文星笑着提起衣袖的一角,帮薛嘉卉擦了擦鼻尖,将那儿的最后一点点黑色擦掉,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后说:“现在好了!”   “多谢先生。”薛嘉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带着怨气,聂文星似乎很乐意看见她出糗,但能不能别笑得那么开心啊喂。   这时,上课时间将至,学生们鱼贯入内,聂文星也摇着折扇走回讲台。   **   夜色.降临,街道里几队武侯在来回巡视,偌大的长安城显得静悄悄,但是薛宅又热闹了起来。   “什么!”得知薛嘉卉受伤,薛冉暴跳如雷。“那她伤得严不严重?”   “行动有些不便,属下并未看到详情。”   “气死我了!挑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把那个人给我揍一顿!” 薛冉气得一拳砸到书桌上,震得墨砚都翻到在地上。   “这箫远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而且萧家素来与薛家交好,还曾提过亲,这样会不会不妥……”   “我!不!管!”薛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   黑衣人汗颜,这薛家兄妹莽撞的个性真是一样一样的,抱拳道:“是,属下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终于更了,现在聂先生对薛嘉卉还只是在试探的阶段,感情线要到后面才会出现,估计大家要久等了,抱歉抱歉。   为防止站错队,说明一下这个袁小哥是男配哦,本文暂时木有女配~~~ ☆、第 9 章   09校服有毒   听说学院要买校服,每人要上交五贯钱,薛嘉卉满脸哀愁,钱袋丢了她一点儿积蓄也没了,薛冉那个吝啬鬼都没给过她几文钱,这几日更是没敢跟薛冉联系,就怕在校场打架的事情传到他耳中那就惨了,宋文文听到五贯钱也是一脸愁云。   学监说如果穿不上校服就自动退学吧,薛嘉卉只好硬着头皮给薛冉写了封家书,昨日刚托人送出信,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就收到了回复。   早饭时候薛嘉卉收到一个小包袱,感觉一天都因此明亮起来。因为里面有五贯钱和她想要的那几条古墨,昨晚还做梦收到钱,今日果真到碗里来了!哈哈哈,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啦!   这时鼻青脸肿的萧远走了进来,他行动有些不便,薛嘉卉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哟,萧大公子招惹了谁,怎么被打成这样啦?”   萧远装作没有看见薛嘉卉,沉着脸默然走过。   恰好这时,袁皓路过不慎撞到萧远,萧远险些被绊了一跤,慌乱地被身边的跟班扶了起来,脸色犹如乌云密布,又凶狠地瞪了袁皓一眼。   萧远走后,薛嘉卉悄然对袁皓眨了下眼睛,他一慌,怀里的柴火掉了大半,逗得薛嘉卉大笑了一声,笑完连忙帮着他拾起了柴火。   “聂先生!”薛嘉卉捧着墨条,就差一路蹦蹦跳跳地从饭堂跑到教务室,她知道今天聂文星没课,谁知教务室里还有其他人,远远就听见路云霏一声哀嚎。   薛嘉卉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神色慌张地跳进了教务室,只见路云霏趴在一张画上哭喊:“这就是璇玑图啊!”而聂文星抚着折扇,站在她旁边。   柳傲天也闻声跃入屋内,幸灾乐祸地起哄,笑话路云霏一辈子都背不出这个图。   “你们等着瞧!”路云霏气鼓鼓地捏着聂文星给她做的小抄,跑了出去。   以前请来的教书先生有提到过,先秦苏蕙的“璇玑图”总计八百四十一字,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甚是绝妙。但要在短短五日之内背下来,也太为难路云霏了。   薛嘉卉听说这是聂文星出的考题,直言道:“聂先生,你太凶残了!”三枚铃铛的第一关就这样难,还不知其他两人,女学生的代表慕容月和反对女先生的学长中的代表元芳会出怎样的难题。   “姑娘谬赞~~”聂文星又抚了抚折扇,笑得一脸无辜。“你来找我是否有什么事?是又伤到了吗?”   薛嘉卉摇摇头:“嘉卉今日来是要将这个送给先生。”怕他再推辞,她把手中的墨条往聂文星手中一塞就溜了,跑了几步回头笑着说:“先生不用客气啊!”   聂文星礼貌地点点头,展开手中的锦帛见着是几条古墨,眉头微微皱起,回想起他当日在市集薛嘉卉的场景……   她笑得天真无邪,并不像是派来执行任务的杀手,如果是杀手那身手也太差了些,莫非她将自己隐藏的如此好让他也难以察觉,小小年纪心机之深,真让人不寒而栗。   **   就在发放校服的当日,弘文学院出了一件大事。   早饭后陆续有人发现身上起了红疹,直到中午出红疹的学生越来越多,女生宿舍里是一片哀嚎。   薛嘉卉也不例外,浑身又红又痒,她将披帛围在脖子上,但是脸上的还是挡不住,索性就不要出门了翘课就翘吧,让她这副模样出去被笑话除非让她死。   慕容月原本都出门了,结果不知道碰到了谁笑了她几声,她神色慌张地躲回屋内,一遍又一遍照着镜子连连叹气。   孙大山兼职学院的厨师,托付给路云霏买来廉价的芋头当作早餐,大家吃了后全身起了红疹,除了没吃芋头的宋文文和三位先生外,其他无一幸免,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是这芋头惹的祸,之前为难路云霏的学长们更是借此大做文章,要去讨伐路云霏。   听到外面喊着“路云霏滚出来!路云霏滚出弘文学院!”,薛嘉卉再也坐不住,就随手扯了面纱巾,围着脸出门了。   学生将路云霏团团围住,喊着要她解释这一切,为什么要用芋头来毒害学生,一边说一边挠着身上的红疹。   聂文星面色凝重,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气质有些不符,他走到最前方双手下压想要控制混乱的场面。“诸位,请稍安勿躁一下,在事情真相之前我们因保持冷静和理智。”   学生们不依不饶道:“先生你们又没吃芋头,如果你像我们一样浑身又痛又痒,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严惩路云霏!严惩路云霏!”   路云霏的脸上更是挂不住,这时柳傲天走出来,对着大家说:“我们现在请路助教来试试这芋头到底有没有毒。”   路云霏面带难色,思索片刻后就剥了几个芋头往嘴里塞,薛嘉卉站在远处也为她捏了一把汗。直到半个时辰后路云霏把芋头全部吃完,她的脸都没有起任何变化,以身试毒的方法彻底堵住了那些学生的嘴巴,证实了红疹与芋头是没有关系的。   见大家都散了,薛嘉卉悄悄躲回了房间,却不知她蒙着面纱的大花脸已被在一旁打扫的袁皓瞧见。   傍晚路云霏来送汤药的时候,还给了薛嘉卉一枚小瓷瓶,说是袁皓托她带来的,抹在红肿处可以止痒,还提醒说不能乱抓,否则可能留下疤痕。   “这个真的有用么?”薛嘉卉半信半疑地讲瓶中的膏药抹在脸上隆起的小红点上,果真没有那么痒了,还有点冰冰凉。   擦完药,皮肤舒适了许多,薛嘉卉的心情也变好了,这才发觉自己从早上吃了芋头就没有进食肚子都饿扁了,见着对床的慕容月喝了药已睡下,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直奔去饭堂。   在饭堂搜罗一圈只找到几个馒头和咸菜,薛嘉卉本想仰天抱怨这是天要亡我么,结果见着今日月明星稀,景色大好。   于是,她轻功一展就窜上了屋檐,在房顶上找了块地坐下,顶着月亮和星星啃起馒头来,好生惬意啊!   “嗨,可算是找到你了!”聂文星气喘吁吁道。   “聂先生!”爬个房顶都能被抓包,薛嘉卉在心中直呼该去求神拜佛改改运气了。   “路先生看你不在宿舍,她又忙着背璇玑图就托我来找你,你快下来,上面危险!”聂文星对着屋顶喊话,还挥挥手要她赶紧下来。   薛嘉卉本想下来忽然想起自己趁着天黑急着出门,早就把遮面的纱巾给忘了,现在一脸大包小包的哪里能见人,就用馒头挡着脸说:“我不下去!死都不下去!先生你走了我就下去!”   “你!”聂文星哭笑不得。   争了几个回合,薛嘉卉梗着脖子任他怎么喊就是不动,聂文星也没再争执挥挥衣袖走了。   薛嘉卉刚准备趁这个时机跳下来,还没动身就见聂文星从库房搬来梯子,预备爬上屋顶把她逮下来。   薛嘉卉连忙往相反的方向跑,等聂文星快爬上来的时候,她一跃回到地面上,但意外碰到了屋上的瓦片,瓦片滑下来撞在梯子的一端,聂文星失去平衡,当时情况十分危急,眼看他就要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不好!”薛嘉卉把馒头扔到一边,随即足尖点地一跃而起,接住了落下来的聂文星,认识接住了只是这接的姿势有些怪异——慌乱中她一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手抱着他的腿弯,而怀中的聂文星此刻正茫然地看着她。   薛嘉卉躲避不及,心想要死要死要死这下被他看全了脸上的红疹,谁知聂文星的表情比她更纠结,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看呆了,甚至还带了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委屈。   “我说……聂先生……你好重……”薛嘉卉吃力地说,他们已落在地面上。   聂文星回过神来的同时薛嘉卉也松了手,他安然地站回地面,笑得有些僵了,强装镇定地拂了拂衣袖。“多谢薛姑娘救了聂某,这房顶不可以乱爬,否则会像刚刚那样出现危险。”   “先生说的是。”薛嘉卉敷衍地回,然后捂着手臂嘀咕着:“要不是你非要把我抓下来也不会有危险。”   “你说什么?”聂文星明明听见了还故意这么问。   薛嘉卉佯装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转身去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哈,没事没事,我觉得今天夜色这么好最适合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了,啧啧,可惜唯独少了雪。”   聂文星心里冒起大大的问号,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礼貌地笑了笑问道:“你的红疹好了么?”   红!疹!薛嘉卉被诡异的姿势吓得忘了这事,从空气中抓了几把才忆起馒头已被她扔了,迫于无奈以窄袖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我都好了,谢谢先生关心,我先告辞了啊!”然后捂着脸撒腿就跑,溜得比什么时候都快。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二更~~~有木有人觉得其实黑衣人也很萌哦(前几章)~~~终于写完了,强迫症不到3k看着难受,orz,明天可能也不能按时更了,抱歉抱歉~~~ ☆、第 10 章   10校服后续   红疹爆发后的第二日清晨,薛嘉卉一觉醒来女生宿舍又是一片哭嚎。   一夜过去,大家发现汤药只缓解了痒症,身上的红肿之处并未根治,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嘉卉还是偷溜去校场看路云霏如何破解铃铛考核的第一关——璇玑图。   一早校场就围满了人,有来加油鼓劲的,也有来看笑话的。在众人的注视下,路云霏手执长剑不紧不慢地走到场地中间,一边舞剑一边背出璇玑图上的文字。   薛嘉卉躲在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学生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路云霏的一举一动,暗叹道路先生将招式对应文字在短短五天时间就能牢记于心,没有漏掉一招一式,果真是武学奇才。柳傲天和聂文星在旁审核,全篇背下来竟无一处遗漏和错误,众人皆对她刮目相看。   路云霏顺利地从聂文星手中拿到第一枚铃铛,笑盈盈地向众人展示着,尤其是给那几个为难她的学长看。   热闹看完了,薛嘉卉溜到饭堂发现一个女生也没有,她们应该是都躲在宿舍不出来,难道她们不饿么……   薛嘉卉一转身差点跟袁皓撞了个满怀,仔细一看面前的人她都快不认识了。   袁皓今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发髻也梳得整齐,虽还是粗布麻衣但显然气质已与原来不同,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多了,他们相互打量了片刻才认出了对方。   袁皓也认出了她,微微笑了笑道:“薛姑娘你来得正好,你的红疹好了吗?”   “!”薛嘉卉一惊,伪装成这样了都能认得出来!   早晨,她在去不去校场看热闹间挣扎,在房间里绕来绕去像万虫抓心一般难熬,好奇心旺盛又苦于她这副尊容实在无法见人,于是灵机一动找了件浅色的衣服剪成一张脸的形状,提笔画上了眉口鼻,再挖了两个孔当作眼睛,这么自欺欺人地绑在头上就出发了。   薛嘉卉故作神秘道:“嘿,袁小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穿着那件你常穿的男装,而且你的发髻……总之我一眼就看出来啦,哈哈哈~~”袁皓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   “!”难怪在校场聂文星一直往她这个方向瞅,原来如此……薛嘉卉不愿再回想,对袁皓比了个嘘的手势就想低调溜走,低声道:“袁小哥,谢谢你的药。”   “举手之劳。”袁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换了身衣服洗去了脸上的污渍,挽起额发露出一双剑眉,目亦如朗星,粗布麻衫也难掩不凡之气,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就是这多看了几眼,薛嘉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仔细盯着袁皓片刻后道:“咦,你怎么没起红疹!”   “我啊,脸上没有但是手上起了一些,柳先生也看过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薛嘉卉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袁皓忙劝慰道:“薛姑娘不用担心,柳先生说了不是天花,就是外表难看了些,这红疹忍耐几天就会好的。”   但薛嘉卉的心思全然不在对话上,已经证实红疹不是芋头引起的,宋文文和袁皓身上都没有发现,几位先生也没有……应该有什么是牵连这件事的主因,但是又会是什么呢,食物、水源还是什么其他的,她没有察觉到……   “薛姑娘?薛姑娘?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女生宿舍派发午饭可以么?我……不方便单独进去……”   “啊~~好啊!”薛嘉卉随即回过神来,帮着袁皓把食盒抬到了女生宿舍。   “开饭啦!开饭啦!”薛嘉卉站在中庭吆喝了几声,果然有几个人半掩着门,悄悄往外看,看见只有薛嘉卉一人,她们便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掩面道了声谢谢拿着食盒就跑回房间,只有学监的女儿刘瑶瑶是哭哭啼啼地走出来领了饭笑着回去了,学监见大家饱受红疹之苦,今日的伙食大有改善。   最后食盒还剩下两个,除了薛嘉卉自己的,还有慕容月没有拿,路云霏也过来女生宿舍这边视察就和薛嘉卉一起回了房间,顺带去看看慕容月是否身体不适。   推开门,屋内的装饰和薛嘉卉早上出门时很不一样,慕容月的那一侧挂了好几层纱帘,把光线挡住大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   “慕容月,我们给你送午饭来了,你好些了吗?”路云霏拿着食盒一步步向她走近。   “你们别过来,我这副样子很难看!”慕容月直往角落躲。   路云霏没有再往前,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但薛嘉卉听了连连叹气道:“刚刚所有女生都出来拿午饭了,大家都是花着脸的,再说你又没在鼻尖和眉心长一个包,我就有,你要不要看看?”   不等她回答,薛嘉卉就一把掀纱帘,蹦到慕容月面前指着自己的脸。   反正她早被很多人看到了,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今天大概是入学以来她们说话字数最多的一次,如果能让她和慕容月的室友关系改善一些,牺牲一点点脸上的红斑也算值得了。   看到薛嘉卉的情况也很……不能直视,慕容月赶紧挡住脸,经她劝慰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强撑着面子依旧绷着脸。“路先生,如果你能查到这件事的真正原因,我就把铃铛给你。”   路云霏信心满满拍胸脯道:“好!一言为定!”   这个“一言为定”到红疹爆发的第四天才实现,原来是新校服的染料出了问题,所以穿自制校服的宋文文没事,分发了校服的袁皓只在手上发现。学生们服用了柳先生的解毒汤药后红疹退了下去,学监决定自己出钱给大家做了新的校服,路云霏顺利得到第二个铃铛,慕容月也破天荒地对薛嘉卉笑了笑,校服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但薛嘉卉也迎来了她那个“毫无怨言”的后续,和开学受罚的同学一起到孙大山的家乡帮忙采茶,她却满心欢喜地认为这是一次郊游,殊不知与此同时有人为了她的事忧心忡忡。   “少爷,这次全靠柳傲天解除了危机属下查到这次弘文学院校服中的毒素是来自西域的七日蚁,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将在七日之内不治身亡。”   “那些人竟然对学生下这样的狠手!嘉卉在那儿危机重重,我们一刻也不能懈怠。”   “那为何不让小姐回来?”黑衣人不解。   薛冉闭着眼睛试想了一下把薛嘉卉强行送回家的后果,除了一哭二闹三出家他暂时还不能想到更多,不自觉地蹙着眉。“最近有人在打听她的身份那就放一点消息给他们。只希望旧朝势力能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   “属下明白。”黑衣人抱拳告辞。   “慢着……她那个样子好笑吗?”薛冉挑起一边眉毛笑着问道。   黑衣人有些为难,但薛嘉卉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最后他点了点头,严肃的面容终于缓和下来,眼睛里布满了柔和的笑意。   深夜蝉鸣,学院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就连去厨房偷吃了一圈的薛嘉卉也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柳傲天在屋内闭目养神,忽觉房顶上有人轻功踏过,动作极轻,但还是被他察觉到。柳傲天快步追出屋外,一跃跳上房顶,追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似乎也发觉了他,但并未立即窜逃只是故意放慢了步伐,到了学院的后山才与柳傲天对招,此刻四下空无一人。   数招中柳傲天解开了黑衣人的面罩,“是你!谁派你来的!”柳傲天震惊,蒙面之人竟然是袁皓。   袁皓也就不再掩饰,收招站在柳傲天面前。:“柳先生,我只是用杂役身份来守护重要的人,我家主人对这弘文学院的暗斗并无兴趣。”   “你家主人是谁?”柳傲天心想这学生中几乎都是官宦富商的子女,但又是谁派来人暗中保护,并且做得滴水不漏,连他到今日才察觉,这人背后的势力竟然如此大,让人不得不提防。   袁皓目光如炬,拱手道:“幽州大都督,薛弋阳。”   “薛……那不正是……”柳傲天这时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薛嘉卉。   这幽州大都督官居从二品,先帝念在薛家世代忠良,封薛弋阳为辅国大将军,为当朝武官最高职位。强大的突厥势力时常南下,威胁着中原王朝的安全。薛家镇守幽州担负着繁重防御任务,从不过问长安之事,一向在政治斗争中保持中立,圣上多次想拉拢他们都未果,这次为何会牵涉进女子入学的新政来呢,不过想想薛嘉卉那顽劣的性格就能明白。   听说薛弋阳的夫人早逝,外界相传他对女儿宠爱有加,对女儿的保护更是面面俱到,不论是名字、样貌外人都鲜有知晓,如今一见还真是被宠坏了。   袁皓颔首,神色恳切道:“我家小姐尚未知晓,望柳先生代为保密。”   柳傲天未置可否,直觉告诉他袁皓今日似乎故意将他引出来,凭袁皓的身手必然不会露出马脚且数十招内便让人揭了面罩更可疑,定是旧朝势力的狠毒做派让薛家也有所忌惮,故而希望各方看在薛家面子上保薛嘉卉一个平安,既然如此他倒愿意如了薛家的愿。   最后柳傲天默许地点点头,袁皓转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各种三次元、二次元的心塞事,终于更上了!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悠悠,支持这篇文,我会坚持写下去的!   补上了一点~~~还有新的一节,改改就发~~~ ☆、第 11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节补了新内容,不用回头看了!】   深夜蝉鸣,学院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就连去厨房偷吃了一圈的薛嘉卉也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柳傲天在屋内闭目养神,忽觉房顶上有人轻功踏过,动作极轻,但还是被他察觉到。柳傲天快步追出屋外,一跃跳上房顶,追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似乎也发觉了他,但并未立即窜逃只是故意放慢了步伐,到了学院的后山才与柳傲天对招,此刻四下空无一人。   数招中柳傲天解开了黑衣人的面罩,“是你!谁派你来的!”柳傲天震惊,蒙面之人竟然是袁皓。   袁皓也就不再掩饰,收招站在柳傲天面前。:“柳先生,我只是用杂役身份来守护重要的人,我家主人对这弘文学院的暗斗并无兴趣。”   “你家主人是谁?”柳傲天心想这学生中几乎都是官宦富商的子女,但又是谁派来人暗中保护,并且做得滴水不漏,连他到今日才察觉,这人背后的势力竟然如此大,让人不得不提防。   袁皓目光如炬,拱手道:“幽州大都督,薛弋阳。”   “薛……那不正是……”柳傲天这时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薛嘉卉。   这幽州大都督官居从二品,先帝念在薛家世代忠良,封薛弋阳为辅国大将军,为当朝武官最高职位。强大的突厥势力时常南下,威胁着中原王朝的安全。薛家镇守幽州担负着繁重防御任务,从不过问长安之事,一向在政治斗争中保持中立,圣上多次想拉拢他们都未果,这次为何会牵涉进女子入学的新政来呢,不过想想薛嘉卉那顽劣的性格就能明白。   听说薛弋阳的夫人早逝,外界相传他对女儿宠爱有加,对女儿的保护更是面面俱到,不论是名字、样貌外人都鲜有知晓,如今一见还真是被宠坏了。   袁皓颔首,神色恳切道:“我家小姐尚未知晓,望柳先生代为保密。”   柳傲天未置可否,直觉告诉他袁皓今日似乎故意将他引出来,凭袁皓的身手必然不会露出马脚且数十招内便让人揭了面罩更可疑,定是旧朝势力的狠毒做派让薛家也有所忌惮,故而希望各方看在薛家面子上保薛嘉卉一个平安,既然如此他倒愿意如了薛家的愿。   最后柳傲天默许地点点头,袁皓转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11茶园之行   薛嘉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都没睡着,就批了件外衣出门走走消食。不知不觉中就逛到了先生们居住的别院,原本刚刚进来时还见着聂先生的屋子透出烛光,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黑了,想必这么晚他也睡下了吧。   夜色迷蒙,女子步履轻盈地跃进一户大宅,紧身的夜行衣衬出来她的曼妙身材。   “墨瞳你来了!”男子一身青衫,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被唤作墨瞳的女子。   “公子,从卖扇坠的古玩店打听到是当日薛冉带着一名女子前来购买,他对那女子的描述和薛嘉卉正好相符。大人猜测此人就是薛弋阳之女。薛夫人早逝,薛弋阳对这个小女儿宠爱有加,不论是名字、样貌外人都鲜有知晓,此次只打听到她叫……叫薛娇花。”墨瞳也很费解,这“娇花”听起来似乎与大户人家给女儿起名的喜好不同。   聂文星抿唇轻笑,娇花不就是嘉卉的意思么,就连放出消息都要这样与众不同,果真带着薛嘉卉惯有的风格。   “公子还有一事,大人希望你能拉拢幽州薛家,而这……”墨瞳迟疑了片刻,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相处不由得泛着醋意,便假借大人的命令让聂文星意识到薛嘉卉对他似乎不只是师生情谊。   “有什么话不妨直言。”聂文星眉心微皱,他也料到大人会如此吩咐。   “这薛嘉卉似乎很关心公子,频频送礼都价值不菲,而小女孩很容易被引导,薛弋阳视他为掌上明珠,如果公子能取得她的信任,利用这个棋子去操纵她背后下棋之人,薛家如能加入必能助我方一臂之力。”   聂文星闭上眼听她说话,末了回了声:“知道了,回去复命吧。”   女子颔首,随即转身,轻功一展消失在黑暗中。   脑海中回想起薛嘉卉明媚的笑容,她本不应该卷入这场斗争,聂文星蹙着眉,不知不觉中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微亮才回去。   **   “薛嘉卉起床啦!大家都到齐就差你了!”   薛嘉卉原本在梦里远远地观望那位青衫男子,朦胧中听见路云霏拍门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睡过头了!   三天假期那些违反了校规的学生都要去孙大山家茶园采茶,除了三位先生外,袁皓也一同前往。于是他们就这样愉快地出发了,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来了,还有元芳、张龙、赵虎三位学长因反对女先生而翘课违规也在其中,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弘文学院出发直奔城郊的孙家茶园。   薛嘉卉背着竹篓高高兴兴地走在队伍最前,她是此次活动唯一一个女学生,只是那讨人厌的萧远也在其中让她有些不快,薛嘉卉与他相互瞪了一眼,谁也没给谁好眼色看。   走了半天山路终于把大家郊游的兴致抹去,薛嘉卉这个自称习武之人的强壮少女也显得体力不支,就别说其他在家里从小娇惯,纤纤玉手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公子哥们,一路上叫苦连天,就差鬼哭狼嚎了。   路先生建议大家先在此处歇息一段时间再继续赶路,学生们欢呼了一声就坐的坐、蹲的蹲,散成了一片。   薛嘉卉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拍了拍小腿,袁皓递来一个水壶:“薛姑娘喝点水吧。”   她却仰起头来一脸苦相说道:“我累得没有力气喝水了……”   “水剩的不多了,姑娘还是先喝点吧,柳先生说还有很远的路。”袁皓轻轻一笑,刚出发没多久她的背包就转移给了他,怎么还觉得累啊。   薛嘉卉坐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忽然想到她都累成这样聂文星一介书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就建议道:“诶,聂先生呢,你去问问聂先生要不要喝水吧。”   袁皓木着脸往聂文星的方向看了一眼,“给,你自己拿给他好了。”摇了摇头后识趣的走了。   薛嘉卉艰难地爬起来,走到聂文星身边坐下,在两人为最后这些水推来推去,是聂先生先喝水还是薛姑娘先喝水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背着竹篓走过来,吆喝着:   “卖茶喽!清凉可口的泉水茶喽!天热多喝水喽!”   众人闻声惊坐起,仿佛在沙漠里看见清泉一般,像饿狼一样眼睛里都闪着光盯着小男孩的一举一动。   范大同以每碗一文钱的高价买下了小孩所有的茶水,招呼着大家一个个排队,吴天宝笑着给大家派发茶水。   经过这次休息大家一鼓作气走到了孙家茶园,孙大山夫妇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大家到了目的地歪歪斜斜地随地就坐,他们都累坏了。孙大山夫妇在其间走来走去,忙着给他们倒碗茶水解渴。   与弘文学院一行人几乎同时达到的还有那个卖茶的小孩,远就听见他喊着:“爹娘,我今天赚大发了,有一群傻子买了我的冠军茶,快出来看你的猪头!”他提着一只硕大的猪头,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跑。   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近,薛嘉卉笑道:“是你的猪头。”   “原来你把我们当猪头哦!”学生中好几人都气煞,直呼他把大家耍的团团转,孙大山得知详情面色严肃就要教训孙小山,后来得到柳先生解围,小小惩戒后才放过了他。   之前薛嘉卉只知道孙大山是个大龄考生,却不知他也与妻儿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家人看上去非常和睦,即便是缩衣啬食的生活,只要一家人相聚、齐心便能其乐融融,让旁人好生羡慕。   薛嘉卉望着这孙家三人有些出神,却不料她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被聂文星看了去。   聂文星走到她身边都没被察觉到,见她神色失落地看着大山一家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询问道:“累了吗?”   薛嘉卉抬头见着聂文星端着两碗茶,愣了愣随即嘴角上扬,逞强地说:“不累不累,再多走几里路都行!”   聂文星把茶水递给她,自己也蹲坐下来,悠悠地叹了一声:“如果能生活在这片山清水秀中,有家人相伴,即便考不上科举也值得了。”   “嗯……”薛嘉卉苦苦一笑却没有搭话,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偏偏击中了薛嘉卉心里那个不想提起之处,爹爹在娘亲弥留之际提到的竟是一个遥远的山村,薛嘉卉从未听过那样一片与世隔绝的乐土,所以年幼时曾经向往过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等她逐渐长大便懂得薛家的子女注定了一世的戎马,疆界的另一边是对中原王朝虎视眈眈的突厥,大军所到之处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边塞的守军一日也不能懈怠。从此,她好像懂得了娘亲的期盼和沉默。   思及至此,薛嘉卉挥挥手坦然地笑道:“嗨~~当真要我生活在这样的山沟沟里还不得闷死!”   她的表情起了细微变化直到最后仿佛长舒一口气,这些都被聂文星看在眼里,他无声地笑了笑将茶水一饮而尽。   学监吩咐的三天时间一刻也不能多耽误,稍作休息他们就来到茶园劳作。   柳傲天布置下魔鬼般的任务计划,三天之内要完成采茶、炒茶到收茶,学生负责采茶,路云霏则揽下了炒茶的重任,她抱着第一筐新采好的茶叶往回走。   “柳先生,我也来帮忙吧!”薛嘉卉挽起袖子就准备加入采茶大军,但被柳傲天拦住了。   柳傲天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头,经过一番思量后道:“薛嘉卉,你也去看看路助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薛嘉卉爽快地答应了,转身就往宅院跑去。   薛嘉卉刚踏进宅院就听见几声巨响,接着柴房所在的方位腾起一阵黑烟。“不好!路先生和元芳学长他们在那儿炒茶呢,一定出事了!”   薛嘉卉快步赶到时聂文星已经黑着脸站在柴房里,怒目而视,有欲要发作之色。而元芳、张龙、赵虎被他逮到在柴房外偷听也被拉进了房间,他们看似恭敬地站在聂文星身边,实际上是想来近距离看路云霏的笑话。   “你们是不是又捉弄路先生了,快向路先生道歉!”   路云霏躲在房梁上,脸都花了手里还护着锅里的茶,她摇了摇被火光吞噬只剩枝干的芭蕉扇说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说着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薛嘉卉上前接过炒锅,帮着路云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她脸上沾着烟灰活像一只贪玩的花猫,发髻上也不知从哪儿扎了几根稻草,总之看起来狼狈极了。   以元芳为首的学长们反对女先生,他们故意处处刁难路云霏,如今最后那枚铃铛又在元芳手里,路云霏深知自己需要用真心去化解误会,得到学生们的认可才能继续留在学院,平日里她任劳任怨地工作大家有目共睹,即便像今天这样被捉弄、险些受伤她还帮他们说好话。   元芳三人见了路云霏这副模样在一旁偷乐,竟然还敢笑出声,不止是聂文星像吃了爆竹一样火冒三丈,薛嘉卉也气得回头狠狠瞪了他们几眼。“你们居然笑!”   聂文星神色肃穆,一改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性格,指着他们三人厉声训斥道:“你们还不快向路先生道歉!”   元芳三人嬉笑着相互看了一眼,全然没把聂文星的话放在心上。   “快道歉!”聂文星见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又是一声训斥,这一声喝斥气势之强让薛嘉卉也有些震惊。   这时元芳才吊儿郎当地从鼻子里哼出“对不起”三个字,极为漫不经心。   “没事没事,就是这些茶有点可惜了。”路云霏也看出聂文星真的是非常生气,在旁边打圆场。   “没有诚意!”聂文星横眉怒目的样子让元芳等人也有些忌惮,这才恭恭敬敬地向路云霏道了歉。   聂文星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你们几个把这里打扫干净,再继续炒茶!”   “知道了!”元芳他们再也不敢造次,连声答道。   “聂先生我也去帮忙,我先去打盆水来给路先生洗一洗。”薛嘉卉建议道,聂文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元芳三人趁着聂文星走神之际悄悄溜了。    ☆、第 12 章   12共度难关   薛嘉卉打水回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呼吸一窒,站在门外迟迟没有挪步。   屋内聂文星正用衣袖小心翼翼地帮路云霏擦脸:“伤到了么?那些爆竹很危险的,你应该躲一躲。”   “你放心,那些小孩子的把戏伤不了我的。”路云霏爽快的摆摆手。   “我知道你武功高,可那些爆竹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聂文星的语气里有一些埋怨又有十足的关心,看到他们举止亲密,薛嘉卉避嫌一般就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这样路、聂二人都看见她了。   薛嘉卉险些被绊倒,脚下踉跄了一下才重站稳,盆里的水洒了她一身。   聂文星见了眉头微微一皱,立即关切地问道:“你没事么?”   薛嘉卉忙甩甩额发:“啊,我没事,幸好水没撒!”逃走未遂,她只好端着水硬着头皮走了回去,心里还在忏悔着她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二位,顺带瞥了一眼聂文星,他蹙着眉头,似乎在责备她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路云霏笑着说:“谢谢你把水打来了,我简单梳洗一下就开始炒茶吧。”   薛嘉卉随便找了块地方放下水盆,找了个理由准备开溜,路先生这里有聂先生帮忙,自然是没她什么事了,于是憨笑着说道:“两位先生,我还是去帮柳先生他们采茶吧。”   从柴房“逃”出来,薛嘉卉在走去茶园的路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刚刚见到的那一幕……   他们离得很近,就像聂先生曾经帮她擦过脸上的墨迹那样,这么近的距离……额,她思考的方向好像偏了……   薛嘉卉摇摇头,看见他们有些亲昵的举动只觉胸口堵着一口气,自己不是很讨厌他才对么……   孙大嫂见薛嘉卉闷闷不乐的样子,悄悄走到她身边问。“薛姑娘,干活累了么?”   薛嘉卉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不累不累,我其实没做什么呢。”   “那你来厨房帮帮我如何?”孙大嫂负责所有人的吃食,小山又去茶园帮忙采茶,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好!”薛嘉卉听说是去厨房答得非常爽快,屁颠屁颠地跟在孙大嫂身后,但是后续就有些不能直视了……   聂文星路过厨房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一会儿是水在油锅内发出砰砰的炸响,一会儿是惊呼紧接着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当真比放爆竹还要热闹。   “锅已经热了!快下菜!”是孙大嫂的声音。   “喔!好好!”薛嘉卉没有经验把带着水的青菜倒了进去,一下子炸开了锅,闪避不及热油溅到她的手臂上,她连忙一缩手:“啊!好烫!”   孙大嫂放下菜刀来救场,用锅盖护着薛嘉卉身前,像举着战士的盾牌一般,嘴里还念着:“薛姑娘你不是说你下过厨么?”   “嘿嘿是啊,千真万确!”薛嘉卉转念一想,只不过那次为爹爹煮碗长寿面差点引发火灾而已,但她拿过锅铲是不能抹去的事实。   “还是我来吧。”孙大嫂笑了笑接过来娴熟地翻动了几下,青菜们乖乖地蔫了下去。   薛嘉卉意犹未尽地从“战场”退下来,猛然发现手臂被烫到的地方肿起来一块,她用手戳了戳,微微有些刺痛,面对这一片红肿她有些犯难,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聂文星原本在门外偷看,实在站不住了就走进厨房。“痛么?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颇带着责备之意,但掩盖不了其中浓浓的关切和暖意。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哪能这样就伤了!”薛嘉卉心想你怎么又来多管闲事了,切莫被旁人听见了误会,就背着手往身后藏装作什么都没有。   “还说是小伤,明明看见肿了一大块,快给我看看。”聂文星蹙着眉,一步步逼近,薛嘉卉直往后躲,然后一转身跑到厨房外。   孙大嫂瞥见这二人不知道在做什么,笑道:“聂先生,可以喊大家来吃饭了!”   “聂先生留在这儿帮忙吧,通知大家这种跑腿的事情我来做!”薛嘉卉对着屋内喊了一声,随即对聂文星眨了眨眼就窜不见了。   傍晚,辛苦了一天的采茶大军围坐在院子里,先生们没动筷子,他们只能对着满满一桌菜干瞪眼,薛嘉卉也是其中的一位,这时孙大山拿出自家酿制的米酒,给他们每人斟上。   远远的就能闻到阵阵醇厚的酒香,轮到薛嘉卉的时候,聂文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夺过她的碗:“烫伤了不许饮酒。”   薛嘉卉震惊地瞪着他,胸口顿时堵上一口气。“这米酒又不烈,我怎么不能喝了!”   “女子不适。”聂文星浅浅一笑,故意当着薛嘉卉的面把那碗酒喝完。   “你!”薛嘉卉气呼呼地跑去路云霏那里寻求声援,还面带委屈地指了指聂文星。“路先生你来评评理。学院不是推崇男女平等么,他们能喝我为什么喝不得!”   一圈下来孙大山已将酒派完,没想到人数之多每人分一碗将将够,这下子薛嘉卉想喝也没了。见酒没了,她把不满都写在脸上,咬牙盯着幸灾乐祸的聂文星,后者还故意端着碗走来挤在她旁边坐下,着实让薛嘉卉气得不轻,但凡拦她喝酒者——非死即伤!   众人在这种火药味浓郁的氛围中互看一眼,他们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较劲的大家不得而知,但所有人都得到一个很明确的信号:薛嘉卉极其不喜欢聂先生。   吃饭时薛嘉卉的心情并不好,一半是因为聂文星故意添堵,另一半源于她的小秘密。今日的菜品中有一个是她做的,大部分人尝过一口后见那道菜就绕开,聂文星也故意叹了句“难以下咽”,只有金仁彬吃了不少,薛嘉卉对考试当日顶撞他全家都是兄台,满心歉意。   帮孙大嫂分配完房间后,袁皓还在忙着打扫,薛嘉卉提着一盏灯趁机溜出来散步,刚一出门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又是那位青衫公子,怎么走哪儿都遇到他!   聂文星故意走到了她面前挡了她的路,薛嘉卉也不好继续假装视而不见,于是僵着脸笑了笑:“好巧啊,聂先生。”   “姑娘好雅兴,饭后还要在这深山中散散步,也不怕有什么凶猛野兽出没?”聂文星目光带笑,折扇拿在手中微微摇起。   薛嘉卉没好气地说:“我读书少,你别吓我!” 她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开始隐隐担忧,难道真的有老虎狗熊什么的?野兽她倒不怕,谁知道山里有没有飘着些孤魂野鬼,光是想就头皮发麻。   看到她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聂文星提议道:“那我陪姑娘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薛嘉卉嘴角一扯,是聂先生想出去走动又怕遇上野兽让她来护“花”吧,就偏偏不让他如意。“哎,忽然想起有点事我就不去了,聂先生你自己去吧!”说完就往回跑,把聂文星一人留在原地。   聂文星苦笑一声,深山里野兽不一定有,但在暗处难免会多了几双眼睛,他提议同行只是担心她遇到什么不测,但这薛大小姐的怪脾气还真难以捉摸。   之前墨瞳所说超出师生情谊应是多虑了,但是否要用这颗“棋子”牵动薛家,聂文星紧拧双眉,难以作出决定。   那天夜里一条毒蛇偷偷地溜进了宅院,一口咬在元芳学长的屁股上,元芳当时性命危在旦夕,身边的张龙赵虎都找理由溜走,只有路云霏守在旁边称如果柳先生不能及时回来将为他吸毒保命,最后柳傲天拿回草药才避免了这件事发生。   毒蛇时间后,元芳对路云霏的态度似有改观,第二日他们配合默契炒好了茶。   第三天,金仁彬突发胃病拖慢了大家的进度,柳先生一反常态竟然采用分地负责的制度以示公平,谁不做完就要退学,金仁彬休息了一会又开始采茶,光靠按压三足里并不能治本,他脸色惨白,显然是强忍着痛还一直坚持。   “他昨天都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倒了呢,难道是昨晚吃了我那盘菜瓜?”前一天薛嘉卉又尝试了一种菜品,自己都难以下咽只有金仁彬帮她吃了不少,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愧疚,放下手中的活去帮忙。   “没事的,我千里迢迢从新云来到长安,好不容易进了弘文学院,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金仁彬婉言谢绝了,还劝道:“如果你帮了我,那退学的就成了你自己,我不能这么自私。”   “但……”薛嘉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时吴天宝站了出来。“金仁彬你就回去休息吧,你剩下的我们来做,作为兄弟我不能看着你不管。”   “这怎么可以!”金仁彬也不退让,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天宝我也来!”范大同闻声也连忙站出来,他们喊了几个男同学,沾亲带故的减少租税的,最后喊到不少人一起来帮忙。   柳傲天冷笑一声道:“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讲义气的后果可能是退学,商场犹如战场,而官场也是毫无人情可言,如果金仁彬今日退学,那么你们日后就少了一个敌人。”   站在一旁的聂文星也看不过去了:“柳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未免太自私了吧。”   吴天宝轻轻一笑,不以为然。“柳先生你错了,一个人是难以承担,但是如果我们一起帮他,每人只需要分担一点点。单是长安就有大大小小的学院数十间,我们将来要面对的敌人多得去了,窝里斗只会让对手如愿,只有团结同窗之谊才能共度难关,官场商场亦是如此!”   吴天宝一言鼓舞了士气,也让金仁彬安心去休息。   原本以为他们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公子,只懂得吃喝玩乐,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范大同为人坦荡、仗义,吴天宝观点独到又讲义气,让人好生敬佩。   薛嘉卉心里越想越过意不去,把剩下未采完的交给袁皓回去看看金仁彬的情况,苦于没有药材他的病情并未好转多少,听到小山提到山中有多味药材,本想问问聂先生再确定一下,但……最后她独自一人背着竹篓往深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T^T终于补全,按之前的写法感情线快了些,薛应该还处于不明白喜欢是什么的阶段,情商捉急~~~   再次感谢下 好cp 雪莉 前来纠错,mua一个~~~O(∩_∩)O ☆、第 13 章   13深山遇险   原本清空万里的天忽然阴沉下来,眼看就要下暴雨,不论是茶园还是宅院聂文星都没有见到薛嘉卉的影子,他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人,见到元芳抱着竹篓走来就问道:“你看着薛嘉卉了吗?”   元芳挠挠头回忆道:“她啊?一个时辰前她来过柴房看见你和路先生,站在门口没进去,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孙小山急急忙忙跑来说:“不好了!嘉卉姐姐去上山给金仁彬采草药,不知道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山上了?她把茶田交给我说回去休息一会,之后就不见了,都怪我没有看好她。” 袁皓闻声也赶过来,很是自责。   “我们赶紧上山去找,趁这雨还没有下下来。”聂文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黑云密布的天空,万一这雨下起来找人就更难了,一刻也不能多耽误。   “聂先生我去就可以了,茶园那边还需要你过去。”袁皓也是心急如焚,就不应该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刻也不行。   “你们去找人要紧,我和小山去茶园帮忙。”元芳如此建议,聂文星和袁皓互看一眼,取了蓑衣匆匆赶往后山。   **   不知何时起突然狂风大作,闷雷阵阵,薛嘉卉还没找到草药就感受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恶意,哪能出门不久就下大雨吧,这运气真是一言难尽啊。   她攥紧拳头嘟念着:“我得赶紧了,在下雨前把草药采到!”   要不是再一次目睹路、聂二人的亲密举动,兴许还能拉着聂文星一起来淋淋雨,啧啧,真可惜。   当时薛嘉卉在柴房外,见到聂文星正在帮路云霏用药汤泡手。笑语连连间,聂文星捧起药汤浇在患处,还示范着帮她揉了揉红肿的双手,说这样药水才能起效。   茶需用手来炒,这几日路云霏的手有些红肿,铁砂掌也难耐高温。   怎么这样一幕旁人难以直视的画面又被薛嘉卉遇着了,正当她准备转身躲避的时候,看见另一个人失落地站在门外端着另一盆药汤,这人正是柳傲天。   这是什么节奏?一向以嘲讽路云霏为乐的柳先生此刻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薛嘉卉怎么会错过这个起哄的机会,笑着问向柳傲天:“柳先生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柳傲天自嘲地笑了一声,神情转而恢复自然,反倒扔给她一个你行你上的眼色,看得薛嘉卉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决定就免去问聂先生的步骤,她自己背着竹篓上了后山。   天上的雷光闪现越来越频繁,忽然一道雷劈山间,薛嘉卉远远地看见一道火光,接着轰的一响像是大树落地的声音,没过多久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天空,那一瞬间让薛嘉卉看清了前方的那一片正是她要找的草药。   采了足够的草药,薛嘉卉用草绳把竹篓一端绑住,以免它们被风刮走,自己就迎着风步履艰难地往回走。   当兜了几圈都回到同一株大树下,薛嘉卉确定自己是迷路了,山上的时候留下的标记现在都看不清了,天色已变,视线变得更差,一下子找不到回去的路。   天空开始飘下来一两滴雨水,又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然后雨势逐渐变大,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薛嘉卉顶着风雨,盲目地继续往前走,忽然想到昨晚聂文星提到的凶猛野兽,怕倒是不怕,只是迈下的每一步都保持警惕。   雨声太大,她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听得她心里有些发毛,难道这山里有鬼!   而且这鬼的喊声好像越来越靠近,薛嘉卉更是害怕,仿佛身后有只看不见的东西在追她,看都没看清路拔腿就跑起来,结果脚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   原本摔这一下不要紧,偏偏薛嘉卉站在一片软土上,土壤吸水变得越发松软膨胀,她这么一摔后竟然整片地往下滑,还带走了一些根基不深的草木,薛嘉卉情急之中抓住一枝粗树干才没有跟着泥石一起滑下去,她悬空挂在树上,没有合适的落脚点轻功也难以施展,进退两难。   后山之大盲目地找下去不知要找到何时,上山后不久聂文星和袁皓就分开行动,聂文星往南边走,一路喊着薛嘉卉的名字,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前方泥石滚落,伴着雨声听到微弱的呼救声。   “薛嘉卉?薛嘉卉!”聂文星疾步走向前去,见着那呼救之人真的是薛嘉卉。   薛嘉卉趴在树干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她目前的情况很不好,泥石伴着雨水还在她身旁高速滑落,她勉强抓住了树干才没有被带着一起滚下去,而且她附近的地面已经坍塌,一时难以靠近。   “你别动,我马上就过来!”聂文星扎稳了脚步,踩着泥水一步一步靠近她。   见到聂文星走近,薛嘉卉大声喊道:“聂先生,危险!你别过来!要不然我们两个人都要滚下去!”   树干虽粗但也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薛嘉卉勉强用双臂支撑在上面,腿还在外晃荡。如果这时有个会武功的人,可以用上轻功将树干作为踏脚石,二人就能顺利脱身,但聂文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薛嘉卉反而更担心他的安全,自己怎么也是有练武底子的就算真的滚下去也不一定受多重的伤。   “聂先生,你真的别往前走了!太危险!”   聂文星怎么会听她的,即便她不是薛家小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他也不会在旁边看着不去救人。“你好好趴着,别动!”他的声音充满威严,语气更像是命令。   “别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聂文星丝毫没有停还走得快了些,山上的积水夹带着泥石滚落,阻力太大,走一步便退半步,他看上去时刻都有可能被刮倒卷入泥流中。   薛嘉卉趴在树干上替他捏了一把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平时虽然她挺讨厌聂先生,但一想到他可能因救自己受伤,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堵得慌,忽然她想到一个办法……   趁他还没有走多远……眼下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聂先生你快回去,喊其他人来救我吧!”说完,薛嘉卉手一松就落入那滚落的泥流之中。   “小心!”聂文星眼睁睁地看着她掉进了泥流,薛嘉卉落下去之前解开了竹篓挂在树枝上,现在人没了,竹篓被风吹得歪歪斜斜。   聂文星握紧了拳头,原本英俊的五官因怒气而略显扭曲,他气自己没有立即出手救人。   其实他刚刚只需要稍稍用一点武功就能轻松地将她救下来,但这样就会暴露身份所以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为了他不要涉险,薛嘉卉竟然自己放了手。   “真的对不起……”聂文星喃喃念着,然后从泥流中一跃而出,也跟着薛嘉卉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点击死了,评论死了,收藏也死啦,统称“三死”   这周还能愉快地加更咩~~~%>_<% ☆、第 14 章   14山洞噩梦   薛嘉卉落下来以后才知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她刚刚那一副视死如归舍生取义的表情有些多余,夹杂着树根和枝条的泥流把她带到了山中的水潭,只不过现在成了泥潭。   落水后,薛嘉卉扑腾几下就浮了起来,当她还未划水到岸边时,泥流又夹着一个人滚了下来——聂文星。   “聂先生!”/“薛嘉卉!”   “叫你别来!”/“让你等我!”   这水中相遇也充满火药味,不知道谁比谁更生对方的气,他们就这样怒气满满地在水中对望着,直到聂文星提醒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先上岸吧!”   说着就准备去拉薛嘉卉,一起游上岸,她反倒撇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我又不是不会游泳,你先顾好自己吧。”   天像破了一个大洞一般不停泼水下来,他们拖着沉重的衣衫终于爬上岸,在岸边两人隔了几尺远各占一边,相互瞪着对方,彼此都成了落汤鸡还怒气不减。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什么石头、山洞之类的。”聂文星看着天快黑了,他们这么坐下去也不是办法,从半山腰滑下来,这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找个地方避避雨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薛嘉卉爬起来不满地嘟嚷着:“山洞又不是为你家开的,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啊~~”   聂文星斜着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没说话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消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忽然几步挡在聂文星面前。“诶,话说应该我来带路啊,聂先生!”   结果没走多远还真被他们寻到了一个山洞,虽然不大,但雨水还进不来也算是个暂时可以落脚额地方,天黑下山更加危险万一再碰到泥石流,不知有没有这么好运下面有个水潭接着他们。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再回去吧。”见到雨势没有半分减小的意思,聂文星一边说一边往深处走。   “这怎么可以!金仁彬还急着需要那些草药呢……草药!”薛嘉卉才想起她把草药挂在那棵树上了,现在她和聂文星都滚了下来,这一趟采药算是白来了。   “我发现这山洞里有树枝和火石!说不定是哪个守山人留下的,今晚我们有救了!”聂文星神色激动地说,走回来时候手里还捧着他寻到的木材何火石。   但薛嘉卉没有搭话,她还在为那一筐草药心痛不已,忏悔着自己应该早点出门,就不会遇上着该死的大暴雨。   “你怎么了?”聂文星见她不太对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啊,你怎么了?”   薛嘉卉面带委屈道:“我把草药弄丢了……”   聂文星松了一口气,但胸中另一股怨气腾了起来:“丢了就算了,但你怎么一个人就上山了?实在太胡闹了!”   上山的决定确实欠考虑,薛嘉卉想反驳他但开不了口,只知道这次她肯定又闯祸了,就垂着脑袋一直没吭声。   聂文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见她一句话也不说,他抿了一下嘴唇,缓声道:“草药丢了人没事就好,金仁彬会懂得你的心意的。”   “嗯,知道了……先生,这种粗活我来干吧!”薛嘉卉低着头从他手里抢过火石和柴火,厨艺几乎没有,但用打火石这基本的行军技能她还是会的。   不一会儿树枝间就蹿起火苗,薛嘉卉又添了些柴围成一团。   火越烧越旺,他们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各自拧了拧外套的泥水,薛嘉卉的额发怎么甩也没用,总是滴下水来,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很难受。   薛嘉卉忽然建议道:“衣服沾满了泥水,这么一夜下去肯定会生病,聂先生你先把衣服脱了烤一烤吧。”   聂文星闻言诧异地看着薛嘉卉……他真的没听错吧!   “当然没听错啊,我可是习武之人,身体很强壮……哦不,健壮的,先生你不脱难道我脱么!”薛嘉卉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聂文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薛嘉卉笑着点点头:“我在旁边把外衣烤干就好了,我这么强壮……哦不,健壮,怎么会生病呢!”说完,示意地指了指山洞深处。“别扭扭捏捏的,我守在洞口不会偷看的啦!”   聂文星的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紫,看起来似乎缓了片刻才从沉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说道:“不必了。”   薛嘉卉勉强扔来一个“随你”的眼神,看着聂文星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衫后再坐下,偷偷勾起唇角。   火苗悦动,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薛嘉卉正在用树枝翻动着火堆,想让它烧得更旺一些。   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她脸上有几道划伤,伤口不深只是勾出了小口正往外渗血,聂文星暗自想到,幸亏着山坡下有水潭只受了些皮外伤,如果薛嘉卉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他日后定当寝食难安。   刺啦一声,聂文星撕下衣衫的一角,又跑去洞口沾了点清澈些的雨水,回来对着薛嘉卉道:“你的脸被划伤了,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薛嘉卉摸了摸脸,不说他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个,挥挥手道:“一点儿小伤没有关系的,倒是聂先生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挺好的。”聂文星笑道。   薛嘉卉埋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如果因为救我,让你……我会很过意不去。”   聂文星轻轻笑了一声,折了折手中的布,趁薛嘉卉不备,伸手过去帮她擦了擦脸上混着泥和血的污渍。   当被冰凉的布料触碰到时,薛嘉卉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却意外对上了聂文星的视线,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警告她最好乖乖地别动。   薛嘉卉也皱了眉,正准备一手拂开,但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还如此小心翼翼帮她清理伤口,除了在她小时候爹爹和几位哥哥有这么做过,从未有其他男子这样为她擦过脸。   这时,心也随着他的靠近,砰砰砰乱跳起来,薛嘉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手悬在半空中……   “我还是自己来吧。”薛嘉卉一把夺过聂文星手中的布条,侧过身子不去看他,抓着布条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   脸上的冰凉触感没了,倒是腾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气,薛嘉卉假装没事地用手扇了扇风,视线挪到与聂文星相反的方向。   薛嘉卉靠在岩壁上盯着火堆,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开始歪歪斜斜,到处晃。聂文星坐在另一侧笑着看她,薛嘉卉睡着了但从神色上看并不安稳,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嘴里不知喃喃念着什么。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依旧是那位青衫书生,她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书生身边窜出一位黑衣人,手持伴有寒光的长剑刺向他……   书生回头的瞬间薛嘉卉看清了他的面容,就是她熟悉的那个雅如墨画的男子,手执折扇,笑容如春风拂面……   聂文星来不及躲闪,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向他……   她失声尖叫……聂先生,小心!   “薛嘉卉?薛嘉卉,你醒醒!”   薛嘉卉突然醒来,朦胧中看见聂文星就蹲在她面前,回想起在梦中的那一幕,情绪激动地抓着聂文星的手臂:“聂先生,你没事!”   聂文星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又全然不知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好好的睡着忽然哭喊起来,这才来把她叫醒,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我没事啊,别怕,那只是个梦。”   薛嘉卉频频点头,不发一言。   外面的雨停了,山洞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柴火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等清醒了一些薛嘉卉才缓缓开口:“我来守夜吧,先生你先休息。”   “不用,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我们可以下山了。”聂文星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一夜过去衣服被烤了个半干,他忽然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薛家四小姐不当,千辛万苦跑来长安求学。”   薛嘉卉一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学监还说好了帮她保密呢,如今被揭穿不知再如何隐瞒,光是刚刚听到这番话的震惊又再次泄露了她的身份。   薛嘉卉自嘲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也不必再掩饰:“来长安实属避难。完全听从父母的话,按照父母的意愿去选择自己的婚姻,我做不到。”   “哦?”聂文星扬眉,又转为淡然一笑:“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先生也不小了吧,为何还未娶妻呢?不是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薛嘉卉打断他,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聂文星哭笑不得,她倒是越说越有理了:“那薛姑娘有何高见?”   “爹爹一生只爱娘亲一人,娘亲去世后也从未想过续弦。天下之大如此专一的男子少之又少,岂能单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般草率。”   说完她抱着手臂嘟着嘴,好像在跟谁赌气一样。   聂文星轻笑着摇头,这将门之女真是被宠坏了,由此可以见她来长安的原因实属胡闹,应是与女子入学政策没有多少关联。   没过多久,山洞外传来人声,仔细去听能分辨出是在喊他们二人的名字。   薛嘉卉警觉地站了起来,几步跑到洞口,回应道:“喂~~我们在这儿!”   袁皓听到是薛嘉卉的声音激动地挥了挥手,快速跑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薛嘉卉受宠若惊,笑道:“袁小哥,我真的没事啦!”   袁皓的脸色看起来比薛、聂二人更差,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后,他长舒一口气,见到她安然无恙,悬着一夜的心终于放下。   原本计划昨夜返回书院,因薛嘉卉的走失拖延了,除了范大同被青蛙吓晕,雨一停其他人分成几组上山搜寻,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找到了他们。   那竹篓竟然被元芳一队找到,成功熬出药汤,柳先生看在薛嘉卉一心为了金仁彬的病情也没有怪罪她处事莽撞,但借此次事件告诫所有人事事必须三思而后行。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坑存稿,是讲天宝的哦~~悠悠没写过穿越,但是对唐穿有浓厚浓厚的兴趣   主要更这个聂文星的,天宝那个开坑后周更,一边看文一边等着犀利第二季,听起来棒棒哒~~   文案如下:   第一天浏览微博:   艾玛,我不要穿唐朝哦,和猪猪一起拉臭臭,真口怕╮(╯﹏╰)╭   第二天一觉醒来:   卧槽,这特么是长安城,琉璃新月碎成渣渣,好心塞_(:з」∠)_   到了第N天……   泥煤,防火防盗防大同,吴天宝你给我站住!你别跑(╯‵□′)╯︵┻━┻   简单说来是中龄剩女的苦逼唐穿路,意外拾到【大暖男】×1   提前收藏请戳 ☆、第 15 章   15学院失火   从茶园回来后,孙大山的最后这块地也抵当给刘学监做了学费,孙大嫂和小山没有安顿的地方,刘一守听说孙大嫂的厨艺不错,就安排她们母子来弘文学院的食堂帮忙,不但省了请厨师的费用,也能让孙大山一家三口在长安团聚。   孙大嫂和小三来的那天,薛嘉卉正好在院子里温书就看见了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温情的一幕,看着他们抱在一团,鼻子不知不觉有些泛酸。   聂文星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旁,一同看着孙家团聚,各自陷入沉思。   两人一起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聂文星才叹道:“大山这么些年看似一事无成,却拥有了很多人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很明显他说的是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爱他的妻子,崇敬他的儿子。   薛嘉卉悄悄抹了抹眼角,逞强地笑道:“先生说的是,我太想念孙大嫂做的菜了,学监的这个决定实在太感人!”然后对着聂文星眨了眨眼,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从茶园回来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对话,每次回想起那个噩梦薛嘉卉都心有余悸,梦境太过真实。梦中,她可以清晰地看见聂文星的笑容,还有那柄刺向他的剑。   自从受困在山洞后,薛嘉卉就在本能地避开聂文星,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薛嘉卉回到饭堂时里一片喧哗,不由得感慨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原本一开始是范大同与宋文文为了半夜抄书打扰室友休息吵了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扯到到宋文文亲手做校服那档子事上。听到她说用同样的布料亲手做的校服,和学校卖的一模一样,成本只是学校价格的十分之一,众人都震惊了。   现在饭堂里吵得不可开交,如果校服只需要十分之一的价格,大家可是被学监坑了不少钱呢,就连一向自称新云贵族的金仁彬也大呼被骗,学生们都嚷嚷着要去找学监理论,薛嘉卉决定跟过去凑个热闹。   教务室里刘一守正投入地拨着他随身携带的小算盘,几个学生中的代表与柳先生一起强烈地控诉了校服的价值,他手中的动作停止,诧异地抬头说道:“坑钱?我可没有坑大家的钱,这一次卖校服的钱每一分我都会用在学校的建设上面,懂吗?”   金仁彬低头支支吾吾道:“你在外面赚了那么多,对自己的学生就下手轻点吧……”   柳傲天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义正辞严道:“我想这次学监一定是有了妥善的规划,是吧学监?”   刘一守心想这柳傲天果然深得我心,那我就来个顺水推舟吧,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哦,我准备用这一笔钱用来扩充图书馆,为大家增添一批图书呢。”   众人皆震惊,这刘扒皮竟然会同意出钱给大家买书。柳傲天笑了笑道:“大家都听到了吧,一定是学监太忙才会忘了这事。”   “正是如此!太忙,都怪我太忙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给忘了呢!大意,真是大意啊~~”说着刘一守懊悔地拍了拍脑袋,心里却暗自规划着,到时候随便糊弄几本不就完事啦。   刘傲天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道:“既然学监那么忙,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我保证一分一毫都会用在学生身上。”   这下子刘一守彻底咋舌,想把话收回都来不及了,这花出去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喽。   直到他们走前,刘一守还在太师椅上呜咽着“我的心好痛啊”,众人在屋子里都憋着不敢笑出声,走到足够远的地方才放声大笑起来。   “柳先生真是……”吴天宝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   薛嘉卉也在旁边起哄:“竟然能让学监出钱给大家买书,柳先生,我不能更佩服你了。”   柳傲天笑着颔首,拂了拂衣袖就走了,深藏功与名。   **   当传来失火的消息时,薛嘉卉正准备就寝,忽然外面变得很吵闹,接着没过多久就有人喊着“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薛嘉卉和慕容月都听到了,她们默契地对视一眼,立即起身披了外衣,急忙出去看情况。   火势迅猛,恰逢今天风大,加上这么一吹,火焰腾起数尺高,让夜色中的天空一片火红。从女生住的西边的宿舍都能看到前院的火光,那一片正是敬师堂的所在的地方。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薛嘉卉简单对慕容月交待了一下就提着女生宿舍的水桶在水缸里舀水往前院跑去。   火光映天,整个敬师堂在大火的包围中,男同学急急忙忙地抬水救火,木桶、水缸一齐上场,路先生和柳先生也在场。   “这里还需要水,快点!”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往敬师堂泼水,薛嘉卉也把自己带来的水往里泼去,但是杯水车薪,火势一时还未得到控制。   “谁在里面?”柳傲天抓住一个救火的男同学问道。   “今天是元芳和聂先生值日,我没看到他们……”   听到这个柳先生最先把水淋在身上冲进了火场,路云霏也紧跟在他身后,救人刻不容缓。   薛嘉卉听说找不到聂先生和元芳,柳、路都进了火场,自己也接过水盆淋湿了衣服,跟在两位先生后面冲进了敬师堂,袁皓来迟了一步没来得及拉住她,也紧跟在后。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薛嘉卉捂着口鼻,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闷声喊道:“聂先生!元芳!”   柳傲天最先发现元芳晕倒在前厅,叫来路云霏把他背出去。   现在元芳找到了,但是聂先生呢?!   火势凶猛,柳傲天拦着薛嘉卉不让她继续找了,薛嘉卉哪里肯听,这时候他们上方的屋顶落下了砖瓦,两人立即闪避,薛嘉卉躲避时被倒下的茶几绊倒,头顶又落下几点火星,她抬头一看,只见那房梁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小心!”   伴随这一声惊呼,轰隆一声屋顶垮塌下来……   这千钧一发之刻,袁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薛嘉卉护在身下,薛嘉卉是安全了,但他自己被那落下的房梁砸中。   “小姐你别怕,我……”袁皓顶着内力强撑着,就为了房梁不要砸下来压到薛嘉卉。   “袁小哥!”薛嘉卉想要爬出来想要推开房梁,但是袁皓能撑住的空间太小,她根本不能移动,只有无助地哭喊着。   直到柳傲天等人合力挪开重物将袁、薛二人救出,袁皓筋疲力尽地昏厥过去。   这场大火来得太突然,而且火势窜得凶猛,让人始料不及。从厨房一直烧到敬师堂,烧毁的敬师堂只剩下骨架在哪儿,就连圣上御笔抢救不及也被烧掉了一角,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情。   元芳被烟呛到暂无大碍,袁皓为了救人被房梁砸中仍昏迷不醒,聂先生因去男生宿舍查房才逃过这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哦~~~给加更的作者点个赞不?   话说,最近剧情有没有崩坏……对手指ing~~~ ☆、第 16 章   16火灾后续   教务室里刘一守脸色如死灰一般,过了许久他才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神来,一夜之间,敬师堂一带全烧毁了,就连圣上的御笔也烧掉了一角,还有学院里的学生因此受伤,这一次他没有再心疼钱,心痛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连连叹气。   半响他才开口问道:“柳先生,我拜托你彻查的着火原因是?”   “经我调查这场火是从厨房一路烧到敬师堂的。”随即柳傲天看向路云霏,她是失火前最后一个使用过厨房的人,为的就是给柳傲天熬药。   路云霏恍然大悟,她明明记得火已经熄灭了,但自己也没仔仔细细地再回头检查一次,磕磕巴巴道:“对不起,我以为火灭了。”   “路先生,厨房烧了是小啊,可问题是现在连供奉孔夫子的敬师堂也给烧啦!你可知道,这敬师堂对于一个学院来讲就是祠堂,那就是祖坟啊!”刘学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神色激动道。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火灾,敬师堂被烧对一个学院来说有如奇耻大辱,传出去会被天下人笑话,路云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学监拜托你再帮我一次……”   “拜托?我现在想保你也是有心无力啊!你知道吗,圣上的御笔被烧掉了一角!”刘一守目中含泪,摇了摇头不愿再说下去了。   聂文星站在一旁,看着一向坚强的路云霏哆哆嗦嗦地哭着,肩膀随着一抽一抽地。他只见过她笑得灿烂,即使被欺负被误解,她依旧笑脸相迎,逆来顺受,如今她哭花了脸,是那样的无助。   路云霏抽泣着问道:“聂先生,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做一个好先生,为什么我怎么努力还是把事情搞得一团乱?”   她有太多的委屈和不舍,这段时间学院就像是她的家,先生和学生就像是她的家人一般,她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但如今前功尽弃。   聂文星皱着眉,痛心疾首道:“路先生,学监也很为难,御笔被毁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学校保不住是小事,可我们这些人的脑袋保不住,那就是大事了。”   路云霏又是一愣,她吸了吸鼻子,情绪稳定了一些后才说:“学监你放心我不会让学院因为我的过错受到牵连,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路云霏会为这次的事情担起责任。”   说完顿了顿,她紧紧闭上眼睛,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后又深吸一口气道:“我决定……离开学院。”   刘学监、柳傲天听闻都很震惊,但事已至此,除了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们做不了别的事情。   说完,路云霏失魂落魄地从教务室里走出来,聂文星本想起身去拦住她,最终还是犹豫了,也许离开是她最好的选择。   就连在门外偷听的一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   **   众人把袁皓和元芳抬到医馆,柳先生为他们一一诊治。   元芳醒来后还神志清醒,被人扶回宿舍修养,但是袁皓的情况就比较严重了,房梁砸到他的背上,五脏六腑俱有损伤,幸而他身子强健才勉强抗住,但日后恢复如何不敢断言。   薛嘉卉一直守在袁皓身边,也从柳先生那里听说了聂先生当时并不在火场也放心下来。   回想起袁皓救她的那一幕,情急之中他喊了一声小姐,而且也暴露了自己会武功,薛嘉卉初步估计大约与薛冉不相上下。这么一分析,袁皓定是二哥派来的,难怪他平时对自己处处帮助。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以他的身手也不会遭遇不幸,原本躺在医馆的人应该是她薛嘉卉。薛嘉卉为此愧疚不已,如果她肯听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柳先生走后没过多久,袁皓就醒过来了,他猛地睁开双眼,似从噩梦中惊醒,手最先恢复自觉在盲目地摸索着,薛嘉卉握了握他的手,轻声呼唤道:“袁小哥!”   袁皓朦朦胧胧中看见了侧坐在床榻上的人,薛嘉卉头发乱糟糟地,脸上带着泪痕,他想说些什么,但一时还发不出声音,只是张了张嘴,听见薛嘉卉带着鼻腔说:“对不起袁小哥,都怪我太莽撞。”   袁皓虚弱地摇摇头,见她没事,欣慰地笑了笑。   “你知道你莽撞就好!”   薛嘉卉回头见着薛冉推门而入,原本俊秀的五官现在都写满了愤怒,睁圆了眼睛瞪视着她,眼中就差喷出熊熊怒火。   听闻弘文学院失火、袁皓受伤的消息,薛冉找了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又带上几个亲信深夜前往学院,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其他势力,救人要紧。   薛嘉卉自知又一次闯祸了,埋着头一声不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薛嘉卉,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么!”   说着薛冉疾步都到床边,袁皓忍着痛想要起身行礼,他摇了摇头,叹道:“袁皓,请受我一拜,这是我薛家欠你的。”   “少爷不必这么说,我这条命就是老爷捡回来的,保护小姐是我分内的事情,可是我总是没做好。”   “对不起,都怪我太顽劣。”薛嘉卉起身,对袁皓微微鞠躬,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薛冉刚准备开口责备,但见薛嘉卉一副泪汪汪的样子,只好深深地叹了一声。“哎,你是在太冒失了!”却在心里叹道这一次失火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看似意外却又疑点重重,偏偏这火就从厨房烧到了敬师堂,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但不知道是谁被设计陷害了,薛嘉卉出事纯属意外。   但这次事件再次传来危险的信息,她绝对不能再留在此地。   思索片刻,薛冉做出一个决定,严肃道:“嘉卉,跟我回家吧,这一次你离家太久了,我们本以为你能够自理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   薛冉摇摇了头,不复言语,也怨不得薛嘉卉,是自己并没有保护好她,他早该预料到前路凶险,如果一开始就极力反对她来到长安,她也不会卷入这些政治斗争中,这些都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承担的。   薛嘉卉不知如何作答,这一次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撒个娇糊弄过去,她真的闯大祸了,还连累了袁皓,还有茶园那一次,连累了聂先生与她一同涉险,她就是个惹事精,哥哥们一点儿也没说错。   薛嘉卉哽咽着点点头:“嗯,我跟你一起回……”   “慢着!”忽然又从门外窜进来几个人,他们在床榻前一字排开,薛嘉卉在泪眼婆娑中看见是范大同、吴天宝、宋文文,竟然还有慕容月,她最后一个走进来。   “你们?”薛嘉卉抹了抹眼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嘉卉不可以走!我们弘文学院的学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范大同上前一步,最先开口。   “是的,现在路先生引咎辞职了,我们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个先生和同学,薛嘉卉别走啊!”吴天宝也出来说话。   “嘉卉,我从来没有认为你爱惹事,那反倒是你仗义的表现,为了金仁彬的病独自一人上山采药,后来真的非常佩服。”   “原来你还自己上山采药!你能不闯祸么!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跟爹爹交代!”听到采药,薛冉气得眉毛都歪了,之前采药遇险的事情被袁皓瞒住,不然他可能早就把薛嘉卉抓回去了。   宋文文本是好心,却不料使得情况越糟糕,愧疚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文文没事,这些都是我莽撞,今后我不会再闯祸了,我就随二哥回家。”   “但……”慕容月几步走向前,神色恭敬地福了福身:“薛公子,薛嘉卉在学院当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非常乐于帮助人,作为室友……我……不希望她走。”   一向自视甚高的慕容月都帮自己说话了,薛嘉卉有种像走了大运后飘飘忽忽的感觉,惊喜到不敢确定这是做梦还是现实。   他们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薛嘉卉心里更是愧疚,她平时不知道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   大家的心意她已明白,但二哥的命令也难违抗,陷入两难。   “聂先生你说呢?”吴天宝忽然发现聂文星站在门外,把他拉进来热络地问道。   “……”聂文星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医馆,听见里面的谈话。薛嘉卉在哭,尽管她极力掩饰自己的眼泪,但还是可以听到她每次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止步不前,就站在门口看着。   聂文星踏入房间,先是对薛冉做了个揖:“薛嘉卉近来连番犯错,还是随着薛公子回家吧。”   “聂先生!”吴天宝等人都震惊了,本以为一向温和的聂先生能帮他们说说话,结果……但仔细想想聂先生也确实不喜欢薛嘉卉,现在希望她走也无可厚非。   原本看见聂文星,薛嘉卉的心中还抱有那么一点希望,也许他想自己留下来,也许他会试着说服二哥,但是……   薛嘉卉的目光黯淡下来,向薛冉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N章二哥终于出现啦!有二哥的fans咩?   留言附赠香吻一枚~~~^3^ ☆、第 17 章   17相聚有时   “明天我就回薛府,然后跟着二哥回幽州,绝无怨言。”薛嘉卉把目光从聂文星身上移开,向为她说情的几位同学微微鞠躬。“非常抱歉,嘉卉给你们添麻烦了。”   范大同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薛嘉卉身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薛冉也很不忍心这样逼她去做决定,但是目前的情势看来,他不能再犹豫,于是道:“嗯,那就这么定了。”   聂文星颔首,抚着折扇最先走出了医馆。   当天夜里,路云霏就收拾了细软准备离开弘文学院,薛嘉卉等人前来送别,男同学面色凝重,女同学中还有人哭了起来,刘学监和聂文星也来送行,众人之中唯独缺了柳傲天。   路云霏环顾四周有些失落,很多话哽在喉咙不知如何说出口,她的不舍,她的委屈,她的不甘,都没来得及听到柳傲天喊她一声路先生,还有那么多未实现的心愿。   时候不早了,路云霏憋红了眼眶,勉强地对大家笑了笑,抱拳道:“各位同学,后会有期!”   随后她向大家挥挥手,就牵起马匹走了,走离了很远在转角处停下,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弘文学院的牌匾。   这几个月来辛苦和欢笑都在这儿度过,当真舍不得离开,这“弘文学院”四个字竟在她心中留下这么深刻的痕迹,路云霏再也忍不住眼泪,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默默淌着眼泪,脚下的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难。   众人依依不舍与她告别,元芳也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大家不肯离去,直到路云霏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当晚,女生宿舍里的老鼠蟑螂似乎也得到了路云霏离开的消息,四处横行,吓得刘瑶瑶她们宿舍传出连连尖叫。   薛嘉卉宿舍也受到了攻击,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几只老鼠,一熄灯就能听见它们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吓得慕容月躲在中庭,不敢回去睡觉,原本薛嘉卉自认为可以对付一只老鼠,但是看见房间里两、三个乱窜的黑影,她又退了回来。   大家纷纷想到往常这个时候路云霏会出现解救大家,但今天她没有……   今晚发生太多的事情,而且明天薛嘉卉就要离开弘文学院,更是没法睡了,她从宿舍一路踱步到饭堂。   薛嘉卉从厨房的角落里摸出来一壶酒,以前她见到路云霏悄悄藏在那里,现在路云霏走了……   哎,这一场火不止烧了敬师堂,随之破灭的还有很多人的希望。   薛嘉卉抱着酒罐轻功一展窜到屋檐上,皓月当空,她却没了当时赏月的心境。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是她离开家后来到另一个“家”,也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了父兄后独立的生活。   从刚开始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入学,直到现在真的要走了,还真的非常不舍,舍不得班上的同学,先生和学监,还有……聂先生。   薛嘉卉苦笑,她在这个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聂文星的决定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她心底唯一的希望都抽走了。   薛嘉卉只知被问及是否同意她留校的时候聂文星说了不,却不知此刻他神色黯淡地站在廊柱后,看着她在屋檐上的一举一动。   聂文星走出学院,黑衣人随即上前跟在他身后道:“公子,墨瞳不明白你为何要放薛嘉卉回去,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不仅如此还非常厌恶我,而且薛冉的实力也不可小看,只怕到时候拉帮结派不成,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大人的命令……”墨瞳面露难色,公子这是要违抗大人的命令自作主张吗?   “此事无需再提!”聂文星的表情并无波澜,他声音并不高,却自有一种令人无法违抗的威严果决。   墨瞳颔首,不复言语,在心中叹道这样的措辞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让其他人相信呢。   **   直到最东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皮那般的乳白色,薛嘉卉才从屋檐上跳下来,去面对一件她非常不愿意做的事,收拾东西回薛宅。   当她回到女生宿舍时,闹哄哄的,所有人都从房间里跑出来在中庭集合,大家推选出刘瑶瑶,学监的女儿,作为代表去学监那儿为路云霏说情。   路云霏刚走了一晚,女生宿舍就乱了套。   刘瑶瑶果然不负所托,这天刚亮,她就跑到刘学监的房间里拗着不走,准备上演一哭二闹三出家的戏码,看他请不请路云霏回来!   “爹~~女生宿舍现在乱成一团,大家都希望路先生回来……”刘瑶瑶费了许多唇舌,都没能说动她爹。   刘一守原本就为敬师堂失火的事心痛不已,如今她又在他面前提到路云霏,无非是火上浇油,不等刘瑶瑶说完,他就打断她道:   “要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但路云霏烧了敬师堂,她犯了错无法挽回啦,敬师堂就是一个学院的脸面,如果让她回来,你让你爹的老脸往哪里搁啊,弘文学院几十年的正统根基如何对先辈们交代啊!”   “但是聘用路云霏多么经济实惠,她又能打又能打杂,还能帮女生解决一切问题。”刘瑶瑶据理力争,要是路云霏再不回来,她们的屋子就快被老鼠、蟑螂占领了。   “你啊,就别再为难爹了!”刘一守拂了拂袖子,意思是让她们二人回去吧。   刘瑶瑶虽然吃了闭门羹但怎么会这么快就死心,她可不能辜负众姐妹的希望,于是,最后一击抓住刘一守的弱点来:“女生宿舍不可以一日无人管理,希望爹爹能快点找到跟路先生一样便宜又好用的先生!哼!”   刘一守听了后心里有些堵,他要上哪儿去找个像路云霏这样任劳任怨的先生,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计较收入啊,要不要这么愁人啊,哎! 作者有话要说:  半章~~~   今天加班加到九点半,晚上来不及写了,呜呜呜~~~ ☆、第 18 章   18众人相送   其他人都去上课的时候,薛嘉卉把行李收拾好等在宿舍,原本答应了大家在用过午饭之后再走,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离开,既然回家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让他们来送也就少一些离别时候的伤感。   薛嘉卉留了张字条,带了些随身的衣物掩上了门,其他行李会由薛家派人来帮她运回去。马厩里她那只小骡子嘶嘶地鸣叫着,被关了太久一解开缰绳,它便撒野似地在院内乱窜乱,殊不知它的主人情绪低落到无暇去责骂它。   “诶!你别跑啊!”薛嘉卉一走神,骡子跑远了,她连忙追了几步好不容易才追上它,不知不觉中她走到后花园,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向这边走来的人正是元芳、张龙、赵虎三人,。   薛嘉卉很好奇他们为什么又逃课,来到这里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她把缰绳绑在树上,自己悄悄躲在灌木后面听他们的对话。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小子这次立了大功啊,把路云霏赶出了弘文学院。”   “我觉得那天火灾现场还有别人?”元芳愁眉不展,见到路云霏真的离开,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张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才低声道:“你傻啊?这种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好不容易才让那个扫把星走。”   “但是那天我看到厨房的火已经熄了,我能肯定这场火绝不是路云霏引起的。”元芳若有所思地回忆道。   赵虎冷冷一笑。“呵呵,你不会是认为有人故意纵火嫁祸给路云霏吧,她在学院里树敌还少么,这事如果被我们说出去岂不是惹祸上身,哪怕看见了你就当没看见。”   张龙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这么说来路先生是被陷害的,薛嘉卉暗自想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元芳三人走后,她才从灌木后走出来,结果看见从对面草堆里爬出来的孙小山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事不宜迟,也许这个消息能让路先生重返学院,薛嘉卉和孙小山向柳傲天讲述了当时听到的情况,一字不漏。   “你们确定没有听错?”柳傲天扬眉,暗叹道失火事件果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想起路云霏因此黯然离开,心里就钝钝地疼。   “千真万确!”薛嘉卉和孙小山异口同声答道。   柳傲天沉默了片刻,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请二位暂时保密。”   “为什么?”薛嘉卉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见到孙小山也是同样的震惊,才接着问道:“难道不应该直接质问元芳,让他说出真相吗?柳先生,路先生走得时候多么难过和委屈你又不是看不见!”   薛嘉卉的情绪有些过激,柳傲天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我,如果事情真是如此,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希望柳先生说到做到,嘉卉以后虽不在了,还是希望像路先生这样的好先生能够继续留在学院。”薛嘉卉抱拳,向柳先生和小山告辞。   原本可以悄悄离开,被元芳的事情一耽搁正好赶上了学生下课,刚从课堂上解放的人潮向她涌过来,薛嘉卉本想转头就走,但是已经迟了……   “嘉卉!幸好你还没走啊,我准备送你一盒特制面膏,幸亏还来得及!”吴天宝从人群中走出,拿出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塞到薛嘉卉手里。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薛嘉卉有些犯难,但是心里却暖暖的。   “那接下来你会更不好意思。”范大同笑得灿烂,从怀中翻出一本书扔给薛嘉卉:“拿着,这是一套剑法,看你武功那么差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呢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但是我做了这个!”宋文文跳到她面前,也递来一本书:“噔噔噔噔!手抄版的《侠客怪谈》,希望你喜欢!”   “宋文文!”   范大同气势汹汹问罪:“你每天晚上抄的是这个啊,哼,我们待会再说!”   “是又怎样了!”宋文文瞪了他一眼,忙往吴天宝身后躲。   薛嘉卉一向喜欢侠义的故事,不知什么时候被宋文文记到心里去了,她笑着接过,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是我们新云独有的护身符,保平安。”金仁彬也站出来,递给薛嘉卉一个歪歪斜斜的布袋。“在茶园真的感谢你为我去采药,你这小女子的勇气我新云贵族真真服了!”   薛嘉卉憨笑着摆摆手道:“谢谢,也感谢那次你吃了我炒的菜……”   闻言,金仁彬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些天我的肠胃都不太好,原来是这样哟!”   范大同不动声色地拍了他一掌,又怕被薛嘉卉发现,压低声音说道。“笨!都说了要你少吃。”   但金仁彬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高声道:“你当时怎么不说明显点!”,范大同实在无言以对,他们这一闹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月自己没有来,却托人带来了一盒脂粉。“就连她也……”薛嘉卉忽然不明白这个看似冷若冰霜的大家闺秀,平时看起来挺讨厌她的啊,到了紧要关头又处处帮着她。   嘿,难道这第一名媛也跟二哥一样,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薛嘉卉一一收好这些礼物,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再次向大家鞠躬。“谢谢大家,嘉卉何德何能交待你们这些朋友。”   就这样她又一次牵着小骡子,向着送行的人挥了挥手,就驾着骡子一路小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薛嘉卉看似走得干脆,其实是不想让小伙伴们看见她哭着离开学院的狼狈模样。   眼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学院大门外转角,站在远处观望着一切的聂文星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折扇,却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甜啦~~~因为薛暂时不是学生了,嘿嘿嘿……   娇花出没,聂先生请小心~~~~    ☆、第 19 章   19怨气难消   从学院回来后薛嘉卉每日都待在家里,要么忙活着袁皓换药、熬药的事情,要么就窜上房顶一言不发地坐到深夜,直到有一天薛冉终于忍无可忍了。   往常吃饭时薛嘉卉都是有说有笑的,最近不但静得跟个哑巴似的,还整天皱着眉头就像所有人都欠她钱一样,见了真是倒胃口。   薛冉重重放下筷子,厉声道:“你在家就不能多说几句话么?”   薛嘉卉点了点头,还是无精打采地回答:“知道了。”   “嘶……”袁皓不满地眯起眼睛,她安静了这么多天还是头一回,难道离开学院的对她影响如此大?   “少爷,有家书!”小厮从外面赶来急急忙忙递上前,薛冉看了脸色一变,挥手就打发了小厮回去,薛嘉卉在旁边也没心思在意爹爹近日有何指示,没吃几口饭放下碗筷就欠了欠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玩什,思绪又飘回了弘文学院。   “不知他们都怎样了?柳先生是不是说服了元芳,路先生有没有回到学院,还有……”越想越心烦,薛嘉卉干脆又跃上屋檐,吹吹风,人的心情也会好些。   收到家书后,薛冉一直沉着脸,看见薛嘉卉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在屋顶上晒月光,心里就更堵,怒气冲冲地对着她嚷嚷道:“诶诶诶,你下来!”   “喔……”薛嘉卉木着脸站起来,蹭蹭两下就落在他身边。   “额……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说嫁给那些不认识的官宦子弟还不如出家么,爹爹想了个办法让你们明天认识认识……”薛冉支支吾吾地说着,时不时看看薛嘉卉的反应。   “所以呢……明天就与他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这一次他还真不知如何开口,但是爹爹都安排好了,再拒绝也有不妥。   “嘉卉明白。”薛嘉卉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就默然地转身回屋了。   “嘶……她怎么连对方是谁都不问问!”往常提到这些薛嘉卉可是瞬间炸毛,暴跳如雷,今日也太太太平静了吧。   薛冉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暗叹道,啧啧,这次的打击真够大。   第二天,薛嘉卉竟然破天荒地打扮得像个女孩子,身着鹅黄色窄袖下配绯红的齐胸襦裙,挽着浅杏色披帛,妆容素雅,头上挽了个双髻,戴着一支玉步摇,还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作风,她竟步履轻缓地走到薛冉面前,福了福身道:“二哥,嘉卉今日如何?”   “你……”薛冉见了却无半点欣喜,心里直打鼓,完了完了完了,我家小妹这一次性情大变啊,这该如何是好!   可惜薛嘉卉的名媛风范只持续到酒楼,薛冉的担忧就此打消,因为坐在雅阁等候他们的“官宦子弟”是萧远。   薛嘉卉推开门,萧远闻声转过来头,就在四目相对的下一刻,薛嘉卉的笑容瞬间凝固,震惊到差点被裙角绊倒。   花容失色后她蹦出这么两个字:“是你!”   萧远起身行了一礼,笑道:“在下萧远,见过薛姑娘。”   薛嘉卉扯着嘴角勉强对他笑了笑,暗自腹诽着,还未开学时就有了过节现在竟能笑脸相迎,萧远演戏的功力她不能佩服更多。   薛冉见了有些尴尬,他可是派人把箫远揍了一顿,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见到薛嘉卉脸色大变,他连忙走来挡在他们二人中间说了些客套话缓和气氛,无非是薛家和萧家情谊如何深厚,此次相见实属难得之类,说得自己都寒毛直立。   期间,薛嘉卉隐藏了多日的暴脾气在见到萧远的那一刻都回来了,最后一点出于礼貌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她毫不友善地盯着他看,但萧远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应答薛冉还偶尔笑着回应薛嘉卉,薛嘉卉见了心里的怨气又涨了几分。   薛冉也感觉到薛嘉卉的气场不对,悄然推了她一把,笑眯眯地对萧远说:“萧公子,我们先坐下来再聊吧。”   薛嘉卉站着迟迟不动,薛冉又使劲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入席。   萧远见了这兄妹二人的小动作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薛嘉卉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样,他才轻咳两声掩盖过去。   这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如果再久一点薛嘉卉愤怒的眼神说不定能把萧远盯出一个洞来。   薛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临走前还使了个坏:“嘉卉啊~~哥哥有些公务要处理,就由萧公子送你回家吧。”   “好啊~~”薛嘉卉怪声怪调地答道,薛冉一走,她转身就杀气腾腾地看着萧远。“快说,路先生是不是……”(回到学院了?)   她刚准备问路云霏是不是回了学院,却看见大堂里路云霏身着华丽女装,身边还有个样貌出众的白衣年轻男子,坐在酒桌对面的中年男子笑着为他们二人夹菜,这一看就是相亲的节奏啊。   薛嘉卉本以为路云霏会洗清误会顺利回到学院,此情此景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她这么快就放弃了吗,薛嘉卉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又不想被萧远看出就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盯着路云霏笑吟吟的样子沉默了。   萧远见到这一幕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道:“路云霏也不过尔尔。”接着,他微微欠身同时伸出右手,做出一副邀请的姿态。   薛嘉卉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今日之事乃长辈的美意,嘉卉不能忤逆,望公子知晓。”说罢,她提起衣裙几步窜到大堂,一眨眼的功夫迈出酒楼大门不见了。   “总算解脱了!害得本姑娘吃了一肚子怨气!再要他送我回家还不如让我去死啊!”薛嘉卉逃离酒楼后还不忘转过身来抱怨,脚下的步子倒是没停,心思全在如何排遣她这顿饭积攒的怨气,连路都不看,果真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位路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薛嘉卉连忙低头认错,视线也随之一点点抬起,咦,这身长衫有些熟悉,再一看呆住了她认识这衣衫的主人……   她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她不得不离开学院的时候还帮忙补了一刀的聂文星。   在抬起头前,她立马名媛风范上身,慌忙用窄袖挡住脸,娇滴滴地说道:“公子~~实在抱歉~~都是小女太莽撞了~~”   “无妨……”聂文星微微一笑,他远远就看见薛嘉卉了,原本想转身走掉,但不知不觉中竟然走近她身边,又忽然被她这么一撞,原本想掩饰过去,对方倒先开始“不认识”自己了,于是笑道:“姑娘刚刚说的一会儿‘怨气’,一会儿‘死不死’的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你说什么~~奴家听不明白~~”薛嘉卉茫然地眨了眨眼,继续佯装不认识他,他肯定都听到了她说的话简直丢脸死了,所以一定要厚着脸皮瞒过去。   聂文星怔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唉,离开学院才几日就把尊重师长忘得一干二净。”   提到学院薛嘉卉就生气,如果当日他帮忙说几句,说不定二哥一心软就让她留下了,就气鼓鼓地反问过去:“那当先生的怎么可以赶自己的学生走呢!”   聂文星又笑了笑,原来她还在为当日的事生气呢,沉默片刻,他突然郑重地抱手欠身:“当日之事,聂某给姑娘赔罪了。”   既然已被他识破,薛嘉卉也不挡着脸了,模仿着聂文星当时的动作和口吻说道:“不必啦,聂先生近来连番犯错,还是随着刘学监回家吧,哼!”   “这……”聂文星微微一怔,又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如此记仇。   他思索一番后欠了欠身道:“几日后便是端午节,在下听闻今日有船队练习,还有一些端午节前的酒水吃食,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同游,聂某也借此机会赔罪。”   薛嘉卉眼珠转了转,听到又有吃的又有玩的便什么气都消了,随即嘴角上扬道:“如此甚好!”   看着薛嘉卉重展笑颜,聂文星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却带上了明显的笑意。“那我们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原来下一章才能甜起来,这一节算是微甜吧~~~ ☆、第 20 章   20东市出游   由于薛嘉卉急着想去看龙舟,聂文星便雇了辆马车代步,一路颠簸到了东市。它虽不像西市那样热烈繁华,却别有一番风味,活跃的市场带有几分官家的肃穆,皆因东市临近皇宫,官僚贵族常爱来这边遛个弯。   今日沾了节日的光,东市是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游人主要是来看龙舟,还可以趁此机会到市集里选购一番,大小摊贩严阵以待。   车夫刚把车停稳,薛嘉卉就迫不及待地蹦了下来,聂文星也急忙下车,随她一起混入人流中。   他们抵达的时候锣鼓声戛然而止,船队前一轮训练结束,正值休息的空档时间,下一场还不知在何时开始。   薛嘉卉失落地盯着平静的湖水,悠悠地叹出一口气,坏心情瞬间回来了。   “那我们去那边看看,边逛边等吧。”聂文星指了指前方的曲巷,人声鼎沸,临街的店铺热络地吆喝着招揽生意,好不热闹。   “好吧。”薛嘉卉不情愿地说,眼睛还盯着湖面看,怎么偏偏就没碰上呢。   不过一踏进曲巷,她就被玲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香料、花布、珠钗,应有尽有。她像孩童般爽朗地笑着,见了什么都觉得新奇,端午习俗多在南方而幽州一带少有,薛嘉卉提了几个讨来的粽子角黍,臂上绑着街头分发的用于辟邪的五彩丝,欢欢喜喜地拉着聂文星一直往前走。   她在一家格调雅致的首饰店门前停下,抬头看了看牌匾:“这就是铜心苑啊!”   在酒楼听闻几位女眷从东市的铜心苑采购归来,说起这儿的珠钗制作都极精致,今日偶然遇见岂有不看的道理,便拉着聂文星一同进了店铺。   薛嘉卉在屋里看了一圈,聂文星也跟随她的步子观赏了一遍,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款式繁多看得他都糊涂了。   薛嘉卉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支玉镂雕丹蝴蝶纹银簪上,她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款式,玉簪头搭配银质簪身,设计大胆倒也别出心裁,做工更是精美无比,她由衷地赞叹道:“真别致!”   聂文星闻声也跟着瞅了一眼,并未见到有何特别,但薛嘉卉盲目地看了一圈最后相中这支,必定有它不同寻常之处吧。   店家见着薛嘉卉直直盯着那支簪子看,笑道:“姑娘好眼力,我家娘子原本是宫人,就靠这么些手艺活维持生计,姑娘若是喜欢便可试戴看看。”   “好……”薛嘉卉意识到自己出门没带一文钱,又对店家摇了摇头:“不用啦……”   今天还是算了,不买也不会怎样……吧……最后她撅着嘴看了一眼簪子,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   偏偏这时店家还来添油加醋:“姑娘你当真不要吗,仅此一支,我就娘子做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发簪,错过了就没有喽!”   薛嘉卉思索片刻,还是意志坚定地摇了摇头。   “喜欢么?那便买了送你。”聂文星站在旁边探出一个脑袋来问道。   薛嘉卉连忙对他摆摆手:“不用啦,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呢,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   聂文星轻笑,眼睛就没离开过它还说不喜欢,便不由分说拿起簪子就问。“老板,这多少钱?”   店家比出五指,同时说道:“五贯钱。”   “这么贵!”薛嘉卉脱口而出,以往让薛冉给她掏钱的时候可是一个“贵”字都不提,连忙对聂文星说:“这簪子我真的不要了。听说学院的薪酬很低,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聂文星笑着摇摇头,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对着店家伸出两指。   店家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泄气道:“成交!”   什么成交?薛嘉卉不明白他们在比划什么,只想伸手夺回簪子还给店家,可她忘了聂文星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他还故意把手臂抬高到她踮着脚也够不着的地方,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把店家都逗笑了。   簪子没拿到,薛嘉卉准备转身就走,说什么也不能让聂先生给她买如此“昂贵”的东西,但那可恶的聂文星居然揽过她的肩膀,硬生生地给她掰了回来。   薛嘉卉迫于无奈地转过身来,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对一个弱书生动用武力反抗。   于是,她就目睹了聂文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两贯钱递给店家,而她只有站在旁边傻看着他把那支簪子被塞进自己手里。   但聂先生你这样随身携带两贯钱(近两千文钱),刘学监知道么?等等……薛嘉卉板着指头算了算,刚刚不还是五贯钱么?   店家接过钱,笑道:“姑娘,你夫君对你可真好。”   薛嘉卉被吓了一跳,忙收回手,瞪圆了眼睛看着店家,一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他不是我夫君!”   与此同时她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重复着:难道本姑娘这个年纪看起来像成过亲了?!本姑娘这个年纪看起来像……这个年纪……   店家一愣,又笑眯眯地瞅了他们二人几眼:“不是那也快了。”   “!”薛嘉卉被堵得哑口无言,顿时感觉有点晕眩,店家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转身向聂文星求助,居然发现他在旁!边!偷!笑!   薛嘉卉心中又羞又气,脸上不由地升腾起两片红霞,嗔怒地看着聂文星,但他只是笑却不帮忙辩解。   “喂!你倒是帮帮我说话啊,你哑巴啦!”薛嘉卉低声道,还拽了拽他的衣袖。   聂文星收起笑容,佯装严肃地提醒:“你听锣声……船队又开始训练了,我们快过去吧。”然后对店家礼貌颔首,把手背在背后镇定地走到大街上,只留下薛嘉卉一个人想着怎么去跟店家解释。   任薛嘉卉用再幽怨的眼神去谴责聂文星的背影都无济于事,因为店主的笑意随之更浓,还连连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真的是老喽!”   随着湖中心传来当当当的响亮锣声,薛嘉卉呆立在原地,只感觉忽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阵冷风吹到她心底……   离开这家店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在一日之内先是被兄长安排与“死对头”相亲,后被首饰店老板随意地“准许配”给了聂文星,心里简直不能更堵。   现在她手里还握着一支非常“昂贵”的簪子,完全没了初见它时的欣喜,相反格外的担忧与不安,这是聂先生多少个月的薪资啊……   薛嘉卉顺着观湖的人群追出来,聂文星并没走远,他伫站在街道上望着远方,她本想悄然走过去吓他一跳,结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街竟是路云霏和那位白衣男子,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的,而此刻聂文星脸上的晦暗不明。   薛嘉卉叹道:“今日我也见到他们了,看到路先生这么快就放弃了当先生,那种震惊的感觉很难以形容。唉,难道找一户好人家嫁过去成了女子唯一的出路了么……”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不也正往这条路上走么,又何来的底气去指责路云霏呢。   看见聂文星此刻失落的神色,再回忆茶园时二人的亲密举动,薛嘉卉忽然有些难受,她再不懂儿女之情也能看出其中端倪。   所以,她故意问道:“聂先生,你希望路先生再回到学院吗?”   既然他不想自己回到学院,那么对她呢,薛嘉卉偏偏挑了这个问题来问,暗中跟自己较劲。   聂文星并未回答,沉默片刻道:“我们去看湖边看看吧,以免再错过了。”   不用他回答,不舍都已写在脸上了,傻子都能看明白,何况她薛嘉卉又不傻。   刚刚送了她发簪,又在“夫君”二字上占了便宜,结果转身就看着路云霏和别人亲亲我我的样子出神,薛嘉卉心里确实有些泛酸,但也对聂文星淡漠的反应很不满,他分明是在意路云霏的,如此视而不见、避而不谈的回避态度看得人很是烦躁。   “不逛了,我去她!”薛嘉卉撇下聂文星走去路云霏那边,走到一半,柳傲天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路。   “柳先生?”薛嘉卉不解。   “我是来找你的。”柳傲天看了一眼聂文星,笑道:“聂先生你也在啊。”   聂文星微微颔首,脸色变得更差。   “聂先生不好意思,薛嘉卉要随我走一趟了。” 柳傲天转而对着薛嘉卉说道,“和我一起去见你二哥。”还不等薛、聂二人回应,他便拉着薛嘉卉就走,来时他见到薛家的马车正在东市路口候着,原来自酒楼出来他们一直暗地里跟着薛嘉卉。   聂文星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快步拦在他们面前:“柳先生,我认为薛嘉卉不应该回到学院。”   “但是作为先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柳傲天毫不相让。   听到这话,薛嘉卉眼睛一亮,就对聂文星欠了欠身道:“聂先生,嘉卉先告辞了,今天谢谢你。”然后头也不回地随着柳傲天上了自家马车。   虽然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但如果有机会说服二哥允许她回到学院,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会争取到底,但对聂文星的埋怨更深,他是不许她回去便越要回去。   聂文星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手中的折扇握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嘤嘤嘤加班到12点,先发半章吧~~~   补全~~~最近卡文了%>_<%   写着写着感觉薛嘉卉的性格有些崩~~~正在调整中~~~如见到有bug大家可以指出来哦~~~~ ☆、第 21 章   21重回弘文   在车上薛嘉卉还是忍不住问了:“柳先生,你当日答应我们一定还路先生清白,但是为何今日所见是这样场景?”   柳傲天叹了一声,把学院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薛嘉卉听。   柳傲天借之前刘学监买校服多的钱采购的图书设了一个局,其中有一本珍贵的天竺书意外遗失,而元芳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那本天竺书是你拿走,故意陷害元芳的么?”薛嘉卉实在不明白有就是有,无便是无,只需要元芳出面澄清便能让路先生重返学院,到最后怎么会弄得这样迂回复杂,层层设计、环环相扣是为哪般?   “是,但事与愿违。”他原本想让元芳体会被人陷害的滋味难受,奈何元芳宁可忍受误解,迟迟不肯为路云霏作证,因而路云霏返校的事就一直没有进展。   “偷窃并非小事,元芳有了这个嫌疑以后怕是难以在朝为官,柳先生你可考虑清楚,元芳隐瞒真相出于私心也情有可原,但是此局的后果过于严厉,可能会害了他一生。”薛嘉卉的语气有些激动,但无责怪柳傲天的意思,末了补了一句:“嘉卉直言快语,望柳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刘傲天自嘲地笑了笑,这次确实兵行险招,薛嘉卉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通过这一番话他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薛家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视,若能拉拢他们支持女子入学的新政,对抗旧朝势力又多了几分胜算。   于是柳傲天问道:“你想回到学院么?”   “当然!日思夜想!”薛嘉卉不假思索回答。   柳傲天自信地一笑:“那便好!”   薛宅这边早有人通报小姐是同柳先生一起回家,薛冉深知此次柳傲天来者不善,早早候在门口,他们一到就出门相迎,二人一番寒暄后便进内屋密谈,薛嘉卉被拦在门外。   袁皓这几日恢复得不错,偶尔在宅子里走动走动,从学院回来薛嘉卉一直举止失常,今日一整天都未见到她,不免有些担心。   傍晚时分见到她在院子里,他走过去问道:“小姐你回来了?”   薛嘉卉忙着上蹿下跳还不忘提着裙摆,哪有空理他,一会儿在庭院里转来转去,一会儿跃上屋檐趴在瓦片上偷听,一会儿又抱怨这女人衣服真是碍手碍脚,看得袁皓不明所以,于是高声问道:“小姐你这是在干嘛啊?”   “嘘!别那么大声……”薛嘉卉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低声说:“我在偷听呢!”   此时呼的一声薛冉把门打开,脸上带笑地送走了柳傲天,薛嘉卉连忙围上来问怎么样了,柳傲天没有回答只是对她眨了眨眼就随着下人走往大门。   眨眼算成了还是没成?   “嘉卉,你随我进来……”薛冉支走所有下人,在屋里与薛嘉卉面对面站着。   薛嘉卉倒有些手足无措了,因为薛冉每次这么一副严肃表情就有大事发生,所以她乖乖地跟着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兄妹俩互瞪着僵持了一会儿,薛嘉卉鼓起勇气问道:“二哥,我想回弘文学院,但是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   “你知道就好!”薛冉没好气道,眉头拧得更紧。   “但是……”薛嘉卉不知如何继续讲下去,薛冉这个模样,她不忍心再忤逆哥哥的意思。   薛冉见她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缓缓道:“你真的想回到学院么?即便遇到危险或者吃苦也不怕?”   “嗯!”薛嘉卉坚定地点点头,然后静默地等着薛冉的回复。   薛冉叹道:“那好!”   二哥居然松口让自己回去,薛嘉卉原地欢呼了一声。   薛冉又沉着脸说道:“回去前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柳傲天说得对,我们应该让你来选择去或是留,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柳傲天虽然承诺他一定会确保薛嘉卉的安全,但薛冉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薛弋阳也在家书中提到如果能借由此事让她成长起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让她知晓所有的事情,再自己去做决定吧。   “啊?”薛嘉卉并不知道二哥言之何意。   “这次圣上推行女子入学政策,有两方势力出现在弘文学院,一方是东方婉儿、东方大人为首的维新派,而另一边是旧朝势力,所以学院里出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唔……”薛嘉卉费力地回忆着,入学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喔!就像开学图书馆里出现突厥迷香,额……校服中毒……然后是……敬师堂失火!”她恍然大悟,之前看似杂乱的事件都能解释得通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每一件都与旧朝势力有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时时刻刻盯着弘文学院,所以作为兄长我不希望你陷在政治斗争里面。那现在你还愿意回弘文学院么?”   薛嘉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深知薛家无意加入任何一派,那么自己吵着来长安入学便是陷薛家于两难之地。   薛冉看出了她的顾虑,笑道:“薛家不会加入任何一派,你大可放心去选择,只是今日我们兄妹间的谈话不可再让外人知晓便可。”   薛嘉卉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这样我更需要回到学院!”   假若真如二哥所说那么学院现在危机重重,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她怎能看着朋友身陷险境而自己独享安乐,她做不到。   薛冉也对她点点头,看见薛嘉卉开心得在原地乱蹦,他笑了笑,眉头舒展开。   忽然薛冉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叹道:“你长大了,如果娘亲知道会很欣慰。”   薛嘉卉嫌弃地躲开,冷冷道:“哥你够了,别学爹爹说话行么?”   “你!”   温馨意境全无,薛嘉卉总有一下子把人激怒的本事。   见到薛冉气得眉毛又竖起来,惹怒他的人只是吐吐舌头就欢天喜地跑走了,她急着告诉袁小哥这个好消息——终于可以回学院啦!   薛冉忽然想起之前漏掉了什么,喊道:“你的轻功怎么越来越差了?偷听的动作能小点么?”   薛嘉卉的脚步一停,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像突然受到沉重的打击一般,此举逗得薛冉哈哈大笑。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薛冉又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   “什么!?就一支两贯钱的簪子?逗我呢!?”薛冉听说聂文星送了薛嘉卉一支发簪,她又是推辞又是不安的,而自己的俸禄少说有一半都花在她身上,怎么没听她讲过半个“贵”字?真是越想越气!   小厮不由得担忧起来,这下子惨了,小姐以后想买什么都不行了吧。   “给我把长安最好最贵的那家首饰店里挑一支差不多的买回来!”   闻言小厮顿时松了口气,少爷的心思真比小姐的还难琢磨,低声道:“少爷……这不妥吧……店里早就打烊了。”   薛冉愤怒地眯着眼睛,吐出两个字:“快!去!”   临睡前,薛嘉卉意外发现床铺上搁着一支精美的发簪,她看都没细看便喊雪娟收起来,还责备了她几句东西不可以乱放,雪娟知道这是少爷派人连夜买回来的,但又不许她说出来,只好默默点头。   第二日天一亮,薛嘉卉便收拾了东西欢喜地骑上她的“追风”小骡子,优哉游哉地回到弘文学院,到达的时间刚刚好,她放下东西正好能赶上早饭。   火灾后身份也暴露了,薛嘉卉挑衣服终于放弃了男装,按照往常的喜好怎么鲜艳怎么来,今天这一身艳丽的襦裙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丝毫不逊色于第一名媛慕容月。   她浅笑着摇了摇团扇,步履轻缓迈进饭堂,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众同学认清来人是薛嘉卉后,纷纷围过来热络地问候她。   薛嘉卉笑嘻嘻地摆摆手道:“各位同学,我终于……”   话音未落,众人一哄而散,原来是慕容月前脚刚从另一个门进来,后脚身边就围满了人。   “……回来了!”薛嘉卉僵着脸把一句话说完,落寞地站在门旁,只有宋文文和吴天宝笑着对她挥挥手。   薛嘉卉用力地眨眨眼,她没看错吧,她决定肩扛责任、舍弃安逸与学院共患难,就……就……就受到这样的待遇?!   不知道是哪个没睡醒的混蛋这时候了还来泼凉水,一个薛嘉卉从来没有印象的学长冲出人群喊道:“卉哥你回来了?”   “……”薛嘉卉无语凝噎,被这个称呼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杀气腾腾地盯着他看。   卉哥是谁你敢再说一遍吗?   那位学长似乎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怯怯地走回了自己的桌子,嘀咕着:“卉哥好凶,不过我喜欢!”   宋文文和吴天宝笑成一团,薛嘉卉不知道在她走的这段时间学院里对她当日冲进敬师堂救人的英勇举动传出了许多版本,一个比一个精彩,薛家小姐的身份更使她的女侠形象被拔高了几个层次,现在学院有不少人对她格外敬仰,甚至还有一点点崇拜。   聂文星在门外站了许久,自昨天分开后他一直心神不宁,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忽然变得坦然了。   见到刚刚这一幕聂文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走进来在路过她身边时轻声道:“卉哥,欢迎回来。”   “……”薛嘉卉睁圆了眼睛盯着聂文星看,他却收起笑容,还是像往常那样催促大家快点准备去上课,嘱咐着不要迟到。   同是富家小姐,这强烈的对比让她差点哭出声来,她的人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卉哥,你全家都是卉哥!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明一下柳傲天是非常自信能保护学生,就像后面米价中那样等等,而且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会为了达到目的步步为营,先说服薛嘉卉回到学院是拉拢薛家的第一步。   相比于柳傲天,聂文星算很心软了,剧中他从不会对路云霏说重话,对学院的计谋也处处留情,所以一开始他极力反对薛留校,正是因为他最清楚旧朝势力。 ☆、第 22 章   22拦截花轿   薛嘉卉刚端着食盒坐下没吃几口,图书馆那边已经吵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引来很多人去围观。   “学监,我没有偷那本书,一本看不懂的天竺书我要来干嘛?”元芳的情绪非常激动,但围观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聂文星站在中央,向下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听我说一句,在事情水落石出前,大家都是同学,我们没有理由去怀疑任何一个人。”   柳傲天不以为然,反驳道:“目前大家只是推论而已,合理的推测会更逼近真相。”   “柳先生说得也有道理,那在下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元芳是最后一个接触到书的人的说法并不妥,但凡会一点武功的人也能通过窗户、房顶轻而易举进入图书馆,在我们弘文学院会武功的人不多,他们也同样有嫌疑。”   聂先生的话也有道理,薛嘉卉细数着有能力进入图书馆而不被发觉的人,范大同已被证实当日睡得跟死猪一样,路云霏又离开了学院,自己和袁小哥均不在,昨日萧远称回家省亲,书被盗的时候他也不在,那么只剩下……   “柳先生!我怀疑是柳先生拿走了书!”元芳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闻言柳傲天只是笑,但是身边已经炸开了锅,纷纷指责元芳怎么可以怀疑到先生头上去呢。   “你们怀疑我,我怀疑柳先生,有何不可?我提议大家一起作证到我们二人的房间里查看,以示清白,如何?”元芳只想出这么个办法为自己辩解。   柳傲天坦然笑道:“为了以示公平,我并无异议。”   元芳的房间被仔细搜过一遍并无任何发现,到了柳先生的房间里,元芳仔细地查找,忽然摸到床底有异物,他探进手竟然摸到了一本书。   “我找到了!”元芳举着书出现,并将它交给学监。   众人哗然,柳先生怎么会“偷”书呢?   刘一守也很震惊,这种偷盗之事如果发生在先生身上,对学院的名誉有损,他下意思地翻开书的扉页……   “这不是我们丢的那本书!”看过后刘一守笑着说道,悬着的心也放下。他翻开书展示给大家看:“图书馆里的书盖的全是我的印章,而这一本是学院的印章。”   “果然如此!”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柳傲天冷笑一声:“我们学院有些人特别喜欢栽赃嫁祸,不知道其他事情上有没有人被冤枉了。”   听到他的话,元芳略显尴尬。   “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弘文学院不会冤枉任何人。”聂文星的语气虽平静,但却暗地里与柳傲天叫板。   最后,刘学监决定先把这本书收在图书馆里,而那本真正遗失的书希望那个拿走它的人能尽快来坦白,否则一旦查到将勒令他退学。   到了上课时薛嘉卉的心思还在刚刚发生的事上,是谁掌握了先机陷害柳先生偷了书,虽说是他拿走的,但是这个局设得不留痕迹,原本能来个人赃俱获,哪里料到学监的小心思,棋差一招。   今日之事再次证实旧朝势力时刻盯着学院的举动。这本天竺价值不菲,那人竟能在短短时间内找来一本一样的,他还能拿到学院印章,又能轻易地将书放进柳先生房间里。   薛嘉卉细细想去觉得不寒而栗,那个黑暗中的“他”一定熟知学院的运作,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身边的人,究竟会是谁呢?谁在暗中布设迷局?   “薛嘉卉!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聂文星不知什么时候已走近。   “!”薛嘉卉一惊,心中大呼不妙,立即用眼神向四周求助,其他人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天啊,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聂文星问了什么?!   既然如此,薛嘉卉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视死如归地说道:“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听。”   “以后上课认真些……”他微微一笑,背着手踱步到教室前面。   太可恶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薛嘉卉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得坦然接受因上课不认真的罪名,还被罚 抄诗经一遍。   **   没过一天,元芳又来向学监坦白自己偷了书,前一天他才据理力争为自己辩解,今天就跑来推翻了以前的说法,把偷书之事承担下来,此举甚是奇怪。   幸亏路云霏及时出现拿出了那本遗失的书,称有人冒充元芳之名送给她,当日在酒楼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路云霏收到了这本书,元芳的嫌疑才被洗清。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学院,同时还传来了路云霏的婚讯,男方就是薛嘉卉当日所见的那位白衣男子,听说他就是长安第一高富帅,李大人。   这几日来,元芳看起来闷闷不乐,他的清白虽被证实,但是心里对路云霏格外内疚,她不计前嫌说出真相来帮他,并没有要求自己替她去澄清。   薛嘉卉认为,同样闷闷不乐的还有聂文星。   虽然他还是像往常那样说笑,但是薛嘉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心里应该很难受才对,毕竟路先生要嫁人了啊,怎么都到大婚当天他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处于私心她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路先生不要回来,但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聂文星还是一如往常,她倒先沉不住气了。   薛嘉卉一早便走到教务室敲了敲门,发现聂文星正在练字,她一步步走近轻声询问:“聂先生?”   聂文星停笔,抬头看见是她,笑着说道:“找我有何事?”   “额……我就这么说吧,今天呢……是路先生大喜之日……你呢……作为她的……同事……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薛嘉卉支支吾吾说道,一边说一边偷瞄聂文星。   聂文星微微抬眉,沉默片刻笑了笑说。“噢,我与学监一起随了礼金。”   扶额,她想说的才不是什么礼金!   薛嘉卉又旁敲侧击地问道:“从路先生传出婚讯到现在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一点点表示也没有……”   “哦?”聂文星放下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薛嘉卉一下被问住了,这还需要人说么!?   聂文星难道是伤心过度傻掉啦?他不在意路先生了么,但是这要她怎么问出口,还是聂文星脸皮薄不愿承认,她不能拉着他去拦花轿吧……   拦花轿?   薛嘉卉眼神一亮,文的不行就用武的呗。   “聂先生,你跟我来!”她拉着聂文星就往大门跑,她记得花轿会经过弘文学院隔壁那条大街,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聂文星无声地笑了笑,他倒想看看薛嘉卉到底要做什么。   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元芳,他拿着那本天竺书神色严肃地在学院门口踱步,傻子都能看出他内心有多纠结。   “如果是去拦花轿就一起,否则不要挡道!”   “……”元芳不置可否。   薛嘉卉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见元芳还是没有动静,她一把拨开他就往前走。   这时,几个学长热情地围上来问道:“卉哥去哪儿?”   “再喊我卉哥,信不信我拿手刀砍你们!”薛嘉卉气呼呼地说,疾步越过他们,拉着聂文星继续走,聂文星回头对着面露茫然的几人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薛嘉卉拉着聂文星一路小跑,一直守在学院外的墨瞳见到他们就悄悄跟在后面,她心里一沉,难道公子被发现了?   聂文星装作气喘吁吁地跟着薛嘉卉跑,悄然对墨瞳摆了摆手,意为她不必再跟随。   拖着“文弱书生”好不容易才跑到花轿预定的路线上,薛嘉卉在街角来回张望却久久没见到有人来,说好的迎亲花轿呢?   原来在迎娶队伍刚出不凡镖局,柳傲天就从屋顶飞出拦住了队伍。   薛嘉卉意识到可以有人抢在他们之前便拉着聂文星一路往前跑,果真迎亲队伍停在了隔壁街道上,柳先生站在最前,而元芳也在场。   从迎娶队伍中冲出几个壮汉,准备将柳傲天赶走,他毫不忌惮,拱手抱拳道:“元芳,今日是路先生的大喜之日,你是不是应该送上一份大礼。”   闻言路云霏从花轿上走下来,她今日身着青色钗钿礼衣,头戴花钗,无比华丽和端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而新郎官李大人一身红衣,两人站在一起,红男绿女,俨然一对璧人。   围观的人纷纷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薛嘉卉也连连惊叹,怎一个惊艳了得。   元芳从人群中窜出来说出了火灾真相,并向云霏道歉鞠躬。“对不起路先生,火灾的事没有及时出来为您澄清,让您受冤离开,我真的很抱歉也很自责。”   路云霏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她早已看淡是非,从被冤枉到知道受冤后主动站出来为元芳作证,真相对于她而言已不再重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能理解也从未怨过你,谢谢你今天能来。”路云霏会心一笑,便低头重回花轿上。   “路先生!你等等!”元芳立即喊住了她,路云霏一愣又回过头来,他复言道:“既然事件已澄清,恳请您回到弘文学院吧!路先生您曾经说过做事在追随自己的内心,现在我做到了,这都是您言传身教的结果,您是一个好先生。”   说完元芳深深地鞠了一躬,路云霏连忙上前来把元芳扶起。   “路先生,请您回来吧!”薛嘉卉也站出来,对着路云霏欠了欠身道:“就如柳先生所说,我们弘文学院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和先生,所有人都希望您能再回来。”   “路先生您回来吧!”元芳从衣袖中拿出最后那枚铃铛,曾经路云霏为了得到学生的认可,为了这三枚铃铛所付出的努力在眼前她一一浮现。   见到铃铛的那刻,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都要忘了,自己曾经那么那么努力想要当一位好先生……   路不凡带着几名壮汉,怒气冲冲地上前来:“我现在告诉你们我女儿不当先生了!你们别再来烦我女儿了,如果真的希望她好就让开!”   元芳当然说什么也不会走,薛嘉卉也是。   双方对峙,谁也不肯让一步,新郎官李大人走上前说道:“路姑娘,人的一生会遇到的选择太多,就如你所说的要跟着自己的心去选择,所以不论如何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听到这些,路云霏再也忍不住眼泪,一边是对学生的承诺,一边是李大人的深情,哪一方她都难以辜负。   路云霏迟迟没有说话,而众人也安静地等着她的答复,思索片刻后,她欠身道:“对不起……四爷……”   新郎官默许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路云霏泪中带笑对着元芳说道:“你说得没错,作为先生我要保护学生、履行我的诺言,我决定回到弘文学院!”   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路不凡被气得捶胸顿足,柳傲天紧绷着的神情缓和下来,他欣慰地笑了,拍了拍元芳的肩膀。   元芳一番劝说情真意切,路云霏对学院的承诺更是感人至深,众人听了皆目中含泪,薛嘉卉的眼眶也湿润了,她看向聂文星却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喜是忧,即便他看起来毫无变化,她的心也像跌入深深的湖底。   回来的路上薛嘉卉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虽然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为了什么,是因路云霏的承诺令人动容,亦或被四爷的深情感动了,还是她不愿意去承认自己为路云霏将回到聂文星身边感到一丝失落。   “你怎么了?”聂文星见她埋头盯着脚下的路,安静到让人觉得害怕。   薛嘉卉只是摇了摇头,隔了好久她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路先生是个好姑娘,聂先生你要好好把握,而且我以后不会再帮你了……”   聂文星一时没听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跟着重复了一遍:“你……帮我……路先生?”   薛嘉卉话一说完轻功一展就窜到前面去了,只留下聂文星在原地无可奈何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了吧~~~还需要再加一些~~~但是后面卡住了orz~~~   希望一觉醒来能有新的灵感,裸奔伤不起,好想日更6k一路狂奔到完结【大雾~~~%>_<%   补全~~~ ☆、第 23 章   23完美告白   饭堂总是所有小道消息汇总的地方,今天薛嘉卉来得太晚不得不坐到两个女学生之间,即便中间隔着她,也完全没有妨碍到她们吃饭时交头接耳、低声嘀咕。   “女生宿舍来了个管理员,叫刘二妹,听说她是刘学监的亲妹妹。”   就是那个色眯眯地看着聂先生的大姐么?   薛嘉卉悲愤地趴了几口饭到嘴里,她耳边又挤进来几句话:   “跟她一起来到学院的还有刘学监的外甥女程墨,她比刘瑶瑶大了几岁,听说长得挺漂亮的,刘二妹这次来到学院原本想要补上路先生的空缺,但是没想到汉中到长安路途遥远,她们刚到路先生就回来了。”   “喏,她们来了……”   那个程墨是来干嘛的你们还没讲呢!   薛嘉卉抬起头见到几个人迎面快步走来,其中有两个新面孔。   走在最前的那人年龄偏大一些,不仅穿得花姿招展,而且一步一扭,用“花枝乱颤”一词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而另一人约莫二十岁,肤白如瓷,未施胭脂的面庞含着盈盈笑意,身着素色长裙,简单又不失清雅,头发松散的挽起,殊不知在不经意间多了一份慵懒之美。   看来前者应该是刘二妹,后者便是程墨了,然后是柳、聂、路三位先生依次走来,刘学监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一个进来。   趁着大家都在,刘一守就提前宣布了学院里的人员调动:“大家听我说一下,最近呢我们学院发生了一些事因而带来不小的变动。最先是对路先生的误会既然已经解除,非常欢迎她再次回到学院,我们弘文学院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被冤枉,也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和先生!”   饭堂响起热烈的掌声,路云霏笑着点了点头。   刘一守压了压手,继续说道:“然后呢,是我的妹妹刘二妹和外甥女程墨,欢迎她们来到学院!”   男同学们自然一眼就从人堆里找出了程墨的身影,自她一进入饭堂下面就开始窃窃私语,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对着他们礼貌地微笑,接着假装听得很认真。   薛嘉卉捕捉到她细微的变化,微微一笑,这些男生们也太不矜持了吧。   刘二妹和程墨欠了欠身,掌声变得更热烈了。   “从今天起路先生和二妹一起负责女生宿舍的一切事宜,那程墨就……”刘学监故意顿了顿,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下面有些人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开始认真听他说话了。   “……她就怎么?”其中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程墨、程先生目前只是助理先生,教授音律。至于这个音律课嘛,我们还要再得到许可后就会转为正式的课程,目前的计划是是全体女生都要参加,而男生可以自主的选择。”   “啊!女生都要去啊!”薛嘉卉哀嚎一声,她对音律一窍不通。   “是的。”刘一守点点头,薛嘉卉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瘪着嘴一声不吭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程墨走出列,其实内心远没有外表那般镇定,她福了福身道:“各位同学好……”   程墨一开口饭堂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刘学监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学生们的表情,万一又像反对路云霏那样反对女先生,该如何是好。   “……希望以后大家能支持我的教学工作,请多多指教。”说完她对着众人微微鞠躬,然后淡定自然地等候大家的反映,是好是坏她都能坦然接受。   “我我我报名!”金仁彬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   “我也是!”   “还有我!”   在场的男同学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最后站起来了大半,刘一守这才松了口气。“请参加课程的同学在聂先生那里登记。”   聂文星拿出名册一一记录下来,薛嘉卉站一旁试图忍着不笑,因为她看见路云霏的表情也有了想要哭出声的征兆,她会不会也在想她的人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哎,这个看脸的朝代都要让人绝望了。   **   弘文学院到了夜晚总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安静,这边薛嘉卉正忙着抄写诗经,那次课堂上的惩罚硬是被她拖到了最后限期,明天不论如何都要把它交给聂文星,不然就惨了。   另一边呢,范大同等人正在商量如何给慕容月一个惊喜,吴天宝从吴氏浪漫大法中拿出一招来教给范大同,给慕容月一个又浪漫又刻骨铭心的告白,几人鬼鬼祟祟来到教室就碰到了还在这里抄书的薛嘉卉。   “你怎么在这里!”/“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一回宿舍就困,明天就要交了还有一半没写完呢!但是你们来教室干嘛?”薛嘉卉仔细打量着他们,在门禁时间后还到处乱窜,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范大同被看得越来越心虚,就把之前的计划全给薛嘉卉说了。   “我觉得吧,你们这样好像不太靠谱,慕容月什么稀世奇宝没见过,我跟宋文文的意见一样,你的小月喜欢有内涵的男子。”薛嘉卉故作严肃,分析得有条有理。   范大同嗤笑一声,拍了拍薛嘉卉的肩膀说道:“那你们等着看好了!”   于是他们决定先帮薛嘉卉抄完诗经,再来一起来布置教室,这一次定要给小月一个华丽中透着浪漫,浪漫中透着真情的完美表白。   “大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小月,但她似乎不太想理你。”薛嘉卉嫌弃地拿出一团纱帐比划来比划去,想着它该如何挂在墙上。   “在我看来小月哪里都好,哎,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范大同正在串着珠帘,哪有空理她就这么随口一答。   薛嘉卉原本是很认真地想问问他,却被范大同堵了回来,宋文文笑了笑帮着她说了几句:“你问这个他是答不上来的,饭桶就是饭桶唉~~”   金仁彬也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调侃了几句,范大同却埋头假装听不见。   经过五个人一整夜的劳动,薛嘉卉的诗经抄好了,教室也布置得格外华丽漂亮。   “我就不等‘小月’过来了,我先去把这个交给聂先生。”临走前,薛嘉卉对着范大同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姿势,然后欢快地跑去教务室。   “聂先……生……”薛嘉卉踏入教务室的那一刻,聂文星正握住路云霏的手教她写字。   路云霏收到李大人的来信,她悔婚以后李大人就去了海南岛复职,这才刚到便写了封信回来报平安,路云霏想给他回信却苦于自己的字实在拿不出手,那个送信的人又只在长安待几日,时间紧迫,便想请聂文星教她。   薛嘉卉进来的时候,他们正讲到某一种字体,而路云霏总是无法掌握其精髓,所以聂文星这才准备执笔教她写一遍,而这看似暧昧的一幕恰巧被薛嘉卉看见了。   聂文星和路云霏闻声立即撒了手,不知为什么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聂先生,我抄完了。”薛嘉卉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她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现在笑得有些僵硬,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抄完了啊……”聂文星站起身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路云霏看了看他们二人感觉不太对,其实在聂文星来之前她脚下丢了一堆废纸团,聂文星握着她的手从起笔到松开也只写了一竖。   但薛嘉卉不再看他们,她将抄本放在聂文星的案桌上,转身过去她才说:“我先回去上课了。”   薛嘉卉埋头就走,差点与在门外的柳傲天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往后一躲,发现对方也很惊慌。   她是直接闯进去了,柳傲天则在外面偷瞄。   “柳先生!”她点点头就跑走了,柳傲天走进教务室看着聂、路二人的神情都不太对劲,好像在遮掩着什么,最后他的视线移到地上那堆废纸上……路云霏差点因为擅自挪用学院纸张的罪名二度离校。   后来,聂文星若有所思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想着薛嘉卉刚刚的举动,她这样仓促离去,怎么看都有种逃跑的意味。   薛嘉卉回到教室心情平复下来后才注意到范大同他们四人都不在,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因违反门禁扰乱课堂秩序被罚顶水盆,而举报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月。   她抹了抹额上的汗,早说这样不靠谱吧,她主动向柳先生请罪她也有参与这件事,最后他们五人一起顶水盆,一起受罚。   聂文星虽然看出薛嘉卉交上来的抄本上有多种不同的笔迹,但看在她实在辛苦就没有明着指出来,只是在他们顶水盆的时候顺道去围观了一下,外加借由天气干燥、水散的快的原因又添了点水而已。   那日教室里布置得像粉红色的梦境,金仁彬、吴天宝又唱又跳,范大同拿出海蓝宝石深情告白,他们打动了在场的其他人,却只获得慕容月一记白眼,这个“浪漫”故事最终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在饭堂这个小道消息汇总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又加班到12点,现在才更,抱歉抱歉~~~   顺带恭喜一下程墨姑娘闪亮登场啦~~~还满意不~~~捂嘴狂笑~~~ ☆、第 24 章   24二哥来校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薛嘉卉与往日不同,上课时安分守己,既没有迟到也没有打瞌睡,她用手强撑着脑袋,聂文星正讲到诗经中最精妙的几篇,她却听得昏昏欲睡。   自从昨日收到了袁小哥的来信,说薛冉近期会来学院看她,薛嘉卉就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他的到来,但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薛嘉卉一边吃着素菜一边怀念家中的各色美食,一听外面闹哄哄的就知道是“小月”来了,果然片刻后慕容月款款走来,追随者在她面前依次散开。   薛嘉卉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好像往自己所在的方位走过来。   除了上课时间,慕容月每次出现,身边的人都会自觉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以免被围上来的追随者绊倒,这次晚饭她竟然意外地坐在了薛嘉卉身边,这是返校以来她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慕容月板着一张脸入座,薛嘉卉终于体会到她回家那段时间薛冉忍不住要咆哮的原因,原来面对着一个脸很臭的人吃饭,真的会影响食欲诶。   薛嘉卉本想开口讲点什么活跃下氛围,硬是被那一张写着“生人勿近”的冷艳面庞逼了回来,慕容月的姿容出众却表现得太过冷傲,对她的追求者不屑一顾,不论是范大同还是别人。   可是就偏偏有那么多人追逐在她身后,现在除了范大同还有金仁彬也是整天小月来小月去的,像念咒一样。   前几天还有人为了争得慕容月落下的手绢打了起来,真不知他们这么做是仰慕她的美貌,还是因为雍州刺史之女身份下的雄厚财力。   经过火灾事件慕容月帮忙说了话,薛嘉卉对她顿生好感,但也快被她冷傲冰霜的外表消磨光了,目前她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看似和谐的室友关系。   薛嘉卉埋头只盯着自己的食盒不去看她,却不知有人悄悄走到她身后。   薛冉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地笑着:“嘉卉!我来了!”   薛嘉卉闻声惊喜地回头看,不仅是薛冉,他身后还跟着袁小哥,他们一身便装,而且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食盒。   薛嘉卉身边的两个男生识趣地让开了,她却执意认为他们是被薛冉瞪走的,于是薛冉和袁皓依次入座。   “这位就是慕容大人之女、慕容姑娘吧,舍妹劳烦你照顾了……”薛冉笑着说道,火灾当日已有一面之缘,而且薛家兄弟一向乐于用慕容月来打压薛嘉卉,自然对她颇为了解。   薛嘉卉忙着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说话,却见慕容月一反常态对薛冉笑了笑:“薛公子言重了……”   身边其他男生哪见过慕容月如此神情和煦地对其他男子说过话,候在旁边已蠢蠢欲动,却不敢上前。薛冉虽是一身便装,但也难掩眉宇间流露出凌然的傲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是学生年龄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与慕容月随口聊了几句,原本想让薛嘉卉看看这才叫大家闺秀,忽然发觉她只顾着询问袁皓的伤势,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薛、嘉、卉!” 薛冉笑意全无,眉心微微皱起。   薛嘉卉这才回过头来看他,故意说道:“二哥与‘小月’好好聊,嘉卉先告辞了啊~~~”她欠了欠身,端起食盒就走,哼,想给她添堵还是改天吧!   “少爷,我随小姐一起去。”袁皓也起身走了。   薛嘉卉走后,薛冉气得把豆腐块夹成了沫沫,原本是想着多天没见特地来看看她,竟然被无视了……   薛、袁二人一走空出了位置,坐在隔壁桌的刘二妹才见到了薛冉,指着他向身边的人打听:“这个俊俏的小哥我怎么没见过哩~~~~”   范大同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薛冉,又看到薛嘉卉故意赌气跑走,笑了笑说道:“这是幽州薛家二公子,薛嘉卉的二哥……”   “喔~~~”刘二妹饱含深情地望着薛冉,虽然看见俊逸潇洒的公子哥谁都愿意多看几眼,但刘二妹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人家看也太豪放了些。   薛冉正吃着饭忽觉脊背一凉,他抬眼往刘二妹这个方向望了望,就正好对上了她带笑的眼眸。   四目相对之时,刘二妹羞涩一笑,还眨了眨眼对薛冉放电。   薛冉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弘文学院有如此自恋的女子,碍于情面只好也回她礼貌一笑,视线一转发现刘二妹身边的一位姑娘也看着自己,他便也对她微微笑了笑,但那姑娘似乎有些害羞,立即把目光移开了。   这边刘二妹激动地说道:“程墨你看!他刚刚对我们笑了笑诶~~~”她又拿起手帕遮了遮脸,尽显娇羞之态。   “我明明见着薛二哥是对着程先生笑的~~”范大同却不识趣地破了冷水,还故意对程墨眨眨眼。   程墨回眸瞪了他一眼,一脸正经地说道:“小姨,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起身,路过薛冉身边时悄悄看向他,却发现他与慕容月有说有笑,瞧了一眼后她便低下头,还孩子气地鼓起了嘴。   薛冉一直在刘二妹的注视下吃饭,幽幽地感觉到肠胃更难受了,后来聂文星来到饭堂才终于把他从这灼热的目光下救了出来。   **   从饭堂出来,薛嘉卉和袁皓到学院花园散步,在小池塘边欣赏夕阳西下,甚是惬意。   “袁小哥,你和二哥今日来学院所谓何事?”   “……”袁皓心想薛冉来之前再三交代不可以告诉薛嘉卉只是因为他在家实在闷得慌,所以才来看看她,于是说道:“我已向学监申请了学院的护卫一职,今日是来复职。”   柳傲天原本不同意袁皓来学院,但目前看来有多一方势力在此,旧朝势力也会忌惮几分,不再轻易行动,便应许了他这个差事。   “怕是二哥派你来监视我的吧……”薛嘉卉嘟嚷着。   袁皓微微一笑,是又不是,一方面确实是薛冉担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呢……他犹豫了,还是不便将自己想法告诉她。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不用帮二哥找托辞了。”薛嘉卉叹了一声,在薛冉看来她大概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总是需要被人这样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想想就觉得很无力。   “我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知道吗,饭堂里有位大姐一直盯着我看,吓死人了……”说着薛冉还紧张地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跟过来才放下心。   “是刘二妹么?”薛嘉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经地说:“二哥,这刘二妹向来只看美男……”   薛冉昂头背着手,得意地哼了一声。   薛嘉卉忍住笑,把后面的话说完:“但你能被看上我还觉得挺意外的……”   “你!”刚刚的风度瞬间跑到九霄云外,薛冉怒气冲冲地瞪着薛嘉卉。   她反倒对着他吐吐舌,薛冉微微一笑道:“刚刚人家慕容月还夸你来着,你看你的言行举止,啧啧啧……”   薛嘉卉的笑容消失,气鼓鼓地回瞪着薛冉。   薛冉也毫不示弱,故意在她面前得意地晃着脑袋,意为你能拿我怎么样。哎,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啊,想堵他还是改天吧!   袁皓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默不作声。   这时,远远走来一个人,一身青衫,衣袂翩飞。   见到来人是聂文星,薛嘉卉起身相迎。   薛冉见了心中更气,于是轻笑道:“聂先生近来可好?”他笑得晦暗不明,语气中也夹带了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他心里早就给聂文星记下了一笔,别看那只是一支簪子,薛冉可是为了“这点小事”抓着被角郁闷了一夜。   聂文星欠了欠身:“谢薛兄关心,事事如常。”他表面只是笑笑,心中却警觉起来,这薛冉好好的怎么关心起他来。   薛嘉卉在旁边看见薛冉笑得这么虚伪,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她得赶紧把聂文星支走才行。   她瞪了薛冉一眼,对着聂文星时已是笑颜:“聂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边说一边把他拉走。   聂文星颔首,悬着的心也放下,大概是这兄妹又不知为了什么事赌气,因为他们没走几步,就听见薛冉在身后愤怒地哼了一声,薛嘉卉也并不是真有事找他,一走离薛冉的视线,她便找了个理由回宿舍了。   薛冉临走前拿出一件衣物交给薛嘉卉,但她还在气头上又见到是用粗布包着的,就以为薛冉又要捉弄人,看都没看就把他送走了。   薛冉走后,她回到房间里才打开来瞧,这不起眼的粗布包着的竟然是一件金丝甲!   薛嘉卉只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它,真正见过的人少之又少,书中也鲜有记载。   这金丝甲是由金丝和千年滕枝编织而成,刀枪不入并可防御拳掌,是一件难得的珍宝,外界相传薛弋阳在征战中意外帮助了番邦贵族获得了一件,但多年来并未得到证实。   薛嘉卉握着它,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临走前爹爹嘱咐的话语一遍一遍在脑海回响。爹爹虽并未托人带来一句话,这衣甲寄托的牵挂更似包含着千言万语。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现在才更,加上了大姨妈+肚子痛buff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_<%   现在已经休息好了,顺利更文~~   加油爬月榜,一日也不可懈怠!O(∩_∩)O ☆、第 25 章   25要考试哟   “大家入学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七天后将举行一次考试来检验大家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这几天的课程主要以复习为主,请大家抓紧时间,好好准备!”柳傲天在下课前宣布了这个通知,课堂里一下就沸腾起来。   “七天后!”/“考试!”连着一声声哀叹。   “大家先听我说!”柳傲天往下压了压手,高声道:“学监决定将本次取得第一名的宿舍颁发奖学金。”   听到“奖学金”三字,宋文文眼神一亮,这一次第一名势在必得!   但柳先生的话还没说完:“本次考试将以宿舍为团体,意为让大家相互督促、共同进步,排名最低的宿舍,将为其他同学义务劳动……”   “我反对!”宋文文和慕容月异口同声站了起来,下面的范大同和薛嘉卉作为他们的室友,悄悄捂住了脸,一家人住在柴房的孙大山并无室友也拿了本《论语》挡住脸。   “这是学监决定的事情,你们要有不满下课来找我。”柳傲天面不改色,挥了挥手让大家散了。   听到这个消息薛嘉卉一点儿也不困了,目前全班最不认真的除了她就只有范大同,下课前慕容月从前排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透着寒意,薛嘉卉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这下是要动真格的啊。   “七天!只有七天怎么够哟!” 最近金仁彬总是一副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每次上课都睡觉所以他落下的课程也不少,就连吃饭的时候他都在抱怨。   对桌的范大同为了金仁彬也开始追求小月的事,一直对他存有怨气,两人多天一句话都没说,但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就来气。   宋文文气冲冲地从教务室里回来,脸上并未见到笑容,一看就是反对不成指不定还被柳先生说教了,薛嘉卉凑过去想打听下他们谈判的结果,如果成功了,这样她就不用拖累慕容月。   问到具体情况宋文文只是摇摇头,这时范大同和金仁彬积攒多天的怒火,又因为对慕容月刚刚是不是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件事上意见不合,吵了起来。   “金仁彬你公开追求小月就是与我范大同为敌,过几天的考试我范大同正式对你宣战,如果谁输了考试,谁就放弃追求慕容月!”   宋文文原本想没好气地教训他几句,忽然话锋一转:“这次我看好大饭桶!”如果范大同为了这个约定而发奋学习的话,说不定……想到这里,宋文文忽然看到了那么一丝希望,为了奖学金一定要督促范大同读书。   被宋文文这么一夸,范大同受宠若惊,细细一想不对啊,宋文文什么时候夸过他,就伸手摸了摸宋文文的额头:“嘶……宋文文你还好吧?”   “范、大、同!”宋文文拂去了他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薛嘉卉幽怨地瞅了瞅慕容月所在的方位,她还是一如往常,即便看见了她也当做没看见,慕容月目不斜视地端着食盒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现在范大同有了宋文文帮忙,她薛嘉卉就真真要垫底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认真听课了,短短七天时间要把过去几个月的学习内容全捡回来,恐怕只有特别聪明的人才能做得到吧,偏偏她的脑袋里像装着一团浆糊,一看书就犯困,这可怎么办啊,薛嘉卉愁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   这一睁眼一闭眼的一天又快没了,薛嘉卉漫无目的地看了几天书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这次考试涉及的内容,除了四书五经里学过的内容还有音律课程的乐理知识,她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这不,大晚上的她还在教室里秉灯夜读。   宋文文偶然路过看见薛嘉卉还未回去,过来问候了几句,见到袁皓也陪着她就放心下来。   袁皓提议按路云霏璇玑图的方法来背诵,被薛嘉卉否决了,自己又不是武术奇才,一下子记住那么多招式也不是易事。   “那……聂先生看起来最好说话了,要不然你去问问他?”除了死记硬背宋文文实在想不到短期内有什么突破的方法,范大同在她的督促下每天就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背书。   “好~~宋文文你的这个提议真靠谱!”从那次意外撞见聂文星和路云霏练字后,薛嘉卉再未单独去找过聂文星,只是偶尔在课堂上被他提醒几句,其他时间并无交集,现在为了顺利通过考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他了。   事不宜迟,薛嘉卉抱起书跑到教务室,转念想想这么晚了聂文星未必还在,但远远见到教务室里有灯火便快步跑了过去。   聂文星手执书卷,心思却并未在此,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以前有人会偶尔来找他说些趣事,自从那天仓促离去后,她就再没有来过……   这些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在越过其他的琐事横在他心上。   聂文星定了定神,诵读着书卷上的诗句,细心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分辨出这个声音是他所熟悉的,便笑了笑……   “聂先生!”薛嘉卉抱着书慌慌张张蹦进教务室,看到聂文星还在这儿她显得特别开心,今天有救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聂文星这才抬眸看着她,手中的书并未放下。   “我……我实在背不进去了!一会儿什么学而时习,一会儿又是有朋自远方来,就连诗经中也要考很多篇,但是我最近真的很努力,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整个人都瘦了还没记住多少……”   聂文星一看还真的挂着两个黑眼圈,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想说什么?你不想考试了吗,那其他人会很庆幸有人自觉承担了义务劳动。”   “当然不是!聂先生教过这么多学生一定也会碰见像我这样愚笨的,我只是想来问问他们都是怎么通过考试的……”薛嘉卉觍着脸笑着,还对他期待地眨了眨眼。   聂文星摇了摇头故意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心想这么晚来找他怎么会是问问这么简单。   薛嘉卉摸了摸下巴,思量着要怎么说聂文星才能明白,忽然眼神一亮。“聂先生你看,有这么这么多本书但是只有七天,七天像我这样愚笨的学生怎么能背得下来呢,我好不容易又回到学院,要是我考了最后一名就会被我哥抓到把柄再次离校。”   聂文星忍住笑,一脸严肃道:“我本来也没同意你回来啊……”   “!”薛嘉卉被堵得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捂着胸口还不死心:“聂先生你就帮我圈个考试范围吧!”   “考试的重点是么?”聂文星撑开折扇抚了抚,走了几步再看看薛嘉卉又摇摇头,欲言又止,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薛嘉卉已在旁边仰着脖子等待他的回答,结果……   “让我想想啊~~~”聂文星把扇子一收,拍在手心的同时说道:“《论语》、《大学》、《诗经》和《礼记》……目前好像就这么多了。”   聂文星为了防止她找不到,还特地从她怀里抱着的那一堆里挑出这四本,在桌上依次摆好。   聂先生你就说每本书都是重点多好多直接……薛嘉卉闷闷不乐地撇了撇嘴,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聂文星暗笑不已,却见薛嘉卉垂头丧气地抱着书转过身,她可能真的无计可施才来找他,于是又说道:“你先来背一段给我听听,就《大学》吧。”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安……” 薛嘉卉在哪里“安”了半天也没接下后文,她这几天努力的结果仅此而已,这一断就更灰心了。   “是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这段话意思你能说出来的么?”   薛嘉卉摇摇头,如果硬要她解释出来估计能把人气死。   聂文星拿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让你上课睡觉!”   薛嘉卉委屈地捂着头,心里却在嘀咕着都怪你说话的声音就一个调子,让人听了就昏昏欲睡,关我什么事。   “你先坐在那儿,试试领会了全文大意再背诵给我听。”聂文星指了指刘二妹的位置。   “喔……”   薛嘉卉抱着书坐下,聂文星一边踱步一边给她再讲了一遍大意,接着薛嘉卉又背诵了一次,明显比前面好了很多。   薛嘉卉背一段,聂文星便讲解一段,如此反复,两个时辰过去薛嘉卉竟然背下了好几篇,而且记得很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屋外鸡鸣,这都四更天了,离考试仅剩下四天时间,除了《大学》外,《诗经》她抄过一遍略有些印象,薛嘉卉望着其他两本书一筹莫展,眼皮也越来越沉……   聂文星执着书卷看了一眼窗外,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薛嘉卉迟迟未答,聂文星放下书才发现她竟然趴在书上睡着了,还睡得特别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入秋夜里要凉一些她这么睡下去怕是要生病,聂文星推了推她的肩,薛嘉卉只是哼哼唧唧地拨开他的手,又换了个姿势趴在书上。   聂文星摇了摇头,取来教务室里的薄毯打算给她盖上,但听见门外那位守了一夜的仁兄似乎挪了挪步子向他们走来……   聂文星微微皱眉,于是他蹲下来伸手将薛嘉卉的脑袋放到自己的手臂上,顺势托住后背把她抱了起来,屋外的人果然没了动静。   这时,薛嘉卉好像睡得更安稳,还在他胸前蹭了蹭。   聂文星不便去女生宿舍,现在惊动路云霏和刘二妹似乎也不妥,他就抱着薛嘉卉走去了医馆,那里有床铺,这就是第二天薛嘉卉记得自己明明在教务室看书却在医馆醒来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一下听见袁皓走近,聂先生自己不抱就给别人抱了,so~~~你懂的~~~XD    ☆、第 26 章   26有人舞弊   清晨,薛嘉卉醒来一睁眼看见自己在医馆,还以为昨晚发生了什么鬼怪之事,随即一跃而起,她茫然地望着四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抱了起来,但……那人是谁?!   咯吱一声,医馆的门被打开了,薛嘉卉连忙躺下,假装自己还在睡觉,同时还在竖着耳朵听这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光凭脚步声根本分辨不出,于是她悄悄把被角往上挪了挪,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眯着眼想要偷看……   聂文星一进屋就发觉床榻上有动静,轻笑一声,她醒了便醒了还这么不安分,走了几步后忽然把声音陡然拔高:“醒了就起来背书!”   “!”薛嘉卉被吓得把被子掀在地上,与此同时,心中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化为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心底幽幽地飘了出来……难、道、是、他?!   思及至此,薛嘉卉面露惊恐地看着聂文星,后者只是淡淡一笑,走过来把早饭摆在她面前。   “吃了就背书吧!”   薛嘉卉下意思里往后一躲,抓着被角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眼睛,吞吞吐吐道:“聂先生……昨晚?”   “那样都能睡着,你还有什么要说?”聂文星先发制人质问起她,还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手中一把折扇轻摇。   薛嘉卉闷声道:“但……我明明在教务室看书,怎么会到了医馆呢?”   “这个啊~~~”聂文星抚了抚扇子,面不改色地说。“昨晚袁皓留陪着你,他今早被学监喊走便托我来送饭,我并不知情。”   “原来是这样啊!”那昨晚抱她回来的人就是袁小哥了,薛嘉卉掀开了被子哈哈一笑,真是虚惊一场啊。   她这一笑聂文星反倒有些不乐意了,他抿了抿唇,脸色沉了下来,偏偏身边这个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连连叹道:“幸亏有袁小哥,真是居家必备良品啊!”   他们虽是主仆关系,但平时形影不离的,显得过于亲密了些,现在看来她知道抱她过来的那个人是袁皓后似乎很高兴,聂文星的脸色更是阴沉。   其实,薛嘉卉并不这样想,袁皓对她而言就如哥哥一般,如果在聂文星与他中二者选其一,她宁愿那个“授受不亲”的对象是后者,万一是聂文星的话……什么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再加上她那见不得人的睡相……光是想想就觉得要死要死要死……   薛嘉卉心不在焉喝着粥,眼神时不时瞟一眼聂文星,忽然,她猛地咳了几声,一边咳一边拍着胸口,脸涨得通红。   聂文星轻叹了一声,怎么喝个粥都能被呛到,他在床榻边沿坐下,帮她拍了拍后背,轻声询问着:“好些了么?”   薛嘉卉又咳了几声,一下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看吧,她刚刚只是想了想真的就差点呛死了。   “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聂文星的声音再次响起,伴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额际。   如此近的距离让薛嘉卉心慌不已,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呼吸变得顺畅了,但耳膜中也嗡嗡地作响,心也因为聂文星的靠近跳得更快。   聂文星见到薛嘉卉呛出了眼泪憋红了脸,心莫名地揪了起来,一阵恍惚……   鬼使神差般,他竟伸出手,拂了拂她脸旁一缕发丝,此举一出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收手负在身后。   他轻咳一声,试图以此来掩饰他此刻的尴尬,还有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   聂文星的手触到她的那一刻,薛嘉卉呼吸一窒,她低着头悄悄捂住胸口,设法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但脸上还是浮出一抹尴尬之色,随后她只能用不断的吃饭来掩饰。   正好这时袁皓走进来,见到他俩一个在狼吞虎咽,一个在猛摇扇子,他察觉到屋内气氛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了。   “好好背书,遇到有不懂的地方教务室找我……”扔下这句话聂文星就走了,这次落荒而逃的人换成了他。   **   薛嘉卉本想悄无声息地从医馆出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刚刚迈出大门……   “卉哥早上好!”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学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薛嘉卉又一次被吓了一跳,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薛嘉卉拍拍胸口,深呼一口气定下神来。“呼……原来是你们啊……”   “卉哥最近是不是忙着准备考试啊,我们有一份大礼送给你。”说着其中一个从衣袖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薛嘉卉,笑得特别诡异。   薛嘉卉连忙摆摆手,推辞道:“不必了,这怎么好意思……”但学长还是笑嘻嘻地将书硬塞到她手里,她将信将疑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扉页上写着几个大字——《考试回忆录》。   “这里记录了我们入校来几次考试中遇到的各类典籍中的经典名句,不敢说别的,通过这次考试肯定没问题。”   另一人自信地拍着胸脯道:“纯手工制作,绝对靠谱!”   薛嘉卉原地做崇拜状,手中的书显得更沉了,这不就是整理版的考试笔记么!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只得连声说着谢谢。   学长们严肃地点了点头,依次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利用,学长只能帮到这儿了……”   薛嘉卉点头如捣蒜,学长们一走,她叉腰大笑三声。   此书在手,考试我有,二哥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么么哒!   除了薛嘉卉,其他学生也用各种方法应对着考试,就连饭堂和茅厕都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学习氛围日渐浓厚,蔚然成风,学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七天后,考试之期如约而至,有的人信心满满走进教室,但是有的人就……   薛嘉卉捂着肚子一步一缓地走进来,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好像肠胃很难受的样子。   聂文星走过,见她这个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感觉还好吗?要不要休息?”   薛嘉卉摇摇头,面带委屈道:“唔……我没事……只是怕再过一会儿,就会把背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聂文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这边宋文文正摩拳擦掌准备拿下奖学金,同时还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范大同这个拖油瓶千万要争气才好。   那边范大同和金文彬正仇视地互瞪着,眼睛里就差喷出熊熊怒火,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小月。   慕容月依旧被众人簇拥着走来,入座前还往薛嘉卉这边看了一眼,薛嘉卉连忙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去,还对她挥了挥手,放心吧这次绝对不会拖后腿。   没过一会儿,刘学监和柳傲天依次入内,教室里最后一点说话声被屋外的锣声湮没,考试正式开始了……   刘一守站在最前,清了清嗓子:“在公布考题前我有一些话要说,大家来到学院不只是为了学习知识,更是求得功名为国尽忠,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所以……我们今天的考试题目是——诚。”   与此同时柳先生将书卷打开,书卷滚落下来,一个硕大的“诚”字赫然在目。   “大家来到弘文学院已有不短时间,相信这几个月的学习大家都有所收获。要求大家把在课堂上学到的,与诚有关的成语和典故写下来,希望大家独处中谨慎不苟,时刻以‘诚’来接人待物,考试开始吧……”   聂文星翻动案上的沙漏,计时开始,薛嘉卉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诚”字看了许久,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与“诚”有关的典故,顿时恍然大悟,伏案疾书。   ……   沙漏里最后几粒沙漏尽后,考试结束,柳傲天轻晃铃铛:“各位同学把试卷交上来!”   时间正好够她答完,薛嘉卉走上前把试卷交到聂文星手里,忽然又想起当日在医馆里的怪事,笑容僵在嘴边。   聂文星看见她的试卷上都写满了,对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害得薛嘉卉捂着小心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交了试卷,薛嘉卉如释重负,一踏出教室就伸了个懒腰,叹道:“终于结束了!”   结果如何不敢轻易断定,但她真的付出全力了,如果还是难逃最后一名也只能对慕容月负荆请罪了嘤嘤嘤。   “范大同你考得怎样?”宋文文一出门就问道,考试时一直往范大同那儿瞅,虽见他写得飞快,但心里还是很没底。   范大同笑容满面答道:“好!好得不得了!”   宋文文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紧绷着的面容终于缓和下来。   “我就说大同没有问题的!” 吴天宝笑了笑,又转身询问了下薛嘉卉的情况,薛嘉卉笑着对他点点头。   吴天宝握拳提议道:“那好,不如我们今晚出去……”(庆祝吧!)   “大家等一下!”聂文星面色凝重从教室里走出,所有学生闻声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柳傲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聂文星脸色阴沉,围上来问道:“聂先生,怎么了?”   “某位同学漏了东西吧!”聂文星挥手甩出一份纸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痛心疾首道:“如此重要的考试,怎么会有人作弊?”   见了这份小抄,众人震惊,薛嘉卉明显注意到吴天宝和范大同脸色一变,还相互使了个眼色,她心里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件事跟他们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上了%>_<%,最近点击君死了,好心塞_(:з」∠)_   文后问答环节:   悠:聂先生你酱紫偷袭嘉卉真的好咩~~   聂文星笑而不语。    ☆、第 27 章   27谁的小抄   所有人退回教室依次坐好,得到消息后刘学监和路云霏、程墨也来了,每人都神色严肃,今日考试的题目便是“诚”,偏偏就出了考试舞弊这样的事情,真是讽刺至极。   柳傲天在案台上一张张翻看试卷,查验笔迹,很快就能查出来做小抄的人究竟是谁。   吴天宝和范大同的神情还是怪怪的,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但薛嘉卉知道这件事一定与他们有关。   柳傲天放下手中的试卷,巡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吴天宝身上。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这笔迹可能是……”   “这小抄是我的!”范大同打断他的话,忽然站了起来。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惊愕万分。   柳傲天看了看吴天宝又看看范大同,吴天宝上课一向认真,小抄发现是他的笔迹,柳傲天也觉得很奇怪,但如果是他帮范大同做的倒是能合理解释。   总之此事在查明之前不可声张,于是柳傲天与学监低语几句,让大家散了去,只把范大同一人留在教室。   吴天宝、宋文文、薛嘉卉三人先假装走了,却等着聂文星拿着试卷去教务室批阅后又折了回来,趴在教室门口,竖起耳朵企图透过门缝听屋内的对话。   ……   “我看得出来这是吴天宝的笔迹,义气不是用来包庇别人,如果你坚持这个纸条是你的,你可知道会引来什么后果……”   “小抄确实是吴天宝做的,但是用的人一直都是我。”   ……   “是什么后果?”宋文文问道,随即狠狠瞪了吴天宝一眼,当初就跟他们说了只能背书抄书,其他的歪心思不要想,这下好了,真的闹出大事了。   “不仅仅是退学,还有终身没办法参加科举……”薛嘉卉早就打听了这个,要不她可能也会选用做小抄这个方法。   “你怎么这么清楚!”宋文文挑眉,一语中的。   “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真的作弊了么?”   “当然没有,小抄早就扔掉了。”吴天宝低声道,他也想不通这小抄怎么会出现在考场里。   他们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宋文文实在站不住就推门进去,一见到范大同就用手狠狠推了把他的脑袋:“范、大、同!你真行啊,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英雄了么!”   即便知道了作弊的后果严重,范大同还是没有动摇:“柳先生,吴天宝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帮我,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吴天宝从门后走出,坦然地说道:“我不怕被连累!小抄虽是我做的,您一对笔迹就知道了,但是我们这一次真的没有作弊!”   薛嘉卉在旁边帮腔:“是是是,如果他真的要作弊的话,就不会没日没夜跟我们一起背书了!”   一经了解,原来小抄确实是吴天宝做的,但是范大同并没有使用,他要用实力来考试,为的是不辜负宋文文一直对他的监督,而且考试前的几日他们就把小抄扔了。   不仅如此,吴天宝深知范大同那点水平,为防止他答得全对引来怀疑,故意在小抄上写错了几个字,如果用此来对照试卷,就知道他们几人均未作弊,也可揪出真正作弊的那个人是谁。   听及至此,柳傲天嘲讽地笑了笑,真不是该夸心思细腻,还是责罚他们居然变着花样糊弄先生。   这时聂文星回来告知其他试卷并无异样,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翻看了每一张试卷,但是都未找到一个与小抄上面的错误相同的试卷,而且范大同的试卷错得惨不忍睹,自然也洗清了嫌疑,但真正作弊之人要重新调查。   薛嘉卉他们本想继续听下去,但是被刘学监赶走了。   宋文文走出教务室才爆发,范大同也错得太离谱了,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是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你这个笨蛋!”   “诚者,天的路也,想诚者人的路也,道就是路路就是道,我写的哪里不对了!”   听到范大同这样解释,吴天宝笑出声,也打趣道:“大同你确实挺有才的,行笃敬写成了走马行,还有那个什么百虫之邦(蛮貊之邦)哈哈哈。”   范大同挠挠头,憨笑道:“嘿嘿嘿,不就是错几个字嘛,我要是能做到一字无误,那还是我呢?”   薛嘉卉幽幽地飘出一句:“行笃敬难道不是走马行么……我怎么不记得要写到蛮貊之邦……”   她恨不得从他们身边立刻消失,最害怕考试后学霸们还在那里对答案,嘤嘤嘤。   宋文文哭笑不得,一掌拍向范大同的脑袋:“扔掉的小抄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室,一定是有其他人捡到,你们还是赶紧回忆一下那天把它扔到哪里了。”   四人来到当时扔掉小抄的地点,薛嘉卉原本不能进男生宿舍,也趁着其他人不在偷溜了进来。   “当时我跟天宝就在这儿……我拿着小抄去砸小鸟结果没有砸到,我就说施主一切随缘,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然后我就过来啦……我就特别生气指着大同,说你还想不想追求小月,你要怎么赢金文彬?”   “然后我就把他的手指按了一下,他又弹起来,我就又按了一下……”   “喂!你们能不能挑重点讲?”宋文文不耐烦道。   范大同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道:“我把小抄从这边扔了过去,应该是掉进了女生宿舍那边,所以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出发!”   “女生宿舍!”薛嘉卉顺着感慨了一句,但另三人已消失,她见只有一墙之隔就跃上屋檐,几步就跳进了女生住的西苑。   她在西苑等了好久也没见其他三人过来,后来忽然听见身后有声音才知道原来他们被刘二妹抓到,只好原路返回,现在正趴在围墙上看她。   宋文文说道:“从这个角度看,小抄一定是掉到了女生宿舍,那么捡到小抄的人一定是女生……或者可以随意进出女生宿舍的孙小山,那么我们用排除法……”   吴天宝和范大同七嘴八舌地讲了一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当日在宿舍的只剩下刘瑶瑶和薛嘉卉……   “啊?考试前几天她们还能出去玩?”薛嘉卉的重点也错了。   吴天宝迫切地问道:“嘉卉,你那日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事情?你当时在哪儿呢?”   “我那些天吃喝睡都在教室,除了睡觉很少回宿舍,所以我也不知道。”薛嘉卉摇摇头,她实在帮不上忙。   “那么只剩下刘瑶瑶?”   薛嘉卉听到脚步声,提醒道:“有人来了,你们快躲起来!”   宋文文三人立刻缩回脑袋,藏在屋檐下。   躲在墙边偷听的刘瑶瑶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慌乱中不知如何逃走时,看见原来是程墨走过来,瞬间松了一口气。   果然,程墨从中庭走来,对薛嘉卉挥了挥手:“薛嘉卉,柳先生喊你过去。”   “好的!多谢程先生。”薛嘉卉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么晚喊她过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她真的是最后一名么……嘤嘤嘤……   薛嘉卉忐忑地走到了教务室,柳傲天并没有提有关考试的事情,只是询问了下她使用的墨条购于何处,说自己有亲戚特别喜欢书法,想买一些古墨赠予他。   一听只是询问墨条薛嘉卉长舒一口气,她想了想答道:“翰墨轩的老板说只有几条,后来都被二哥买来送给我了。”   但薛嘉卉并未把墨条大多送给了聂文星这件事说出来,怕会引人猜想。   “原来这样啊,那我还是寻别家吧。”柳傲天蹙眉,他查到试卷中有两份所用的墨与别人不同,一份是薛嘉卉的,另一份是刘瑶瑶。   原本学监为了大家不要攀比,给学生统一买了廉价的墨,但是现在这两份试卷用的都是价格昂贵的烟墨,而柳傲天的印象中聂文星使用的也是烟墨,他们三人与抄袭事件有什么关联?   “柳先生?那我先走了?”薛嘉卉见他不知在想什么,竟这样入神,但天色已晚自己想早些回去休息,就轻声询问了一句。   “嗯……”柳傲天默许地点点头。   薛嘉卉从教务室里走出来,夜已深沉,静得如水一般,她心情大好,决定绕到花园散散步再回宿舍。   忙完了考试,她终于有时间闲下来想一些会扰乱人心绪的事,比如聂文星,比如那天他们在医馆,再比如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难以抑制地心跳加速。   那些转瞬即逝的情绪全都源于一个人——聂文星。   她心中刚刚想到聂文星就远远看见了他,此刻,聂文星和刘瑶瑶站在长廊那里说话,甚是奇怪。   薛嘉卉心生醋意,悄悄攀上屋顶,走近了几步,偷听他们说话。   她正好被另一个高耸出来的亭子挡住,再加上被薛冉嘲笑后她向袁皓请教了轻功修习之道,进步飞速,虽不及身轻如燕,但也让旁人难以察觉。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有些错误就像白纸上的污点,这辈子都没法抹去。”聂文星面色凝重,从衣袖里拿出一份试卷递给刘瑶瑶。   刘瑶瑶看着试卷神色慌张地退了几步,然后深深低下了头。   虽然薛嘉卉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作弊事件的大概情况她心中已明了,作弊之人就是刘瑶瑶,而且聂文星是知晓这件事的。   但是审阅试卷时他们都在场,并未看出有何问题,难道是聂文星在短短时间里做了些什么,掩盖了真相骗过了所有人?还是说学院准备把这件事瞒下来?   如果掩盖事实是先生们统一的决定,他为何挑选夜深人静的时候单独找刘瑶瑶谈话?   薛嘉卉怔怔的看着聂文星,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她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   回去时薛嘉卉遇到了袁皓,并未与他交流什么,只是相互点了点头就回了宿舍,但她的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啦~~~以前撒花的小天使们去哪里啦?(>人<;)不要抛弃人家嘛~~   悠:聂先生你的小尾巴露出来辣!【严肃脸   聂:是么?【( ^_^ )/~~摆摆手指,自带坏笑   悠:OMG嘉卉小心,前方有一大波男色来袭   卉:…………悠酱你的节操呢? ☆、第 28 章   28亲密接触   第二天,长安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谣传弘文学院发生了作弊丑闻,随之一起传播的还有女子入学引得学生争风吃醋甚至作弊,其他学院的夫子们都认为都是女子入学政策引来了这些纷争。   清晨,薛嘉卉在饭堂见到刘学监面如死灰,一步一叹,后来她才听说了丑闻传遍长安城,暗叹道这些消息也散布得太快了些,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准备考试期间有不堪入目的仕女图在弘文学院传阅的事也被挖了出来,这下子弘文学院发生的种种事件闹得满城风雨,成了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再这么继续下去,弘文学院和女子入学政策一起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薛冉托人带了消息过来,当日上朝时众大臣联名提议要取消女子入学,可能会让慕容月退学以堵悠悠众口,他嘱咐薛嘉卉小心应对。   慕容月被冠上了“红颜祸水”的罪名,她脸上的笑容更少,薛嘉卉作为室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女子政策一旦废除,学院里所有女孩子都要被迫离开,但是薛家并不想参与这次阴谋,薛嘉卉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这该怎么办呢?   薛冉自然料到这一点,薛嘉卉知道了怕是难以袖手旁观,所以随着消息一起带到的还有一张字条,写着“亲事”二字。   原本薛嘉卉以为这是薛冉提醒她安分守己,否则就回家嫁人,现在想来这居然是一句暗示:   “亲事”二字暗藏玄机,既然去薛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想必这第一名媛家的门槛也快被媒人踏破了,所以利用亲事让想跟慕容家攀亲的各家闭嘴,以此来压下朝廷内外的反对之声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不知薛冉是有意还是无意,以纸条相示的原因即为选择权在薛嘉卉手里,帮或不帮由她来决定。   她看着字条出神,二哥这个主意甚好,但是薛嘉卉犹豫了,她真的要选择出手帮助慕容月么,如果被旧朝势力发觉,薛家该如何自处……   正当薛嘉卉在中庭绕了无数圈,踌躇着要不要和慕容月商量这件事,却见到她与范大同在走廊上吵了起来。   “小月,柳先生已经证实了我没有作弊,我们从小就定了亲,真没想到你还不如认识了几个月的宋文文和薛嘉卉信任我,你心里竟然这样看我,真的让我太失望了。”范大同红着眼眶,拂袖而去。   慕容月愣在原地,她今天心情也不好一时口无遮拦出言伤了他,话一说出口自己就觉得不妥。   她从来没用正眼看过范大同,总觉得他胸无点墨、俗不可耐,今日听到她这一番话,反倒觉得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堪,于是心生愧疚。   薛嘉卉正想上前,柳傲天忽然出现叫走了慕容月,她懊恼地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背后一个人影缓缓靠近,薛嘉卉一回头就看见聂文星站在她身后……   当日聂文星仿照刘瑶瑶的笔迹临摹试卷,并未注意到学监给大家统一买了墨条,顺手用了自己的秦朝烟墨,这么细微的一点不知道柳傲天会不会发现。   自从柳傲天来到学院后,他的计谋屡屡失败,聂文星早就怀疑柳傲天是东方大人安排在弘文学院的人。   聂文星知道以自己在弘文学院伪装出的身份绝对买不起这么名贵的墨,这点可能会引起了柳傲天的怀疑,幸好这批墨条是薛嘉卉送给他的,但不知道柳傲天是不是打听到这一点,是否询问过薛嘉卉,会不会对她也心生怀疑,因而将薛嘉卉也牵扯进这些明争暗斗中。   既然大人多次提议要聂文星拉拢薛家,他最后还是以与薛嘉卉不和为由婉拒了,如果柳傲天真是东方大人派来的,必定会说服薛嘉卉支持女子入学的政策,所以先找到她探探口风尤其重要。   见到聂文星,薛嘉卉反倒慌了神,原本想了一夜他帮助刘瑶瑶隐瞒的理由,自己该如何从他那里探听到什么,竟在见到他的这一刻脑袋里一片空白。   聂文星浅浅一笑,欠身道:“不知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西市一趟?”   “啊?好啊。”薛嘉卉心想帮助慕容月也不急在一时,自己先随聂文星去了,说不定能打探出什么来,便答应了下来。   聂文星受托帮学院采购宣纸,于是他们叫了个车夫,乘着马车去往东市。   薛嘉卉坐在车里一路都在想该如何措辞,沉默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昨日范大同他们回忆起小抄应该是掉入了女生宿舍,所以捡到它的人极有可能是女生,而当日在学校的只有我和刘瑶瑶两人……”   薛嘉卉把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用余光看了看聂文星。她虽未指明作弊的人就是刘瑶瑶,但也在暗中提示了聂文星,刘瑶瑶的嫌疑最大。   闻言,聂文星无声地笑了笑,试探的时候薛嘉卉的表情早出卖了自己,暗自叹道,这勾心斗角的事还是不适合她。   聂文星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语气轻松地说道:“你是在怀疑自己么,我看了你的试卷,虽不及范大同那样惨不忍睹……但也……”他故意没有说完,只是摇头叹息。   “……”薛嘉卉听到这些差点掩面而泣,心中却在咆哮他一定是故意抓错重点的。   聂文星朝薛嘉卉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慢悠悠地说道:“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不要轻易去怀疑任何人,尤其是你的同学。”   这是试探不成反倒被说教的节奏,薛嘉卉都开始有点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就默默地不出声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帮刘瑶瑶隐瞒呢,其中一定另有内情吧……心底的这个声音渐渐弱下去,立刻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咆哮而来。   难道我是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   最后……   见薛嘉卉眉心微皱,低着头一言不发,聂文星故意探过头来问道:“你不舒服么?”   薛嘉卉撇撇嘴,目光热切地迎上来:“聂先生,你能不能透露一下这次最后一名是谁?”   聂文星摇了摇头,唇角微勾,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聂文星这么一笑薛嘉卉倒放心了,这他这样讲显然就是逗她玩,她偏不上当,默默瞥了聂文星一眼,就凑到前面去撩起门帘与车夫攀谈,把他晾在一边。   原本马儿走得好好的,忽然受惊,飞快地奔驰起来,薛嘉卉没有坐稳直往后倒,她惊叫一声眼看就要撞到车壁上,幸好聂文星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双手一用力将她护在怀里,自己则撞到了车壁上。   薛嘉卉没有感觉到意料中的疼痛,聂文星稳稳的将她接住,她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薛嘉卉一抬头便能看见聂文星轻敛着眉头,神色紧张地盯着车夫,她瞬间恍了神,竟忘了脱开,任由他这样抱着。   马车又颠簸了几次,但聂文星紧紧护住她,薛嘉卉并未受半点伤。   待车夫将马儿稳定下来,聂文星低声道:“伤着了没?”   语毕,他才察觉到他们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有一会儿了,又见到薛嘉卉涨得通红的脸近在迟尺,他这才缓缓松开手,低声说道:“聂某失礼了……”   薛嘉卉也回过神来脱开他的怀抱,她自然没有受伤,但眼角余光看见聂文星正看着自己,就扭过了头去,闷声道:“多谢聂先生出手相救,先生受伤了没?”   “没有。”聂文星抿了抿唇,心里远没有面上那么平静,见她倾倒过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怕泄露了武功,而是害怕她受伤,于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护。   他低头看了薛嘉卉一眼,谁知她悄悄拿袖子遮住了半边脸,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   没过一会儿她竟然微微偏过头来,往他这边偷瞄,聂文星赶紧把目光移开,佯装全神贯注地望着前路,却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她。   两人静默良久,直到车夫把车停稳唤他们下车,薛嘉卉和聂文星这才起身下来。   他们站在东市路口寒暄了几句,语气格外和缓,对路途上发生的那点儿小意外只字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了,嘤嘤嘤_(:з」∠)_明早补上小剧场~~~   悠:咳咳咳……薛姑娘你的智商呢?说好的试探呢?   卉:男色当前,你行你上啊~(>_<。)   冉:说得好像她有过智商一样╮(╯▽╰)╭   聂:薛兄所言甚是【点赞】   悠:那……请问二位这样抱着不放是什么节奏?   卉:剧情到9w字还没有爆点你怎么好意思说(▼皿▼#)   悠:_(:з」∠)_ ☆、第 29 章   29相互试探   聂文星领着薛嘉卉轻车熟路地绕到翰墨轩,购下了数十刀宣纸(一刀为一百张),原本将由小厮送到停在街边的马车上,但学院提供的资金实在紧张,便拿这搬运费换多了些宣纸。   聂文星和薛嘉卉一人抱着一摞宣纸,绕过坊间纷杂的人流往外街上走。   “聂先生,这些粗重的活我来做吧。”薛嘉卉绕到聂文星前面,意为要帮他开路,自己却吃力地换了个姿势扶着宣纸。   此时,薛嘉卉不仅把下巴搁在宣纸上,看脚下的路都困难,不知道还在逞强什么。   聂文星眼里带着笑意,低头悄悄看了她一眼,嘴角也抑制不住得扬起了微笑。   “不用了,你走你的就好了。”说完,他伸手从她那边拿了些过来。   “先生这怎么好!”薛嘉卉捂住自己的那一堆,不让他拿。   “虽然我是先生,但我也是男子。”聂文星的面容忽然严肃下来,看得薛嘉卉又一个晃神,他便又成功抽走了一部分放到自己的上面。   聂文星打头走,身后留出一片宽松的空间,薛嘉卉埋着头跟在他身后,她顿时轻松了很多,但是心里却想着怎么能让先生拿这么重,隐隐觉得不安。   聂文星一面走,一面问了薛嘉卉有关墨条的事情,说是用着觉得不错,还想再买一些。   “啊!那是那家店里最后一批了,今天柳先生也问过我,墨条真的有这么好么?”薛嘉卉寻思着要不要在托人去别的城镇问问。   “很特别而已……”聂文星心里一紧,出门这么久终于等到她这句话。   柳傲天果然问过薛嘉卉,眼下只好自己主动去承认帮助了刘瑶瑶,但柳傲天生性多疑不知会不会相信,还是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一步棋走得很险,百密终有一疏。   虽保住了范大同和吴天宝,他们的父亲一个是户部侍郎,一个是长安第一首富,都是“大人”这边的人,他们今日已联名反对女子入学政策。   刘瑶瑶是刘学监之女,如果事情暴露受损的将是整个弘文学院,当日为她隐瞒是最好的计策,再说不论作弊之人是否能抓到,日后对弘文学院的议论之声都不会小,女子入学政策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难以服众。   原本这样相安无事地走着,薛嘉卉偏偏打了个喷嚏,入秋后气温骤降,她忘记及时加衣。   聂文星闻声便问道:“穿少了?”   “嗯。”薛嘉卉吸了吸鼻子,谁知这秋后的温度一天冷一天热的,她也没料到今天会出门就还是穿着轻薄的衣衫。   今日这一身翻领长袍、波斯裤搭配小蛮靴,新款胡服颜色艳丽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坏就坏在它一点儿也不保暖,一阵秋风过,薛嘉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过了午后太阳还是无精打采地也不出来露个面,天色显得格外阴沉,外加他们因为采购错过了午饭时间,薛嘉卉一路都饿着肚子就更觉得冷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从坊间挤出来的时候,车夫不知道去哪里了,向旁边的小哥打听到他竟然抛下主顾,自己午休去了,说是等到酒足饭饱歇息好再回去。   “哪有这样的道理!”薛嘉卉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那小哥反倒气势十足地斜着眼睛看着他们,冷哼一声道:“同样的事情给一半的价钱,你们还有理来着?我看着老王是傻了才接下这活儿!”   “你!”薛嘉卉眉毛紧皱,嘴向上撅着,但还是有些心虚,刘学监这守财奴还不知道克扣了多少薪资,想想便算了吧。   聂文星提议道:“那我们把东西放到车上,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酒楼,先去吃点东西歇会儿再回去吧。”   “好!”听到“吃”薛嘉卉眼神一亮。   那家酒楼在背街的巷子里,过了饭点门前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小二满脸笑容地将他们二人迎进来在大堂里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呵呵,这慕容大人邀请长安城里有名望的家族设下宴会,他还真当把他女儿看的如此精贵!”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男子之后又是几声冷笑,是谁有如此大胆在公开场合如此议论慕容家,想想就知道必定是长安城里某位不知分寸的达官显宦。   “是谁说话这么讨厌!”薛嘉卉回头一看,聂文星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   他们刚坐下,箫远就领着几个公子哥从雅间走出来,薛嘉卉回头正对上箫远的视线,她再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箫远见到聂文星和薛嘉卉微微挑眉:“哟!聂先生……”   他的眼光中别样的意味,笑容戏谑地打量了他们一番,才欠了欠身道:“……有礼了。”   聂文星自然察觉到但并不想与箫远起正面冲突,便微微颔首作为回应,他压下愤怒,一遍一遍理着手中的扇骨。   箫远的语气中却无半点恭敬之意,反倒好像在看他们的笑话,学生和先生出门吃饭原本正常的事情,硬是被他说出了□□的意味,箫远语毕又与同行的几人低语几句。   “呵呵,萧公子也有礼了!当着我二哥一套,背着他又是一套,还真是深藏不露。”但薛嘉卉哪里忍得了这口气,毫不示弱地狠狠瞪回着他。   见到薛嘉卉生气了,箫远笑得更灿烂:“哟,你也说了那只是大人们的意思,不是么?薛大小姐。只是怕在幽州有人这么喊,到长安这么久你还习惯?”   薛嘉卉愤怒地拍了桌子,起身道:“箫远你不要太过分!”   聂文星暗中扯了扯薛嘉卉的衣角,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他展开折扇在胸前抚了抚,语气轻松道:“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出行实践之日,你为何在这酒楼里?是否需要我跟学监说一声,再为你个人单独举行一次出行?”   “算你狠!”箫远冷哼一声,转头一挥手,招呼着其他人走了。   薛嘉卉和箫远的刚刚对话,再结合前段时间她与聂文星在酒楼前偶遇的场景,不难猜到萧家和薛家有联姻的意向。   箫远走后,薛嘉卉完全脸不改色、心不跳地坐下来,但聂文星却是一副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末了还忽然来了一句:“你来长安真是来对了。”   **   刚把宣纸搬回学院,薛嘉卉前脚出了教务室,柳傲天后脚就踏了进来。“聂先生有件事想请教你……”   “柳先生请讲。”聂文星从容不迫地摇着折扇,对他微微一笑,果然主动来了。   “聂先生向来擅长书法,临摹兰亭集序能有九成相像,在下不才,学了数月也掌握不了精髓,你写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难辨真假……”   聂文星笑道:“柳先生过奖了,这其中的秘诀只有苦练而已。”   “我还在猜想聂先生用的墨是不是很特别呢?”说着,刘傲天顺手拾起案上的墨条把玩起来。   他不仅称赞了聂文星的书法水平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还把话题引到使用的墨条上。   聂文星笑着答道:“唉,这些墨要问薛嘉卉了,是她送给我的。”   忽然门外有响动,聂文星视线一转薛嘉卉走前将手袋留在了案上,想必她是折回来了,他又故意将声音提高说道:“柳先生今日来找聂某,又多方暗示,必定是侧面询问考试作弊的事吧。”   柳傲天轻轻一笑,颔首道:“正是。”   聂文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索片刻,面露难色道:“刘瑶瑶的试卷确实是我临摹的,我这么做是为了隐瞒的实情,如果学监知道定会十分痛心,同时希望柳先生也保守秘密,对外就宣称考试作弊经查是一场误会可好?”   “在下正有此意。”柳傲天笑得晦暗不明,聂文星主动承认出乎意料,之前推测他是旧朝势力的人,也变得站不住脚了。   门外的薛嘉卉偷听到了后面这段话,在柳傲天的脚步走近前,她便跑走了。   临走前,柳傲天又一次试探,他将那只墨拿起,故意在转交给聂文星时失手落下。   在墨条即将落地之际,聂文星眼神先动,手负在身后并未动,他早料到会被试探,幸而时刻提防着以免露出马脚,由此得见柳傲天对他的疑虑已深。   柳傲天和煦地微笑着拾起墨条,与聂文星对视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些冷意。   这边,薛嘉卉回到自己的房里,对学院里目前的局势苦思冥想。   在她提醒慕容月之前已有人做了这件事,从萧远那里得知慕容家将在今晚设宴,提醒她的人应该就是柳先生。如果二哥认为柳傲天是东方大人的人这点无误,那么学院里必定还有一方是旧朝势力派来的,这次作弊事件说不定就是他们宣扬出去。   聂文星和柳傲天显然是在相互试探,说明他们并不站在一边,但如果聂文星真的是旧朝势力那一派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要帮刘瑶瑶隐瞒呢,如果宣扬出去不是可以彻底打击到女子入学的政策么?   薛嘉卉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聂文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好奇心驱使她想去了解他更多。   **   月朗星稀,夜风徐徐,如果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忽然从黑暗中窜出,也许会吓人一跳,男子见了却纹丝不动,只等待着黑衣女子走到他面前。   “公子,萧家来报前几日慕容家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点设了鸿门宴,以婚事相要挟,使得朝中原本反对的大臣都没了声,大人对慕容家这种两面派的做法十分不满。”   聂文星心里一沉,扬了扬手:“此事我已知晓,有可能是有人暗中指点慕容月,而慕容大人爱女心切,想必此事并非出自他本意。”   他深谙“大人”处事之道,此次慕容家这个中间派坏了大事,必将为其丧失了敌我立场付出代价。   墨瞳欠身抱拳道:“墨瞳必将转达。”   聂文星双手负在身后,轻叹了一声,望着茫茫夜色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大人还嘱咐公子切莫失误,否则他将亲自下手。”   聂文星点点头,眉头却皱得更紧。   慕容月主动入学,一遇到反对之声被迫离校,慕容家自然会转为支持女子入学政策,如此看来,那下一个不就是幽州薛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写了萧家其实是“大人”那边的人,所以可以想到与薛家联姻也是“大人”这边策划好的。本处对剧中设定略有改动,柳傲天在后面还会试探聂先生。   悠:薛姑娘这么暴躁真的好咩?   卉:人家温柔善良【瞬间娇滴滴_(:з」∠)_   聂:借用前面的台词“卉哥好凶,不过我喜欢”╮(╯▽╰)╭ ☆、第 30 章   30爱意初现   作弊事件后几日的早晨,柳傲天一进教室便带来一股寒意,原本教室里的喧闹声很快就消失,见柳先生来了,大家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柳傲天双手负在身后,面容肃穆站在最前,审视着每一位学生。“考试已过去几天,你们一定很期待知道考试的结果吧。”   “是啊!”学生们点头如捣蒜。   柳傲天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想知道谁能得到奖学金,同时还能跟慕容月约会,但是……我偏不告诉你们!”   众人皆惊讶,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范大同却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比和小月约会还要重要!”   说完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在其他人投来白眼前捂住了自己的嘴,话锋一转便道:“喔!肯定是柳先生抓到了那个作弊的人。”   “没有。”柳傲天摇了摇头,视线瞟向刘瑶瑶那边。   这时薛嘉卉也在偷瞄刘瑶瑶的表情,之前她一直神色慌张直到听到柳先生的那句 “没有”才慢慢垂下头来。   柳傲天转身拿起案上的卷轴,举到面前,手中的卷轴松开,如考试当日那样,一个硕大的“诚”字赫然在目。   “你们现在还犹如一颗顽石,要历经琢磨后方能成为一块美玉。诚者信也,诚为立人之本,无诚无信如何为人,但是你们其中有一个同学因一己私欲,轻易地把这个字丢弃了!”柳傲天一挥手就将卷轴撕成两半。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傲天怒容满面,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故意踱步走到刘瑶瑶身边,才缓缓说道:“这次作弊事件到了最后虽然没有查出来是谁,但是考场里出现了小抄证明你们有这样的企图。因为一次考试丢掉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将来你们若是为官将遇到各方险阻,那时候还能靠作弊蒙混过关么?作为先生我想给丢失‘诚’这个字的同学一个忠告,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他引以为戒。”   柳先生这一番教诲引人深思,每一个学生都低着头,刘瑶瑶把头埋得更低,希望通过这次事件学生们更能理解诚信二字的深意。   “最后呢,我宣布这次考试的奖励,恭喜宋文文是第一名……”   听到得了第一宋文文狠狠握拳,正准备与范大同击掌欢呼,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没白费,结果柳先生才慢悠悠地说了后面的:“第一名获得机会与慕容月约会。”   “啊?”宋文文瞬间就蔫吧了,心里还是不服气地问道:“说好的第一名是奖学金的呢,什么时候变成跟慕容月约会了?”   “那是宿舍第一……”孙大山在旁边小声提醒着。   柳傲天默许地点头,接着说下去:“宿舍第一名是金仁彬和吴天宝……”   金仁彬的反应慢了一怕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后面的事实打击到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由于吴天宝做了小抄,取消他们获得奖学金的资格。”   金仁彬像从忽然从高空摔倒了地上,即将到手的肥肉就这样生生溜走了,他只觉得胸口钝钝地疼,吴天宝则愧疚地低下了头。   这两个名次出现后有人欢喜有人愁,薛嘉卉越听越急,举手问道:“那最后一名呢?”   柳傲天看向她,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是你……”   薛嘉卉顿时松了一口,慕容月也回头来看了看她,微微一笑。   “萧远多次翘课外加考试垫底,被罚义务劳动一个月,希望能以此吸取教训,端正学习的态度,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不仅心中的悬石落地,薛嘉卉还差点拍手叫好,这次换了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萧远。   萧远的脸色顿时沉下去,对薛嘉卉冷冷地笑了笑用唇语道:“咱们等着瞧!”   薛嘉卉学慕容月那样对着他昂起高傲的下巴,脑袋一摇一摆地作出“谁怕你”的口型。   **   因慕容家摆下鸿门宴,朝廷中对女子入学的反对之声渐渐弱了下来,学校作弊风波算是告一段落,只是这入秋后天气也越来越凉了。   但在这秋风瑟瑟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弘文学院后面这段日子过得相安无事,薛嘉卉却认为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的预感也没错,因为短短几日里柳傲天就从学监那里问到了许多关于聂文星的事情,他入院的考核成绩最优秀,并且多年来主动减薪毫无怨言,那微薄的薪水连生活都困难,以他的资质怎么会安心待在弘文学院这个地方整整三年呢,甚是可疑。   柳傲天的推测目前还没有任何依据,但是他相信如果聂文星留在学院的居心不良,必将露出破绽。   近期弘文学院里最大的事件,大概就是全院瞩目的宋文文与慕容月的约会,这“第一名媛”加上“考试第一名”赚足了眼球,只要进了饭堂就能听到有关他们各个版本的小道消息。   听说今晨慕容月竟破天荒地主动邀约宋文文,看得众人都傻了眼,但宋文文居然张狂地笑了起来,让慕容月十分难堪,但她却一改常态对宋文文笑了笑,并约定“明天不见不散”,其他在场的男生见到这一幕犹如万箭穿心。   “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吃饭的时候都捂着胸口,哈哈哈哈!”薛嘉卉听了拍桌大笑起来,正巧聂文星从屋外走过,她忽然收敛了笑容,闪电般地收回手,端正坐好。   聂文星闻声回头只是淡淡的一笑,就让捂着胸口的人又多了一个。   与此同时,刘学监也捂胸走过,修厨房和敬师堂花了一大笔钱,他现在是心痛肝痛胃痛,哪哪都不好了。   路过饭堂时,见到里面大部分人都与他一样的动作,刘一守暗自想到是不是大家都遇到严重的财政危机,啧啧啧,一定是这儿风水不好!   走着走着,一个藤球滚落在他脚边,他一抬头见到孙小山面带歉意地跑过来把球抱走。   刘一守沉思片刻忽然一拍脑袋,眼睛顿时亮了,新的赚钱计划已在他心中成形,还不由得赞叹道:“哎呀呀,这个主意真靠谱!”   待薛嘉卉回过神来时,聂文星已经走过去了,只好看着他的背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范大同顺着薛嘉卉的视线望过去,忽然窃喜起来,好像自己捕捉到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八卦,薛嘉卉看聂文星的眼神和自己看小月的简直如出一辙。   他故意猛地一拍薛嘉卉的肩膀,高声道:“哟!这是什么情况!你对聂先生……嘻嘻……”   薛嘉卉顿觉失态,羞得脸飞红,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心急之下伸手就捂住范大同的嘴,冲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聂文星,用唇语道:“你小点声……”   这时,邪门的事情发生了,聂文星居然回头看了看他们,一脸茫然地笑着问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没有没有!”薛嘉卉连忙答道,手还没放下来。   “呜呜呜诶诶唔欸……”范大同被捂住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聂文星挑眉,仔细看了他们几眼,看得薛嘉卉心惊胆战。   直到他摇了摇折扇,笑着转过身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   “所以你喜欢聂先生!?但是学生怎么可以喜欢先生呢?!”范大同终于可以说话了,言语激动地说道。   “!”薛嘉卉听了差点没晕过去,她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看着聂先生会有些古怪的行为,就被他误解成了这样。   她抹了抹额上的汗,只好咬牙再解释一遍……   “那……我明白了……是你喜欢聂先生,但是聂先生不喜欢你?!”范大同已经语无伦次了。   “!!!”薛嘉卉忽然觉得胸闷气短,她猛地捶了几下胸口,差点儿就呕血而亡。   幸亏他们借一步说话借到了学院后花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否则她一定当场吐血死了。   范大同眯着眼打量了薛嘉卉一番,通过分析她复杂的面部表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薛嘉卉眉毛不由一立,哭笑不得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小月,但小月不喜欢我,而且……”范大同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她。   他这眼神让薛嘉卉有些心虚,磕磕巴巴道:“而……而且什么?”   “你的情况也是一样,所以……我们要统一战线!”说完,范大同斗志昂扬地握紧拳头。   薛嘉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坚持着:“我没有啊!”   “信不信由你。”范大同冷笑一声,随即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对着上面念了起来。   “古人有云,喜欢一个人的七种表现:第一,不敢和他说话,一说话就会变得笨嘴拙舌;第二,不敢与他对视,四目相对时立即躲开,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他;第三,在别人面前很闹,到了他面前就很拘谨……”   薛嘉卉嘴上不肯承认,但范大同一开始念她也就静静地听着,还一边听一边回忆她与聂文星之间的点滴,这么一条一条数下来,范大同列举出来的这些好像还真的出现了。   这是薛嘉卉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受,原来这种牵挂的感觉就是喜欢啊,自己真的喜欢聂文星?   但聂先生与路先生……   她不知道是因心事被揭穿感到手足无措,还是因想到聂、路暧昧举动后无法抑制的失落,心里又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受。   “第四,他开心你开心,他难过你也难过;第六,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亲近时,会很嫉妒;第七……”范大同故意停着这儿不讲了,笑着看向薛嘉卉。   薛嘉卉的思绪也跟着他停了下来,随口就问道:“这第七条是什么?”   范大同轻轻一笑:“哈哈,第七是你太专注于想他,根本没发现没有第五条。”   听到这第七条,薛嘉卉彻底哑口无言了——全中。   看到薛嘉卉一脸若有所思且夹杂着些许羞涩的样子,范大同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还朝她眨眨眼:“怎么样?我就说了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这儿有一个计策,你听还是不听?”   薛嘉卉回过神来勉强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真不知收获这个大饭桶当队友是喜是忧。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下一章会很好玩的~~看两只二货如何搞乱全场 = =先替他们捏一把汗~~   脑洞开到丧心病狂的悠:聂先生能来卖个萌么?   聂:卖萌?楼上罚抄诗经一百遍,不用谢~~~ ☆、第 31 章   31二货出没   “跟你约会?!”薛嘉卉大惊,还没等范大同说完就打断他,转身就喊着不去不去不去。   她这才知道范大同和慕容月两家定下娃娃亲,入学前慕容家突然悔婚,范大人差点为了这件事跟范大同断绝父子关系,这段时间范大同试了各种方法想要挽回,但一直被慕容月冷眼相待。他屡战屡败还不死心,真是用情至深。   想到这里,薛嘉卉倒有几分同情他,不过同情心马上就消减了,因为……   “哪有你这样答应了还反悔的,那我去告诉聂先生了!”   一提到聂先生,薛嘉卉的立场就丢了,连忙带着笑容奉承道:“欸!别别别,去就去嘛,反正也不会死……”   揪住她这个弱点,范大同得意地笑了笑:“我们先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这就是三十六计的第十六计欲擒故纵,你听明白了吗?”   “额……你再说一遍好了……”薛嘉卉倒不是没听清,他这是想与自己演一出戏,引得慕容月吃醋,只不过他前几天才跟慕容月吵翻,竟然这么快就自愈了,啧啧啧,小月的魅力果然无穷。   范大同又耐心解释了一遍,晓之以强动之以理,最后还抱臂笑道这个计划是不是天衣无缝。   薛嘉卉堵着一口气在胸口不好意思说,沉默片刻,弱弱地问道:“为什么不是天宝陪你,你们不是形影不离么……”   “薛嘉卉你很奇怪诶!我们两个大男人难道当着他们的面喂饭么,有点说服力好不好?”范大同又瞟了眼薛嘉卉,暗自腹诽,虽然你的说服力也不太够。   见她还在犹豫,范大同又故意提醒了一遍:“你还要考虑啊,那我还是直接告诉聂先生喽!”   薛嘉卉又是一惊,只好扯着衣角,泪流满面地痛下决定:“好是好,但……能不能别这么浮夸?”   范大同坚决地摆了摆头,反对无效,转身就对躲在门外偷听的吴天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   今日,薛嘉卉被迫起了个早床,按照约定与范大同在饭堂碰面,同时实施他们的第一计——深情邀约。   时间不早也不晚,他们坐下没多久,宋文文和慕容月就走了进来,正好对方是各自的室友所以要抢在他们之前出门简直不要太容易。   范大同悄然向薛嘉卉使了个眼色,眨眼的同时预示着——行动正式开始!   “噢~~~亲爱的嘉卉~~~”范大同拿着食盒隔了老远就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路走来,笑得满面春风。   薛嘉卉的表情不由一滞,他瞬间入戏且毫无痕迹都要令人跪拜了。   “噢,嘉卉,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想要问你愿意与我约会么?”范大同故意扬高了声音。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饱含深情,使得他们周围瞬间围上了看热闹的人。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薛嘉卉还是强忍着内心因受到巨大冲击而产生的惊恐,努力地装出受宠若惊的惊喜。   隔壁桌的学长们看不下去了,一直扔眼刀过来,范大同都视若无睹,厚着脸皮接着演下去。   他深情款款地走到薛嘉卉的对面,还未坐下,学长就抢在他之前一屁股占住了,梗着脖子说道:“要追卉哥,先过我这一关!”   “还有我!”/“还有我们!”   薛嘉卉瞥了一眼,正是那几个酷爱喊她“卉哥”的学长纷纷站起来,拦在范大同面前为她愤愤不平,摆出一副要追她除非从他们尸体上跨过去的模样,甚是好笑,自己忽然就有了种坐拥三千小弟的错觉。   虽然范大同演得声情并茂、真假莫辨,但是傻子都能猜到他们这是故意做给宋文文和慕容月看的,就范大同那专一的劲儿,前一天还在为了他们约会心痛,后一天竟脾性大转跑来追薛嘉卉了,这事问谁都不会信,没想到学长们还真的信了……   这时,范大同赶紧用眼神求助于她,看客们的反应超出了预料,他应对不来。吴天宝也察觉形势不对,悄悄走过来时刻准备救场。   薛嘉卉微微蹙着眉站到他们中间来,对她的“小弟们”摆了摆手,转身对着范大同郑重说道:“好,我愿意。”   听到她这么说,学长们无言以对,失落地摇摇头依次散开。   我愿意,明明是句动人的承诺,硬是被她说出了视死如归的意味,薛嘉卉面上挤出笑容,却在心里咆哮着,现在骑虎难下,说个愿意也不会死。   其实她错了……   今天虽然休假,但聂文星还如往常督促他们上课的时间来到饭堂,就正好见到这一幕,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踱步离开。   薛嘉卉扶额,这倒霉催的。   范大同悄然看向慕容月所在的方位,她根本没有在看自己,反倒与宋文文有说有笑,心里顿时积了一股怨气。   他只顾着看慕容月,却没发现宋文文的脸色变了,笑容也变得僵硬,与慕容月说话的同时,还时不时偷瞄他们。   **   当他们踏出学院的那一刻,第二计正式开始——如影随形。   宋文文和慕容月去酒楼吃饭,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笑看人世,他们就在旁边桌对饮,从刀枪棍棒谈到内力身法,切磋技艺。   宋文文和慕容月又驱车去郊外,站在湖边一边吟诗作对一边观赏美景,他们就找船夫借了条船,哼哧哼哧划着桨慢慢靠近。   薛嘉卉一路在碎碎念,一想到聂文星突然出现在饭堂她就隐隐觉得不安。“死了死了,早上一定被聂先生看到了,他会不会误会……”   “我说你能不能少说点话,快点划,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习武之人。” 范大同对这段话听了不下百次,早就不耐烦了。   “好吧。”她象征性地划了几下,思绪早就飘走了,落在那个有着温润柔和笑容的,如谜一样的男子身上。   船正好划到湖中央,眼看着离小月越来越近,范大同格外卖力。“加把劲,我们还有一半路程就到了!”   “好……”薛嘉卉回过神来,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忽然注意到船身中立起来一个木桩,而且随着船身前进,它好像一点一点变高了。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证实木桩确实有变化,才拍了拍范大同喊他来看。“大同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她还用手指戳了戳木桩。   范大同忙着划船哪有空理她,瞥了一眼随口就说道:“木头呗!”   “但是我们刚上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见它呀……”薛嘉卉背后徒生凉意,声音也越来越低,这大白天的难道有鬼?   范大同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别怕,别自己吓自己。”却在心里感叹,女孩子真麻烦。   他顺手就把木桩拔了去,扔到了湖里,才道:“你看,这不就没了么。”   薛嘉卉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还来不及阻止他,就看见木桩在她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木桩在的地方出现了个碗口般大的洞,瞬间就有湖水从中涌出。   范大同眼睛瞪得老大,吓呆了,就在他迟疑的这会儿,水已经溢到他脚边,无路可退。   那时,薛嘉卉正回想着船夫之前的话,他们急着上船都没耐心听,那带着浓重口音的嘱咐好像是——别碰木桩。   这下子木桩是没了,结果船开始漏水了……它原本塞住船身上一个大洞,范大同又正好把木桩扔得老远,他们一时也没办法找回来。   薛嘉卉和范大同互看一眼,立即大呼救命,宋文文和慕容月站在岸边看着他们的船下沉,却帮不上忙。   “死了死了,我不会游泳!”范大同很惊慌,为了躲避上涨的水,他晃来晃去,让船身变得更加不稳。   “大同你冷静点,待会下水了我抓住你,我们一起浮起来。”说着薛嘉卉就准备挪到他身边,两个人先稳住,再想对策。   结果她刚一动,范大同又一躲,船身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剧烈的晃悠了几下,船还没沉之前就扑倒过来,薛、范二人纷纷落水。   见他们落水岸边的人一声惊呼,慕容月失声尖叫。   宋文文紧张得手心发汗,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衣和鞋子,转身就扎入水中,飞快地游向湖中央。   入水后,薛嘉卉很快就浮了起来,本想游到范大同那儿,但是湖中水草缠住了她的脚,自身都难保。   范大同先是抓着船沿,后来船彻底沉了,他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就没声了,渐渐下沉。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另一个人也扎入湖水里,慕容月惊呼一声:“聂先生,快救救他们!”   聂文星原本与同安学院的先生相邀游湖,忽然湖面传来呼救声,而且声音特别熟悉,他当时心中一沉,就往湖边跑。   半路上他又听见噗通几声,拨开人群往湖面上一看,求救的人果真是范大同和薛嘉卉。   范大同已经沉下去了,眼看着薛嘉卉也在水中起起伏伏,当前情况十分危急,聂文星迅速跳进水里,向他们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10w字遇到瓶颈了,最近状态不对,又遇上点击抽掉了2k,心塞_(:з」∠)_   要努力找回状态%>_<%   悠:路先生与你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嘉卉你怎么看?   卉:肯定不是胸……【昂首挺胸,超自信~~   像幽灵一样飘出来的聂先森:我~~可~~以~~作~~证~~   卉:你走!!(╯‵□′)╯︵┻━┻   聂:咕噜咕噜咕噜~~ ☆、第 32 章   32水中渡气   薛嘉卉掉进水里,周身被寒冷刺骨的水围住,她本想游到范大同那儿却被水草绊住。她虽然会游泳但并不精通,浮在水面上时她猛地蹬了几下腿,但是缠着的水草并未散开,她只好潜入水下试图扯开。   在平静的湖面下却是暗流涌动,薛嘉卉心急之下又呛了几口水,水草没扯开自己不受控制的随着那道暗流带向湖底,她奋力向上游,长久闭气,身子开始显得无力,意识也渐渐变模糊。   恍惚间,薛嘉卉看见一人潜入水中,向她游过来……薛嘉卉看见是聂文星便用最后的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   聂文星游过来终于抓住了薛嘉卉,发现她竟然不会闭气。   薛嘉卉憋气的时间太久体力不支,聂文星带着她一时还难以游回水面,她已经开始吐泡泡,意识也渐渐涣散,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聂文星咬了咬牙,眼下只能……实在是逼不得已……   见到聂文星略微迟疑了一下又凑近了自己一些,距离太近就好像马上要碰到……薛嘉卉本能地想躲开,但聂文星已将她牢牢钳住。   就在她失神之际,他却对准她的唇就吻了上来,完全覆盖住。   砰砰砰,愈来愈强劲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薛嘉卉惊诧地看着聂文星的眼眸,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同时感受到有气体从他嘴里渡了过来,之前窒息感稍微好了一些。   感受到对方的气缓了过来,聂文星也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离开了她的唇,拉起她就向上游。   薛嘉卉回过神来,意识也清醒了些,跟着他划水。   “咳咳……咳咳咳……”一露出水面,薛嘉卉剧烈地咳嗽起来,心中忽然恐慌起来,范大同去哪里了?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盯着聂文星看,用口型无声地说着:“大同,大同……”   聂文星在水面上搜寻一圈,见到宋文文拉着范大同正在游在他们前方,便道:“我们快些上岸吧!”他紧紧抓住薛嘉卉的手,两人一起游到岸边。   范大同呛水太多已经闭气、陷入昏迷,一上岸宋文文当机立断为他压胸,捏住鼻子,紧对着他的嘴巴用力吹气,反复几次,范大同猛地咳了几声,吐出一些脏水,这才恢复了呼吸。   薛嘉卉被聂文星搀扶着走上岸,看见范大同已经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他正在不停地咳嗽,宋文文拍着他的背部,帮他理顺气息。   见到他们落水,慕容月吓得脸色煞白,站在岸边帮不上忙干着急。   薛嘉卉衣衫尽湿,往常她爱穿男装,襦裙也是宽松为主,这下子衣物紧紧的贴在身上,身材曲线毕露,衬出她的身姿妙曼、凹凸有致,这副模样被旁人瞧去了不妥。   慕容月忙围上来,给她裹上自己的披风。   薛嘉卉点点头以示谢意,想说谢谢但气息还没调匀,发不出声音,她怔怔地看向聂文星,但聂文星垂眸并不与她对视,只是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薛嘉卉心中一惊,忙脱开他的手,却因腿软踉跄了一步,又被聂文星扶起来,后面只好认命地被他扶着,才走到宋文文他们身边。   这边,范大同的意识渐渐清醒,呼吸也渐渐匀顺,他哆哆嗦嗦地艰难问道:“嘉卉呢?她……她还好吗?”   这些拙计本就是他想出来的,现在还牵累着她入水,心中更是愧疚。   闻言,宋文文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手中的动作一滞。他一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她,又连着早上在饭堂上发生深情表白的的那一幕,可信度便深了些。   薛嘉卉被扶着蹲坐在他身边,轻声道:“我在。”   范大同见到她安然无恙,便安心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对着宋文文说:“文文,多可亏你救了我。”   “没事。”宋文文轻笑一声,就别过头去不看他。   众人稍作休息,聂文星便提议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这天气湿着衣服怕是要生病。”   “嗯,好。”宋文文拧又了一次衣衫,出来不少水。   “我来时有一辆牛车,你们可有人跟我一起走?”   “薛嘉卉!你快跟聂先生去吧,我和宋文文他们一起回去。”范大同这下子真的是清醒过来了,还知道给薛嘉卉创造这么个机会,但他并不知他们二人在水下发生了什么,此刻薛嘉卉最不想同车的人就是聂文星。   想起他为她在水中渡气的情景,薛嘉卉的脸突然变得滚烫,连忙摇头。“不不,我还是跟小月一起吧。”   说着她便起身要往另一辆车走去,聂文星默默地扶起她,薛嘉卉摆了摆手,竟然没摆脱掉,但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也不敢大力地拂开聂文星的手,怕他们会察觉到什么异样。   范大同对她使了个眼色,笑道:“车上的位置不够,你就随聂先生去吧。”   薛嘉卉瞪圆了眼睛看他,嘴巴撅的老高,心想真是大饭桶一个,呛水也是他最后恢复得最快的人也是他,最后还跑来给自己添堵,他这没心没肺的性格真不知是好是坏。   趁范大同看向慕容月之际,薛嘉卉脱开了聂文星的手自己踏上了车,得意地盯着范大同说:“此处我占了!”   范大同回头还没来得及惊叹,宋文文摇了摇头就踏上了车,慕容月也随着上了车,现在车里在没有空间容纳多一个人。   刚刚聂文星扶着薛嘉卉,察觉到她的手很凉,不由得心中一沉,眼下手中一空,只好说:“那你们就先走吧。”   车夫得令便赶起马儿,车缓缓地移动起来,薛嘉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埋下头不再去看聂文星,刚从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又在水下发生了那件事,她的心情实在无法平静下来。   范大同不情不愿地上了聂文星的车,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小月,坐到车上的时候才发觉,他们竟然意外地完成了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这一计真是惊险万分,差点把小命玩完了。   一回到学院,聂文星就吩咐孙大嫂给大家煮了姜茶,薛嘉卉并未自己来取,是由慕容月带了去。   聂文星心中还是放不下,但在女生宿舍门口徘徊了几圈都未见到薛嘉卉出门,还遇到路云霏上前询问,他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作答,便找了个理由溜走,这才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不少小伙伴问了这件事,我就集中说一下:   绝对不会弃文,但八月份会变成隔日更(存稿),因为要随我家太后出国旅游,上网很困难,账号会托小伙伴帮我发存稿什么的,所以如果悠悠8月9-21号不见了,不要惊慌,真的不是弃坑了哦。   影视同人涉及版权问题……这篇文上不了人工榜也不允许在其他站发,曝光率几乎为零,只有更文的那半小时能出现在页面上,之后就石沉大海。知道这点后很心塞,想靠积分爬到榜单前面,坚持日更,就是希望更多读者看到它。(二哥:→_→这个作者心里苦)   即便这样也会坚持下去,因为对这篇文非常爱,不知道大家是怎样找到这儿,感谢你们的陪伴,请多多留言支持悠悠啦,么么哒~\(≧▽≦)/~ ☆、第 33 章   33初探心意   从湖边回来的几日里,薛嘉卉的心情无法平复,对于聂文星她现在是想见又不想见,他那日水下渡气是为了救人,还是一个带有含义的吻,她不知该如何断定,只得愁眉不展。   范大同看起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终于在他烦躁地挠头半个时辰后才憋出一句话。“我就想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被救的?”   薛嘉卉喔了一声,眼都没抬便道:“我上岸的时候见你已经醒了,应该是宋文文救你的。”   “但那是怎么救的呢,比如渡气?”范大同示意地戳了戳嘴唇,喃喃道:“但我怎么感觉被人亲啦?”   听到“渡气”和“亲”,薛嘉卉吓了一跳,后来听清他说的是他自己,便松了口气。   “亲?亲你个大头鬼啊!” 宋文文心中一惊,拿起书拍了下范大同的头。   “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被人亲了!”   宋文文故作镇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做梦了!”   薛嘉卉在旁边看着他们俩,暗暗想到当时范大同的情况比自己严重,所以一定有人帮他顺气,但那个人是谁呢!   范大同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亲我的那个人难道是小月!”   是慕容月么?薛嘉卉默默摇头。   当时她在岸边给自己送来披风,所以只有宋文文在场……想到这里,薛嘉卉露出惊恐的眼神,闪电般地转身看着宋文文。   “懒得跟你说,我先去看书了!”宋文文被问得有些心虚,忙找了个借口起身就溜了。   宋文文走后,范大同凑近薛嘉卉,低声在她耳畔道:“嘉卉,你说亲我的那个人是不是小月?如果是她,我们那天的计策也算是成功了。”   薛嘉卉笑而不语,还不敢把那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虽然宋文文平时看起来秀秀气气的,但毕竟还是个男人,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亲在一起的画面,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随便扯了个理由也溜了。   **   明天薛嘉卉就不得不去上聂文星的课,想逃也逃不掉了。   经过一整个下午思考,薛嘉卉还是拿着新到的墨条走到教务室,又在门口转了好几圈才鼓起勇气进去,她刚进教务室,就遇见路云霏出门。   薛嘉卉进来前,聂文星和路云霏正在推让一盒长白山人参,最后因盛情难却,聂文星还是收下了。   见到来人是薛嘉卉,聂文星眼神一亮,上前几步先问道:“多日不见,身体可有不适?”   “我挺好的,劳烦聂先生关心。”薛嘉卉对他福了福身,从获救到现在她还未道谢,这个谢字她不知如何说出口,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好不好。   聂文星颔首,喃喃道:“如此便好。”   薛嘉卉抬眸与他视线相对,顿时红了脸,她忙别过身去,视线落在聂文星的案上放着一个锦盒上,锦盒半开露出一根人参。   连上进屋前听到的对话,她便猜想到这定是路云霏送的,只是路先生怎么突然送如此贵重的礼品,薛嘉卉怪声怪气地说道:“路先生出手真是阔绰呀~~~”   聂文星察觉到她语气其中的酸意,淡淡一笑:“你不也是么,那只白玉扇坠也价格不菲。”   “我财大气粗,我乐意炫富!哼!”说完,薛嘉卉抱臂而立还把嘴撅起来。   聂文星笑了笑静静地看着她,见到她不仅生龙活虎还能怄气,总算放心了。   但薛嘉卉的心还悬着,过了半响,她才支支吾吾道:“那……如果是其他人落水,比如路先生、慕容月、刘瑶瑶……聂先生也会那样去救她们么?”   酝酿半天就挤出这句话,她把头埋得很低,眼睛却悄悄向上看。   聂文星沉默了不知如何作答,他当然知道这是在试探他,这些天他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答道:“是,我会去救我的学生,甚至是陌生人。”   “那我呢?”薛嘉卉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都因失望颤抖起来,眼里更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也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么……”   聂文星神色淡然地点头,欠身道:“当日聂某多有得罪,望姑娘见谅。”   他的手负在身后紧紧握住折扇,见到她这个模样,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薛嘉卉眼里最后一点光亮都黯淡下去,把视线移开盯着地面。   踌躇多日,她竟厚着脸皮跑来试探他的心意,真是可笑至极。她自嘲地笑了笑,便道:“多谢聂先生当日舍身相救,以后嘉卉的事不必再劳烦您了。”   薛嘉卉福了福身,说完转身便走了。   聂文星望着她的背影低叹了一声,眼前浮现出游湖归来他与墨瞳对话的场景……   “恕墨瞳斗胆直言,公子不要和薛姑娘走得太近为妙,萧家向薛家提亲是听从大人的安排,其中利害关系公子一定知晓。”   聂文星点点头,只是叹气并未说话,原来大人早就算到了这一步,竟用联姻来拉帮结派,但目前看来薛家应该是没有答应。   他苦苦一笑,反问道:“那你认为我会如何做?”   “为了获得大人的信任,公子对大人的话言听计从,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为了区区一名女子去忤逆大人的意思。”墨瞳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聂文星的心思怎么瞒得过她,这次便借“大人”之名提醒他,切莫糊涂犯错,因小失大。   闻言,聂文星垂下眼帘,扬了扬手示意她离去。   **   从湖中溺水那一次后,薛嘉卉一直病恹恹的,而且久久不见好,柳先生也给她看过虽无大碍,但她就是看起来精神气不足,变得格外贪睡。   袁皓见了她这个模样立即向薛冉禀报,薛冉也认为这件事很蹊跷,薛嘉卉从小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为了一次落水病到现在,所以让袁皓格外注意,尤其是饮食,防止是有人暗中使坏。   袁皓告知薛冉这大概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又是聂文星!”薛冉闻言眉毛一立,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薛嘉卉最爱提起聂先生,这段时间不仅避而不谈,见了还绕道走,他们二人必定发生了什么事,但袁皓又不便直接问,只好默默陪着薛嘉卉。   今日为了博她一笑,上课前袁皓耍了套枪法。   那支枪在他的手腕翻转像活了一样,虚实兼备,刚柔相济,看得薛嘉卉连声叫好。“袁小哥,我怎么不记得你何时入府,竟有一身好武艺。”   “小姐怎么会记得这些琐事。”袁皓的眼神忽然一暗,片刻之后,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袁小哥好厉害,这枪法我就不会!”薛嘉卉崇拜地看向他,还在回味着枪法中精妙的地方。   “我随大少爷征战多年,也是在战场上的生死搏斗间学来的,并无高深之处。”   此刻柳傲天走近,拍手道:“袁兄这套枪法实在妙哉!”   袁皓摇摇头,抱拳道:“柳先生见笑了。”   随柳傲天而来还有学监和三位先生,刘学监手里还抱着个藤球,笑容不知道有多灿烂。   这下子学生和先生全到齐了,武术课正式开始。   课上刘一守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学院将举行蹴鞠比赛,对手就是去年的冠军同安学院。   学生们立即欢呼了几声,但四位先生的脸色都怪怪的,刘学监毫不在意这些,一边笑一边捋了捋胡须。   这是他最新的赚钱手段,不出一个月他便能还清欠款,倒卖门票,从此告别财政赤字,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那柳先生担任总教头,路先生还是帮助柳先生的工作,担任指导教练,至于聂先生和程先生呢……我想想……”刘一守摸了把胡须,似乎思考了一番才缓缓道:“我们学院要拿出点特色出来,你们二人就负责女生这边的女子加油团吧。”   “所有女生都要参加加油团么?”薛嘉卉不满地撇了撇嘴,那样的话她不是归聂文星管了。   “薛嘉卉如果你的身体不适可以请假不去。”说完,刘一守对她笑了笑。   得到许可,薛嘉卉得意地看了聂文星一眼,这些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神挤兑一下对方,聂文星只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这时学生早就议论开了,学院难得有活动怎么看都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柳傲天站出来高声说道,盖过他们的声音。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要打败同安学院,赢得冠军!”   “弘文必胜!”学生们原地欢呼起来。   见到他们个个士气高昂,先生们虽觉得这个活动不妥,但都很欣慰。   聂文星面上附和着其他人,一入场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薛嘉卉,见她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他眉头皱得更紧。   课程结束后,聂文星暗中打探学院里的动向,他从孙小山那里打听到箫远患了风寒,常来厨房煎药,但这一病竟然拖了半个月之久,而且时间正好与薛嘉卉的贪睡症发现期相吻合。   经过几日蹲守,聂文星终于碰见箫远来煎药,箫远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跟了过去,发现门边的坛子里有一堆冒着热气的药渣,他捡起来捻了捻又闻了闻,不由得心中一紧,这才知道薛嘉卉的贪睡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聂文星在孙大嫂下一次送药汤时,悄悄跟在她身后,原本想在薛嘉卉喝药前拦下来,却见孙大嫂一走,薛嘉卉端起药碗看见四周没人,转手就把汤药倒入旁边的花盆里。   原来她早已知晓,聂文星心中的悬石落地,转身就准备走,身后却有人喊住了他。   “聂先生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太厉害现在才更很抱歉%>_<%,后面的剧情会有很多原创,箫远是除了“大人”外的小boss。   卉:既然亲了为何不承认!   聂:那次不算╮(╯▽╰)╭   卉:(╯‵□′)╯︵┻━┻如果你要对所有人做人工呼吸,没有人会拦你,反正也……唔……   【画外音,这时某人渐渐逼近~~~羞~~~ ☆、第 34 章   34偷亲扯平   聂文星闻声回头,镇定自若地笑道:“得知你身体无碍,我并无别的话可说。”   “聂先生明明见我把汤药倒了,这身体无碍怎讲?”薛嘉卉目光灼灼看向聂文星,缓缓道:“你也知箫远在我的药中捣鬼,所以特意来提醒我不要饮用是么?”   聂文星微微扬眉,装出一副刚刚听闻此事的惊讶表情,转瞬已变为愤怒。“可真有此事?我去找箫远!”   薛嘉卉皱眉,强压怒火不服气地盯着聂文星,都到这一步了他还在掩饰什么,真是令人愤怒。   聂文星不仅主动来找自己还发现了汤药中的奥秘,难道她这一次又失算了?   但是明明在孙大嫂来的时候他就跟在她身后,一直等到自己把汤药倒了他才准备走,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她心中有个小人跳出,挥着手绢咿咿呀呀地笑着,让你自作多情巴扎嘿。   聂文星见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化,便微微一笑:“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既然身体好了,就快点回女子加油团吧,我们正好缺一个人。”   “不去不去!我把药喝了便是!”   薛嘉卉端起剩下的小半碗,放到嘴巴正准备喝下,聂文星已经扬手夺了过来,沉着脸道:“不许胡闹!”   这一夺就暴露了他刚刚说的全是假话,聂文星很气恼竟被她这么轻易试探了出来。   “我明天喝就好了,聂先生,您请回吧。”薛嘉卉倒也不生气,语气十分平静,但越是这种平静越惹人生气,薛嘉卉深得瞬间激怒对方的方法。   果然,聂文星一改平日的温和儒雅,肃然反问:“你能不能别再胡闹!我承认我知道这药里有鬼,我确实在帮你打探那又如何?”   箫远借用两物相克之理,为了掩人耳目,就在他自己的药材里多加了一味,沁入药罐的汤汁与薛嘉卉的药混在一起能产生嗜睡的效果,虽剂量小,但长期饮用会对身体不利。   薛嘉卉抱臂冷冷一笑:“您身为先生当然会关心每一个学生,但我的事不用您来操心,您还是关心别人去吧。”   聂文星眉心紧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能不能别胡闹?要怎么做才可以谅解聂某。”   自从那天在教务室的交谈后,薛嘉卉不是躲着他就是拿话堵他,傻子都能看出她这是在赌气。   “当然可以!”薛嘉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摆摆手让他凑近些。   聂文星微微一叹,以为她要说什么怕被人旁人听了去,便俯身下来。只见薛嘉卉唇角一弯,哪知她突然凑近吻上了他的唇,轻轻一触便分开。   聂文星身子一僵,薛嘉卉红着脸转身就跑,跑远了才回过头来喊道:“这样就扯平了!”   他只好哭笑不得地看着薛嘉卉逃跑的背影,哪会有人光天化日下调戏男子,但细细想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嘴角倏然勾起一丝微笑。   聂文星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心绪恢复镇定后走去饭堂,忽然发现范大同盯着他的脸看,自己被看得有些心虚便问道:“我有什么不对么?”   “聂先生,你脸上好像有什么没擦干净……”范大同示意地指了指。   聂文星这才拿起衣袖擦掉唇边染上的朱红,心都悬到嗓子眼,生怕被他发现了,擦完故作镇定道:“多谢提醒。”   薛嘉卉躲在廊柱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一笑,在范大同走后,她故意蹑手蹑脚走到聂文星身后忽然出声。“聂先生!明天我便去加油团报道。”   听到她的声音,聂文星一惊,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猛地提起来,支支吾吾道:“额……好……明天见……”   “明天见!”薛嘉卉笑着扬扬手,甚是得意,把聂文星吓了一跳后功成身退。   为什么她能在偷亲之后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嘲笑他,主要是见到对方也没有比她淡定多少,她的气焰便旺了。   借由汤药的事薛家初步断定箫远就是潜伏在弘文学院中旧朝势力那方的人,但是这样说来还是有许多地方说不通,比如那突然出现在柳傲天房间的天竺书,他确实不在场。   如此想来,箫远必定有同伙,这个同伙的身份还隐藏得很好,想要揪出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薛冉也查了聂文星的身份,他来到弘文学院三年中均表现优异,且对教育全力奉献不求钱财,乍看去是位难得的好先生,但顺着他的家乡去打听并无此人的信息,问及旁人也对他三年前的情况一概不知,这不就是一个来路不明又优秀到令人发指的人物,实在不得不让人起疑。   对以上情况薛嘉卉也知晓,心中的小人开心地拍手道聂先生终于洗清嫌疑啦,喜悦的心情从眉眼中流露出来,结果被薛冉狠狠地敲了敲脑袋,提醒道切莫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聂文星也在打探箫远的消息,箫远对薛嘉卉的药动了手脚,让他不得不防,一颗不受控制的棋子比老谋深算的敌人更可怕。   在亲眼所见前,聂文星对箫远的行为一概不知,他原本以为是“大人”瞒着他有所行动,按道理来说,“大人”不会这样轻举妄动对付薛家。   他问过墨瞳,她也不知晓这件事,心中的疑虑更深了,这个箫远的行为实在看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至于薛嘉卉没有喝药为什么还是精神不济,后来聂文星见到她球技进步飞速才明白,原来她每天夜里都在练习蹴鞠。   **   薛嘉卉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来加油团报道了,还正好赶上举手表决,从刘瑶瑶和慕容月中选取一个作为领舞。   原本是慕容月提出以舞助阵,最后除了薛嘉卉其他女生都投给刘瑶瑶,所以刘瑶瑶成功当选了领舞。   结果出来后慕容月的脸色都变了,刘瑶瑶却笑道:“谁让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傲气凌人的模样。”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着:“哎,她明明是自己想出风头结果失败了吧,凭什么让她领舞啊。”   声音不大不小,旁人正好能听得清楚。   原本落选就很难堪,慕容月听了这话更是气恼,转身就走了。   薛嘉卉也听见了,话是没错,慕容月给人的感觉就如刘瑶瑶说的那样,但是这么当着面被指出来,面子上怎么也搁不住。   于是,薛嘉卉对聂文星使了个眼色,见到对方微微颔首,她便跟在慕容月身后也出去了。   薛嘉卉疾步拦在慕容月面前:“小月,你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慕容月虽然比别人难相处了一些,但也不过是些小姐脾气,而且诸多小事上她能看得出对自己也很关心,但除了薛嘉卉其他女生都不愿意跟慕容月说话,这次见到她落选更是喜闻乐见。   “你也是这么看我的不是么,宋文文也是如此。”慕容月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语气有些激动,末了,她轻叹一声,缓缓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训练,你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   薛嘉卉面露尴尬之色,既然她这么说也只好离开。   ……   前有宋文文直言不讳,今日又遇到落选还被刘瑶瑶当众取笑,慕容月心绪难平。   回想起当日他们三人游湖乘马车归来,路上聊起慕容月与范大同的婚事,原本说得好好的,后面竟争执了起来。   原本宋文文感叹于慕容月勇于冲破封建观念,自己选取夫君,但指明她来到弘文学院的目的不纯,借此机会寻得结婚对象,实在辜负了圣上开办女子入学的初衷。   那时他们都没发现,薛嘉卉悄然往后缩了缩,来到弘文学院一开始为了逃婚,这目的更不纯了。   慕容月不以为然,直指弘文学院并没有外界所说的藏龙卧虎,在她看来不过是些浅薄之人。   宋文文不怒反笑,犀利地指出她这么孤芳自赏,眼中无人,最终只能落得个花自凋零的凄凉下场。一方面是为范大同鸣不平,另一方面慕容月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悦。   慕容月虽生气但也无可反驳,又因宋文文敢于直言的性格感到震惊,她从小养尊处优,从未有外人敢在她面前提半个不是。   薛嘉卉走后,慕容月苦苦一笑,自顾自地叹道:“人皆道我孤芳自赏,可又有谁知道我芳心寂寞,知已难求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留在弘文学院的意义何在?”   这边女子加油团的训练火热进行着,薛嘉卉也感叹道,我留在弘文学院的意义何在?   她是所有女生中动作最不协调的一个,按理说区区舞蹈怎么会难倒她这个习武之人,但现在的情况看来还偏偏就是难倒了。   “你可以再柔和一点,跳舞不是让你把人的脖子拧断。”聂文星幽幽地走到她身边,强忍着笑。   “是这样么?”薛嘉卉无视他的话,又做了一次,还是和前面几遍一样惨不忍睹,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程墨走过来耐心地示范了几遍,薛嘉卉茫然地摇摇头,什么探海翻身接吸腿翻身接卧鱼,想想就很头痛。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二垒!   卉:说好的加油团缺人的呢?小月跑了诶!   聂:这你也信,好捉急╮(╯▽╰)╭   卉:聂、文、星! ☆、第 35 章   35一次夜谈   每到吃饭的时间,饭堂又成了弘文学院最热闹的地方,最近热议的话题无非是慕容月落选,薛嘉卉目睹了那一幕自然被范大同拉着一直问。   “我就不明白了,小月怎么会落选呢,那领舞的位置非她莫属嘛!”范大同此言一出,旁边的男生频频点头以示赞同。   这时刘瑶瑶正好走进来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宋文文用胳膊推了推他,示意他小点声。   范大同不以为然,故意提高声音:“嘉卉你说你觉得谁更合适?”   这问题还真是犯难,一边是她室友,另一边刘瑶瑶正用余光瞥过来,薛嘉卉只好憨笑几声:“跳舞什么的我一窍不通,也不懂得分辨好坏,这个还是问其他人吧。”   “天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小月这时候会不会很伤心,她都不来吃饭了!”   薛嘉卉暗自腹诽,小月原本晚上也是不来吃饭的好不好,她懒得回答范大同,埋头吃饭。   吴天宝抚着下巴做沉思状,似经过一番思考才开口:“大同,不如我们帮慕容月把这个位置抢回来如何?”   “抢?这个办法好!”范大同笑眯眯地拍拍脑袋,“但是……我最近都忙于训练,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   他对吴天宝眨眨眼,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你来办这件事可好。”   “就这么说定了!”吴天宝与范大同愉快击掌后才发现宋文文和薛嘉卉一动也不动,于是问道,“嘉卉你要不要也来帮忙?作为室友和唯一一个选了她的人,你不应该表示一下么?”   “不了不了,我练舞太累,腰酸背痛!”说完,薛嘉卉连忙拿起食盒灰溜溜地逃了,这年头吃个饭都这么不容易。   从饭堂出来薛嘉卉就碰见了元芳神色慌张地走来,见他脸上有淤青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支支吾吾说没事,然后转身就跑了,薛嘉卉心中更是起疑。   元芳自从为路云霏作证以后,就脱离了张龙、赵虎这个团体,现在张龙、赵虎他们整日和萧远处在一起,这几个人聚起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这不,薛嘉卉才跟在元芳身后走了几步,就见到张龙、赵虎忽然出现拦在他面前。   他们故意撞向元芳,他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薛嘉卉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但他们已经争执起来了。   “哟,这是哪里去啊?没长眼睛看不见人啊?”   元芳捂着手说道:“我走我的,你们走的你们的,谁也没碍着谁!”   薛嘉卉还未上前,萧远就拨开张龙、赵虎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元芳:“元芳学长,你这样故意撞人是不对的,不赔礼道歉不说还这种语气,我看你是不想在学院继续混下去了!”   “就是!给我打!” 张龙、赵虎异口同声道,随即对元芳拳脚相加,下手极狠,元芳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喂!你们住手!”   薛嘉卉也顾不得敌众我寡,疾步上前把张龙、赵虎一人一掌拍在地上,俯身去询问元芳的伤势。   萧远把张龙、赵虎一把揪起来,他冷冷一笑,对着薛嘉卉说道:“无关的人最好让开,否则拳脚无眼,伤了莫怪!”   “我就是偏不让开了!”看到萧远,薛嘉卉就来气,在她汤药里使坏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萧远瞧都没瞧她一眼,用轻蔑的口吻说道:“难道忘了开学初你是我手下败将?”   薛嘉卉怒不可抑,咬牙道:“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薛!”她一把抓起元芳挡在身后,架势摆起来随时准备出招,箫远亦如此。   “小姐!切莫不可动武!”   袁皓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在他们二人面前,随即对萧远抱拳欠身道:“萧公子对女子动武实乃不齿,今日之事我必将如实转达少爷,望萧公子日后谨言慎行,最好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坏了两家情谊。”   薛嘉卉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有个保镖随时盯着的,即便被袁皓强行拉开了,她心里的怒气未消减半分。   萧远一次又一次出言不逊,且预谋毒害她,幸得被袁皓发现,既然发现了,薛冉竟嘱咐将这件事顺水推舟,让薛嘉卉假装昏睡,这点实在无法理解。   往常她不会违背薛冉的决定,但是萧远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她,实在忍无可忍。   萧远斜眼看了看袁皓,又嗤笑一声:“你也不过是薛家的一条狗,竟敢来教训本少爷?即便不是狗也是薛嘉卉身后的跟屁虫,你们主仆二人的关系着实很难看清啊,啧啧啧~~”   袁皓双拳紧握,面部表情在抽搐着,眼里更是抑制不住的熊熊怒火,萧远怎么说他都无所谓,但是一旦连带了薛嘉卉,便是不容触及的禁区。   薛嘉卉站在旁边也感到害怕了,袁皓看上去是真的被激怒了,他万一动手,还不知道萧远的下场会有多惨。   她连忙拉了拉袁皓的衣袖,低声道:“二哥再三叮嘱不要轻举妄动,此刻我们不要中了他的计。”   正在两边僵持难下之际,另一个人风淡云轻地走过来了,他摇着折扇,悠然自得,晚饭后出来闲逛,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除了薛家这边,学院里还有另一个人紧盯着萧远,所以萧远一有动静,聂文星就跟了过来。   “你们在那里吵闹什么?”聂文星摇着扇子走近,目光一直注视着萧远,毫无往常的平静柔和,他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更像是命令的口吻,让人肃然起敬。   “聚众闹事者,你!你!你!都随我来教务室一趟。” 聂文星挥着折扇一一点着,随即双手负在身后,意为让他们跟过来。   所有在场的学生皆被点名,元芳步履艰难,薛嘉卉上前搀扶着他,都跟在聂文星身后走了,她还不忘瞪萧远几眼。   **   当晚薛嘉卉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这几日在女子加油团处处碰壁,频频出糗,情绪已经十分低落,今日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和袁皓都被萧远羞辱了一番,甚至还不能还手。   再后来聂文星只是惩罚他们五人一起劳作也没有帮自己出气,她敢怒不敢言,现在的怨气已经积满,薛嘉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另一边,慕容月也是辗转反侧,她受困于自己留在弘文学院的价值,与其如此还不如退学得了,自己看似孤芳自赏实际上是毫无人缘,除了总是跟在她身后甩都甩不掉的那一群的男生。   他们真的喜欢她吗?慕容月不以为然,他们就连她的脾性都摸不清就轻言喜欢,如此获得的青睐也太廉价了。   不待薛嘉卉起身,她便穿衣爬了起来,悄悄掩上房门出去散散步。   薛嘉卉假寐,听着响动更睡不着了,没过多久也披上衣服出门了,她临走前还从箱子里取出藤球。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跑到后山练球,一路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袁皓,萧远的话让她如鲠在喉。   “真是气死我了!”说着她重重一踢,藤球砸到树上弹了回来。   她跑去接住球,又狠狠踢出去,把怨气全撒在藤球上。“那个可恶的萧远!”   “还有猪头聂文星!”此话一出,薛嘉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不由得背脊发凉。   “你这是在发脾气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聂文星忽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薛嘉卉拍拍胸口,深呼一口气定下神来,“聂先生这么晚怎么会来此?”   聂文星耸耸肩道:“耳力太好,老远就听见有人骂我~~”   薛嘉卉默默埋下头,支支吾吾道:“聂先生你也看到了萧远出言不逊,最后也没有惩罚他,反倒是所有人一起受罚。”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惩罚?跟你一样动用武力么?”   薛嘉卉摇摇头,一声不吭。   “入学时我已经提醒你在实力悬殊的时候要谨慎处事,现已数月为何一点长进也没有,遇事还是那么莽撞。”   薛嘉卉不服气地嘟嚷着:“我就是这鲁莽个性,十几年了都改不了……”   聂文星扬起扇骨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要练球我就陪你,若是要听你抱怨就算了。”   薛嘉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不说话。   见她默不作声,聂文星怕她性子急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又劝慰道:“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你权当那是疯狗乱咬人,人有必要与狗计较么?”   “道理是这么说,但我就是很生气,而且萧远都这样了,爹爹还想把我和他凑在一起,我能不气么!”薛嘉卉脱口而出,想要收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聂文星闻言笑道:“那你也可以为自己争取不是?来长安入学就是你自己的主张。”   这么分析下来,薛嘉卉发脾气纯属胡闹,但是她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沉默半响,忽然说道,“但你为什么不为我说话呢?”   与此同时,她看向聂文星,话语中不是“您”也不是“先生”,只是一个跟“我”平辈份的“你”。   聂文星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薛嘉卉看看他,摇头叹了一声,抱着藤球自顾自地走了。   她走后,聂文星苦苦一笑,独自望着茫茫夜色出神。   今晚其他学生走后聂文星单独留下萧远,一是提醒他在药中做手脚的事已被发觉,他不可再单独行事,二是警告他不可以再与薛家作对,否则将如实禀告,交由“大人”来处理。   萧远张狂地笑了笑,凑到聂文星耳畔道:“柳傲天一直在探查埋伏在弘文学院的人是谁,校服下毒和敬师堂纵火,聂先生您也应该多小……”(心一些)。   聂文星手中折扇嗖的一转,死死抵住萧远的脖颈,他的目光带着杀气,一字一句道:“以后说话客气些,明白了吗?”   萧远咬着牙迟疑了片刻,折扇又近了几寸他才勉强点头。   另一边袁皓守在教务室外,箫远刚走出来,身后飞来几颗石子打在他膝盖处,腿一软跪在地上,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回宿舍时还一边走一边咒骂。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小剧场一会补上~~   聂:有没有人的重点跟我一样在这个上面“疾步上前把张龙、赵虎一人一掌拍在地上”,女侠好掌力,在下好生佩服!   卉:(╯‵□′)╯︵┻━┻悠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悠:袁小哥xi救我~_(:з」∠)_    ☆、第 36 章   36球技挑战   “你大胆说出来吧,我保证不打死你。”薛嘉卉豪言一出,众人纷纷探出头往这边看。   在这宁静祥和的学院里,究竟是什么事需要打打杀杀的呢?   范大同笑着瞥了她一眼,毫不理会她的威胁,对着宋文文压低声音道:“我昨天路过教室,看见薛嘉卉在排练舞蹈,天啊,那个惨不忍睹啊,你真是无法想象!”   “范、大、同!”   薛嘉卉最怕有人提到她跳舞,操起手刀就砍过来,范大同佯装害怕,左右闪躲,反正就是让她打不着。   旁人看了以为他们是在吵闹,但在宋文文看来他们之间的逗笑显得甚是亲密,“他”默默地抱着书走了。   闹过之后范大同开始夸赞自己球技如何了得,还顺带讲了下男生们训练的情况。   吴天宝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夸他,什么黄金右脚呀,贝克大同呀,说得有几分逼真,听得薛嘉卉都差点想要拜他为师。   据范大同所说他们经过几天的集训,将于今天下午正式选拔队员,薛嘉卉听了也是蠢蠢欲动,但苦于自己的女子身份不能参加。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薛嘉卉百无聊赖地窝在房间里,球队选拔在即,她怎么也坐不住了,忽然扔下手中的书跑了出去。   她偷偷摸摸地溜到男生宿舍那边,顺走了一套男款校服,回来后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布料将肩垫厚了一些,又往鞋子里塞了些布垫,把脸抹得黝黑还贴上络腮胡子,打扮得怪模怪样。   临走前薛嘉卉不忘照了照铜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她对自己这个装扮甚是满意。   薛嘉卉此举是为了冒充那个皮肤最黑的李四,纵观整个弘文学院就属李四的样貌最难辨认,他皮肤暗沉又有一脸大胡子,没有胡子的地方五官又长得太集中,薛嘉卉时常好奇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但一直未得见真容,这次灵光一闪就想到假扮成李四去参加比赛。   这一番打扮下来,旁人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薛嘉卉出门的时候已经偏晚,幸好如此她才能顺利地在宿舍里变装,堂堂正正走出女生宿舍而不被其他人发现,她最需要躲开的人就是袁皓,所以中午便打发他去城郊买东西了。   虽说故意喊袁小哥去跑腿,薛嘉卉心里很过意不去,但在球队选拔面前,这些小事还是可以不要考虑的啦。   薛嘉卉顶着黑脸,神色自若地来到校场,选拔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她忙去路云霏那儿签了名字,然后在人群外围等着喊到自己就上场。   忽然有个不认识地学长走来,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李四你不是不来的么?”   “唔……我原本准备外出一趟,走到半路就转回来了。”薛嘉卉说得也是事实,她当真看到李四出了门才敢假扮他。   一阵锣声后选拔正式开始,柳傲天站在前面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说辞,然后简单介绍了规则,每个人必须连续踢进三个球才能入选。   连进三球看似容易实际难度很大,进球要把握好恰当的机会,不能有一点点失误。   薛嘉卉听了得意地笑了笑,她与袁皓一起练球,虽然训练的结果不太好,那也主要是袁皓反应太快,这半个月来与他对练,薛嘉卉的球技提高了不少,这样的小测试应该是难不倒她。   范大同、宋文文和金仁彬都顺利完成了,然后有几位学长也轻松通过,接着就轮到薛嘉卉了。   被点到名字时,薛嘉卉从人群最后低着头走上前,她刚微微一抬头,众人便惊叹一声,“李四,你什么时候又变黑了!”   薛嘉卉压低声音,镇定地回应着:“嘿嘿,我啊,这都是练球晒的。”   还好大家只是奇怪她的肤色,并没有真正怀疑她不是本人,薛嘉卉忽然得意起来,她早说了看不清李四的真容吧,范大同他们还不信,这次竟然就真的被她蒙混过关了。   前面两个球顺利飞入球门后,随着进球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只剩下最后这一个,薛嘉卉听着掌声有些飘飘然,准备炫技地踢进去,谁知一脚起球,大了半截的鞋子也随藤球飞了出去……   众人看着这三道不同的弧线,不知不觉中张大了嘴巴。   球进了,鞋子也进了,从鞋子飞出一个布垫跟着它们顽强地滚了几圈,最后不甘心的停在门框边。   众人闭上嘴,视线移到这个“李四”身上,“他”好像真的跟平时不太一样了,而且特别像另一个人。   薛嘉卉尴尬地捂住脸,原本打算顺利进球就向柳先生请罪,这一踢让她省去了这个步骤,柳傲天绷着一张脸已经从看台上下来,直接往她这边走来。   柳傲天几步走到薛嘉卉面前,审视一番她这身打扮后,板着脸道:“球踢得不错,但是比不上你撒谎的本事。”   “柳先生,因为学院只选拔男学生,我才出此下策。”薛嘉卉自知理亏,声音也低了下来。   路云霏见柳傲天脸色阴沉,连忙过来打圆场。“哎呀,我也认为蹴鞠男孩女孩都能来玩,柳先生就不要因此责怪薛嘉卉了。”   柳傲天轻笑一声,沉着脸不说话。   聂文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校场,他早就知道“李四”这个装扮有鬼,故意没有当初揭露,想着只要薛嘉卉上前就一定会被人发现。   本想看看她到时候如何圆场,结果柳傲天脸色变得太快,笑看圆场变成了上前救场。   “薛嘉卉你可知错,快随我回去排练吧……”聂文星疾步上前,准备把她领回去。   “你真想参加蹴鞠么?”柳傲天挑眉,如果薛嘉卉能做到不输给男生,不正好证实了女子入学的新政十分必要么,让她破例参加比赛也未尝不可。   薛嘉卉点点头,诚恳地说道:“学习蹴鞠比我去学什么跳舞好多了,那个真的学不来。”   “即便受罚、训练辛苦你也愿意?”   “嘉卉甘之如饴!”   “好!那我就替你跟学监说说情。”柳傲天爽朗地笑了笑,对她点点头。   “谁要找我说情啊?”刘一守捋了捋胡须从人群中走出,“我看这薛嘉卉就跟着柳先生练球吧,我看过她跳舞真的是……”   回忆起昨日视察时她那惊心动魄的舞姿,刘一守顿了顿,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得到许可,薛嘉卉开心极了,连忙道:“谢谢学监,谢谢柳先生!”   聂文星摇着折扇走到她身边,见到他薛嘉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原本“救场”的人又成了她讨厌的对象。   聂文星皱眉,一定是他救场的方式不对。   **   这蹴鞠训练比跳舞累多了,但是薛嘉卉为得到这次机会感到特别开心,虽然她要跟一群男生一起跑步、训练,一整天练下来都是浑身臭汗,即便累也觉得很值得。   柳傲天的魔鬼训练让学生们叫苦连连,跑了一上午,这会儿他们才停下来休息。   刚说解散,范大同把他们几个叫过去,他神色严肃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   “什么!你说柳先生不会踢球?”宋文文忽然提高声音。   范大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挥挥手示意大家凑近点说话,压低声应道:“我只是猜测,他已经把我们拉着跑了这么多天的山路,还没讲到踢球技巧,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薛嘉卉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柳先生确实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球技,以他那个高调的性格怎么可能保留到现在都不显露出来呢!”   “有理有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我的!”范大同抱着藤球自信满满地走向柳傲天,故意高声问道:“柳先生我们已经跑了几天的山路,球连一天也没碰过,这是什么教学方法?”   其他人竖起耳朵听着,微微探出头来用余光看他们。   柳傲天微微一笑,解释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先练好体能之后就好办了。”   话音未落,范大同趁着柳傲天不备就把球踢向他。“柳先生接球!”   柳傲天一惊,抬脚已经晚了一步,藤球从他脚下的空挡中飞过去,踢了个空。   无所不能的柳先生,竟然漏接了一个非常容易的传球?   见到这一幕,范大同比柳傲天更震惊,他直接问道:“柳先生,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蹴鞠啊!”   其他人立刻站起来围过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柳先生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你怎么教我们踢球?”/“难怪我们要一直跑步,原来是这样!”   柳傲天脸上出现难得的窘迫,支支吾吾地说着:“这个不算,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崴到脚了,而且跟你们跑了那么久,口干舌燥,这眼一花我就发挥失常了。”   “怎么这么巧啊?眼见为实,你要怎么证明给我们看你真的会踢球?”果然不出范大同所料,柳先生真的不会踢球,所有人都为这次比赛捏了一把汗,准备的时间过去了一小半,训练毫无进展。   柳傲天的面色恢复平静,理直气壮地问道:“你们是在质疑先生的能力吗?”   范大同抱臂笑道:“这真不敢,论学识论武功我远远不如柳先生,如果您能在我前面把三个球全踢进去的话,我范大同便心服口服拜你为师,承认柳先生这个总教头。”   “好!但是现在我受了伤,等到三天后必定应战!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说完,柳傲天一瘸一拐地走下山,可他最发憷的还是短短三天时间该如何面对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说好的双更要拖到明早了~~~还有二哥就快出来啦~~太后莫打我~~~ ☆、第 37 章   37薛冉来啦   薛冉听说薛嘉卉加入球队十分不赞同,这弘文学院与同安学院的比赛将会有不少朝中官员参加,如果薛嘉卉以女子身份参赛可能引起轩然大波,因此触碰到旧朝势力,到时候薛家的麻烦就大了。   他让袁皓提醒薛嘉卉未果,只好亲自来弘文学院一趟,谁知到了正好赶上柳傲天应诺接受挑战之日,球队队员都在校场围观,只剩下女生们在排练舞蹈,薛冉推开教室门就见到聂文星和程墨。   聂文星,薛冉自然不会忘,只是他身边这位女子,薛冉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刘二妹的笑容在眼前浮现,才恍然大悟这位就是新来的程先生。   “见过聂先生,程先生。”   “薛兄有礼了。”聂文星笑着走来,“薛嘉卉参加球队训练去了,并不在此。”   薛冉颔首,环视一周忽然道:“怎么没有看见慕容月?”表面上是对慕容月关心,实则在心里感叹,惨了惨了,她不在拿什么挤兑娇花啊,真愁人。   “慕容月并未参加这次活动。”程墨顺口就说了一句。   那日一别再无薛冉的消息,但他的一举手一投足竟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薛冉一进门,她就偷偷打量着他,谁知他开口就问起慕容月,程墨这随口一答倒有了告状的意味。   薛冉闻声挑眉,将目光移到程墨身上,心中又是感叹,这女子比薛嘉卉大不了几岁竟做起了先生,真是了不得。他忽然眼神一亮,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程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扭过头更专注于纠正大家的动作,但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盯着薛冉看,心思完全不在跳舞上。   程墨撇了撇嘴,便道:“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女生们一阵欢呼,时不时偷瞄薛冉几眼,见他往自己这边看,连忙转过身去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薛冉洋洋得意,他这资质扔在长安绝对是标准的高富帅,可惜薛嘉卉不在场,否则一句话就能打压他的气势——前提是三哥薛彦不在。   程墨在一旁看着实在理解不了这些少女怀春的心思,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到教务室去,谁知薛冉在身后叫住她。   “程先生,我想去校场看看,你能否领我过去?”薛冉故意这么说,与程墨熟悉起来之后才能全方位地打击薛嘉卉,他强压住心中的窃喜,面上装得一本正经。   “额……聂先生刚刚说要给他们送茶水,你和聂先生一块去吧。”程墨才不想跟他走在一起,成为众矢之的,她淡淡一笑对着薛冉福了福身,转头就走了。   聂文星围上来与薛冉寒暄几句,两人提着茶水就往校场走。   “聂先生对我们家嘉卉,可有什么指教的地方。”薛冉一方面是怀疑聂文星与旧朝势力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帮薛嘉卉打探,根据袁皓汇报的消息,再加上他对妹妹的了解,多半是对聂文星动了心,他更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   “薛嘉卉虽爱闯祸但是她勇敢仗义,不愧为将门之后。”   “先生谬赞了,舍妹顽劣,总是不让人省心,还需要先生们时常提醒、督促,这次好好地她偏去参加什么蹴鞠比赛,我感觉很不妥,这才来找她谈谈。”   “训练玩玩便可,正式比赛不会上场,我们有足够的球员。”聂文星笑了笑,薛冉话中有话,他应当也是料到如果薛嘉卉以女子身份参赛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薛家就不好收场了。   刚想到这一层时,聂文星没有直接出面阻拦薛嘉卉,他就知道薛冉护妹心切,不会袖手旁观,通过这件事再次看看薛家的态度也好。   “那是那是,女子上场成何体统。”薛冉忽然笑着看向聂文星,“聂先生博学多才,听闻一手书法更是出神入化,不知先生是否打算入朝为官?”   “聂某一心只为教育,并未有此打算。”   薛冉一笑:“聂先生这种奉献精神,在下好生敬佩!”   他们走着走着,远处传来欢呼声,校场这边柳傲天顺利通过范大同的挑战,经过路云霏三天魔鬼式的训练,他顺利过关。   忽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聂先生来了,大家都围过来排队领取茶水,薛嘉卉和袁皓也发现了薛冉。   “二哥,你怎么来了?”薛嘉卉梳了个男子的发髻,衣服上全是污泥,脸上也脏兮兮的。   薛冉忙拾起袖子帮她擦了擦脸,一边擦一边嫌弃地说:“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所有女生都在学跳舞,你跑来踢球!”   薛嘉卉躲了躲,笑道:“不用啦,免得弄脏了二哥的衣服。”   “你也知道?!你看看人家慕容月,你怎么就是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真是要气死爹爹气死哥哥了!”   聂文星站在旁边偷笑,被薛嘉卉发现后瞪了一眼,他忙收起笑容过来补刀。“薛嘉卉之前也练习了跳舞,只不过她在教室,其他人就没办法好好训练了……”   “喔~~其他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对不对?”薛冉轻松地接过话,在挤兑薛嘉卉这点上他与聂文星不谋而合。   薛嘉卉给他们一人扔了一个“我懒得理你”的眼神,喝完茶水后用袖子豪放地一抹嘴,就大步走向训练场地。   她这抹嘴动作气得薛冉眉毛立起来,猛甩袖子。   后来,薛冉一直在旁边看他们训练,袁皓过来陪着他。   “你觉得学院现在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次争执后箫远所有的小动作都没有了。”   “爹爹也很震惊萧家竟然可能和旧朝势力相连,不过想来萧家从提亲到与女子比武,倒也印证了这一点,但我怀疑还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那人是谁?”   薛冉没有回答,袁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落在聂文星身上,论胆识和谋略弘文学院中除了刘傲天就只有他有可能。   既不愿为官又未成家,完美到无可挑剔又毫无背景,这样的聂文星让人如何不产生怀疑。   沉默半响,薛冉才悠悠说道:“下药那次的处理是我能容忍的最后底线,如果有人一定要来挑战薛家,我们也毫不畏惧!”   但薛冉一直想不通,若箫远真的是旧朝势力的同党,一向毫无破绽的旧朝势力怎么会派他给薛嘉卉下药,怎么想都是漏洞百出,若不是,这个箫远到底安得什么心。   吃饭时薛冉一直闷闷不乐,薛嘉卉心生愧疚,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二哥,我知道现在的局势,比赛时候我一定不上场,你别担心了。”   薛冉点点头,如果不是苦于新旧相争,他当然希望妹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薛嘉卉变得如此懂事,他很是欣慰。   薛冉走前遇见慕容月在庭院里散步,她神色黯淡没了往日的光彩,他从薛嘉卉那里得知慕容月落选的事情,正巧碰到她独自一人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为何慕容姑娘对那次的落选如此上心?”   “只是我不想参加罢了。”慕容月摇摇头,快步走向前想掩饰过去。   “素闻慕容姑娘舞姿动人,怎会不想在众人面前一展风采?”   慕容月的表情一滞,回头愣愣地看向薛冉。   “人生若无跌宕起伏,就如一潭死水般无趣,何不考虑去听听别人的说法,做了那么久的红花也可以试着当一次绿叶……”薛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希望这番话能让她有所改变。   就当慕容月的表情渐渐变得缓和下来,眼眸里也似乎带上了笑意,这时有人在他们身后忽然哀嚎了一声,紧接着一声闷响,重物落地。   薛冉心中一惊,忙转过身去看,原以为薛嘉卉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定睛一看才知道是程墨不知怎么摔在了泥潭里。   他愣了,原本以为这样的糗事只有薛嘉卉干得出来,回过神后连忙跑去扶,关切地问道:“摔痛了吗?”   程墨皱眉忍着痛,逞强道:“我很好……”她吃痛地站起来,脸上还沾着泥土。   怕她脸皮薄,薛冉忍住笑,拿起袖子帮她擦了擦脸,这一举动程墨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自处,忙拂开他的手,别过脸去。   “程先生你怎么啦!”幸亏薛嘉卉及时赶到,从薛冉手中扶过程墨,她这才被解救了。   当时程墨看见薛冉和慕容月在庭院里谈话,原本想转身避开,谁知一心急就踩到水渍,脚下一滑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她在薛冉心中原本的高傲冷艳的形象,估计随着这一摔也崩塌了,往后程墨每次回忆起那一天都哭笑不得。   *后面是新加内容*   虽然程墨一直坚持自己没事,但薛嘉卉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馆,找了些药酒给她抹上。   程墨查看了一下都是皮外伤,但在薛冉面前这么一摔,真是够丢人的。药酒侵入皮肤,伴随而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程墨一时还不便行走,薛嘉卉常常跟男生混在一起,室友慕容月也鲜少与她谈天,遇到程墨她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她们坐在医馆里随口聊了起来。   “程先生你觉得我二哥怎么样……”   “啊?”程墨心中一惊,莫非她的心思被人发现了。   薛嘉卉憨笑一声,自觉刚刚的问法失礼了,连忙解释道:“嗨,我的意思是程先生也有哥哥吗?你的哥哥会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情么?”   “不会……我是家中独女,并不知道有哥哥是什么感觉。”   薛嘉卉恍然大悟,想了想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有三个哥哥,大哥呢跟爹爹一样成天板着个脸,二哥就是你见过的那位,三哥与我差不了几岁,平日里关系最好。”   程墨不由得投去歆羡的眼神,笑道:“有三个哥哥这么宠着护着也很好。”薛冉看似严厉但对妹妹的照顾无微不至,薛嘉卉身在其中未能如旁人看得一般透彻。   薛嘉卉忙摆摆手,“他们不要挖苦我就好了,成天慕容月慕容月的在我耳边念叨,真可怕。好了,来到长安真与小月成了室友。”   提到慕容月,程墨转念一想不如借机打探一下,便问道:“薛二哥与慕容月看起来很谈得来,我路过的时候他们正在庭院里谈心。”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哥天天把如何成为大家闺秀挂在嘴边……”   薛嘉卉心中沉了沉,如此想来,难道这是慕容月要成为她嫂嫂的节奏么,二哥好像真的喜欢她这个类型,否则怎么会时时刻刻以慕容月为准则来督促她呢。   只见她低头做沉思状,忽然眸色一亮,笑盈盈地看向程墨,薛嘉卉还未说话,程墨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薛嘉卉笑意渐浓:“不知程先生是否有心了解我家二哥,如有意愿,我可在其中做媒,不知程先生意下如何?”   薛冉二十多岁还没成亲,又与女子交往甚少,就连薛嘉卉唯一知道的那个花魁娘子婉芳,也只是与他以琴会友,并无儿女私情。   今日见到薛冉以衣袖为程先生擦拭,薛嘉卉从未见到他如此对待过其他女子,当然除了自己,不过薛冉往常看她都是一脸嫌弃,刚刚对程先生则是十足的关切,薛嘉卉心中的计策由此成形。   薛嘉卉此言一出便觉不妥,这样问一个女儿家太过唐突,便细细打量着程墨的反应。   闻言,程墨惊诧地看着薛嘉卉,面露难色,随即转为平静,陷入沉思。   就当薛嘉卉准备笑着把话收回之时,谁知程墨思量片刻后,飘来一声极为冷淡的回答:“好。”声音平淡得就像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面容也没有起一丝波澜。   薛嘉卉对她挤了挤眼,笑着扬起手,程墨愣了愣也抬起手,二人击掌为盟。   这边薛嘉卉刚刚为薛冉牵起红线,薛冉深夜并未离校,转去男生宿舍寻找萧远。   萧远一再挑事,薛嘉卉深知薛冉的脾性,千万叮嘱袁皓不得泄露消息,但在弘文学院薛冉怎么会只有一名探子,他早就知晓此事,强压怒火的同时也为薛嘉卉的隐忍心痛不已。   “今天本少爷心情大好,谁去把揍元芳一顿我就赏谁!”   不用细看,薛冉便知这狂妄的声音发自谁之口,听了就让人想去揍他。   萧远带着几名跟班,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忽然看到薛冉立在几丈之外,萧远面色一变,转头就准备溜。   薛冉忽然出手将萧远按在原地,笑道:“萧公子这是准备去哪里?”   萧远立即摒去左右,转身就换了一副笑颜,“薛兄深夜找我有何事?”   眨眼间,薛冉已扼着萧远的脖子,出招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不管你背后撑腰的人是谁,只要你们再敢动嘉卉一根毫毛,我就让萧家十倍奉还。”   薛冉眸中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萧远一股气噎在喉中,脸也因羞恼涨成了赤色,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聂文星悄然跟在他们身后,目睹了这一幕,在薛冉察觉之前隐没在暗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有木有亲想要帮忙写小剧场~~~   墨:你大胆说出来吧,我保证不打死你。   悠:我让你在男神面前摔了……袁小哥xi救我!_(:з」∠)_ ☆、第 38 章   38身份暴露   隔日慕容月回到了女子加油团,不论是蹴鞠队还是加油团的训练都如火如荼,紧张有序。   几日下来总是薛、范、送三人一起,吴天宝虽然也跟他们一起训练,但是训练完就走还常常陪在刘瑶瑶身边,薛嘉卉观察了好几天才忍不住问出口。   “天宝怎么总是不跟我们一起了?”   范大同抬头就见吴天宝和刘瑶瑶在隔壁桌说说笑笑,随口就敷衍着。“嘉卉你别管他啦,我们就要到时间集合了,你还去不去?”   “当然去了!”临走前薛嘉卉在不死心地瞥了他们几眼,真是越看越奇怪。   比赛临近训练的时间越来越少,范大同和刘瑶瑶分别担任队长,大家全力备战,丝毫不懈怠,薛嘉卉虽然不能上场,但是能得到这次训练机会实属不易,也格外珍惜。   薛嘉卉去喝了口水歇了一会儿,回来就听说操练的时候宋文文晕倒,连忙跑来医馆看看,到了后却被范大同拦在了门外,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争执了几个回合,正巧遇到聂文星。   聂文星急切道:“我听说宋文文晕倒,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大同你先让开啊,我们进去看看,聂先生也懂一些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范大同先是死死拦在门外,后来又说这一定是他们与柳先生串通好来试探他当守门员的能力,最后几番争执还是没有放聂文星和薛嘉卉进去。   薛嘉卉心中不悦,暗叹道,大同今天吃错什么药偏死守在门口,甚是奇怪。   “算了,我们走吧。大同,等宋文文出来报声平安就好。”薛嘉卉扯了扯聂文星的衣袖准备走。   聂文星挑眉,按薛嘉卉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果然一转身她对他眨了眨眼……   他们没走几步,薛嘉卉突然回头趁着范大同不备,足尖点地,仿若身轻如燕地从他身旁绕了过去,范大同见已经失守,连忙往去追她。   薛嘉卉一边跑,一边对聂文星回头笑了笑。   薛嘉卉支走了范大同,聂文星趁此机会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医馆,轻轻敲门后推开门进去了,原本屋内还在交谈,待他一进门就停止了。   宋文文和柳傲天见聂文星进来没有再说话,但是二人面色都很凝重。   宋文文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先生我没事了,我现在就回去练球。”   聂文星正欲上前为“他”把脉,柳傲天拦住了聂文星道:“聂先生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宋文文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时,薛嘉卉和范大同也来了。   薛嘉卉见到宋文文不仅面色惨白,眼眶也红红的,上前就问:“文文你感觉怎么样了?”   宋文文沉默不语。   “文文你突然晕倒把我吓死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范大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宋文文没有回应就往外走,范大同连忙过去扶着,他一边走一边埋怨宋文文怎么这么不小心。   薛嘉卉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有些羡慕,轻声笑了笑:“我听说宋文文是个孤儿在长安城无依无靠,现在看来,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想到这儿她忽然有些难受,比起来宋文文自己幸福多了,哪次受伤生病不都是爹爹和几位哥哥在旁边守护、照料,无微不至,亲人把她捧在掌心一般。   宋文文孤苦无依,幸得有弘文学院收留了“他”,学院就像他们的避风港。   薛嘉卉定了定神,暗下决心,不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些来弘文学院捣乱的人得逞。   她只顾着看宋、范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柳傲天和聂文星正眼神相对,暗中较劲。   蹴鞠训练还在继续,张龙赵虎的铲球动作太大险些把薛嘉卉铲倒,薛嘉卉倒是很轻松地避让开,只是让站在旁边观看的聂文星心中一惊。   他不知不觉中握紧折扇,为掩盖眼中的担忧之色,他故作悠然地摇了摇扇子,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宋文文歇了两天才又来到校场,有人见到“他”高声喊起来,大家伙都停下来围了上来,热情地关心着“他”的情况。   “宋文文这是上好的跌打药。”薛嘉卉托袁皓去买的,薛冉听说后还以为是她受伤了,袁皓再三解释他才了,末了还补了句,我就知道她耐摔。   “宋文文,我娘特地让我给你送来猪蹄,她说以形补形你的脚受伤了吃猪蹄鸡爪再好不过。”就连孙小山也闻声赶来。   “谢谢大家的关心,大家放心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但我现在有点事要去找柳先生。”大家一番关心后宋文文很是感动,这几日“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今天终于露出笑容。   宋文文一走,全场最忧心的人变成了范大同,薛嘉卉见他脸色不好,便提议道:“要不你跟过去看看?”   范大同点了点头,马上起身追了过去。   薛嘉卉没练到几个球,范大同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他一见薛嘉卉把她拉到一旁:“宋文文不知道跟柳先生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这次的比赛赢不了就离开学院。”   “啊!这怎么可以!”薛嘉卉也是一脸茫然,难怪宋文文这几天看起来闷闷不乐。   范大同语气坚定道:“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   “嗯,嘘……我看见宋文文走过来了。”薛嘉卉会往他身后指了指。   范大同抬头看见宋文文,便上前道:“宋文文,这次比赛我们只能赢不能输,除了日常训练你还要接受的我的特训。”   宋文文疑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薛嘉卉忙过来接话道:“我也参加!”   见到宋文文坚定地点了点头,三人避开先生的视线去到后山,柳傲天原本想跟去但见到袁皓向他使了个眼色,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他们上山训练了几个时辰直到宋文文实在撑不住才休息。   这时,薛嘉卉抬头看了看天,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突然乌云密布,惊呼道:“不好,眼看就要下大雨了,我们得赶紧下山!”   说着就落下了几滴雨水,顷刻间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空,雷声响过,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   “我走不动了,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宋文文身体刚恢复范大同就急切地拉“他”来训练,这一歇下来就像泄了气一般。   范大同二话没说背起宋文文就走,薛嘉卉和袁皓一前一后,护着宋文文下山。   他们走到前方却见到下山的路已经崩塌了,雨天湿滑,他们三人也许能用轻功过去,但若是背上宋文文,就连袁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只好折了回去,先找个山洞避避雨。   袁皓出去探寻了一番,回来说道:“现在雨太大,我们只能在山洞避险,外面到处是土石崩塌。”   薛嘉卉的衣衫都湿了,不过她今日穿的男装,再加上秋装稍厚些并不会暴露身形,袁皓还是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宋文文见到大家为了自己而受困,心里很过意不去,便道:“你们都先下山别管我了,我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大家。”   范大同皱着眉坚定回答:“宋文文!要走一起走,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也是!”薛嘉卉也凑上来。   “都怪我不应该强行拉你们来后山训练,我是队长却一心想着取胜,没有考虑到文文的身体刚恢复,都是我的错,唉!”   袁皓拍拍他的肩:“范兄弟不必自责,在比赛前调整心态未必是件坏事。”   宋文文的建议被一一驳回,他们四个人只能眼看着山洞外雨越下越大,忽然宋文文说道:“聂先生和柳先生会不会来找我们?”   袁皓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山石滑坡,他们也难以上山。”   “希望如此。”薛嘉卉看着雨帘,淡淡地叹了一声。   原本波澜不惊的袁皓,焦急地转了几圈:“各位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山洞里不要出来。”   “我也去,好有个照应。”薛嘉卉立刻站起来,拦在袁皓面前。   “不好,你就留在山洞,外面的情况难料,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   “袁小哥,你别扶着我,我可以自己走啦!”谁都执拗不过薛嘉卉,争了几轮她还是跟出来了。   “好吧,小姐你小心……”   话音未落,薛嘉卉就踩在淤泥上险些滑到,幸亏袁皓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两人站定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站在崖壁边,如果刚刚再大意一些……   回想刚刚那一幕,薛嘉卉心有余悸,这次她牢牢地抓住袁皓的手臂,每迈出一步都十分小心。   在周围看了一圈,薛嘉卉和袁皓回到山洞。   袁皓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下山的路都只剩一条,其他都崩塌了,我们休息一下快点下山吧!”   “嗯!”范大同扶起宋文文就准备走,薛嘉卉也过来帮忙,袁皓走在最前为大家开路。   与此同时,山下的人也是焦急万分。   雨势越来越大,听说山上的村名他们全都下山避难了,柳傲天和聂文星正召集大家上山找人,找了几个平时体力好的男生,其他人就留在学院等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他们避在山上就好了,干嘛要到处跑_(:з)∠)_,只能理解成整座山都要塌……   今天还有一更~~但是很晚要转钟了~~明早起来就可以看到啦~~~ ☆、第 39 章   39身份后续   “宋文文你还好么?”范大同勉强转过头去,他们走了一段山路,但宋文文一句话都没有说。   “惨了,他好像晕过去了!”薛嘉卉也来推了宋文文一把,但是他一动也不动,这才惊呼一声。   范大同心里一沉,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他连忙蹲下把宋文文放下来。   “没事,我来看看。”袁皓也蹲下替宋文文把脉,忽然他的手像闪电般缩了回来,这个举动把薛嘉卉和范大同吓了一跳,连声问道是不是情况很糟。   袁皓蹙着眉沉默片刻,清冷的声音却多了一丝波澜:“她并无大碍,太过疲惫又受了寒,目前昏睡过去了。”   “是么?”薛嘉卉起疑,她很少见到袁小哥如此神色,问及至此他显然考虑再三后才回答,不由得想到,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古怪?   范大同心中歉意更深:“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他们又走了一段,雨势减弱,听见从远处传来的人声。   “范大同!宋文文!你们能听到吗?”/“薛嘉卉?袁小哥?”   “诶!我们在这!”薛嘉卉先以为自己幻听了,后来发现真没听错就立即大声回应。   “是他们!聂先生,我们找到了!”   聂文星急忙走来,见到真是薛嘉卉在对他们挥手,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扬了起来。   这一夜几位先生带着半数男生一起山上搜寻,聂文星、柳傲天和路云霏带着几个学生分为三队,他们约定不论有没有找到人,约莫一个时辰后回到学院程先生那儿汇总消息。   聂文星带着孙大山最先找到了他们四人,除了宋文文的情况严重一些,其余三人没受伤只是太累了,于是这一队立即返回学院,接着柳傲天和路云霏也陆续回来了。   一回到学院,孙大嫂就给大家分发给姜茶,喝完茶后就各自回屋休息。   薛嘉卉梳洗完换上了一套干练的男装,刚准备去饭堂找袁皓,但对方反而自己找上门来了,薛嘉卉一出女生宿舍就碰见在门外等候着的袁皓。   “小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薛嘉卉心中一紧,莫不是要对她讲今日在山上的事,袁皓把脉时候的神情越想越不对劲,他定是发现什么了。   ……   “什么?你是说宋文文是……女子?!”闻言,薛嘉卉先是一怔,突然冒出一句,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又不得不压低。   袁皓颔首,轻声道:“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从脉象上看宋文文确实是女子,若不是今日替她把脉,我也无从得知。”   薛嘉卉掩饰不住惊愕之色,怔怔地看向袁皓,同窗近半年他们都没有发现宋文文的身份,回想起宋文文的举止言谈,还有她亲手做校服等等往事,难怪平时看起来有些娘气,范大同每天与她朝夕相处都也没有发现她的女子身份。   除了男女有别外,越往深处想,薛嘉卉的脸色越差,如果宋文文刻意隐瞒身份的事情被有心人听了去,借由此事大做文章,那圣上推崇的女子入学岂不荒谬!   “你也应该想到了,女扮男装这个罪名可大可小,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劝她离校,因事出紧急还未与二少爷商量,我已传话回去就等他的回音。”   “退学?”   “嗯,目前只能这样。”   如果宋文文继续留在学院,身份被旧朝势力知晓,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个道理薛嘉卉怎么会不懂,那时候不只是宋文文一人,整个弘文学院都会受到牵连。   薛嘉卉敛眉,思索片刻才道:“我认为柳先生可能知道了,一开始他嘱咐大同在医馆门口守着不让我们进去,我后来还听说宋文文和柳先生打赌,若是比赛输了就离开学院,今日大同训练才会那么拼。”   这时,他们远远看到孙大山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从大门走来,薛嘉卉和袁皓互看了一眼——不妙。   他们连忙跟在大夫身后来到医馆,聂文星正说道:“比赛近在眼前,我担心大家能否出赛,便请了长安的赵大夫来。”   薛嘉卉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宋文文的身份被其他人发现,后果不堪想象。   于是,薛嘉卉几步蹦进医馆,见到宋文文拼死拼活不肯给大夫把脉,她连忙拦在大夫前面,趁机把宋文文挤到一边去。   “赵大夫先帮我看看吧,我吃不好睡不香,这是得了什么病?”薛嘉卉故意把声音压低,只为了显得更像男子。   她心知自己的无病无痛,打算借此胡诌个理由把大夫赶走,便伸出手给赵大夫把脉。   片刻后,赵大夫眉头紧拧:“并无大碍,你当真寝食难安?”   薛嘉卉点头如捣蒜。   赵大夫半信半疑地瞅了一眼薛嘉卉,又覆在她手腕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此病应该是……”   “应该什么?”薛嘉卉心中一惊,反而急切地追问,难道当真给她看出什么病症来了。   “……此脉象比女子强又弱于男子,不知您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找大夫的声音越压越低。   薛嘉卉挑眉道:“什么难言之隐?”   赵大夫难为情的笑了笑,把脑袋凑近了薛嘉卉才说道:“小公子你是否有断袖的癖好……这我也不好意思说……”   断袖?!这两个字在薛嘉卉脑海中像两道闪电一般划过,她内心早就电光火石,面上还努力维持淡定,活像一尊面色狰狞的石像。   她的嘴角抽了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大夫你再仔细看看?”   赵大夫眯着眼睛打量着薛嘉卉,摸了摸胡子道:“男生女相……”   大夫还没说完,范大同站在一旁竟然笑出了声,薛嘉卉暴躁地瞪了他几眼。   “……小兄弟,你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赵大夫说完还拍了拍薛嘉卉的肩,眼神中也充满了赞赏和期许,最后才夹杂了那么几丝同情。   薛嘉卉在众人的笑声中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我是女子啊……”   赵大夫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作揖道:“恕老夫眼拙,真没看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窗外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闷雷,惊得薛嘉卉一颤,感情是老天爷都听不下去了?   薛嘉卉对宋文文眨眨眼,示意她大可放心交给赵大夫把脉,宋文文之前的慌乱方才安定下来,也偷偷弯起唇角。   再后来这个赵大夫频频失误,先将宋文文诊断成了女子,又把路云霏判定为男子,这下子接连闹笑话,聂文星颇感无奈,暗叹道这是哪来的庸医真误事!   宋文文被诊断为女子时候她极力反驳,当真让人难以辨别,若不是赵大夫频繁出错,致使他的话不可信,宋文文的身份差点儿就被发现,薛嘉卉总算松了口气。   临走前,赵大夫拍拍脑袋感慨道:“今日不宜出诊!”   薛嘉卉附上笑脸将他送走,但赵大夫仍用略带同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才移开。   这时,范大同把宋文文扶回房间,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今日聂文星强力要求请大夫过来,他对学生的关心细致入微,令人肃然起敬。薛嘉卉并没多想,告辞便走,但聂文星细微的表情变化恰好落在袁皓眼里。   最后,人都散了,教务室里只剩下柳傲天和聂文星两人。   “柳先生,你作为总教头学生去后山训练差点遭遇不测,希望你能体会到当先生的责任。”教务室里的人逐渐变少,聂文星脸上柔和的笑容也随之消减。   柳傲天毫不掩饰地与他对视,目光相触时,似有火光喷射而出。   僵持片刻后,柳傲天轻轻一笑,作揖道:“聂先生提醒得对,往后我一定多加小心。”说完,他便将双手负在身后,走了。   这一闹宋文文是女子的事被瞒住了,但薛嘉卉仍没有脱离疑似断袖的笑料,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当日的情景在饭堂前后流传的段子被茶馆的说书先生看中,编在了话本子里。   刘瑶瑶意外摔伤,女子加油团团长由莫容月代理的消息,与茶馆最新的话本子一起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夜深人静,黑衣女子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聂文星气定神闲地翻着书卷,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本不该来此。”   黑衣女子半跪在他面前:“墨瞳想要提醒公子,赵大夫乃城中名医,他不该如此失误。”   聂文星微微颔首,当日之事疑问重重,便道:“帮我查查宋文文的家乡,亲人,来长安的目的何在,”末了,又嘱咐道:“此事先不要禀告大人。”   “是!”黑衣女子起身,烛光一晃,她就窜入茫然夜色中。   聂文星盯着烛火出神,昏暗光线下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宋文文究竟是何身份,会让柳傲天多次庇护他,还有薛嘉卉怎么也参合到这件事里……   眼看明天就是正式比赛,深夜不眠的人还真不少。   这边,薛嘉卉在细细思考着要如何处理宋文文的事,踌躇着她是静观其变还是出手相助,辗转难眠。   那头,宋文文和范大同亦是各有心事,明日一战,只许胜利不可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旅游回来啦,这几天会坚持日更或一日多更,让大家久等了,么么哒~~O(∩_∩)O ☆、第 40 章   七夕番外   正月十五上元节,军号一响,守边军队集结,严阵以待等候检阅。   薛嘉卉身着轻甲,但踏上城墙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站在城墙上远眺过去,一面是苍茫大漠,一面是富饶的城郭,突厥王朝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守卫边界的将士们一刻也不能懈怠,即便到了上元节军队里也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息。   “我命厨子做了些元宵,希望不能归家的将士们能聊以慰藉。”薛嘉卉挥了挥手,雪娟把食盒递给了副将。   “薛将军您今日不与家人相伴还来视察,真是体恤士兵啊!”副将上前抱拳说道,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巡视过半,雪娟忽然扯了扯薛嘉卉的衣袖,低声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姑爷……”   薛嘉卉默然点了点头,低声对副将交代了几句,便跨上骏马往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策马,薛嘉卉风风火火赶回家,发髻都颠散了,她一到家就唤来下人,薛府变得热闹起来。   “啊啊啊,姑爷回来没?奶娘快帮我更衣!”   “诶!”奶娘急急忙忙从里屋出来帮她更衣梳洗。   这时,一个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喊着:“娘,我要抱抱!”   “乖,宇儿一边玩去,娘没时间了,你爹就要回来啦!”薛嘉卉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侍女连忙去过抱小少爷。   虽然聂世宇顽强地挣扎了几下,躲过了侍女们的围捕,但中途不慎把藤球扔到薛嘉卉脚边,他连忙去捡,结果一个不留神被成功抱走。   “奶娘,菜做好了吗?”薛嘉卉手忙脚乱地换好了衣服,奶娘也把她的发髻改好了,她对着铜镜照了照,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刚从外面回来,甚是满意。   “姑爷回来啦!姑爷回来啦!”   薛嘉卉刚坐定就听到侍女报告,她连忙理了理衣装,缓缓走出屋子,笑盈盈地去迎接聂文星:“相公,我刚做好饭菜,你就回来啦!”一心虚声音就变得特别甜。   聂文星一眼就看出她刚从外赶回来,进门时才见马夫拉着她的马儿走去马厩,但薛嘉卉苦心隐瞒,他就不揭穿了。“今日学生都嚷着让我早点下学,说师母在家里等。”   他微微一笑,伸手拂过薛嘉卉脸颊上的发丝,顺势捏住她的脸颊,轻轻揪了一把。   薛嘉卉有些晃神,仿佛回到当初他们长安初遇时候那般砰然心动,但……   聂世宇闻声挣脱了侍女,跑到聂文星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袖,抽泣道:“爹,娘都不理我,嘤嘤嘤~~~”   薛嘉卉摊了摊手表示:“我下厨你懂得……”说完就示意奶娘摆上酒菜,最后菜品摆满了一桌子,异常丰盛,但事实上一个也不是她做的。   “奶娘你怎么这么浮夸,太明显了!”薛嘉卉用唇语道,奶娘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她:“反正姑爷一尝就知道,瞒不过的!”   薛嘉卉咬牙不语,说得有理……   聂文星只好笑着摇了摇头,一把将还在哭闹的聂世宇抱了起来,哄着:“爹爹陪你好不好?”   薛嘉卉陪着笑脸,也在旁边附和着:“娘现在陪你玩好不好。”心里却道,作为我的儿子你能不能表现得狂霸酷拽一点,这么娘气是为何?   结果,聂世宇的哭声反而更大了。   “娘说谎!她刚从外面回来,一整天都不在家!”他在聂文星怀里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谴责他的娘亲,语气委屈的不得了。   薛嘉卉哭笑不得,补刀的技能倒是和他爹一模一样,这上元节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聂文星却欣慰地笑了笑,儿子真是深得我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番外,也算是剧透,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每天都过情人节!\(≧▽≦)/ ☆、第 41 章   41蹴鞠比赛   蹴鞠比赛如期而至,原本每一位队员都应该斗志昂扬,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不合群,薛嘉卉时不时往萧远所在的方位瞥几眼,试图用眼神警告他最好安分守己。   这时,小山从远处一边跑一边喊着:“完了完了,柳先生病了,来不了了。”   这个消息一出,队伍里像炸开了锅,比赛临近总教头居然缺席。   “你们有没有听说今天同安学院来的都是高手,柳先生肯定是听说了不敢来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队中捣乱的萧远,张龙赵虎也站出来添油加醋。   “哼~~我说这都不用比了,肯定输定了。”   范大同站在最前,厉声说道:“大家都听我说!柳先生不来我们就自乱阵脚,那这些天的训练都是白费了,同安学院不战而胜!”   “就是!如果此刻退出岂不是涨了别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宋文文也站出来,声援范大同。   “总教头未到,我看比不比都一样,输定了!”萧远带着张龙赵虎就准备走。   “慢着!”路云霏拦在他们面前,轻笑一声道:“全长安城都在关注这次比赛,你们大可以去校场看看今天来了多少人。懦弱退出者比战败者更为不齿,你们就连去迎战的勇气都没有,就不怕被街坊邻居们耻笑么?”   “……”萧远的步子变缓,似乎在思量此举利弊。   薛嘉卉亦附和道:“我听说今日公孙大人也到了,有人是想在大人面前出丑么?公孙大人门下可从不收胆小懦弱之人。”   公孙毅,公孙大人是当朝尚书令,统管六部,若是能得到他的赏识,可保仕途顺利,前途无量。   “那你们走还是不走?”路云霏退后一步,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萧远三人默不作声,悻悻地走回原位,这下子最后一点议论的声音也没了。   路云霏对薛嘉卉微微笑了笑,随即振臂一挥,对所有人说道:“现在开始热身!”   路云霏接管总教头的位置,薛嘉卉帮忙做她的助理,队员们围成一个圈,商量着场上的战术安排。   他们整装待发走去校场,远远就听见了女子加油团的喊声,再走近就见到观众席都坐满了人,全长安城的达官贵人悉数到场。   “弘文加油!弘文必胜!”   路云霏带着队员们跑步入场,在主台前依次站好,队员们向人群挥了挥手,用自信的笑容回应观众的热烈呼喊。   站在校场正中的裁判高声喊道:“双方各就各位,比赛马上开始!”   路云霏对大家使了个眼色,所有人立即散开,走到自己预定的位置上,摆好阵势准备应战。   薛嘉卉和路云霏一起退场,她往主席台上看了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薛冉坐在主座旁边的位置上,还有范大同的父亲范大人也到场了。   薛嘉卉对薛冉眨眨眼,对方见了她没有回应,只是悄悄弯起嘴角。   他也不是故意不理,只是恰逢公孙毅被几个官员簇拥着走上台来,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薛冉站起作揖道:“薛冉见过公孙大人,大人今日好雅兴。”   “冉儿不必拘礼,家父近来可好?”公孙大人脸容带笑,语气中却无半点亲和之意。   “父亲一切安好,谢大人挂念。”薛冉欠身,恭敬作答。   公孙毅与薛弋阳同朝为官,多少有些交情,寒暄几句倒也显得熟络。   薛冉退至一旁,等着公孙毅入座,方才坐下。   “比赛开始!”公孙大人一声号令,裁判抛出藤球,双方开始争球。   接下来战况异常激烈,双方火拼。   薛嘉卉站在场下看得心惊胆战,从第一球开始弘文学院就处于劣势,同安学院的球技果然不凡,难怪去年力抗强敌夺得了蹴鞠冠军。   原本弘文学院的队伍就缺乏默契,屡屡失误,再加上同安学院的犯规动作,常常把队员绊倒,弘文这边打得更是毫无章法,越来越乱。   路云霏的面色也十分凝重,她认出这个裁判曾经来打过比武招亲的擂台,与她结过仇,今天同安学院多次犯规,裁判都视而不见。   “啊!”薛嘉卉倒吸一口凉气,守门员孙大山差点被对方踢中胸口,“那人不是踢球简直就是在踢人!”   接着是元芳被对方球员肘击打中了鼻子,淌着血,走了几步在场上突然晕倒,金仁彬上场替他。   下一个遭到毒手的是宋文文,她带着球被三个队员夹攻,球被截走,对方趁机要来揍她,幸亏范大同及时回来,撞开了那人,但自己却被对方踢中了小腿,殴打的声音就连场外的薛嘉卉都听见了。   这时裁判不但不判罚,还敲了锣宣布上半场结束。同安学院进了五球,而弘文学院一球未入,还被打伤了两人,主力范大同也受了严重的脚伤,肯定无法继续参加比赛。   薛嘉卉感同身受,被这个瞎眼了的裁判气得不轻,若不是公孙大人在此,她不敢造次,不然,定趁着休息时间去把那个死胖子裁判打瘸。   宋文文去看了范大同回来,告诉大家他不能上场,范大同受伤并没有让队员一蹶不振,金仁彬咬牙切齿道:“下半场我一定替大同和元芳报仇!”   宋文文走到薛嘉卉身边说:“大同希望你能过去一下,说有话跟你说。”   眼看下半场比赛就要开始,薛嘉卉本不想离开校场,但她深知这次比赛对范大同多么重要,关乎宋文文的去留,便快步跑去医馆。   路云霏刚刚替范大同包扎完,薛嘉卉一进门就问:“你怎么样了?那帮人真是太可恶了!”   “嘉卉,你来了!”范大同眉心紧皱,欲言又止。   “这是?”   “这次比赛实力悬殊,我方又伤了好几位队员,比赛的胜负决定了宋文文的去留……你能不能上场?”   “这……”   本次蹴鞠比赛并未明文规定女子不可入场,若是钻这个空子,薛嘉卉也是弘文学院的学生,在训练中她表现很好,再加上薛嘉卉会武功,对方也难伤她分毫,若是她能代表学院出赛就多了几分胜算 。   就在薛嘉卉迟疑之际,又听见赛场传来惨叫声,不知这次惨遭毒手是谁,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唐突,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输定了。”   薛嘉卉咬了咬嘴唇,艰难地作着决定,迟迟没有答复。   范大同也知自己强人所难,不待她回答便道:“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过来,你先去校场告诉他们一定要坚持住。”   “对不起……”薛嘉卉紧握拳头,指节泛白,她一开始就答应了薛冉不会上场,但弘文即将惨败,二者实在难以取舍。   待薛嘉卉从医馆回来后,她发现主席台上的主座换成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公孙大人退到旁边,这女子官位高于公孙毅,当朝唯独一人能做到,那便是圣上眼前的红人,东方婉儿。   目前场上的情况仍然危急,弘文学院又伤了好几人,几位替补也是带伤上场,但是薛冉在场,薛嘉卉不敢公然违背他的意思出赛,只能站在场边干着急。   安坐在看台上的薛冉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实则很不平静,连连叹道,同安学院的队员净欺负些不会武功的小娃娃!   哎哟,那个球,金仁彬你就拿手肘打他啊!   金仁彬受伤,裁判宣布休息。   此情景薛嘉卉再也忍不下这口气,学院即将面临惨败,自己如何能冷眼旁观。   她径自走到场后换上正式队员的服装,准备接替金仁彬的位置,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就是被二哥骂一顿 。   当薛嘉卉再次走上场,眼角余光都不敢看向前台,薛冉怕是用眼神将她杀了千百次。   休息时间将尽,路云霏在场边给队员打气,薛嘉卉忽然见到薛冉走来,她手中的动作一滞,垂着头准备接受斥责。   面前的那人却笑着说道:“妹妹啊,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蹴鞠比赛,哥哥给你加油来了!”   “二哥……”薛嘉卉心头一暖,望着薛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薛冉面上带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嘱咐道:“不要下手太重。”   闻言,薛嘉卉只好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休息时间结束,裁判从休息室走来站在场中,一声锣鼓后比赛恢复。   薛嘉卉出列与对方争球,忽觉裁判的举止有些奇怪,对着她一阵坏笑。   薛嘉卉瞪了他一眼,才把目光移开,专注在争球上。   这一球,薛嘉卉比对方先出手,在抢球的同时暗地里揍了他一拳,在对方愣神之际,她已把球传给了宋文文。   球是传出去了,对方几个壮汉把薛嘉卉围住,她冷冷一笑来得正好,刚准备用手刀砍向他们,这时忽然一阵锣鼓声……   裁判喊着:“同安队犯规!弘文队发球!”   卡擦,下巴掉了。   观众也都惊呆了,片刻后如从睡梦中惊醒,场下呼声阵阵。   裁判一直偏向同安学院,这次的判罚让在场观众有些不适应。   这球又落在了薛嘉卉脚下,她与宋文文配合着进了好几球,勉强把落下的比分追上,目前仅落后一球,但是对方的防御十分严谨,数次突击都没有攻破。   接着几次裁判反倒帮起弘文学院,每每同安学院犯规他便喊停,让弘文发球,薛嘉卉暗自腹诽,定是路云霏趁着休息时间去找他谈了谈,啧啧,下手一定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了~~~修改了一些细节,不影响阅读    ☆、第 42 章   42获胜喜悦   宋文文组织球队展开攻势,忽然听见场下一阵惊呼,她顺着看过去原来是范大同回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柳傲天。   此二人到场,队员们像得到极大的鼓励,跑得更卖力,支持弘文学院的人们一时间呼声震天。   接下来的那次休息中,柳傲天解释了他“因病缺席”的原因,他并不擅长蹴鞠,想让路先生和范大同带领大家迎战,他们二人的水平远胜于他。   他目光灼灼盯着一身队服的薛嘉卉看,如果柳傲天临时缺席唯一带来的惊喜就是薛嘉卉上场了,这也正如他所愿。   “希望大家能原谅我擅自决定,让我重新成为球队的一员。”柳傲天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众队员相视一笑,便与柳傲天击掌,再次详谈战术和布局,比赛剩下的时间不多,弘文队要打入两球才能取胜,对时间的把握与战术配合都需要十分精准。   范大同的腿伤经过简单的处理,现在勉强能够站立但踢球还是不行的。   他请求上场,柳傲天先是拒绝,范大同若是再受伤就怕行动都困难,他再三请求,最终柳傲天还是应允了,今日一战只能胜利不许失败。   “柳先生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嘉卉定会守在大同前后,柳先生大可放心。”   “还有我!”/“我也是!”   柳傲天欣慰地笑了笑,这批学生已不同于半年前入学时的模样,现在的他们团结且自信,而他自己也在与他们的相处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阵锣鼓声后,比赛再度开始。   双方争球异常激烈,动作也变得粗暴,同安队员一脚向薛嘉卉扫踢过来,聂文星心头一紧,还好下一瞬间薛嘉卉及时收腿避让开了,但她又被几个队员围住,聂文星不由得又担心起来,视线紧随她的身影移动。   “同安队犯规!”裁判一声惊呼,众人还未看清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薛嘉卉面露痛苦地瘫倒在地。   藤球原本在范大同那边,大家的目光也就跟着球转,哪知这里薛嘉卉被人暗算,踢中小腿,她躺倒在地才发现是什么情况。   薛嘉卉真的受伤了么?其实不然,不过她刚刚确实疏忽了才挨了一下,路云霏早料到对方有这么一招,上场前帮她戴了护腿板,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薛嘉卉顺势滚了一圈,心想让同安队吃一个罚球也好,谁让他们总是踢伤队员,谁知她这么一摔一伤,场下有几个人都按耐不住,就差挽起袖子冲上场,薛冉就是其中一位。   聂文星把加油团交给慕容月,随着柳傲天一起去看薛嘉卉,她被路云霏扶到场边休息。   “怎么样了?伤得重么?”   聂文星蹲下来便问,谁知薛嘉卉对他莞尔一笑:“聂先生,我没事……”   “怎会没事!不要胡闹了!”聂文星不由分说便要路云霏帮忙诊治。   “先生,刚刚是假的……” 薛嘉卉连忙收腿,自己站了起来,弯下腰抽出小腿上绑着的木板。“这个多亏了路先生,不然刚刚那一脚,我的下场定然与大同一样。”   看见木板,聂文星才信了她说的话,这时场外传来一声欢呼,弘文队凭借刚刚得到的罚球,在宋文文和范大同的配合下又进一球。   薛嘉卉稍作休息又回到场上,眼看沙漏就要见底,弘文与同安进球数持平,在仅剩的时间里除了要全面防守不让对方进球,同时要抓住机会展开进攻。   后面半场裁判的判罚变得公正,同安队不敢再肆无忌惮犯规,但他们的实力摆在那儿,弘文队难找到突破口。   “噢!”场边又发出一声惊呼。   同安队前锋绕过几名防守队员起脚射门,守门员孙大山冷静应对竟然扑中了球,就那么差一点点,球就进了。   孙大山抱着球回到球门正中,开球踢给了宋文文,这是弘文学院最后一次进攻的机会,如果能一举射入球门,那边锁定了胜利。   宋文文避开防守队员,将球传给薛嘉卉。   薛嘉卉稳稳接住球,但是身边立即围上来两名对方球员,将她左右包夹。她带球艰难前行了几步,又踢给元芳,此刻又是两名球员围了上去。   几经传球,宋文文带球跑到球门边,守门员做好准备她射门便扑下,谁知这时宋文文反其道而行,将球往后一踢,传给了早在球门另一角等候着的范大同,这时对方球员都去防守其他人,范大同身边没有一人。   范大同使出柳先生传授的一飞冲天,守门员还来得及反应,球就从他的耳畔急速飞过,弘文队又进一球。   进球的同时锣声响起,裁判宣告比赛结束,弘文队以一球之差获胜。   锣声骤停,弘文队的球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赛前他们总在想着如何克敌取胜,从未想过竟然就这么赢了,他们赢了!   “赢咯!弘文赢咯!”观众从四面八方跑来,将球员们团团围住。薛嘉卉从人缝里看向主台,薛冉脸上并未露出笑容,她不由得心下一沉,失焦的望着薛冉。   聂文星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找到了薛嘉卉,正准备将她拉走,谁知这时刘学监张罗着把观众赶到场外,全场安静下来,静候东方大人对比赛进行点评。   聂文星眉心微皱,二话不说拉起薛嘉卉趁乱离开,赛场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东方大人的声音……   “今日弘文学院的表现十分出色,弘文学院文武并重的政策实施以来,竟取得了如此成效,圣上若是亲见必定会感到欣慰。除了弘文学院,同安学院的发挥也是可圈可点,范大同,范大人家的公子实在令人刮目相看,还有那个后来换上场的四号。”   “四号?弘文队四号立即出列!”刘一守茫然看向人群,忐忑地寻找薛嘉卉的身影,被东方大人点名表扬实属难得。   听到自己的名字,薛嘉卉头皮一麻,东方大人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无人上前领赏,薛嘉卉自知逃脱不了,也回想到刚刚薛冉脸色凝重是为何事。   薛嘉卉犹豫不决,待到东方大人呼唤了第三次,她咬了咬唇正欲上前,谁知聂文星牢牢拽住她的衣袖。   她诧异回望,视线与他相对时,聂文星眸光微闪,似透着对她的不放心,看得薛嘉卉一时晃神。   “放心,我必须过去了。”薛嘉卉重重点头,聂文星才松了手。   直到薛嘉卉快步走离视线,校场又传来欢呼声,聂文星闭眼长叹,这看似荣耀的赏赐之后,他们不得不走到对立面上。   范大同、薛嘉卉以及同安队队长皆受到东方大人的称赞,薛嘉卉身为将门之女,不输须眉,更是得到连连夸赞,东方大人以玉镯相赠以示鼓励。   薛嘉卉起身恭送东方大人离开,弘文学院的同学渐渐围上来,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祝福话,越是如此她的情绪越是低沉。   她又闯祸了,即便薛家再不愿参和政事,这次蹴鞠大赛还是将薛嘉卉推到风口浪尖上。   薛冉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说话,她垂头向薛冉走去,忽然一个人影拦在她面前。   薛嘉卉先是见着腰间佩玉有些眼熟,谁知抬头一看是那个胖裁判,而且他眉尖上挑,笑得古怪。   薛嘉卉愣了愣,再回忆起那块佩玉……有个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浮现……   “三哥!”薛嘉卉轻轻换了一声。   胖裁判微微颔首,笑得不露声色。   薛嘉卉这才领悟到裁判性格大变是怎么一回事,估计后半场三哥薛彦用易容术假扮了裁判。   这时,薛冉阴着脸走过来,把他们二人都打量一番,一个身着球衣满脸脏兮兮的烂泥,这个是他小妹,另一个易容成中年大叔,对着自己一脸坏笑,这个是他三弟。   “你小子真是长能耐了,就连东方大人在场的比赛你也敢用易容术!”   “从未失手,就是这么自信!”薛彦毫不客气地回答,伸手捋须,微笑挂在唇边。   “还有你!哎……”薛冉又把视线移到薛嘉卉身上,事已至此,只得长长一叹。   “二哥何须如此,我看这女子入学政策似为娇花量身而定,在家祸害兄长,如今在外祸害同学,如此甚好。”   薛嘉卉唇边不自然地抽动几下,原本的满心愧疚都被这调侃冲淡。   “薛彦!”薛冉大怒,斥责一声却没了下文。   “二哥无须动怒,如此闪避不像薛家的作风,如果就此与旧朝势力为敌,也无所畏惧。对于朝廷这是一场政治恶斗,但对于那些苦心求学的女子来说,这是百年难逢的良机。”薛彦看了一眼校场,随即对薛嘉卉说道:“你就放宽心待在学院吧!”   薛冉实在无言以对,薛彦的话有理,但有这样一对爱惹麻烦的兄妹也是醉了。   就在薛冉凝望着校场还未散去的人群沉思时,另两人已经走远。   薛嘉卉抱着薛彦的胳膊责问道:“这次可带了什么好玩的给我?”   留在校场打扫的孙小山看傻了眼,连忙推了推金仁彬一起来看,薛嘉卉和这个大叔很熟?   只见胖裁判从怀里抽出一根发簪递给薛嘉卉,声音也由粗狂变得温柔许多:“我还以为你都要不记得我了!”责备中却带着几分宠溺,围观者更是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实在忙,大家久等了,等工作都接洽好,更新会稳定下来~~~ ☆、第 43 章   43十天长假   当晚,吴天宝做东在酒楼办了一场庆功宴,除弘文队全体球员外,薛嘉卉和她的两位哥哥也应邀参加了。   大家都在相互敬酒,述说着今日比赛如何惊险时,有一个人坐在角落神色落寞,举杯独酌。   比赛一结束宋文文就被柳先生叫走了,按理说比赛赢了柳先生就会遵守约定让她留在学校,现在她仍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是为哪般,薛嘉卉决定去探探口风。   她端来一盘小菜,在宋文文身边寻了个空位,一坐下来就叹道:“范大同这次拼尽全力就是听说了你和柳先生的约定,如今弘文队获胜,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宋文文动作一滞,反问道:“什么表示?”   薛嘉卉凑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比如以身相许之类?”   宋文文闻言大惊,故作淡定:“嘉卉,你说什么?”   薛嘉卉干笑两声:“呵呵,我是说若是女子当以身相许,就当我是开玩笑吧,唉,原来一点也不好笑!”   这个笑话宋文文实在笑不出来,脸色又暗沉了几分,一杯接一杯往肚里灌酒。   薛嘉卉在她身边坐定,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只酒杯,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她见宋文文喝得那么随意,便仰头将那酒灌进去,本以为是清爽可口的梅子酒,谁知酒劲十足,竟呛出了眼泪。   她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趁这个空档宋文文又灌下好几杯,薛嘉卉瞧见形势不对,这是显然借酒浇愁的节奏,便问道:“柳先生答应你留下来了吗?”   宋文文只是点头,并未答复。   女扮男装之过实乃欺君,但柳先生能允许宋文文继续留在学院必定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能护她周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薛嘉卉越是不解,只得顺着宋文文的目光看去……   对桌的范大同与吴天宝偶尔举杯一碰,相谈甚欢,在乐曲的间隙飘来的几个词句,薛嘉卉定神一听竟是——小月?   薛嘉卉看看宋文文再看看范大同,此情此景,她再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便也能懂得,只怕是朝夕相处,有人动了心唉。   为情所困的又何止宋文文一人,薛嘉卉仿佛找到了同病相怜之人,连同宋文文一起,一杯接一杯下肚,她们喝完了案上的好几壶酒,其他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烈酒越喝越觉得香醇,薛嘉卉原本还保持清醒,好事的薛彦跑来敬了她几杯后就开始犯晕了,对于后来的事情薛嘉卉只知道是路先生把她扶回房间,其中经过忘得一干二净。   比赛过后聂文星哪有心情参加庆功会,他找了个理由溜走去见了墨瞳,回来正巧时碰见球队一行人喝得醉醺醺地回校。   薛嘉卉也喝醉了,薛家兄弟把她交给路云霏照料,谁知这位“海量女侠”被人扶着也不老实,一钻到空子就到处乱窜。   路云霏吩咐厨房准备醒酒茶离开之际,她薛嘉卉隐隐约约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便颤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聂先生为何不参加庆功宴?”   “纸坊有批货我去查收……”薛嘉卉一凑近便闻到满身酒气,聂文星连忙上前扶过她,责问道:“你怎么喝得这样醉?”   醉酒使她脸颊泛红,喃喃说着:“开心,又不开心……”   “为何不开心?球队胜利理应值得庆祝,而你作为主力队员又受到了东方大人的嘉奖,这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耀。”聂文星扶住她,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这场比赛确定了薛家会站在女子入学政策一边,他们成了敌人、对头,聂文星今日赴约,正是于墨瞳商量对策。   薛嘉卉摇摇头,怔怔地望向聂文星,重复问道:“聂先生为何不参加庆功宴?”   “……”聂文星摇头一笑,他不该与一个醉酒的人说理。   薛嘉卉忽而神色一黯,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眼前的人哪知她的喜怒大半都牵挂在他身上。   聂文星与她对望,却读不懂对方的眸子里为何黯淡无光。   一阵冷风吹过,薛嘉卉清醒了一点便推开聂文星的手,想要离开他自己走,谁知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小心!”聂文星又将她扶起,这时路云霏也处理好了事情从他手中就接过薛嘉卉,与他打了个招呼便扶着薛嘉卉离开。   聂文星长叹一声,望着她们的背影苦苦一笑,面色比这初冬的夜色还要寒冷几分。   **   季节更迭,走过夏、秋,到了深冬。   弘文学院的学生们苦了好几个月终于能够放假了,偏偏柳先生说这十天里要花心思体验生活,假期过后他会出一个考题。   吴天宝安排宋文文要去他远房亲戚家看宅子,范大同听说以后也要同去,薛嘉卉原本也想跟去但三哥薛彦初来长安,自己收了他的礼物也落得个向导的差事。   “小月小月,说什么都是小月,你直接去找她吧!”说完,宋文文气呼呼地走了。   就在薛嘉卉走神的时候,范大同和宋文文不知怎么因为慕容月的事情吵起来了,幸亏饭堂里人少,薛嘉卉和吴天宝连忙各劝一边,这才劝住了,不然不知他们的争吵又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使得慕容月坐实“祸水”的罪名。   “真不明白他现在怎么动不动就生气了。”范大同觉得很憋屈,他刚刚确实走神了,但也事出有因,他把喝醉了的宋文文扶回房间,他又跛着一条腿结果意外发生了意外。   “你们俩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么?还有大同你干嘛总是捂着嘴?”薛嘉卉眯着眼睛看向范大同,越看越觉得奇怪,别说宋文文想吵他,就他今天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谁见了都会生气。   “大、同!”说话的同时薛嘉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范大同这才回过神来:“诶!”   这一次,薛嘉卉瞪了他一眼也气呼呼地走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范大同挠挠脑袋,吴天宝也是一脸不解。   薛嘉卉还未走远,转身又瞪了他们几眼:“你们不懂!”   范大同和吴天宝连忙捂住嘴,薛嘉卉这才满意地走了。   打听了一圈,假期里金仁彬和孙大山要去吴家账房帮忙,慕容月将出门游山玩水,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安排,薛嘉卉暗自想到,怎么就她这么悲惨。   薛嘉卉因此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直到放假当天薛彦亲自驾马车来学院门口接她。   那时聂文星刚把学生们送到校门,薛嘉卉磨磨蹭蹭竟然拖到最后,心里有话想问他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站在聂文星身旁,眼观鼻鼻观心,思绪乱飞,但一言不发,再回过神来看看四周,其他人都走光了,她是最后一位。   聂文星也是满怀心事,两人并肩站在校门边吹着凉风,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聂文星才缓缓开口:“放假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是想继续留在学院学习么?”   薛嘉卉一惊,连忙摇摇头:“不不不!”   看到她慌乱的模样,聂文星轻声笑了笑:“那快回去吧!”   “聂先生,你这些天有什么安排么?”   “我啊……”他迟疑了一下,面容顿时凉了下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喊道:“嘉卉,二哥喊你回家吃饭!”   薛嘉卉闻声抬头,马儿踢踏而来,一位白衣公子驾着马车正好停在下。   薛彦从马车上跳下来,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对着聂文星揖手弯腰以示尊敬,聂文星也回礼。   礼毕,薛彦站定前顺便打掉了薛嘉卉扶在上额的手,笑道:“二哥事忙,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好荣幸哦~~”薛嘉卉的嘴角抽了抽,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人家好不容易跟聂先生搭话的时候来,语气里透露着埋怨。   薛彦见这架势不对,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薛嘉卉,只好先与聂文星道别,然后带着薛嘉卉走到马车旁,谁知中途领到一记白眼。   薛嘉卉气鼓鼓地把小包袱扔在车上,自己几步踏了上去,随即斜躺在车内,对薛彦摆摆手道:“我们回去吧,哼!”   “是是是!”薛彦忙赔上一个笑脸,帮她把车帘放下,自己坐在前面策马,还不忘在心里嘀咕,啧啧,悍妹猛于虎啊!   途中,薛嘉卉得到一个好消息,薛彦近期要去汉中一趟,事务并不繁重,所以她也可以跟去,借此机会在汉中玩玩。   “但是……”   “啊,还有但是啊!”   “最近物价飞涨,长安近郊盗贼流窜,此行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薛彦就知道薛嘉卉听到这个消息便什么不愉快都忘了,为了给她提个醒,还是泼了盆凉水过来。   “是是是!三哥说的是!此行一定格外小心,处处低调行事!”薛嘉卉忙接过话来,生怕薛彦反悔不带她去。 作者有话要说:  长假有大进展,之后小虐~~ ☆、第 44 章   44彩灯烛火   汉中位于秦岭巴山之间,北倚秦岭,南临汉江,从长安出发路途并不遥远,袁皓本想同去,薛彦建议他留在长安助薛冉一臂之力,最后薛氏兄妹和几个家仆带着轻便的行李就出发了。   第一天傍晚他们在长安城郊的一个小镇落脚,在客栈稍作歇息后,薛嘉卉提议去四周转转,小镇上并不像长安城实行宵禁制度,夜里可以随意走动。   “我倒觉得你是没吃饱……”薛彦身着湛蓝色长袍,嘴角噙着笑容。   薛嘉卉摸摸肚子,无言以对。   为了出门觅食,她扮成小厮,跟在薛彦身后。最近刚进了几套新式胡服都没有机会穿,一切都为了低调。   出门时候他们碰见了柳傲天和路云霏,上前询问才得知柳先生是陪着路先生押镖,今夜也在此落脚。   他们在路上遇到一对母子偷取官粮被官兵追捕,柳先生劝退官兵救下母子二人,这时他与路先生正在准备商议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就遇到了薛家兄妹。   薛嘉卉一听情况,正义感油然而生,将随身携带的银两分了一些给受难的母子。   老妇人连连道谢后才娓娓道来他们偷盗官粮的始末,近期米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有时候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是何缘故竟然弄得民不聊生,盗匪横行,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面色都轻松不起来。   薛嘉卉与薛彦互看一眼,薛彦立马说道:“你别看我,我刚来长安什么也不知道。”   “二哥呢,他有没有提起此事?”   “我怎么知道,他早出晚归的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一问三不知,薛嘉卉不满地哼了一声,最后扔了个“要你有何用”的眼神,薛彦只好悻悻接受。   他们告别两位先生,刚刚走到客栈门口,这时,暗处忽然有人影攒动,薛彦警觉地回头看过去,远处却不见人。   薛嘉卉也顺着看过去,竹林那儿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但是薛彦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问道:“三哥,怎么了?”   “没事,我们出门吧。”薛彦将目光收回,对着薛嘉卉笑了笑,又道:“这个小镇以手工花灯闻名,我听伙计说今夜有灯会,我们不妨去走走?”   薛嘉卉呵呵笑了两声,暗自腹诽,三哥明明发现了什么却不跟我讲,虽有家仆跟着,她还是提高了警惕,一路小心谨慎,但自客栈出来再无异常,便觉得当时可能真是薛彦看错了。   他们不曾想到长安近郊的小镇也能如此热闹,男女老少皆上街观看花灯赏月,其中还不乏扮作男装的佳人,凑近了会闻到来自她们身上的脂粉香味,街上还有杂耍艺人和小吃摊位,这是在长安都难得一见的夜游盛景。   这才逛了半圈,薛嘉卉就宣告她彻底吃饱了,差遣薛彦去给她买花灯,心满意足地坐在茶水摊子里等着他回来,谁知薛彦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位青衫公子,聂文星。   “聂先生怎么也到此处?”薛嘉卉赶紧用袖子将嘴角的油渍抹干净,还把几包点心藏在身后,哪知一慌神,掉了。   聂文星弯腰拾起薛嘉卉不慎掉落在地上的点心,笑道:“在这个假期,我去汉中拜访一位故友,在这里能碰到你们真是巧。”   薛嘉卉默默接过,装得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不是么,聂先生是否也在聊天客栈落脚,柳先生和路先生也是。”   聂文星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被薛彦打断:“既然遇见了,聂先生就跟我们一起逛吧,如果你嫌烦我们让薛嘉卉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薛彦指着远处热闹的酒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聂文星看了一眼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薛嘉卉觉得很好奇,也眯着眼睛顺着望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那门前女子的衣装也太单薄了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居然要带聂先生去哪儿,还要把自己支走!?   “哥哥,咱们还是一起逛吧。”说着,薛嘉卉狠狠踩了薛彦一脚。   “……”薛彦吃痛,一时没答得上来,只好点点头。   三人同行,放假以来薛嘉卉与聂文星多日未见,每当她想单独与聂先生说话,薛彦便会挤到他们中间来,害得她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去。   一路上薛嘉卉都在向薛彦使眼色,示意让他自觉离开,薛彦还在记恨那一脚之仇,故意问道:“妹妹啊,你今天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你!”薛嘉卉的嘴角抽了抽,但是聂文星也在,她只得笑笑说道:“我这都是被冷风吹的。”说完还瞪了薛彦几眼,结果对方不仅没有被她的气势吓退,反倒愉快地眨了眨眼。   “今日骤冷,我们逛一会就回去吧。”聂文星提议道,他见薛嘉卉确实穿少了,鼻尖冻得通红。   薛嘉卉连忙解释:“不不,我真的没事,难得遇到花灯节,今天这么热闹一定要多逛逛!”   薛彦站在一旁笑够了,才道:“我去前面逛逛,舍妹就有劳聂先生代为照顾。”妹妹的心思他怎会不知,刚刚的捉弄点到为止就好,万一她记起仇来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薛彦走后,薛嘉卉之前的勇气也随着他溜走了,走了几条街她都不吭一声,直到聂文星主动询问:“还有什么要看的么,不如我们早些回去吧。”   “啊!”薛嘉卉哪甘心什么都没说就回客栈,随手指向前面的摊位说道:“我们去哪儿看看吧!”   聂文星抬眼看去,前方聚集了一些人,又想到她最喜欢热闹,犹豫片刻才说道:“看完这个就回去可好,再逛下去你怕是得生病。”   薛嘉卉只得点点头,谁让她刚刚打了个喷嚏。   再走近了才知道那是个写许愿牌的摊位,聂文星取来两块空的木牌,递给薛嘉卉一块。“小镇的历史有近百年,我们正好赶上他们的花灯节,店家说今日许愿特别灵,有想要达成的心愿可以写在木牌上。”   “是么?”薛嘉卉摊开手看着那块木牌,鬼神之说她从不相信,但如果愿望真的灵验也是赚到了,不写白不写。   他们各站在一边,薛嘉卉提笔就写下了“心悦君兮君不知”,写完还偷瞄聂文星几眼,非常好奇他在木牌上写了些什么,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借由许愿倾诉心意。   薛嘉卉连忙捂住自己的生怕聂文星发现,然后探过头去看他写的什么愿望。“写好了吗,聂先生许了什么愿?”   “嗯。”聂文星轻笑一声,大大方方摊开衣袖让薛嘉卉看个仔细。   “国、泰、民、安……聂先生时刻忧心国家,让嘉卉十分佩服。”她把手里的木牌握得更紧,聂先生心系国家,自己还在留恋儿女情长,实在羞愧。   聂文星只是笑却不说话,薛嘉卉只看了木牌的正面,他们将木牌挂上离开了摊位,她都未发现背面还有一排小字。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深夜,客栈里没有一间屋子点了灯,借着月光隐隐可见两个人影。   “公子晚上可是与薛家兄妹一起去逛灯会了?”   “嗯。”   “眼下情形,实在不便与他们走得太近,若是大人知道必定会不悦。”   “我知道。”聂文星微微皱了皱眉,他大概听出墨瞳话中含义,原本此次出行只为了暗中相护,从汉中押运一批东西回长安,并不该多管闲事。   据探子回报有一队突厥死士潜入小镇,他们的目标就是薛家兄妹。   若借由突厥人削弱薛家势力,到时候自身难保就不会参与到女子入学政策来,当下就是最好的时机,但偏偏聂文星出现相护,一路上都守在薛嘉卉身边。   “那……”墨瞳不知如何说下去,心想公子从未对任何女子如此上心,但她偏偏是薛将军的女儿。   忽然,屋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掠过,打破了夜的沉寂,窗外也传来打斗的声响,他们最终还是来了……   墨瞳警觉地站在窗边窥视,后院厢房前人影攒动,长剑映着冰冷的月光,一眼看去竟有数十黑衣人,从厢房内窜出几个浅色身影与他们打斗在一起。   聂文星心中一紧,听声音便知屋外是一场恶斗,他早前就换上了夜行衣,想也未想就拿起佩剑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被墨瞳拦住。   “公子万万不可!有柳傲天和路云霏在,薛家兄妹不会有事,公子千万别一时意气暴露身份!”   聂文星不答,只是垂眸看着墨瞳,眸光凌冽如刃,手中的佩剑也未放下。   见他如此执着,用情之深让人担忧,墨瞳深深叹了一声也拿起佩剑:“那我随公子一同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后一直找不到原来的感觉,正在努力找回状态,泪%>_<   %这章我写了三天才最终确定情节,躺平任抽打_(:з」∠)_~~~嘤嘤嘤嘤~~~~    ☆、第 45 章   45侠士相助   夜里,路云霏把房间让给母子俩住,自己就来跟薛嘉卉挤一个房间。她们躺下来聊了几句就天南地北扯远了,但明日还要赶路不得不终止聊天,刚刚睡下路云霏就听见了屋顶上有动静。   路云霏轻声提醒薛嘉卉戒备起来,还来不及摸向藏在塌下的长剑,就有两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跃进屋内,身手极快难以捕捉他们的身影。   薛嘉卉连忙跃身而起,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她刺来,幸亏她侧身躲避,才逃过这一剑。另一边,路云霏跟余下一人打斗起来,她趁黑衣人不备打了他一掌,便和薛嘉卉背对背应敌。   她们边防边退,直到后院,与闻声赶来的柳傲天会合。   薛彦和几名侍卫拦在最前抵抗攻击,他们打退了一批黑衣人,薛彦的青衫在月光下分外明显,侍卫有的倒下,死的死伤的伤,在薛彦身边还有十余黑衣人,以寡敌众,力不从心。   “路云霏和薛嘉卉先带着李氏母子离开!”柳傲天从前方撤下来找到她们,他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目的为何,准备把她们安排妥当就去帮助薛彦抗敌。   客栈里其他人趁着这个时机连忙从屋子里跑出来,李氏母子也随着人流跑出来了,他们看起来惊魂未定,路云霏一手抱起男孩,拉着妇人就要撤退,忽然,她意识到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知不知聂先生去哪了,一直没看见他从房间里出来!”   薛嘉卉环视一周,就连住在最里面的一对老夫妻都逃出来了,还没有看见聂文星的身影,再加上前方一场恶斗根本分不清敌我,而聂先生的房间在后院的另一边,他怕是没有收到消息及时逃离。   “路先生你先走吧,我再等等!”薛嘉卉拿起剑又回了客栈,不知薛彦和柳傲天能抵抗多久,她必须尽快找到聂文星。   薛嘉卉哪知其中一名黑衣人在后院小门等候多时,之前有路云霏在他觉得还不一定能胜得过她们,现在薛嘉卉竟然独自重返客栈,此时下手是最好的时机。   她正准备往回走就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围住,薛嘉卉只得拔剑和他们对抗起来,但几招下来这人武功与她不相上下,但对方出招狠毒,毫不留情,她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薛嘉卉若不是在袁皓那儿学了一段时间的轻功,及时闪避,不被刺中要害,但手臂、后背都被刺伤,这人就是想要她的命,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拖延时间等着三哥和柳先生过来,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打斗中,薛嘉卉一时失手,剑被打掉,眼看黑衣人向她刺而来,现在闪避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中用手去挡,谁知一柄长剑拦在她之前挡下了黑衣人的剑。   薛嘉卉顺着看过去,为她挡剑的男子也是一身黑衣,那人将她护在身后,挥剑与黑衣人过招,他出招十分快,轻轻松松就破解黑衣人的招式。   数招之内那人便将黑衣人的剑夺去,然后一剑刺中他的要害,黑衣人发出惨叫的同时应声倒地。   薛嘉卉心想这人不知是敌是友,到目前看来是帮着她的,便小心翼翼地说道:“今日多谢这位侠士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但手中的剑还不敢松开,左臂上的伤口正在淌着血,痛得她微微皱眉。   多谢大侠舍身相救什么的,薛嘉卉随口就来了一句,话本子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必了。”男子也带着面罩看不清他测长相,墨色眼眸没有一丝波澜。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但是带着浓重的鼻音。   薛嘉卉有种错觉,男子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但又不像他,那人的眼中总是带着笑意。所以她一直盯着他看,想要从记忆深处找出些线索。   男子上前仔细瞧了黑衣人几眼,确定其死透了,这才把剑收起来。   “你……(的伤)”男子“你”了几声,终还是把话收回,转而说道:“不要上前看看是何人想致你于死地?”   “哦!”薛嘉卉这才回过神来,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地上,伸手将黑衣人的面罩摘掉,细细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啊。   一具死尸,男的,没了。这能看出个什么来啊?   薛嘉卉回过头看了男子一眼,茫然地摇摇头。   “……”男子轻咳几声,皱眉道:“从他刚刚的招式来看,明显不是中原人士,你是否有什么仇人?”   薛嘉卉隐约见到对方的武器上有某种她熟悉的花纹,她忙着躲避没有多想,现在男子这么一说她倒想起来了,那是一匹凶残的苍狼,而突厥人以狼为图腾,黑衣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嘉卉?”是薛彦的声音,他和柳先生应该也是脱险了正在四处找她。   薛嘉卉应了一声,再回头时,那侠士就已经跃上房顶,几步就窜不见了。   “嘉卉你还好么!”   薛彦神色慌张,薛嘉卉还真没见过他如此模样,虚弱地笑了笑说道:“三哥放心,幸亏有侠士相助,我才无恙。”   薛彦看到薛嘉卉的伤口,惊呼一声。   薛嘉卉捂着左臂,肩上也被刺伤,她本想再解释几句,但眼前越来越黑,紧接着就晕死过去。   一场恶战,薛家侍卫牺牲了不少,薛嘉卉负伤,客栈几乎被血洗,第二日掌柜就带领着小二擦地洗地,一边感叹着这生意难做啊。   聂文星清晨才出现,毫发未伤,据他说当晚他被小二叫醒从另一条路走的,所以才没跟薛嘉卉他们碰见。   薛冉得知此事与袁皓连夜赶到小镇亲自把薛嘉卉接回家,确定了刺客的身份正是突厥人,薛冉曾与他们交手过几次,没想到这次他们把目标瞄准了薛嘉卉。   两军还未交战,竟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迫害薛家。不同于战场上的生死相搏,在和平时期还让家人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安抚了殉职的侍卫家人,薛冉的心情很沉重。   至于薛嘉卉说的有无名侠士出手相助,薛冉对此人的身份一无所知,若是薛家曾有恩于他,但为何当日他能及时出现,若不是他的出现,今日的薛嘉卉哪能活着,每每想到这里他都心有余悸。   这么一偷袭,汉中是没办法去了,薛嘉卉只能与其他人告别,回到长安养伤,朝廷给薛府增派了侍卫,她想要出门就更难了。   这种养伤的无聊日子持续到再次开学,薛嘉卉并没有完成柳先生交代的任务,除了被人刺了几剑外,不过聂文星从汉中回来去府上探望她是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带来了几样当地特色糕点,给她尝尝鲜。   假期结束薛嘉卉她坚持要返回学院,但身上的伤未愈,行动起来诸多不便,强把她留在家里几天后,薛冉倒觉得与其把她困在宅子里日日夜夜看着她,还不如让她回去,就命袁皓一路护送她回校。   这段休息的时间助长了薛嘉卉的八卦心,一回到学院她就特别热心去询问范大同一行人在假期的见闻,听说他们去到吴家别院遇见了鬼怪,后来柳先生暗设埋伏才把装神弄鬼的人捉了出来,即便是这样,在薛嘉卉看来也足够精彩了。   范大同和宋文文更关心薛嘉卉的伤势,他们对突厥死士血洗客栈之事也有所耳闻,但见她此次返校神情自若,便才放下心来。   他们本想多聊几句,被渐渐围上来的人冲散。   薛嘉卉在饭堂一出现又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越来越多的同学围着她想要听听当事人对遇袭事件的描述,薛嘉卉被问得烦了,这才答应同他们讲一讲。   她只是很平实地描述了当时的情景,这也是薛嘉卉近一段时间来首次好好回想那个夜晚,当说到她不敌受伤,侠士出现挡了一剑,不知有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不是那位侠士相救,我早就丧命在死士剑下,也不能再回到学院与大家团聚。”说到这里,薛嘉卉能讲的全都讲完了。   她身边已是寂静一片,那日的腥风血雨、疯狂杀戮,但凡听闻的人都难以释怀。   慕容月不知何时走来坐在薛嘉卉身边,若不是慕容月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她还沉浸在当日生死一线的回忆中。   过了许久才有人试探着问道:“那你是否看到了侠士的容貌?”   薛嘉卉摇摇头,喃喃道:“夜里太暗,而且他带了面罩。”   “拥有如此侠义之人,乃我朝之幸。”柳傲天早就悄悄进入饭堂,见他们听得很认真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他转过身对聂文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聂先生,你认为是这样么?”   聂文星站在他身边摇着折扇,笑意浅浅地点点头。   薛嘉卉见到两位先生来了,趁着柳先生要借此事做一番思想教育之际,她赶紧拉着宋文文和范大同从侧门开溜。   他们走到后花园在长廊边坐下,薛嘉卉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学院可有什么大事?”   “柳先生出个难题,最近我们都在忙着调查米价,嘉卉,你可知道学校现在吃的米都是从天宝家里搬来的。”   “难怪米饭闻起来比平时香了好多!”   薛嘉卉恍然大悟,结果被范大同嗤笑一声,说她就知道吃。   宋文文瞪了他们几眼,继续说正事:“我们认为是有人故意哄抬米价,听金仁彬说天宝家的库房里都堆满了米,而且米只要有一点点发黄就会被扔掉,可想而知长安多少大户人家的库房里囤了多少米。”   他们决定先从囤米大户吴家入手,其中细节一时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每个人看法都不同,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到深夜,直到聂文星来赶他们回去睡觉这才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_→这章好像有点瘦~~ ☆、第 46 章   46米价风波   范大同一行人按计划去往吴家探查米价,账簿没查到却被吴天宝的父亲逮了个正着,这也是薛嘉卉第一次见到长安首富,可惜他的脸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当天下午刘一守就收到了来自吴家的抗议书,为此愁眉不展。   抗议书上责问学院的先生不好好教书,竟然使得学生们整日关心什么的柴米油盐之价,不务正业。   刘学监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都怪柳傲天鼓动学生去调查米价,这下好了把长久以来资助学院的金主给得罪了,大事不妙哇!”   他立即让孙大山把几位先生喊到教务室,准备好好和他们谈谈学院的发展问题。   聂文星最先到的,柳傲天、程墨和路云霏陆续来了,看到刘学监眉头紧缩,脸色也极差,他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对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各自打着腹稿。   先生们都到齐了刘二妹也在旁边候着,刘一守这才发话:“哼!最近学院发生的事情太不靠谱了,现在我宣布调查米价到此为止!”   柳傲天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米价乃是国本,米价大乱,民心也跟着大乱,那么读书人如何一心只读圣贤书,而置穷苦百姓于不顾呢?”   “我不管,但才短短几天就受到了家长反对,学生受伤,接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来!”刘一守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真是越说越气。   “学监,我觉得学生们可以通过这次调查学会许多……”路云霏也想为米价之事说上几句,还未说完就被刘一守打断。   “我只希望我的学生好好读书,这也是一个学院的本职工作,调查米价是朝廷专员的事情,而不是我弘文学院能管的事儿。”   “但如果此事做出一番成绩,圣上必对学院刮目相看,也是学监领导有方的体现,到时候筹集经费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困难了。”柳傲天只能出杀手锏了,抓住刘一守想要立功和学院周转困难的死穴。   刘一守摸了摸胡子,似做了一番思考,他也难以做个决断,于是道:“如果说我武断制止你们可能心有不服,那么我们举手表决,同意继续调查米价的人举手。”   话音刚落,柳傲天和路云霏就把手举了起来,刘一守用眼神向程墨施压,程墨的手举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她实在不好明着与亲舅舅作对,只得退到一旁不发一言。   目前两人举手,程墨弃权,目前二对二,还有聂文星迟迟没有动作,他这一票至关重要。   刘一守又将目光转向聂文星身上,脸上堆满了笑:“聂先生在学院任教多年,对学院的宗旨颇为了解,一定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聂文星颔首微笑,谁知他竟也把手举了起来,此举看得刘一守都惊呆了。   五人中三人举手,结果已出,学生们可以继续调查米价。   “那……好吧,表决结果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了,你们就自行安排吧!”刘一守生气地一挥衣袖,懒得再同他们说话。   与此同时,在饭堂里还有一群人再商议调查的事,吴天宝知道他爹爹来告状了,对大家特别愧疚,叹道:“怎么告状告得这么快!”   现在米价是调查不下去了,但是灾民之苦他们无法坐视不管。   正当他们决定私自调查,瞒着学院和先生们的时候,柳傲天从教务室出来向大家宣布获得刘学监首肯继续调查米价的喜讯。   柳傲天顺便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他把学生们分为几组,明日即从长安城的不同街区展开调查。   当晚,薛嘉卉把调查米价的初步计划讲给袁皓听,他却不以为然。   “调查米价这么危险的事情,柳先生怎么可以放心交给学生去做,你可知这米价关联甚大,牵涉了长安诸多大小官员,弘文学院调查米价可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听了袁皓这么说薛嘉卉心里一惊,思索片刻才道:“咱们薛家会参与其中吗?”   “嗯,这就是二少爷一直不能离开的长安的原因,圣上有意把这件事交由他查办,真是个艰难棘手的差事。”   薛嘉卉顺着分析下来:“那薛家岂不会在这次米价事件中得罪很多人……”   袁皓点了点头,叹道:“所以这很难办啊,官员都畏畏缩缩,百姓生活艰苦无人过问,到时候官逼民反一定会出乱子。不过薛家一向中立,这件事由我们这方来主持大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但单凭薛家数人之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薛嘉卉也跟着叹了一声:“嗯,眼下也只能如此。”   薛嘉卉和袁皓说完话才往女生宿舍那边走,忽觉背后发凉,她警惕地回头一看,她身后果然跟着一个人影。   “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聂文星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就像来去无踪的幽灵一样。   薛嘉卉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怎么又不凑巧地被聂文星逮到了,在对方走近前连忙说道:“聂先生啊,我这就要回去了,这就回去,嘿嘿……”   聂文星笑了笑,问道:“你的伤恢复得如何?” 他不过是稍稍加重了语气,就让她如此惊慌,实属少见。   “多谢聂先生关心,伤势已无大碍。”薛嘉卉心想她得趁早溜啊,才显得如此乖巧听话,明天还要去探查米价,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那……聂先生,我先回去了?”   薛嘉卉挥了挥手就准备溜,聂文星也同她道别,末了,添了一句:“调查米价你就别参与了,平时认真上课,休息时间好好养伤。”   “啊?”薛嘉卉惊诧地回头看着聂文星,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这,就连还没有做的事情都被他逮到了?聂先生难道是神机妙算小童子的座下弟子?   聂文星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高声重复了一遍:“别人可以去,你不能去。”   “你!”   “如果还有异议,你大可以向学监提出对我的不满。”   薛嘉卉无力抗争,气呼呼地走了。   见到她走后,聂文星悄悄离开学院,行色匆匆赶往长安的一所大宅,那儿有人等他很久了,而且还有一肚子话要来质问他。   墨瞳守在屋外,见到聂文星上前道:“大人等您很久了,但是公子的处事风格墨瞳越来越不懂了。”   “此事我自当向大人禀明情况,无须多忧。”聂文星摒去他人,独自推门进入内堂。   “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学生继续调查米价,竟然给他们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还未上前就听见正席上的人的厉声呵斥,吓得守在屋外的侍婢连忙跪在地上。   聂文星欠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我这是给他们机会知难而退。”   大人微微挑眉:“你什么意思?”   “这次调查米价是柳傲天提出来的,如果我反对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就此收手吗?”聂文星心知柳傲天是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接着说道:“只有我参与其中才好掌握他的行踪,让他放手去查等到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时候。”   “万一被他们查到你该如何应对?”   “把柳傲天赶出弘文学院只得兵行险招,我所布的局在他来之前从未失败过,可自从他来了后所有事情都被破坏,只要柳傲天在我们就不可能顺利施展,此人不除不可。”   大人沉思片刻,默许地点了点头示意聂文星离开。墨瞳在屋外等候他,上前道:“公子之前让我探听宋文文的身份,我已派人去苏州查证过了,他的资料都是假的。”   听罢,聂文星嘱咐这件事先别让大人知晓,与墨瞳道别后他就赶回学院。   一路上聂文星都在思考宋文文的事情,没想到他连身家背景都造了假,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   最近在填一篇幻言,娇花这里更新缓慢,so sorry ☆、第 47 章   47拯救大同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薛嘉卉还是按时来到队伍集合的地方,她向薛彦要来的几件法宝把自己易容成另一人,成功瞒过了袁皓。   现在她只需要趁乱跟大家一起出去调查,暗自盘算着等她出了学院聂文星总不能把她抓回来吧,此计甚好,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但就在她正要走出大门时,聂文星忽然在身后叫住她:“张震天!”   薛嘉卉呼吸一窒,忙伸手捂住发鬓处露出的人皮缺口,要死要死要死,怎么又被他发现了呢。   谁知聂文星瞟了她一眼,淡然道:“刘瑶瑶崴了脚,慕容月又不知去向,你就来我一组吧。”   “嗯。”薛嘉卉转过身去含糊地答了一声,就跟在孙大山和聂文星身后出了学院。   一路上薛嘉卉大气 都不敢出一声,容貌绝对没问题,她的声音千万不可穿帮,不然还不知会死得多难看。所以聂文星说的话她都用极短的言语来回答,比如“嗯”。   “阿婆腿脚不便你去帮搬柴。”   “嗯!”   “听说巷口的肉包不错,帮我买两个过来。”   “嗯!”   原来一路上相安无事,直到聂文星忽然笑着看向她,说道:“我总感觉最近……”   “嗯!”   “你胆子肥了!”   “嗯……?啊!不对不对!”薛嘉卉忙伸手把缺口按住,脸上堆满了笑:“聂先生开什么玩笑呢?”   聂文星笑而不语,一步一步逼近她。   薛嘉卉退了两步后鼓起勇气站定,故作镇定地说道:“聂先生渴不渴,我去找些茶水来。”   聂文星实在看不下去,叹了一声:“人皮面具的另一边翘起来了,你猛按一处是没用的。”   薛嘉卉心里咯噔一声,糟糕,她被发现了……   接着她被聂文星亲自送回学院交给袁皓看着,薛嘉卉百无聊赖地留在教室练字,等着大家完成当日任务回来,等到晚饭都不见范大同他们。   夜里范家捎来口信称范大同疾病突发,在家休息几日再来学院。   大家还在感叹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时,吴天宝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进来,走到薛嘉卉身边坐下,低声道:“大事不好,大同偷账簿被他爹抓到了!”   “啊?”薛嘉卉嗖的一下站起来,她不与他们俩一组并不知在下午调查途中,吴天宝怂恿范大同回去偷自家账簿。   “若是账簿在手,那长安米价的起落便一目了然,大同甘愿冒这个风险,结果还是被他爹抓住了。”吴天宝如是说。   “那你如何得知他被发现了?”   “范伯伯晚上就告诉我爹要看好我,才知大同被关起来了,听说门窗都封死了,连饭都不许他吃,唉……”   “让大饭桶吃不了米饭,那还真惨……”薛嘉卉想都未想脱口而出,当即发现自己的重点错了,连忙改口道:“那样他会饿死吗……”还没说完连忙捂住嘴,因为吴天宝悄悄瞪了她一眼。   “大同怎么样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去救他,那个大饭桶几天不吃饭会死的。”宋文文走来听到范大同被关起来,整个人都慌了,拽着吴天宝的胳膊不放。   “那我说的也没错啊……”薛嘉卉喃喃自语,结果又被天宝瞪了一眼。   “文文你先别着急,我早有妙招,这不是来找你们一起商量么,我有个办法让大家都进到范家,你们要听么……”   薛嘉卉和宋文文都把脑袋凑近了去听,等吴天宝说完他们才发现身边竟多了一人——柳傲天。   “此举违反十二条学院规定,你们当真要这样做么?”柳傲天把双手负在身后,笑得十分诡异,语气虽严厉但不像是在责备他们。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回答都不对啊,当着先生的面说为了范大同我们要去违反校规了,岂不是找死。所以他们僵持着不答,但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柳傲天的笑容变得明媚,语气也缓和了些。“我也有一个办法,不需要违反任何规定。”   “柳先生果然高明!”薛嘉卉连忙救场,吴天宝也迅速反应过来,一串串奉承话脱口而出。   他们都不知自己竟然能反应如此迅速,只希望之前宏伟壮阔的拯救计划能不被柳先生记上一笔。   柳先生把计策说完,他们三人热烈地鼓起掌,对柳先生的决定那是赞不绝口。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是的,先生!”三人又是整齐点头。   柳傲天带着笑容走后,后半段才加入的金仁彬对他们竖起拇指,这么整齐划一的拍马屁真是难得一见。   估摸着柳傲天走远了,薛嘉卉瘫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地抹了把额上的汗,叹道:“一日之内我实在无法承受两次处罚,心真累。”   宋文文也很是忐忑,按柳先生的计划他们一行人要趁着范大人明日的寿宴混进范家,为此她与薛嘉卉将扮成歌女避人耳目,救回范大同。   薛嘉卉扮成歌女本是最好的人选,会武功易于脱身,但冲动莽撞,而宋文文心细如尘,多一个人好有个照应,于是柳傲天就选了他们二人假扮歌女。   虽然宋文文实为女子,但男扮女装怎么好,她本想推辞,却想到某个大饭桶还在挨饿,她没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唉,为了救人牺牲真大。   **   下课时吴天宝托人购置的衣服送到,距离寿宴还有两个时辰,他们又聚在一起把整个计划详完善了一遍。   柳傲天得到消息,金文彬和孙大山已经顺利去范家做杂役,吴天宝先其他人一步回了自己家,再与他父亲一道去给范大人贺寿。   这边,薛嘉卉和宋文文换上了衣服,在孙大嫂的帮助下画上了歌女的妆饰。当宋文文一身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看呆了。   孙大嫂笑道:“平常看你个子小小的,容貌比其他男生显得俊秀些,没想到扮起女装来还真不赖,若是说宋文文是女子,没准还真有人信呢!”   其他人也用赞叹目光看着宋文文,她附和着笑了两声,心却揪了起来,暗自提醒自己千万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薛嘉卉站在旁边也傻了眼,忙转移话题:“孙大嫂别说笑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孙大嫂带着他们一路小心谨慎地走到大门,好像生怕碰见谁一样,薛嘉卉觉得很纳闷,忽然发现怎么路先生和聂先生没有参加到这个计划,便问道:“路先生和聂先生呢,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他们?”   “噢,他们啊,柳先生一早就请他们去城郊调查米价了,这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孙大嫂又前后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后才把停在门口的马车招了过来,“咱们快走吧!”   “嗯,好的。”薛嘉卉没有多想提起裙子就上了马车,车夫扬着马鞭,直奔范家。   此时的范家大宅宾客陆续抵达,乐师奏响丝竹乐器,好不热闹。薛嘉卉他们随着其他乐师、歌女一起混了进去,在表演时候滥竽充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表演结束后他们在会客厢房休息,等待下一场演出。   薛嘉卉伸手去扶脑袋,满头的珠钗还真是头重脚轻,若不是她有些武功底子,顶着这么重的头饰走一路唱一路,脖子非僵掉不可。   除了她以外,身边另一人也难受地梗着脖子等待孙大山发出讯号救人的信号。   “文文你还好么?”   宋文文本想摇头,谁知动一动真是困难才有气无力说道:“穿女装真累……”   话未说完宋文文就见到不远的院落里飘起一只风筝,这个就是孙大山给他们的暗示,她和薛嘉卉互看一眼,各自提起裙子就走,救人行动正式开始。   根据吴天宝给的地图她们很顺利就找到了范大同被软禁的房间,薛嘉卉利落地敲晕两个家仆,从其中一个的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门锁,就见到范大同晕倒在榻上。   “大同你醒醒!大同!”宋文文忙过去看他情况,范大同嘴里说着胡话,谁也不认识,看起来很糟糕。   “文文,我们先把他带走再说。”薛嘉卉站在门口把风,远远看着有一小队家仆向这边走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有人来救范大同。   宋文文扛起范大同的一只胳膊,薛嘉卉也过来帮忙扶他,正当他们将要走出后院时还是被那队人发现了。   “你们是谁!站住!”然后嗖嗖嗖一小队人全追了过来,薛嘉卉往后看了一眼,带着范大同他们很难摆脱掉身后的人,眼下只能如此了……   她拉宋文文躲在假山后面,用唇语说道:“文文,你带着大同先离开,我去引开他们。”   “这怎么行,要走一起走!”   “没事,他们追不到我。”话音未落,薛嘉卉就嗖的一声冲了出去暴露在家仆的视线下,家仆们一见她出现果然都追过去了,宋文文等他们走远了才扶着范大同离开。   薛嘉卉几步攀上屋顶出了范家,身后追着的家仆身手也不赖,追的很紧。   她窜进一条陌生的小巷后方的路已被家仆堵住,她正迟疑着是躲进民宅还是继续往前走,忽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薛嘉卉撞进一个宽大的怀抱,撞得她鼻子生疼,还是警觉地挣扎了几下,却被那人牢牢禁锢。   “你是谁?”   “嘘,别说话!”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薛嘉卉抬头一看,他竟是……   “唔……”   那人竟然伸手捂住她的嘴,薛嘉卉只得惊诧地看着他。   就在薛嘉卉刚刚准备跑去的那条街,又一队人马出现。“这里没人,我们去那边看看!”   待到他们走后,覆在她嘴上的手松开,薛嘉卉终于喘上来气,才道:“聂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找工作和写论文,其实我每天都在码字就是数量很少,争取有空就多写点,实在抱歉 ☆、第 48 章   48米价大跌   这几天聂文星走到哪里路云霏就跟到哪里,盯得很紧,就连与墨瞳传个消息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柳傲天策划去范家营救范大同的计划他今日回到学院后才知道。   摆脱家仆后,他们步行走回学院,聂文星的脸色比锅底还难看,一路上薛嘉卉都不敢出声,但不说话也不行啊,万一聂先生再一声不吭就给她安个罪名,那这个月的处罚不就没完没了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了声:“聂先生从城郊回来一定十分辛苦,怎么出现在那儿呢?”   聂文星的脚步忽然停住,转头来看着薛嘉卉,说道:“范家失火,范大人晕倒,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在那儿!”   薛嘉卉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硬是没接上话。   “你明日就去厨房给孙大嫂帮忙,以免闲得无聊总惹事,这事儿我会亲自跟学监说。”   “……”薛嘉卉知道这下子她是逃不掉了,但明明是柳先生的计策,聂先生生这么大的气是为哪般。临死前,她还是忍不住想抗争一下。   “但这个计划是柳先生提的,我以为是先生们都认可了这件事……这样的话……能不能就不罚了……”   “不行!”聂文星摇摇头,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为何其他人可以参加,而我就要受罚!”   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在挑她的错,每每犯错被他逮到必受重罚,柴房、茅厕、饭堂都快被她承包了,薛嘉卉一下子没忍住脱口而出。   聂文星停下脚步,眉头又皱得深了些,厉声说道:“上个月刚从突厥人偷袭死里逃生,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擅自行动,若是再碰到他们那该如何!”   薛嘉卉愣了愣,一开始被聂文星的语气吓到,后来不管自己是否有理,脑袋里想的都变成了你居然这么凶。   “若是被突厥人抓住我便自刎,绝不会让父兄为难,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与先生和学院无关。”   “真是胡闹!”聂文星愤怒地一甩衣袖,看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   “聂先生不必为我操心。”薛嘉卉也在气头上一时停不住又往火上浇了一勺油,她愣愣地盯着远处一点,不敢看聂文星。   过了半响,聂文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从明天开始跟着我调查米价”,末了还加了四个字“寸步不离”。   薛嘉卉最后一点抗议的声音,淹没在了市集打烊的人流车马中,心里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   他们回了学院才知道范大同并没有跟着宋文文一起回校,反而躲进了自家厨房偷吃,正是他这么一躲使得范夫人心疼起儿子,这不,范家隔天就把范大同放回学院了。   结果他刚回来没多久,教务室里就热闹起来。   “柳先生拿到了账簿居然放了回去,结果我爹当晚就把它烧了,柳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饿了那么多天都是为了什么啊!”   “是啊,大同吃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大家能拿到账簿。”吴天宝也很不理解柳先生这个决定,好不容易到手的账簿,这下子彻底没了,他们的努力也通通白费。   “你们都冷静一点,如果范大人发现账簿丢失必定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很容易就查到这是我们做的,我这么做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御心,而且,账簿里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   听到柳傲天这么解释,范大同想想也觉得有理,便问道:“柳先生,我们接下来这么办,灾民越来越多,要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   吴天宝想了想说道:“米价居高不下主要是因为货源不足,只要有大量的米粮售出,米价自然会降下来。”   柳傲天托腮沉思:“现在长安城中的大小官员家里囤了大量米粮,想让他们拿出米低价买给灾民,一时也难以办到。”   众人都陷入沉思中,这还真是个难题,想要官员们自愿把囤米贱卖,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路云霏学着她爹的动作,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忽然眼神一亮,说道:“有米就可以了吗?我想起我爹让我从汉中运了一批大米回来,这些可以先用来救济灾民。”   “若是这样我便有了办法。”柳傲天笑了笑,把心中的计划娓娓道来。   当日,不凡镖局带头在市集低价抛售大米,灾民前来购买,这些米流入市场使得大米的价格降了一些,没过几天,慕容月的父亲说服了一些大臣也来抛售米粮。   眼看着米价一天天降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聂文星原本以为只有不凡镖局一家抛售米粮,不足以撼动整个长安米价,谁知几天过去抛售米粮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才知道是柳傲天使诈,范大同他们四处宣扬米价大跌的言论,这让长安城里的官员们人心惶惶,最后纷纷决定开仓放粮。   虽然聂文星以薛嘉卉为由把路云霏支开,可以顺利把消息传给墨瞳,但没想到柳傲天竟然给了他假信息,直到米价大跌已无回转之势,他才知道中计了,但为时已晚。   米价恢复正常,“大人”一方损失惨重,聂文星因一开始支持学院调查米价被“大人”问责,“大人”考虑再三,给了他最后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聂文星独自一人负着双手伫立在湖边,深冬,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寒风偶尔卷来枯叶,落在脚边他也浑然不觉。   远处走来一位红衣女子,与男子比肩而立,她时不时瞅瞅对方,几次三番后才开口。   “嘉卉顽劣,总与先生作对,望先生海涵体谅。” 薛嘉卉暗自揣测,会不会是她当日顶撞,聂先生还在生她的气。   自那日从范家回来,聂文星把她看得死死的,言语虽未比往日少,但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无碍。”聂文星微微扬起唇角,最后还是苦苦一笑,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先生是否有心事?”薛嘉卉轻声询问,但身边的那人并未回答,怔怔地望着湖水出神……   柳傲天怕是已经看到了账簿,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就能从长安城的街道和坊名间察觉出什么,他们以坊名暗指囤积米粮官员的住址,那么他很有可能发现这件事情的牵动者,崇仁东门的公孙大人。   “大人,文星今日特来请罪。”   “唉,你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那刘傲天极有可能是圣上的人,否则几个毛头学生哪能破坏了我筹谋多年的计划。”   “难怪……”   “那你以为呢,据线人回报,东方婉儿曾秘密前往慕容家带去了圣上谕旨,命他们开放粮仓稳定米价。若是你一开始就反对调查,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唉!”   “文星知错,请给文星最后一次机会。”   “这个计划以后再没你的事了。”   “大人,接下来您会怎么做?还望大人三思,不要对弘文学院下手,学生们是无辜的。”   “糊涂!我苦心经营竟被柳傲天轻松破除,此人不得不除,这次我就借学生之手除掉他。”   “文星斗胆请求大人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交由文星处理,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   聂文星神情恍惚,薛嘉卉在旁边看了好久才出声:“今日学院在集市派发米粮,时间就快到了,聂先生去不去?”   “不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辛苦你们走一趟。”聂文星转身看着她,愁云散去,重现往日谦和的笑容。   “嗯,那我先过去了免得他们等。”   聂文星这才想到,今日集市,那不就是……   薛嘉卉点点头,告辞后便转身离开,聂文星连忙拉住她的衣袖,说道:“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就别去派米了。”   “啊?”薛嘉卉诧异地看着他,刚刚不还说的好好地么,为什么又是别人可以去,她却不能。   聂文星自觉失礼,便松开她的衣袖,缓缓说道:“嗯,你就别去了,帮我去同安学院取些东西回来。”   “为什么?再说市集那么多人,柳先生也在,光天化日之下我能被突厥人绑去了不成。”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又是莫名其妙把她支走,能乖乖听话就不是她了,于是薛嘉卉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聂先生总是不平等对待,大家同是弘文学院的学生,我受的处罚最多,近日来我已经安分守己,今日派发米粮又是造福百姓的事,为什么别人可以做的事情我又做不得!嘉卉不会安慰人,先生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讲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也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薛嘉卉愤怒讲完藏在心里已久的话,没等聂文星回话,她就气呼呼地跑远了。   望着她的背影,聂文星一声长叹,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他的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这几天大吵了一次身心俱疲~~~_(:з」∠)_   补全~~ ☆、第 49 章   49市集遇袭   薛嘉卉一边走一边埋怨聂文星对她的种种“处罚”,最后拍了拍衣衫内藏着金丝甲说道:“有了它,我才不怕碰到突厥人!”   从湖边回来,她正好赶上大家出发,就跟着去了市集派发米粮。灾民早早等在市集,待弘文学院的师生们一到,他们就自觉排起长队,等待派米。   学生们分工合作,派米、记录组织十分有序,今日准备的米粮在两个时辰内就发光了,他们正在收拾残局准备回去,这时,薛嘉卉忽然听到嗖嗖几声,再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支短箭向他们飞来。   柳傲天也察觉到了,他迅速踢起纸扇将短箭截住,把学生们护在身后。   短箭一一被打下来,房顶上使出暗器的男子身穿黑衣,快步逃跑,柳傲天紧随其后。   吴天宝的手臂中了短箭,金仁彬也是惊魂未定,薛嘉卉警觉起来,随手捡了个长棍护身,她与袁皓站在一起,袁皓的长剑出鞘,若是有人胆敢来犯他必定拼死保护薛嘉卉。   范大同和路云霏也是各自警戒着,留下来保护其他不会武功的学生,谁知柳傲天走后又从屋顶上跃下几名黑衣人,他们手持长剑向学生们杀过来。   “大家小心!”袁皓大喊一声,就持剑上前与黑衣人对招。   “袁小哥,我来帮你!”   “不用了,赶紧带他们走!”   柳傲天与黑衣人过招,他们在房顶上窜来窜去。   薛嘉卉哪里会就这样安心走了,她托付路云霏和范大同护送其他人回去,自己中途折返回来帮袁皓。   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突厥死士,她若是跟着大家走了,也会将死士带到弘文学院,这样会引起更大的杀戮。   “你怎么回来了!”袁皓打退了几人,这才有空闲退到薛嘉卉身边。   薛嘉卉拾起打落下来的软剑,与袁皓共同抗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向他们冲过来,袁皓和薛嘉卉分别对敌,为了给其他人争取更多逃离时间。   薛嘉卉与黑衣人过招时发觉对方不是不敌,而是故意避让,似乎并不想伤她。这些人出招的方式显然不是突厥人,那他们是谁?   薛嘉卉与袁皓对视一眼,对方似乎都发现了疑点,这些人多半在躲避并未使出全力,还有一批黑衣人跟着路云霏他们去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薛嘉卉而是手无寸铁的学生。   他们收起武器,赶紧往学院跑去,想要追上路云霏他们。   跑了一段还没看见人就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接着是女子的惨叫声。   “慕容月!”薛嘉卉心中一惊,他们可能遭到毒手。   “不好,定是慕容大人开仓放粮惹怒了某些人,现在他们寻仇来了!”   再待薛嘉卉赶到,只见刘瑶瑶扶着慕容月瘫坐在地上,黑衣人跃上房顶就准备溜,慕容月的肩上受伤,不断渗出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路云霏被几个黑衣人牵制住,在慕容月受伤时并未及时赶到,薛嘉卉提起剑就随着那黑衣人追了过去。   “穷寇莫追!”袁皓都来不及拉住她,薛嘉卉就跟着黑衣人跑远了,他也跃上房顶追在他们身后。   黑衣人的轻功与薛嘉卉不相上下,薛嘉卉足尖一点,从侧边窜到黑衣人前面,挥剑就刺向黑衣人的要害。   黑衣人随即格挡住,两人僵持着。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伤害学生!”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黑衣人忽然出掌,薛嘉卉闪避不及被打下了房顶,袁皓及时出现将她扶住。等他们回过神来,黑衣人已经收剑逃走了。   “受伤了吗?”   “没有。”薛嘉卉捂着胸口却不觉得痛,不知是金丝甲起了作用还是黑衣人并未用上全力。   柳傲天和黑衣男子的打斗就在他们附近,袁皓扶起薛嘉卉就回去,顺便看看慕容月的伤势如何。   慕容月失血过多,但人并无大碍,她被送回学院救治。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受了内伤?”薛嘉卉一路都闷声不吭,袁皓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事,我挺好的。”   “真的没事吗?我已通知二少爷,他应该快来了。”   “嗯。”薛嘉卉点点头,又陷入沉思。   当时她往打斗的方向看了几眼,与柳傲天对招的黑衣男子身形和招式都很眼熟,竟然有些像那个在小镇上出手救她的人。她原本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回来之后越是回味越觉得像,他为什么要偷袭弘文学院的学生呢。   想来想去都没个答案,直到薛家兄弟与慕容大人一同来到学院,薛嘉卉出门迎接这才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薛冉受圣上所托负责调查米价,但实则资历尚浅,事事需要慕容大人从旁相助。慕容月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他们耳中,退朝后他们就相约来到弘文学院探望大家,薛嘉卉刚进庭院就见到薛冉黑着脸走来,薛彦跟在他身后一直对薛嘉卉挤眉弄眼,示意她能逃就逃。   薛嘉卉无力地抚了抚额,现在哪里来得及逃。   薛彦两眼一闭快晕死过去,随即又睁开扔了一记白眼过来,笨蛋。   “薛、嘉、卉!”   “诶!”薛嘉卉忙笑脸相迎,显得十分乖巧。   “要你躲你听不进去|穷寇莫追你也不懂|幸亏没受伤没被抓走|你这么随随便便不听劝诫|那条小命要是丢了我怎么跟爹爹交待|你怎么不说话啦!”   薛冉一连串的数落好像砸在薛嘉卉脑门上,她揉了揉脑袋表示自己很无辜。   “哥哥说的是,嘉卉再也不敢了!”   “即便你知道了不是突厥人为何又没保护好同学,你说你跑回来凑什么热闹,袁皓那边需要你这三脚猫的武功去帮忙吗!唉,算了,早晚得被你气死,我还是先去看看慕容姑娘的伤势吧。”   “唉……”薛冉收拢折扇,转身就走了。   薛嘉卉气得直跺脚,哥哥你这样重色轻妹真的不要紧么!   “唉哟,别生气,你二哥也是担心你。”薛彦忙过来打圆场,薛嘉卉生气遭殃的总是他。   “我不要理你们了!”   “诶,妹妹!”薛彦话音未落,薛嘉卉就三步并作两步走,溜了。   他们兄妹相争,受气的却是他,真是心里苦啊。   **   调查米价得罪了朝中权贵,他们故意伤了慕容月以示对慕容大人之前的所为作为惩戒,而这次坚持调查米价的柳傲天引咎辞职,不日将离开弘文学院。   这个消息一传出,全院上下无不为之惋惜。   柳傲天把其他人赶走,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明天他就要离开弘文学院了,虽有不舍,但为了保护学生,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谁?”   “是我,聂文星。”   吱呀一声,柳傲天将门打开看见是聂文星,便把他迎进来。   聂文星心中很是愧疚,那日对招中柳傲天已经识破他的身份,若是把他供出来,柳傲天便可脱下罪责,他见到屋内放着收拾好的行李,便道:“柳先生你不用离开学院,今日恶果只因我一人所致,把我的事情说出来便可以留下。”   柳傲天笑了笑,说道:“我不会这么做,慕容月也不是因你而受伤,你无须自责。”   “虽不是我亲手伤她,可我也有责任啊。”聂文星并未因为能顺利赶走柳傲天,完成了公孙大人的“计划”展开笑颜。公孙大人竟然出尔反尔,原本承诺由他全权负责袭击事件,但大人又增派了杀手,目标竟然是那些无辜的学生,吴天宝、慕容月受伤,他也难辞其咎。   闻言,柳傲天又是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潜伏在弘文学院的暗中黑手,你在校服中下毒,放火烧敬师堂,诬告路云霏把她赶出学院,后来又将偷书的罪名嫁祸于我。刚我推测到这一切是你所为时,我又气又怒,恨不得马上把你揪出来,但是后来我没有那么做,因为你从未真正对学生下手。”   “你错了,我曾经在校服里下毒,也怂恿学生们欺负路云霏和元芳……”   “聂先生你别再说了,你来到这儿跟我讲这番话,就证明你还有当先生的良知。”   聂文星苦苦一笑,说道:“我若还有良知就不会让人伤害他们,市集行刺也不会发生,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伤害他们!”   “可你还有挽回的机会啊,如果你觉得有愧,那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不要让他们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也只有你才有办法应付你背后的势力。”柳傲天伸手拍了拍聂文星的肩膀,他信任聂文星,便将学生依托给他,作为先生责任之重,已无须多说。   从柳傲天房间出来,聂文星感慨甚多,他早就开始动摇、质疑,自己从小到大对于公孙大人的盲目顺从是不是错了。为了取得大人的信任,他不惜出卖朋友,伤害学生,实属罪大恶极。   但柳傲天不计前嫌仍信任如初,这份情谊重千金。若不是他们各为其主,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而如今只剩一声叹息,还有身为先生肩上担负的重任。   聂文星回房时又碰见了偷跑出来的薛嘉卉,这一次他并没有斥责她,就在她准备溜走之际,忽然开口说道:“能陪我在房顶上坐一会儿吗?”   “啊?”薛嘉卉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以处罚她为乐的聂先生,今日怎么会提出这样“违规”的提议。   薛嘉卉把不可置信的表情写在脸上,聂文星苦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喔,好!”薛嘉卉正准备自己跃上房顶,忽又想起什么,瞧了瞧聂文星,问道:“聂先生要梯子么?”   “不必,你难道不可以把我带上去么?”   “也是哦~~”话音刚落,薛嘉卉就抓住聂文星的肩膀和腰带,嗖的一声跃上了房顶,嘴里还碎碎念着:“好好地不去睡觉,干嘛要来屋顶吹风啊,真是奇怪。”   “嘿,不是你很喜欢这么做么?”   “那是夏天,现在寒冬腊月的,冻死人了。”说着薛嘉卉就呼出热气搓了搓手,以表示对这个天气还要吹冷风的不满。   聂文星没理她,挑了块稍微平整的瓦片坐下,薛嘉卉轻哼了一声也随他坐下。   这一坐下,聂文星又不说话,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薛嘉卉的思绪不由得飞走,说不定是聂先生一早料到市集派米会发生危险,所以才不要她参加,既然都碰见了她是不是该为之前的事情道个歉,犹豫再三还是支支吾吾开口了。   “二哥常常罚我骂我,但那都是因为他在乎我这个妹妹,所以我认为聂先生也是如此,对我的处罚都是出于关心,我以后不会再闯祸了。”   聂文星盯着远方,缓缓说道:“那些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为何要处罚我,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也好。”   聂文星这么一说,她就更不明白了,而且完全无法接话好么,薛嘉卉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堵得慌。   “那你可以解释给我听啊,被处罚的人是我诶,每个月做饭、打扫茅厕都要成为我的专职了,真的很辛苦,我不服!”   “那你去找学监告状吧,但他今晚应该睡了,明日一早再去。”   “!”薛嘉卉皱眉,简直无法对话了,于是说道:“聂先生说的对,为了早起告状,我现在要回去睡觉了,聂先生您自己看星星看月亮吧!”   说完她就从房顶跃下,临走前还回头对聂文星做了个鬼脸,看你待会儿怎么下来。   聂文星站起来,笑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缺薛冉与程墨番外)记一个以免忘了~~~ ☆、第 50 章   50山伯英台   柳傲天离开时全院的人都来相送,离别方知相聚短暂,但送君千里终须别,和学生们相处的日子,柳傲天改变了不少,学生从他身上学到的道理亦是受用终生。   柳先生走后大家一蹶不振,上课瞌睡无人认真听讲,学生被欺负没有人管,学监和先生看到这些现象都束手无策。   “柳先生走了,学校的师资就更紧张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去哪里找个新人,所以需要在人员上做些调整……”刘一守如是说。   “武举课就由我来负责吧,当了柳先生这么久的助理,他走后我也该担起责任。”   “就由我负责文科。”聂文星提议道。   “我也来帮聂先生,现在音律课步入正轨。”大家争相分担,程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但我们还缺一位校医,你们知道的学院经费总是那么紧张,没有多余的钱去请人了……”   刘学监支支吾吾说出学院的难处,这边聂文星马上接话:“聂某不才,不如校医就由我来暂任。”   “如此甚好!聂先生真是深得我心啊,那么大家一起共度难关,我相信学院又会重整旗鼓。”刘一守摸摸胡须,看到几位先生信心满满他感到很欣慰,而且不花一文钱又能完美解决师资问题,实在再好不过了。   慕容月回家静养数日,终于返回学院,薛嘉卉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男同学看见她返校也振作起来,极力试图在她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自柳先生走后又能听见朗朗晨读。   趁着慕容月回来,刘学监召集大家宣布近日将组织学生排演剧目表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并且女主角的人选已经挑好了,就由慕容月来扮演祝英台,梁山伯的人选将择日从男学生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位担任。   刘一守对这次活动十分重视,因为当日全程大半的达官贵人都会到场观看,这些人的茶水费意味着一大笔收入。开源节流,他给这次活动拨出的经费十分有限,一度让几位先生愁眉不展,这么一点儿钱办什么事都困难,但学院近来多番不顺,唯有咬紧牙关度过低谷。   任务布置下来学生和先生们分工合作,井然有序,程墨和路云霏负责采购制衣,聂文星负责准备道具,男生们都忙着背诵梁山伯的台词,争取这个唯一的能与慕容月对戏的机会,而女生们……   刘瑶瑶整天心神不定,薛嘉卉原以为她是因为慕容月得到祝英台这个角色而闷闷不乐,闲着也是闲着便想上前去开导她,谁知道意外撞见她与聂先生在庭院里谈话。   “大家都在前院忙呢,他们俩单独在这儿干嘛呢?”薛嘉卉想着偷听人说话不太厚道,原本打算避让,但他们一言未发见到她过来就各自避让开了。   他们到底怎么了,薛嘉卉心里越是起疑,聂文星走后她跟着刘瑶瑶一起去市集置办道具,一路上随便找了些话题聊。   “瑶瑶,小月受伤时候你也在场,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点,原本我以为那黑衣人是突厥死士后又发觉不是,越想越觉得可疑,他们好像并不想伤我,似乎冲着小月来的。”薛嘉卉看似随口一说,其实也是想探听到黑衣人的身份,直觉告诉她,刘瑶瑶在这其中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似乎比慕容月这个受伤的人还要害怕回忆当天遇刺的情况。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容月当时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也吓傻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果然刘瑶瑶听到后十分警觉,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震惊,试图轻松地回应这个问题,但其中细微的变化还是被薛嘉卉捕捉到了,她一定记得,惊恐不定的眼神出卖了她,这其中的隐情会是什么呢?   问不出来结果,薛嘉卉只好作罢安心跟着刘瑶瑶采买,一路都是心事重重。   谁知在回来的路上刘瑶瑶忽然问她:“嘉卉,你有信心能赢过那天的黑衣人吗?”   薛嘉卉摇摇头:“她虽为女子但招招避让,若出全力,我未必能赢得过她。”   “那……”听到这个,刘瑶瑶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薛嘉卉却憨笑着说道:“别担心,我虽然学艺不精但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   “你真的可以么?”   “那当然!”薛嘉卉自信地拍拍胸脯,对街边的小摊贩使了个眼色,自她踏出弘文学院开始一路上已经认出了两名薛家侍卫,她学艺不精是真的,但在多人暗中守护下她们去一趟市集也足够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50山伯英台   柳傲天离开时全院的人都来相送,离别方知相聚短暂,但送君千里终须别,和学生们相处的日子,柳傲天改变了不少,学生从他身上学到的道理亦是受用终生。   柳先生走后大家一蹶不振,上课瞌睡无人认真听讲,学生被欺负没有人管,学监和先生看到这些现象都束手无策。   “柳先生走了,学校的师资就更紧张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去哪里找个新人,所以需要在人员上做些调整……”刘一守如是说。   “武举课就由我来负责吧,当了柳先生这么久的助理,他走后我也该担起责任。”   “就由我负责文科。”聂文星提议道。   “我也来帮聂先生,现在音律课步入正轨。”大家争相分担,程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但我们还缺一位校医,你们知道的学院经费总是那么紧张,没有多余的钱去请人了……”   刘学监支支吾吾说出学院的难处,这边聂文星马上接话:“聂某不才,不如校医就由我来暂任。”   “如此甚好!聂先生真是深得我心啊,那么大家一起共度难关,我相信学院又会重整旗鼓。”刘一守摸摸胡须,看到几位先生信心满满他感到很欣慰,而且不花一文钱又能完美解决师资问题,实在再好不过了。   慕容月回家静养数日,终于返回学院,薛嘉卉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男同学看见她返校也振作起来,极力试图在她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自柳先生走后又能听见朗朗晨读。   趁着慕容月回来,刘学监召集大家宣布近日将组织学生排演剧目表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并且女主角的人选已经挑好了,就由慕容月来扮演祝英台,梁山伯的人选将择日从男学生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位担任。   刘一守对这次活动十分重视,因为当日全程大半的达官贵人都会到场观看,这些人的茶水费意味着一大笔收入。开源节流,他给这次活动拨出的经费十分有限,一度让几位先生愁眉不展,这么一点儿钱办什么事都困难,但学院近来多番不顺,唯有咬紧牙关度过低谷。   任务布置下来学生和先生们分工合作,井然有序,程墨和路云霏负责采购制衣,聂文星负责准备道具,男生们都忙着背诵梁山伯的台词,争取这个唯一的能与慕容月对戏的机会,而女生们……   刘瑶瑶整天心神不定,薛嘉卉原以为她是因为慕容月得到祝英台这个角色而闷闷不乐,闲着也是闲着便想上前去开导她,谁知道意外撞见她与聂先生在庭院里谈话。   “大家都在前院忙呢,他们俩单独在这儿干嘛呢?”薛嘉卉想着偷听人说话不太厚道,原本打算避让,但他们一言未发见到她过来就各自避让开了。   他们到底怎么了,薛嘉卉心里越是起疑,聂文星走后她跟着刘瑶瑶一起去市集置办道具,一路上随便找了些话题聊。   “瑶瑶,小月受伤时候你也在场,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点,原本我以为那黑衣人是突厥死士后又发觉不是,越想越觉得可疑,他们好像并不想伤我,似乎冲着小月来的。”薛嘉卉看似随口一说,其实也是想探听到黑衣人的身份,直觉告诉她,刘瑶瑶在这其中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似乎比慕容月这个受伤的人还要害怕回忆当天遇刺的情况。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容月当时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也吓傻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果然刘瑶瑶听到后十分警觉,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震惊,试图轻松地回应这个问题,但其中细微的变化还是被薛嘉卉捕捉到了,她一定记得,惊恐不定的眼神出卖了她,这其中的隐情会是什么呢?   问不出来结果,薛嘉卉只好作罢安心跟着刘瑶瑶采买,一路都是心事重重。   谁知在回来的路上刘瑶瑶忽然问她:“嘉卉,你有信心能赢过那天的黑衣人吗?”   薛嘉卉摇摇头:“她虽为女子但招招避让,若出全力,我未必能赢得过她。”   “那……”听到这个,刘瑶瑶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薛嘉卉却憨笑着说道:“别担心,我虽然学艺不精但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   “你真的可以么?”   “那当然!”薛嘉卉自信地拍拍胸脯,对街边的小摊贩使了个眼色,自她踏出弘文学院开始一路上已经认出了两名薛家侍卫,她学艺不精是真的,但在多人暗中守护下她们去一趟市集也足够安全了。   刘瑶瑶提心吊胆回到学院,薛嘉卉也算松了一口气,搞得她也紧张起来,还真怕这路上遇到什么刺客,结果她刚回到饭堂坐下就被吴天宝拉走了。   “哎呀,救命救命这次真的要死啦!”   薛嘉卉前几个时辰脑袋里都在乱飞着“刺客”、“暗杀”,一听他这么说吓坏了,忙道:“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啦!”吴天宝不由分说拉着就走,薛嘉卉小跑才能跟上。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明天就是甄选了,大同需要找人对戏,你说是不是大事,我们身边唯有你能胜任。”吴天宝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   “以往卉哥卉哥的叫我不是挺开心的嘛,这时候你们倒是想起来我是女孩了哈~~”薛嘉卉一手叉腰,学着市集上的大婶那样数落他们。“平日里我最多看看话本子,根本就不会演戏。”   “那?”吴天宝悄悄与范大同交换了一个眼神,范大同轻咳几声,说道:“我这个人呢一旦着急起来就容易乱说话,聂先生晚上让我去图书馆帮他整理书籍,到时候讲了什么不该讲的,就真的不能怪我咯。”   薛嘉卉咬了咬牙,不情愿地说道:“演就演。”   这一提到聂先生和图书馆就能让薛嘉卉立马改口,吴天宝和宋文文互看了一眼,暗自叹道,她定是被罚怕了,啧啧啧,聂先生的处罚还真有威慑力。   薛嘉卉双手抱臂:“那就开始吧,别磨磨蹭蹭。”梁祝的故事她前不久又看过一遍,其中台词也能记个大概。   “梁兄,你忘了我吧。”   “忘,怎么能忘,你要我怎么呕……”一句话没讲完,范大同又犯恶心了。   薛嘉卉白了他一眼,继续说:“从头到尾一点一滴全都忘了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进过尼山书院书院……哈哈哈哈!”   “那我也不愿意呕……”范大同一句词没说完又捂着胸口,强力克制着不要真的吐出来。   “哈哈哈说这些台词确实很肉麻,但是也不至于要吐吧。”薛嘉卉终于忍不住笑场,她先是看范大同憋红了脸接着变紫,然后就猛拍胸口。   “哎,大同怎么还是这样,我们原本以为找来女孩就能好好对戏了,结果……”吴天宝连连摇头。   “原来他都吐了一下午了啊,哈哈哈!”   范大同抱着木桶去吐了,好不容易缓过来才说:“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些情话实在太恶心了,我做不到。”   “多少肉麻的话你没说过,我还记得那次布置教室后一起端水盆受罚。”薛嘉卉没好气地提醒道。   吴天宝悄悄推了推薛嘉卉,让她不要说下去,又说道:“再重来一遍,要有信心啊大同。”   重来了很多遍后范大同还是没有好转,更糟的是薛嘉卉也有些想吐了。   “天宝,我实在是不行了,不如让你们陪他练习吧,让我缓一会儿。”薛嘉卉用手扇了扇风,这对戏半天简直比劈柴打水还累。   “嘉卉你去休息吧,我来帮忙对戏,我刚刚在旁边听了这么久,不管是谁的台词都听熟了。”   “好啊!”薛嘉卉都要忘了,宋文文也是女孩也与梁祝的故事符合,便在旁边催着他们赶快练。   宋文文稍作准备就开始了,薛嘉卉和吴天宝在旁观看。   “梁兄,你忘了我吧。”   “忘,怎么能忘,你要我怎么忘。”   “从头到尾一点一滴都忘了我吧,就当做我们从来没有进过书院……”   范大同的表演十分投入,再也没有笑场,宋文文的表演也毫不逊色,完全融入到角色中,他们目中含泪,倾述衷肠,仿佛他们就是那一同经历过风雨波折的苦命鸳鸯。   “太感人了!”吴天宝鼓掌叫好。   “我相信大同明天一定能获胜。”薛嘉卉悄悄抹了抹眼泪,他们表演的太好,将双双飞过万世千生的缠.绵和情深重现眼前。   薛嘉卉没有直接回宿舍,一个人站在湖边小筑,她还沉浸剧情中,悲从中来,梁祝的故事看了许多遍却从未如此触动过她。   “你也在感慨梁祝的故事么?世人皆说,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但这是旁人的感情,不必过度沉溺。”   薛嘉卉抬眸看了看来人,释怀地笑了笑:“聂先生说的有理,话本子里总是把爱情描述得如此凄美,但事实上哪里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多。”   聂文星轻轻摇头,说道:“祝英台有机会恢复身份与梁山伯在一起,只可惜马文才抢了先,棒打鸳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无法像他们那样,连个祈盼都没有。”   “啊?听起来比梁祝还惨。”   聂文星无声点头垂眸看向她,神色复杂,薛嘉卉却专注于这是哪个话本子里的故事,丝毫没有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不论冤或缘,默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梁祝》   聂先生说的话引用自李碧华《胭脂扣》 ☆、第 52 章   52坦诚欺骗   悬挂在空中的幕板忽然掉落砸中了吴天宝,现在他腰部受伤几日都不能下床,肯定是演不了戏了,明日演出在即,刘一守只得通知大家剧目要临时更换主角。   “换人?我跟吴天宝排练了那么久,明天就要开演了,临时换人怎么可能。”慕容月既担心吴天宝的伤势,又担心明日的演出不能顺利完成,说话就急了些。   “眼下除了换人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聂文星也不愿这么说,天宝的伤势不允许他再支撑下去。但这件事甚是奇怪,昨天他明明检查过道具并无问题,他们虽然经费不足,但却没在绳索上减少一文钱,如此结实的绳索怎么会突然断裂砸到人   刘一守着急地拍拍脑袋:“唉,现在哪里去找人替他。”   躺在榻上的吴天宝忽然出声:“我想到一个人——范大同。”   薛嘉卉去医馆探望了吴天宝后独自来到剧场,一方面是想回剧场探出个究竟,另一方面故意逃离聂文星身边,在确定剧场的绳索是人为剪短后,她不知不觉中独自回到了凉亭,思绪也从坠落事故上飘走。   回忆起排练时的场景,当时的她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真是那青蛇要向书生报恩,他对她的感情不仅仅像戏中那般,竟有几分真切,而且,那个吻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发现剧场的坠物不是意外了?孙大山说你刚刚去过剧场。”   聂文星忽然出声把薛嘉卉吓了一跳,他看向她,目光里似乎带着暖意,看得她脸颊绯红。   薛嘉卉忙拍拍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闪避着对方的目光,答道:“绳索明显是被人割断,目睹那一幕的人说,当时重物从慕容月上方落下,是吴天宝舍身去救她这才受了伤。”   “所以你认为这次是有人想谋害慕容月?”聂文星饶有兴致地问道,想听听她怎么答。   “是,慕容月直接当选祝英台的角色,不少女生面上和顺,实则抱怨颇多,如果有人存心害她也有下手的可能。”   谁知聂文星扬手就用折扇敲到她脑袋上:“说了多少遍不可随便怀疑同学。”   薛嘉卉吃痛,天宝受伤她很担心,委屈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不针对任何一人。”   聂文星总是如此对待她,排练的事定是她多心了,他不过是入戏太深,这么一想心里就更难受,话未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了。   聂文星心中已如明镜,方才出来时恰巧碰见刘瑶瑶面色惨白站在医馆外却久久不进去,初步断定此事可能与她有关,探查一番后更是确定。   但此事不宜铺张,一是刘瑶瑶是学监之女,是端正学风的表率,二是学生争风吃醋,伤及他人若是被传出去,兴办女学的提议岌岌可危,女子求学便成了奢望。   他答应了柳傲天保护学院,不可食言。   这边范大同临危受命,准备代替吴天宝演梁山伯。排练时间不多,慕容月一直在忍耐着他的结巴,与他对戏,但心里的那根弦早就绷紧,随时都会断裂。   路云霏带着学生一同去找了柳傲天,准备一起熬夜赶制道具,为贫乏的资金想办法,明天有剧目表演的几人留在学院排练。   薛嘉卉整理好道具后,走到湖边背台词,意外碰见聂文星和刘瑶瑶在廊桥边上谈话,她本不是故意要偷听,但是他们好像吵了起来,刘瑶瑶言语激动,她还没来得及走远回避就听见了他们对话内容。   “是我故意把布景弄坏的,这一次聂先生准备怎么处理我呢,你又抓住了我的把柄又有了可以利用的棋子,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这一次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我会向主动向大家坦诚。”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看得很清楚,你让我传信的人就是市集里的刺客,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休想再利用我去伤害其他同学。”   刘瑶瑶搁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薛嘉卉见她过来迅速躲进竹林里。   离开湖边很久后她的心还在砰砰砰乱跳,她不明白刘瑶瑶所说的聂先生和刺客一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聂文星究竟是什么人,他来到弘文学院有什么目的。   薛嘉卉失神地看着静谧的湖面,就连袁皓走到她身后都未发觉。   “聂先生到处找你,让你准备好道具后就去排练的地方找他。”   “嗯,我知道了。”   薛嘉卉忙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就随着袁皓回到饭堂,简单扒了几口饭就准备去排练,在走到门口道别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分开前,她握紧拳头,似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袁小哥,我有一事相求。”   袁皓微微挑眉,薛嘉卉凑近了简单讲给他听。   袁皓大惊,连忙制止。“我认为如此试探他不妥,万一我失手刺伤你怎么办?”   薛嘉卉拍怕胸脯,自信地说道:“我穿着金丝甲怎么会有事,不然我也可以委托其他人,那你会放心吗,所以就这么定了,由你来办最为稳妥。”   袁皓叹了一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夜里的排练薛嘉卉一直心不在焉,频频出错,她一想到聂文星可能是旧朝势力安插在学院的线人就无法集中精神。   “聂先生我们去后山走走吧,一直练下去也没有成效。”薛嘉卉趁机把聂文星引去后山,袁皓想必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聂文星点点头,两人散步走向后山。   “你怎么了,是太过疲劳还是……还是白天练习时聂某失礼,让你受惊。”路上,聂文星见她状态不佳关切地询问,话刚出口又想起白天排练发生的事情,变得支支吾吾。   若不是聂文星又提起,薛嘉卉都忘了这一茬,她心里更乱,竟然对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动了心。   聂文星却不管她如何回应,笃定了要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聂某这二十多年来过得浑浑噩噩,犹如傀儡一般,不是个能自由决定的人,直到遇见你……”   “我?”薛嘉卉惊诧地抬头看他。   聂文星点点头,与她对视,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道:“今日之事让我深知信任一旦失去就再难挽回,傍晚在湖边的人是你吧,我想你都听见了刘瑶瑶说的话,我就是潜伏在弘文学院的暗中黑手……”   薛嘉卉怔住,就如她预料的那样,学院里所有奇怪的事都与聂文星有关。   “校服是我下的毒,害得大家遭罪,是我放火烧了敬师堂逼走路先生,调查米价是我从中作梗,杀手是我派来的,柳先生也是因我而离开学院,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大家,你可曾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可以欺骗大家,我们尊重你仰慕你,到头来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骗我。”薛嘉卉气得浑身哆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情绪还是失控了。   聂文星轻叹了一声,默然转身。   她知晓了所有的事情,看清迷局,他们无法回到以前那样,但这就是伤害与欺骗别人的报应,他应得的。他早知今日,当初还是那样义无反顾地深陷下去。   薛嘉卉咬了咬唇,看着聂文星渐渐走远心里五味杂陈。   “等等!”   闻言,聂文星脚步一顿。   “那日从突厥死士手中救我的侠士,是不是你?”   聂文星微微侧过身,叹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嘉卉怒极反笑,脚尖点地落轻功一展窜聂文星面前,抽出藏在身上的软剑,挥剑指向聂文星,一字一句自她唇间艰难迸出:“若是你再伤害任何一个学生或先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聂文星深吸了口气,随即上前几步逼近她手中的剑。   薛嘉卉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纹丝不动,但聂文星竟用手握紧剑刃,她看着血一滴滴从他掌心流了下来。“你做什么!”   聂文星丝毫没有放下剑的意思,冷笑道:“这是我应得的。”   “疯子!”薛嘉卉不敢与他对峙,慌慌张张扔掉剑就跑了。   聂文星苦苦一笑,她眸色中分明浮现出了关切,即便得知他曾经如此欺骗。   不知跑了多远,薛嘉卉抹了一把脸才知自己不知不觉中落泪,刚刚面对聂文星她一直强忍着眼泪,不肯滴落半分。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也是非常痛心,怎会料到她倾心的人竟是如此,一时冲动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怒气却因他受伤散了大半。   山石崩塌,他随她从断壁跳下,落水时他救了她,他隐瞒身份将她从突厥死士手上救出。每次危机时用处罚将她支走,他似乎一直把她守护的很好,但她不懂,或者是他不敢让她懂。   他是学院里最儒雅的先生,他是暗中黑手筹谋着学院里种种阴谋,他又是在她遇险时毫不犹豫舍身相救的侠士,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   袁皓不知何时走到薛嘉卉身边,轻轻叹气:“他屡屡设计,但是从未真正伤害过任何一个学生,我想若不是他有所顾忌,按旧朝势力的毒辣作风,他们早就遭到毒手。”   “袁小哥。”薛嘉卉忙用手背抹了抹脸,才抬头看他。“他竟然真是那幕后黑手,我该如何是好。”   “以聂文星的武功绝不会在你手下受伤,我知道他不会伤你,才隐没在暗处没有出现。这是你们两人的心结,外人不便插手。此人是信还是除,希望你能斟酌。”   薛嘉卉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重大情节,我也越写越激动_(:з」∠)_ ☆、第 53 章   53演出顺利   夜深人静,长安薛宅竟然传出爽朗的笑声。   “这是什么情况,我没看错吧,师生恋?”   “二哥,我们这样笑话她合适么……”   “我看这聂先生也挺可怜的,就娇花那个磨人的,咳咳……”薛冉顿了顿,附言道:“妹妹终于长大要去祸害别人了,哥哥我表示很欣慰啊。”   “二哥,你的重点错了吧,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聂文星在学院会对学生不利么?”薛彦没好气地提醒道。   “担心?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他若是坏的彻底,那柳傲天能心甘情愿地离开学院吗,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聂文星竟能在旧朝势力中周旋,他和公孙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薛冉若有所思地望着跃动的烛火,米价风波后圣上唯一的举动就是将公孙大人升为中书令,虽比原来的尚书令位高一级,却不能再干预政令,明升暗降。公孙大人与米价事件的关系,不言而喻。   薛嘉卉要是知道她满腔悲愤写下的家书被两个哥哥嘲笑,心一定碎成一瓣一瓣。   正当她发愁明天的演出怎么办,慕容月排练回来,还帮聂文星带了话来,他嘱咐薛嘉卉早点休息,明日演出一切照常。   薛嘉卉躺在床上,愤懑地捶着被子,这要她如何一切照常?她静下来听听屋内的动静,辗转难眠的不止她一人。   清晨,路云霏最先从柳傲天的住处回来,告诉大家放心演出,布景和戏服经由他们连夜赶工都已经准备好了。   薛嘉卉挣扎着爬起来来到戏台有点晚了,聂文星已经换好了戏服在后台等着她,短剧和剧目再上场走位排练几遍就要开始正式演出。   聂文星一身暗色长衫,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薛嘉卉一见到他忽然变得精神:“聂、先、生!”   聂文星把戏服递到她手上,嘱咐道:“你放松些,到时候上台别结巴。”   薛嘉卉愣住,就这样?她纠结了一晚今天如何面对他,竟然就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对话?   瞥见聂文星的掌心缠着白绸,薛嘉卉忙回过神来,问道:“聂先生你的手,对不起……”   聂文星扬手笑了笑:“不碍事。”   薛嘉卉犹豫着还想像说什么,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打乱。   范大同一句台词要重复四五遍才能说完,慕容月实在忍无可忍,决定放弃演出,临近演出,女主角罢演了,现在戏台前后为了这事都乱了手脚。   “我对这次表演没有信心,与其勉强上台被大家嘲笑,不如不演了。”   “现在票都卖出去了,观众陆续入场等着剧目开始,你说不演就不演,这怎么好。”路云霏还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希望慕容月能以大局为重,大家为了修补道具忙了一整夜,若是弃演就辜负了所有人的努力。   “范大同那个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如果做不到最好我宁可不要,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不论旁人怎么劝说,慕容月都不为所动。   聂文星从人群中走出,语气激动地责问慕容月:“你的准则和要求在我看来不过是任性妄为,这种态度就算你能演好那又怎么样。”   “既然如此两位先生都不用在劝我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上台。”慕容月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这戏都快开演了,你们在这儿吵什么啊!薛嘉卉呢?你的短剧该上场了!” 刘一守赶紧过来打圆场,这么僵持下去越弄越糟,先让薛嘉卉和聂文星的短剧上场,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说服慕容月。   于是,薛嘉卉刚换好戏服就被抓上了戏台。   在他们争吵的那会儿,观众陆陆续续到场,薛嘉卉拨开帷幕看了看观众席,下面竟坐满了人。   “害怕了吗?”聂文星调侃道。   薛嘉卉斜眸看他:“怎么可能!”   聂文星无声地笑了笑,报幕词刚结束他就走到台上,薛嘉卉紧紧揪住衣领,深吸了一口气,跟在聂文星身后也上了台。   青蛇刚露面,观众席就传来笑声。她蹑手蹑脚跟在书生身后,筹划着如何把绢子扔出去,哪知书生全神贯注看书,她试了几次才成功,又逗得观众连连发笑。   笑声刚停,青蛇身后便响起一个声音:“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青蛇还未转身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回头来竟无比镇定地对书生福了福身,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太大意,多谢公子。”她随即以袖掩面,小心翼翼地从书生手中接过绢子,观众又是一笑。   “姑娘不必多礼。”书生欠身回礼,又拿起书把青蛇落在身后,他伸手,几滴雨落入掌心,撑起纸伞继续前行。。   青蛇悻悻地跟着他,悄然施法让雨落得快些,然后急急忙忙追上去问道:“公子,我忘了带雨具,能否与公子共撑一把伞。”说着她就凑近书生,躲到伞下。   “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以伞相赠。”书生让出纸伞,递给青蛇,看起来无比真诚。   青蛇暗叹一口气,只好接住,复言道:“公子,您的这把伞我怎么还你啊?”   书生挠挠脑袋,想了想才回答:“姑娘家住何处,我往后来拿便是。”   “我家住在塘东巷口,记住哦。”青蛇重复了好多遍,直到书生猛点头说记住了才作罢。   书生走后,青蛇收起纸伞,看着天空埋怨着:“原本想要与他共撑或是一起躲雨,哪知这呆头鹅不懂得会意,唉!”   呆头鹅与呆书生还真像,观众哈哈大笑,自发鼓起掌。   观众的情绪随着剧情起伏,看着他们相处时的甜蜜和离别时的不舍。   最后书生黯然回到天庭,只是常常拨开云雾看凡尘里的青蛇。书生走后,青蛇倒也没有郁郁寡欢,她在人间为有情人牵线搭桥,忙得不亦乐乎,只是她时常望着天空发呆,忽又想起什么,会心一笑。   此时,帷幕缓缓滑落,剧终。   短剧刚结束,薛嘉卉回味着剧里的最后一幕,感叹曾经书生能听懂青蛇的言外之意。   她又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懂了又如何,他们不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天上、人间,永不相见。   薛嘉卉还未走到后台,就见到装扮好了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紧跟着上场了。   “慕容月又同意出演了吗?”薛嘉卉诧异地看着聂文星。   他摇摇头,悄声说道:“你仔细听听。”   台上祝英台已经开始说话,薛嘉卉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是宋文文,这才放心下来。   四顾一看,她发现后台只剩下她与聂文星两人,这时聂文星向她走近了几步,说道:“嘉卉,你今天的表演很出色。”   “我我……我还是去看看慕容月吧。”她忙找了个借口开溜,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小月,你还好么?”薛嘉卉最终在戏台外的长廊里找到了慕容月,伴着剧场里传来的阵阵欢笑和掌声,她看起来神情恍惚,心事重重。   “我还以为我是唯一的祝英台,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可取代,我和范大同无法配合,而宋文文就可以做到。”   “戏剧需要投入情感,可能这对你来说太难,不要自责。”   慕容月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高高在上,不可企及?”   薛嘉卉点点头,坦然直言:“我们都希望你能放下自己的骄傲,能与普通同学那样,会犯错也会不知所措,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让人难以接近的人。”   慕容月似有所悟,与薛嘉卉道别急急忙忙就走了。   “能这样劝说慕容月,你的进步也很惊人。”聂文星一直站在剧场旁听她们二人说话,直到慕容月走了他才现身。   “聂先生,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说话。”说着,薛嘉卉底气越来越不足,怎么又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看不出你也懂得戏剧需要投入情感。”   聂文星故意将话题引到这儿,薛嘉卉一时无语。   昨晚范大同对甄试失败发了一大通感慨,他与小月无法配合可能是因为没有投入真实情感。   当时薛嘉卉就有所顿悟,忆起排练的时候,她忽然懂了聂文星的隐忍与真情,但她该如何面对,所以才提笔向薛冉求助。   “那时我把自己当作了青蛇,入戏太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薛嘉卉支支吾吾,谎话越说越不圆满。“但我根本就不是青蛇,也没有什么书生。”   聂文星神色慌张地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你对我避而不见也是想要道别么?”   “道别,我干嘛要道别!”薛嘉卉瞥见聂文星手上的伤,心生愧疚,喃喃自语道:“我昨日一时冲动误伤了你,但你肯定没有那么小气记仇是不是……”   聂文星连忙反驳:“不,我就有。”   “你!”薛嘉卉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各为其主,身处不同阵营,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坏人,但……”   薛嘉卉“但”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来,她眼一闭心一横,才鼓起勇气说出口:“但你是先生,我是学生,隔着纲理伦常,怎么可以……”   聂文星忽然出声提醒:“别动,你身后有蜜蜂。”   薛嘉卉最怕这些蛇虫鼠蚁,听他这么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蜜蜂蛰了。   “别动哦,我帮你赶走。”   聂文星渐渐靠近,薛嘉卉忙点头,她一点儿也没留意到他竟悄悄勾起唇角。   其实并没有什么蜜蜂,聂文星慢慢垂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薛嘉卉大惊,忙抿了唇慌忙将他推开,但聂文星不知何时已紧密地拥着她,几乎贴在她唇上轻声说道:“在人间经历几世劫难,我心中只能摆下你一人。”   这句台词……   薛嘉卉的心猛的一跳,趁她失神之际聂文星深深吻下去,久久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我自己分析的聂先生感情观应该是打死不说的那种,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原本也想过可以在文章前半段就开始甜蜜,但是结尾极有可能虐到死去活来,现在这种甜度还能适应么? ☆、第 54 章   54吐露心事   阁楼里映着只属于初春的明媚光景,戏台传来阵阵叫好声,心跳鼓噪着耳膜,薛嘉卉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消失,脑海里只剩下这个甜蜜又悠长的吻,还有……   有人轻轻拥住她,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尖。“安心等我,好么?”   “等?”   “等所有事都过去,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嗯。”薛嘉卉闭上眼睛将头埋进他的臂弯,小时候常常被家人抱着拥着,长大后却显得生疏,都要忘了这种感觉让人如此安心。   想到他们的未来的坎坷崎岖难以预计,聂文星轻叹一声,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咚咚咚。   “咳咳咳,戏快演完了,你们还出不出来看了?”声音愈来愈清晰,薛嘉卉再仔细一听,说话的人居然是薛冉。   “二哥!”薛嘉卉大惊,忙推了推聂文星让他松开,心里却道这样都能被揪住,这是什么运气唉。   聂文星紧了紧怀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别怕,我们去见他就好。”说着便将她放开,对着门外等候多时的薛冉喊道:“我们这就出来!”   门外的人毫不掩饰地笑了几声,踏进了门,柳傲天跟在薛冉身后也进来了。他们本想与聂文星商量正事才一路找到这儿,明明看见屋内有两个人影但在外面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薛冉当时就意味深长地对柳傲天说我们再多等等吧,等到屋内有了说话声他们才敲门进来,进来一看,果然,薛嘉卉也在。   “二哥。”薛嘉卉故作镇定轻唤了他一声。   薛冉摆摆手,笑道:“聂兄,舍妹以后就劳烦你照顾了。”   “哥哥!”薛嘉卉哭笑不得,薛冉就差没把“我什么都知道”写在脸上。   聂文星上前一步,郑重地揖了揖,说道:“薛兄请放心。”   柳傲天轻咳两声,接过话:“作为先生还是不得不提醒不要在学院谈情说爱,等到薛嘉卉学成后再说,这是对她的保护,我想聂先生应该明白。”   聂文星笑着点头:“是。”   薛冉又是一笑,转而盯着薛嘉卉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才问道:“看着我干嘛,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薛冉用眼神示意有人应该出去了,薛嘉卉这才悻悻地走了。   薛嘉卉前脚刚走,薛冉就道:“妹妹顽劣,还需聂兄多担待。”   聂文星作揖回礼:“薛兄言重了,能遇到她是聂某一生所幸。”   柳傲天淡然一笑:“言归正传,今日聚集在此是为了商议对策,圣上派我暗中观察弘文学院,必要时候加以保护。”   “希望聂兄能迷途知返,不要让这些无辜的学生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我并不怀疑你的用心,我也相信你不会让嘉卉失望。”   聂文星拱手道:“聂某必当竭尽所能保护每一位学生。”   薛嘉卉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出来,于是走到戏台看了最后几幕戏。   祝英台听闻梁山伯病逝,在出嫁之日路过梁山伯坟前,她悲痛欲绝,最终饮下毒酒与山伯同眠。   他们的诚意打动天地,死后化为一双蝴蝶,比翼双飞。   范大同和宋文文十分默契,他们将梁祝故事完美重现,在场观众无不感动落泪。   薛嘉卉也抹了抹眼角,看着宋范二人谢幕,女扮男装求学的宋文文不就是祝英台,那个知她懂她的梁山伯不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想什么呢?”   薛嘉卉回过神来:“二哥,你们说完了?”   薛冉若有所思地望着戏台,喃喃自语着:“那个孩子选择了一条错的路……”又转而对薛嘉卉说,“此事一定要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任何人。”   薛嘉卉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点头,但还是露出疑惑的目光,这分明是在强调不可对聂文星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目前还不能全信,但有一点能肯定,他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还有一事交给你去办……”薛冉在她耳畔轻声交代了细节。   薛嘉卉想了片刻才点点头。   “薛嘉卉,大家等你去后台商量如何庆祝……”程墨好不容易才从散场的人流中找到薛嘉卉,挤到这边来时才发现薛冉也在,于是欠身道:“薛公子也来了。”   薛冉大笑:“这不是妹妹演蛇精嘛,我当然要来看看。”   薛嘉卉立即斜眸看他,蛇精,你才是蛇精。   再等她转过来对程墨说话时,脸上堆满了笑,“程先生,我就先走了,你陪我哥说说话吧,你们好久没见了。”   薛冉觉得这笑容十分熟悉,就跟他方才敲门去打断她和聂文星时候如出一辙。   薛嘉卉说完溜得比什么都快,留下他与程墨二人。   薛冉看看程墨,只好嘿嘿傻笑了几声,这下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缺薛冉、程墨番外) ☆、第 55 章   55除夕守岁   “宋文文喜欢慕容月,所以她和范大同就吵起来了?”薛嘉卉一激动尾音拔高了好几个调。   “可不是么!好兄弟喜欢上同一个人这事也够糟心的。”金仁彬揉揉拳头,他可是为了追求慕容月与范大同正式宣战过的人,他们现在只是吵架,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薛嘉卉听了立即反驳:“宋文文不可能喜欢慕容月!”   “怎么不可能了?小月才貌过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金仁彬这么说薛嘉卉倒也无法反驳,论才貌,慕容月是长安城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媛,只是不知怎么她默默瞥了聂文星一眼。   他站在旁边轻轻地摇了摇头,薛嘉卉连忙摆头,想证明自己无心往他那儿看,但聂文星竟对她眨眼一笑,真让人哭笑不得。   “额……”薛嘉卉磕磕巴巴说不出来个结果,心里叨念的却是宋文文是女孩子,她怎么可能喜欢慕容月。   薛嘉卉这些细微的表情全被聂文星看在眼里,等金仁彬一走,他就问道:“宋文文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事?她喜欢慕容月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薛嘉卉心一沉,想起薛冉交待她的话,连忙在聂文星面前装傻充愣,说着她就来扯了扯聂文星的衣袖。“先生,我们先用膳吧,我真饿了。”   “也好。”聂文星笑了笑没有再为难她,打在蹴鞠训练时叫来大夫诊断的时候起,他就对宋文文的身份有所怀疑,显然薛嘉卉知道什么却瞒着不说。   **   在薛家兄弟的陪伴下薛嘉卉将迎来在长安的第一个新年,刘学监宣布除夕至初三放假,让家在长安城里的学生能回家与亲人团聚,其他学生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在放假前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吴天宝如此建议道:“文文,你想好去处了吗,不如就去我家吧。”   “不了,我想再去范家看看大同怎么样了。”说完,宋文文收拾了书包站起来就走了。   吴天宝冲薛嘉卉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   转眼范大同都走了五天,还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去探望他吃了闭门羹,只是听范家的人说范大同这几日茶饭不思仿佛大病了一场。   “文文,等等我!”薛嘉卉也拿起包,快步追去。   吴天宝对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连连摇头,这是何苦呢,即便去再多次也是无功而返。   范家还是对他们大门紧闭,只有管家出来传了个话:“我们家少爷今天不想见人,实在对不起,你们请回吧。”   但宋文文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薛嘉卉陪她等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从薛冉给她布置任务了好多天,薛嘉卉都没找到空档与宋文文单独说话,今天算是逮到机会了。   他们走到一个背街的小巷,宋文文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喜欢小月么?”   薛嘉卉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是祝英台。”   宋文文一愣又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跟大同一样还是那么入戏,演出已经结束了。”   “不不不,我是说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这下子宋文文彻底呆住了,忙辩解道:“嘉卉,你开什么玩笑?”   “文文,我是认真的。你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留在长安可能会被人发现,这样会使学院和你都陷入困境,但离开长安你无亲无故、寸步难行。”   “嘉卉……”宋文文垂着头,似在思考。   薛嘉卉又道:“你的身份越人知道越好,但我认为你应该告诉范大同,而不是用你喜欢慕容月这件事来刺激他。”   “谢谢你,但我……”宋文文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薛嘉卉,“我不会离开弘文学院,如果给学院和先生带来麻烦我愿意一人承担。”   父母去世后,她漂泊无依,弘文学院是她唯一的家,在此求学是她毕生的心愿,离开学院盲目地偷生,除此之外又有何惧。   薛嘉卉拍拍她的肩膀,劝慰道:“不论你如何决定,薛家都会全力帮助你。”   “多谢。”宋文文深深鞠躬,薛嘉卉忙将她扶起来,宋文文又道:“嘉卉,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等等大同,也许等他心情好了就愿意见我了。”   “嗯,这样也好。”薛嘉卉刚准备走,有一个人影隐没在巷尾,如果她看见了那人的身影肯定会觉得非常熟悉。   薛冉命了厨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就等着薛嘉卉回来。   薛嘉卉走到半路上才想到她匆忙出门都忘了跟聂文星道别,一路小跑着回到学院。   学院里只剩下孙大山一家人围在饭桌前正在准备用膳,见薛嘉卉来了,邀她一起吃饭。   “多谢孙大嫂的好意,我过会儿就回家了。”薛嘉卉环视四周,学院里竟见不到其他人,于是问道:“你们又见到聂先生么?”   “他下午也找过你,后来我就见他出门了,现在学院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孙大山说。   “这样啊……”回家的路上,薛嘉卉都在懊恼着自己应该事先有计划,将宋文文的事早些解决了,也不会在节日前显得那么仓促,将聂文星忘在脑后。   “哎呀,小姐你可回来了!”雪娟站在宅院门前远远就看见了薛嘉卉,趁她还未走近就慌忙地往屋里报信,再折回来一路候着薛嘉卉进屋。   “二哥,三哥可回来啦?”薛嘉卉没精打采地问道,松了斗篷递给雪娟。   “早回来啦,在屋子里等好久了。”雪娟不知为何事,不觉喜上眉梢。   薛嘉卉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今天是除夕嘛,是往年她们最期盼的节日之一,但今天不知怎的,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妹妹!你回来了!”薛彦跑进前院来迎接她,声音听起来也欢喜得过了头,似乎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薛嘉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说完继续往里屋走,随口感慨了一句:“今天宅子里布置得这么隆重好像来了客人一样,二哥的手笔真是越来越浮夸了。”   “可不是么!”雪娟脱口而出,被薛彦的眼刀扫到立即没了声。   “妹妹!你回来了!”这次说话的人是薛冉。   这两位哥哥忽然对她如此热情真让人不寒而栗,薛嘉卉不耐烦地抬眼看他,薛冉身边竟然坐着另一人,而且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聂先生?”薛嘉卉瞪大了眼睛,聂文星怎么在这儿。   雪娟和薛彦一系列奇怪举动也就有了解释,他们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见到我有那么惊讶么?而且,在校外不必叫我先生。”聂文星起身,对薛冉交换了个眼色,笑道:“多谢薛兄好意邀约,不然有人还真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我有回去找你的!”薛嘉卉拿出孙大嫂给她的茶饼,来证明自己曾折回学院。   聂文星但笑不语。   薛冉招招手,家仆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的菜。   “薛兄盛情款待,聂某先干为敬。”聂文星举起酒盅,一仰脖子,将满满一杯酒灌下去。   “我也敬二哥一杯。”薛嘉卉拿起酒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雪娟见状忙过来帮她斟满酒,却被薛彦拦住。   “妹妹不甚酒力以茶代酒就好。”说着,他便提起茶壶给薛嘉卉倒上一杯茶水。   就在薛嘉卉愣神之际,其他人也端起酒盅说着祝酒词,除夕夜宴便由此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人们谈着只有他们能乐在其中的话题,薛嘉卉偷偷喝了点梅子酒和雪娟一起坐在宴席边看着月色。   “在想什么呢?”聂文星走到她身边坐下。   “听说每年除夕圣上在宫廷设宴,歌舞表演精彩绝伦,欢尽而散。我总在猜想这是怎样的盛景,令人如此向往。”   聂文星笑了笑,说道:“我倒觉得与提心吊胆地陪着圣上吃饭相比,除夕能与家人相聚胜过一切。”   “啊!”薛嘉卉似想起了什么,惊叹道,“你的家人呢,为何除夕不与他们相聚。”话脱口而出便觉不对,聂文星极有可能是被黑暗组织收留的孤儿,话本子里都是这么演的,怎么说岂不是戳中他的伤心事。   她忙捂住了嘴,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聂文星是在忍俊不禁,但又不知想起什么,笑容凝在唇边。   “我的家人……”聂文星顿了顿,伸手过来揽住薛嘉卉的肩膀,轻声道:“以后我会带你去见他。”   薛嘉卉忙推开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屋里还有别人在呢,这样不太好。”   谁知背后灵忽然出声:“妹妹啊,哥哥们明日要参加大朝会,先去睡了啊,就托你和聂兄帮我们守岁啦。”   薛嘉卉吓得一抖,转过身去对着薛冉咬牙切齿道:“你要睡便睡,吓人做什么!”   薛冉没有回应她,却扔给聂文星一个复杂的眼神,薛嘉卉大致读出了其中的含义:她这么凶,兄弟你小心应付。   薛冉、薛彦走后,旁人收拾完桌子也识趣地走了,雪娟最后一个离开。她走前把门掩上一小半,还探出头来对着薛嘉卉咧嘴一笑:“这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小姐加油!”   薛嘉卉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有这么机智的丫鬟真是……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聂文星,眼里满是委屈。   哪知对方竟强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薛嘉卉气得抱着手臂扭过头不去看他。   “我们如何才能不辜负雪娟的好意?”聂文星笑意加深,凑得更近。   薛嘉卉一愣,闪避不及,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她一手推开聂文星的脸,一本正经道:“聂先生不要乱……动,好好守岁。”   现在问题来了,如何战胜瞌睡完成守岁大任,同时争取时间与对方相处,两人最终决定软榻上下棋。   胡乱走了几步,薛嘉卉的眼帘耷拉下来,头也一点一点的,最后她实在困得不行,手撑在棋盘上就睡着了,果真没乱动。   聂文星轻轻唤了她几声都得不到回应,确定薛嘉卉睡着了后,这才唤来候在门外的雪娟将她扶回房间。   “公子,我想小姐现在回房固然能睡得踏实,但是她心中还是希望有你陪伴,雪娟拿毛毯过来然后守在屋外,公子多陪陪我们小姐可好。”   聂文星一笑,算是应允,一句谢谢还没说完,雪娟就欠了欠身半掩上门离去。   薛嘉卉心中的苦楚,她怎会不知,在薛宅没有人会对他们不利,没有人会评论他们的行为,她要替他们多争取些相处的机会。   聂文星看着雪娟来了又走,都没有机会插上别的话,只得摇头感叹,有这么机智的丫鬟真是……   聂文星扶着薛嘉卉半躺在软榻上,他取来一个软枕将她的头放平,再将雪娟拿来的毛毯给她盖上,静静守在薛嘉卉身边,睡意全无。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在除夕夜里与亲友团聚、守岁,自他有记忆以来,那个人都是在宫里参加盛宴,从不曾与他一起庆祝。   身边的人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却让此刻的他无比心安。   子时一到,街道里热闹的爆竹声传到宅子里消减了不少,薛嘉卉似听到响动,翻了个身继续睡,聂文星细心的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补全 ☆、第 56 章   56文文退学   薛嘉卉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不是她的房间吗,再定睛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聂、文、星!说好的下棋守岁呢!   “雪娟,聂先生呢?”   “诶,来啦!”雪娟扶起薛嘉卉,往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聂先生刚走没多久,他交待说等小姐醒了不要到处乱跑,他办完事就回来。”   “他就这么走啦?就这样?”薛嘉卉愤怒捶床。   “其实聂先生来看了许多次,小姐都未醒来。”   “然后他就走咯?”薛嘉卉继续捶床,又把被子揉成一个球,还不解气。   雪娟叹了一声,又道:“小姐快起来吧,我叫厨房再把晚膳热热。”   薛嘉卉诧异地揉揉眼,她这一觉睡了多久?   **   接着的几天,薛嘉卉盼星星盼月亮都没有盼来聂文星,问薛冉也一无所知,就连探子回报也是聂先生没有回学院。   薛嘉卉喝着酪浆眼皮直跳,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些天他一声不吭去哪儿了。   “小姐,你看谁回来了!”雪娟笑盈盈地跑进来。   “聂……”薛嘉卉一惊,抬头看去,心中微微失落,“袁小哥,你办完事回来啦?”   “嗯。”袁皓刚从外回来,本应直接向薛冉禀告详情,但薛冉外出未归,他便先来问候薛嘉卉。   薛嘉卉起身,帮着雪娟拍了拍袁皓身上的冷霜,又将暖炉递给他:“哥哥也真是的,大过年派你出门,一走就是十多天,风餐露宿,怕是吃了许多苦。雪娟,吩咐厨房做几道小菜,我同袁小哥一起用晚膳。”   袁皓抱拳推辞,面色凝重,眸光像冬日里的寒潭。   “袁小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薛冉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在这段时间把袁皓派出去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今日又见了他这副模样,薛嘉卉更是笃定了这个想法。   袁皓摇摇头,欲言又止。   他虽不说,但薛嘉卉明白铁定是与她有关的“要事”,正筹谋着如何威逼利诱袁皓说出来,薛冉推门进来了。   “啊,嘉卉你今天睡够了啊!”薛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袁皓,“你来我书房一趟。”   袁皓默然点头,随着薛冉出去了。   “喂,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薛嘉卉冲着二人的背影喊。   薛冉回头一笑:“收拾收拾你该去学院了。”   薛嘉卉最终还是拗不过薛冉反偷听的防备,丧气地收拾了包袱骑着她的小骡子回校了,一路上还在抱怨假日里的种种悲惨遭遇。   今天“追风”显得特别无精打采,薛嘉卉夹了夹马肚子,它也没快多少,驮着她跑了好久才到学院。   她一进大门就碰到了扫雪的孙大山,前几天下的雪未化,要在开学之前扫去免得有些倒霉鬼踩到摔个四仰八叉。   “大山,聂先生回来了吗?”薛嘉卉牵着追风上前询问。   “聂先生一个时辰前回来了,急急忙忙去了教务室。”   教务室!薛嘉卉拴住追风,抱着包袱,三步并作两步走,风风火火地跑向教务室。   “嗷!”   薛嘉卉跑得太快,正好撞上宋文文,她及时收住了步子,力道并不重,但宋文文竟瘫坐在地上。   “文文你还好吗?”薛嘉卉上前去扶她,为自己的莽撞懊悔不已。   宋文文脸色惨白,薛嘉卉没有扶住,她再度瘫软蹲下,颤颤巍巍地说着:“我没事。”   “你这也是没事?”薛嘉卉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让聂先生帮你看看?”   “我真的没事。”宋文文推开她的手,自己站定。   薛嘉卉还没来得及近一步问下去,她就匆忙跑了。   薛嘉卉愣在原地,看到聂文星从教务室里走出来,于是道:“先生……”   聂文星颔首,又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好啊!”薛嘉卉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又苦恼自己怎么一点儿立场也没有,一见到他积攒了几天的怨气烟消云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聂文星的脸色看起来也很差。   聂文星一路都沉着脸,薛嘉卉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他领着她走进了学院附近一家僻静的小酒馆。   见到有客人小二围上来迎接,聂文星说:“给我们上两壶酒!”   薛嘉卉站在旁边满心的疑惑腾腾翻滚着,待小二将离开时,她低声嘱咐道:“我们只要一壶酒,再来几个小菜馒头吧。”   她转过身就拿眼刀刮了一眼聂文星:“聂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借酒消愁?”   聂文星竟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小二刚把酒倒满,他闷声喝了一碗。   薛嘉卉一把夺过空碗,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小二跳了两跳,然后她撸起袖子,准备发作。   “你一声不吭走了那么多天,今天又一句话不说。我在家等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有来,一见到就喝闷酒,你不说我哪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瞎担心,是不是被人袭击,是不是遇到危险,是不是再也不能平安回来见我。”   头两句还是满满的愤怒,到后来全是委屈。   聂文星先是一愣,继而僵着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我明明说话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他提起酒壶就要倒酒。   薛嘉卉伸手过去夺酒壶,但她的身手哪能快过聂文星,三番几次都扑了空。于是她把目标转移,抓住了那只被她拍在桌上的碗,洋洋得意地举起来。   聂文星笑了笑,直接举起酒壶干了。   “你!”薛嘉卉气煞,扬起手就准备……又停滞在半空中,心想这摔坏了扎到手怎么办?   店小二颇懂得她的心思,好心提醒道:“我们店里的器具结实得很,姑娘尽情拍,尽情拍。”   得到许可,薛嘉卉扬起手又准备……   她的手未落,聂文星就放下酒壶,仔细打量着她,说道:“我发现这些天……”   “这些天怎么了?”薛嘉卉挑眉,心想若是他说点儿好听的话,她就饶了他。   “等等,放下武器我们好好说话。”聂文星瞅瞅她,又瞅瞅离自己脑门特别近的酒碗。   “好,我放下啦,你可以说了!”薛嘉卉收拢了要砸出去的碗,洗耳恭听,还有点小期待呢。   聂文星轻咳几声,笑道:“你好像吃胖了。”   “聂、文、星!”   酒馆里的桌子抖了抖,店小二捂着耳朵跑远了。   **   有人酒足有人饭饱,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轻松,两人各怀心事,少有交流,却忘了这是他们新年后第一次见面。   回去的路上薛嘉卉干脆撂下聂文星,跟他赌气一般一个人走在前面,说真的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们绕了一圈小路走回学院,只为避开在主要街道里来回巡视的武侯。   “你生气了么?”   薛嘉卉假装没听见,这不是明摆着还用问么。   身后脚步声加快,似要追过她。   薛嘉卉又冷哼一声,他若是真想拦住她,轻功一展便能窜到前面来。   “嘉卉,对不起。”   薛嘉卉闻声一愣,聂文星趁机上前牵住她,他的手好凉。   随着指尖冰凉的触碰,她的心竟如坠入寒潭。她想挣脱开,却被更强的力道擒住,直至十指相扣。   “聂先生,我们快到学院了,这样不太好。”   聂文星充耳不闻,长臂一卷,将薛嘉卉顺势拉入怀中,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   他的暧昧举动让薛嘉卉猝不及防,心里又惊又喜,除此之外还在担忧若是其他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但这一刻她不愿再去想别的事,只愿时光停止,安心地待在他的怀里。   许久,她才道:“你怎么了,今天很不对劲,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许你也是为我考虑才一个人承担所有。”   薛嘉卉一边说,一边轻轻抚着他的背脊。   “对不起。”聂文星紧了紧怀抱,像拥着一件心爱的珍宝,生怕旁人夺了去。   薛嘉卉笑道:“我早就不生气啦,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过了夜禁时间,我会被处罚的,被罚去打扫你的房间,在字画上题个诗,古籍上练个字,砸砸古玩什么的……”   这时候,聂文星轻声道:“罚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可好?”   薛嘉卉微微点头,把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他身上有一种淡雅的墨香,让人觉得莫名地安心。   此刻,巷尾有人隐没在黑暗里,目光灼灼注视着他们。   向薛冉汇报完后袁皓匆匆赶往学院但发现薛嘉卉不在,他又一路找到此地,直至见到这一幕,他苦涩地笑了笑。   **   清晨,学生们早早起床来到教室,迎接弘文学院新开学的第一节课,但是直到上课钟声敲响,宋文文的座位依旧空着。   薛嘉卉望着空荡荡的书桌出神,心想宋文文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到现在都不来。   聂文星抱着书卷伴着钟声的最后回音踏进教室,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宋文文还没到,吴天宝起身准备去他们宿舍看看,他走至门边,聂文星一步上前将他拦住。   “聂先生,宋文文生病了,我要去看看。”   “不用了,她昨日与我辞行,已经退学离开学院了。”   听了聂文星这句话,全班学生都震惊了。   一向顺从学院、绝对拥护先生的孙大山都起身问道:“宋文文怎么可能退学了?聂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离开学院?”   “我不信,他怎么可能退学,我要去看看。”说罢吴天宝就往外走。   “我也去!”金仁彬紧随其后。   “都给我站住,谁也不准离开!”聂文星厉声呵斥。   吴天宝和聂文星争执不下,薛嘉卉忆起昨日种种,宋文文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离开,这件事里绝对有蹊跷,这样聂文星昨晚的奇怪举动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学生们一哄而散,吆喝着大家一起去找宋文文,薛嘉卉见到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也随着大家出去了,只有刘瑶瑶留在这儿独自面对聂文星。   “原本看到你为了排演费尽心思,我还想要原谅你对学院所做的事,但没想到今天你居然逼走了宋文文!”   “刘瑶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刘瑶瑶冷笑:“果然与你有关,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大家,集市的刺客与你有关。”   薛嘉卉又折返回来,听见他们的争吵,她估摸不出聂文星是否识破宋文文的身份,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盲目指责他明知宋文文要走还没有挽留。   在刘瑶瑶走后,她才进来,轻声问道:“聂先生,这是怎么了?”   “刘瑶瑶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是我逼走了宋文文。” 聂文星自嘲地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薛嘉卉也会像刘瑶瑶那样谴责他的失职,但她并没有。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薛嘉卉试探着问道,她不是不气恼,只是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怒火。   聂文星点头。   “她在长安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刚开始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让她离开学院,以免惹来麻烦。”   “对不起,我没有挽留她。”聂文星并不想解释多少,转身就走。   “聂、文、星!”薛嘉卉气急。   聂文星没有半点迟疑,大步踏出教室。   嘉卉你不懂,宋文文她的身份不是女孩那么简单,她必须离开长安,走得越远越好。你或许认为她能够通过学院求取仕途,你可以,慕容月也可以,学院里任何一个女生都能做到,但是她不行,她是宋钰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补全补全 ☆、第 57 章   57云霏遇险   从薛嘉卉气冲冲地走出教室,袁皓已经在旁边陪了她一个时辰,眼看都该吃午饭了。“你生聂先生的气,连我也不理了么?”   “是!”薛嘉卉还偏偏没好气地答,聂文星不在便迁怒于他。   “其实这件事莫须怪聂先生,你常年在幽州可能不知道朝廷的变故,当年柳原运送药材失窃一案,危及先皇性命,御史宋钰为故友挺身而出最后被贬,宋文文乃罪臣之女,她怎能留在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况且她还是女扮男装罪犯欺君,将圣上女子入学的政策视为儿戏。”   “原来是这样,袁小哥你怎么不早说?”薛嘉卉呼吸一紧,这是动不动就掉脑袋的事,宋文文待在长安的每一刻都变得如此危险,前尘往事让人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你没让我说话呀,少爷派我去宋钰流放的故地走了一趟才打探到。”   薛嘉卉斜眸看他,好奇着袁皓什么时候学会拿话堵人了。“那我哥怎么说?”   “静观其变。”   “我们为何不尽快将宋文文送走,难道等着人来抓她么?”   “可是有人不会让她轻易离开长安。”   “你是说旧朝势力?”   见到袁皓点头,薛嘉卉又道:“还是哥哥想要试探聂文星,他若是放过这次机会来打击学院,护着宋文文离开,便信了他?”她又喃喃自语着,“哥哥果真没有那么轻易就相信他,但这步棋走得好险。”   这时他们忽然听见前厅里有人呼救,立即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刘二妹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情,不仅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衣袖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二妹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薛嘉卉帮她拍着背,刘二妹情绪激动,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劝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刘二妹点点头,揩了揩眼泪,哽咽道:“原本我与云霏……在酒楼……吃饭……突然杀来一批刺客……将云霏劫了去……”   路先生被人劫走了?   薛嘉卉抬眸看着袁皓,他亦皱起眉头。   “你可看清那些人的容貌?”袁皓问道。   “他们全都蒙着脸,下手狠毒,云霏受了伤,性命堪忧。”   这时刘一守和程墨围上来,刘二妹看到他们后哭得更厉害,薛嘉卉趁乱拉着袁皓从侧门出去了。   “袁小哥,我们要去救路先生!”宋文文离校,路先生又出了事,薛嘉卉心急如焚。   话音未落,聂文星就拦在她的面前。“你冷静一点儿,现在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去哪儿救怎么救?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你不去就让开,袁小哥我们走!”薛嘉卉绕过他就往外走,这还用想吗,路先生定是被旧朝势力抓去了,她若是受了重伤哪里等得到他们再来从长计议?   薛嘉卉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有人跟来,袁皓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甚至还与聂文星小声攀谈起来。   “你们!”薛嘉卉气得直跺脚。   “袁兄,嘉卉交给你看着,如果找到了宋文文要护送她离开长安,旧朝势力已经动手。”聂文星又转过来对薛嘉卉说道,“你放心,路先生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即便拼上性命我也会将她救出来。”   聂文星留下这句话就飞身跃出,匆忙赶去柳傲天的住所现行商量后再做决定,他哪知薛嘉卉性子如此烈。一天后等他再接到消息,竟是薛嘉卉逃离了袁皓的视线,袁皓赶去公孙府晚到了一步,眼看着她被蒙面人带走。   **   聂文星走后,袁皓寸步不离地守在薛嘉卉身边。她除了焦急地等待着宋文文和路云霏的消息,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但偏偏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聂文星临走前说的话,愈发让薛嘉卉感到不安。   中途柳傲天回来了一趟,告诉他们目前的情况。   聂文星独自去了公孙府,他在外面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聂文星出来,怕是情况不妙,所以折回来想与薛冉商量对策。但偏偏薛冉、薛彦今日被圣上召见进宫去了,薛宅里一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柳傲天这才折回学院与袁皓商量。   柳傲天走后,薛嘉卉更是坐立不安,眼下旧朝势力已经对弘文学院下手,聂文星会不会被旧朝势力软禁,身处险境,还有宋文文,她会不会也被抓住了,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即便不让我去救路先生,也该让我帮忙找宋文文吧,他们都去了一整天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薛嘉卉避左右而言其他,就是想抓住机会从袁皓眼皮下溜走。   袁皓知晓她的心思,叹道:“小姐,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我无法预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绝不能让你涉险。”   前院传来嘈杂的人声,薛嘉卉快步跑去,袁皓紧随其后,到了才发现原来是吴天宝他们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范大同和宋文文。   “宋文文你去哪儿了,幸亏找到你了。”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薛嘉卉竟然上来就抱住她,宋文文一愣,其他人的更是看呆了,只有袁皓看着露出了和缓的笑容。   宋文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几位先生呢?我想亲自向他们道歉,我宋文文再也不会逃避。”   程先生在照料惊魂未定的刘二妹,柳先生自从傍晚回来后也没了消息,路先生生死未卜,至于聂先生……想到他们可能的处境,薛嘉卉心慌起来,感觉再这么等下去,她时刻都会抓狂。   他们等到深夜也没有任何动静,人陆续散了,只有袁皓还陪着薛嘉卉。   “我去睡了,明日再等。”薛嘉卉起身就准备回房。   袁皓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只好看着她进房间之后,片刻不离地守在屋外。   薛嘉卉没进去一会儿,屋内的灯火灭了,看来是真的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慕容月最先从屋子里出来,她见到袁皓还守在屋外,回屋里取了毛毯才走。   袁皓披着毛毯在石阶上坐下,细细思索觉得方才定是有哪儿不对劲。   他猛地站起,抓住毛毯闻了闻,这个味道太像薛嘉卉用的脂粉香味,再回忆起刚刚那个“慕容月”也是疑点重重。   顾不得别的了,他拍门问道:“薛嘉卉在吗?”屋里的人似乎睡得很沉,他拍了许久才有人答,那声音……   袁皓心里一沉,糟了,出门的人不是慕容月,而是薛嘉卉。   好不容易逃过了袁浩的视线,薛嘉卉揭下伪装,换上一套轻便的男装,又在马厩里挑了一匹最快的马,一路扬鞭直奔公孙大人的府邸。   公孙府内外守卫森严,想要在大白天翻墙进去而不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但她也没有多的时间细想,袁皓若是发现她假扮慕容月,随时都可能追过来,她不得立即做个决定。   薛嘉卉摸了摸胸前的金丝甲,深吸一口气后向着公孙府的大门走去,忽然间数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她紧紧包围。   薛嘉卉走得匆忙根本来不及带上佩剑,只能赤手空拳对战,公孙府上的侍卫也参与到这场生死搏杀。   对方人数太多只能智取,长安城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武侯怎会不知,尽量拖到他们赶来救援。   薛嘉卉故意高声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阎王老子!”   下一刻薛嘉卉趁他不备夺过来他的兵器,将他刺倒在地,黑衣人使用的短剑铸着她熟悉的狼图腾,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武侯和侍卫一个个倒下,薛嘉卉挥舞着手中的剑,完全失去了章法,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嘉卉!”   薛嘉卉闻声抬头,袁皓越过屋顶落在厮杀的外围,黑衣人很快将他围住。一道利箭迎面袭来,刹那间击中了她。   胸口剧痛,薛嘉卉手中的长剑掉落,脚下颤颤巍巍站不稳,在她倾倒前,黑衣人跃下将她抱走,其余人也跟着撤退。   薛嘉卉的意识模糊起来,袁皓的身影渐渐消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宅院外的打斗声使得聂文星惊醒,昨日他回到府上还未见到公孙大人就闻着熏香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过去了一整天。   “嘉卉……”聂文星揉着额头,起身来到院子里随便逮到个侍女就问,“刚刚外面的打斗声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侍女摇摇头,不发一言。   聂文星放开侍女就准备出门,墨瞳追上来说道:“大人说了不可以让公子离开!”   “那如果我偏要离开,你还要对我动手不成?”   墨瞳无言以对,退到一边。   聂文星越过围墙,竟看到了宅门前像被血洗过一样,不远处打斗还在继续,他顺着血迹追上前,袁皓正在与三名黑衣人搏杀。   聂文星挥剑将黑衣人砍倒在地,问道:“薛嘉卉呢?她为何不在你身边?”   袁皓的眼睛里迸发出噬人的怒火,一剑结束了另两名黑衣人的生命,他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她被突厥人抓走了。”   聂文星震惊不已,无力地垂下手中的剑,其余的黑衣人已无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尾声了,距离完结还有3w左右,终于写到35集啦,好棒!   至于娇花为啥这么不淡定,→_→我只是想让她快点见到未来公公,哈哈哈~~ ☆、第 58 章   58与虎谋皮   “啪”的一声,男童手中的剑被打落,他咬牙捡起,双手将剑再次握紧,却又被武师挑落。   父亲走近,叹道:“冉儿,你这样如何能保家卫国。”   男童气恼地扔掉了剑:“我练得再好也不能救回母亲,还有何用!”   年幼的薛嘉卉不明白哥哥和爹爹在吵什么,她站到薛冉身旁,顽皮地扯着他的衣襟,薛冉却固执地不理会,直到她哇地哭出声来。   嚎啕哭声打断了父子的争吵,薛冉望着她,眼里泪光闪现。   父亲走来将哭闹的薛嘉卉抱起,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转身对薛冉道:“我们还有她。”   ……   薛冉猛地睁开眼,将自己从回忆中拽回来,母亲惨死在突厥人的刀下,如今妹妹又被他们劫走,他堂堂男儿空有一身武艺,连守护最亲最近的人都办不到,真是可笑至极。   薛冉一拳捶向书案,案上的砚台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这响动引来了袁皓的注意。   “少爷,聂先生刚走,您再耐心等等。”袁皓抱拳道。   薛冉哪里听得进去劝,提起长枪就走,既然薛嘉卉是在公孙大人门前出的事,那么就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聂文星通知薛家兄弟后心急如焚地赶回府上,不经请示直接闯进公孙毅的书房。   进了屋子,公孙毅在案上练字,看到聂文星进来招手让他过来。   “文星恳请大人放了路云霏。”聂文星恭敬地欠身,言辞恳切,“您的密探遍布长安城,请您救救嘉卉,只要她们能平安回来,您说的任何事我都去做。”   公孙毅怒极反笑:“没想到为了两个女人你竟然求我,若不是萧远的密报,我还真不知道你与她的关系,我不过留你一夜,她竟然能为了你只身前往公孙府,啧啧啧,与我的计划分毫不差。”   “是您放出消息?”聂文星大骇,颤颤巍巍地退后了几步,公孙毅算准了薛嘉卉会为了他不顾一切闯到公孙府,所以突厥死士才会在门口蹲守,一举擒获。   公孙毅把玩着胡须:“是又如何?如此就能打击手握重兵的薛老头,真是绝妙。你可知那丫头的命值几座城池,这笔生意也有你一份。”   “求您放过她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聂文星攒紧了拳头,又恭敬地欠身。   公孙毅冷哼一声:“让我放了她们?我从不做这种亏本买卖!”   “若我对您毫无价值,您也不会与我白费唇舌。”聂文星镇定下来,毅然对上公孙毅的目光。   公孙毅竟然笑了:“你果然像我,就连与人谈判也是这么理直气壮。那好,如果你能让弘文学院关门,我就把她们的消息告诉你。”   “让弘文学院关门?弘文学院为我们培养了多少心腹,您怎么忍心毁掉它?”聂文星大惊。   “不过是一颗棋子,该弃则弃,我要让圣上知道女子入学政策是多么的可笑。”公孙毅继而拍着聂文星的肩膀说道,“她们的命在你手上,那丫头听说是受伤了,能坚持多久我就不知道咯。”   公孙毅双手负在身后,聂文星从未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他,可见他对薛嘉卉用情之深。公孙毅冷冷一笑,笑容里浮出几丝悲凉的意味,若不是为了她们,他怕是根本不会回来。   “大人,请等一下!”   公孙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聂文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聂文星在心中叹道,对不起宋文文,我不得不这样做……   聂文星从公孙府出来正好遇见了往这边赶来的薛冉和柳傲天等人。   薛冉握着长枪的手,握得指节隐隐泛白,额间的青筋暴露。   聂文星拦在他们面前,说道:“柳先生你带一队人去城西十里救路先生,我和薛兄一起赶去东南方向,有消息说突厥死士在那儿出城,明日清晨前就能到小镇与大部队汇合,我们要赶在这之前拦住他们。”   “聂先生你是如何知道这些?”袁皓问道。   “现在来不及说这些,救人要紧!”聂文星神情恳切地看着他们,多耽误一刻,薛嘉卉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薛冉点点头,手中长枪从未放下。   一行人分为两路,柳傲天和不凡镖局的人一起去救路云霏,聂文星和薛家众人快马加鞭赶往东南城郊,那儿果真有一座荒庙映出烛光。   **   薛嘉卉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皮异常沉重,她稍微动一动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下意识中她摸向胸口中箭的地方,金丝甲几乎被羽箭射穿,幸亏它使得力道减弱不少,正因为如此才救了她一命。   黑衣人用突厥语对话:“那女娃竟然没死!”   “幸亏她没死啊,蠢货!是哪个不长眼的射中了要害,赏金差一点就飞了。”   “嘿嘿,这不就是有惊无险么,荣华富贵等着咱们!”   薛嘉卉闲着无聊时跟着兄长一起学过一些他们的语言,能听懂不少。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在哪儿,如何才能逃生。   逃?薛嘉卉在心里冷笑,若是逃不了,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父兄的累赘,即便是死,也不能因她牵连他人,动摇边防的安危。   薛嘉卉如是想,心里有了决断也就镇定下来,正当这时,外面竟然传来马蹄声。   黑衣人听见响动也没慌了手脚,他们警觉地拿起武器。   忽然屋外传来凄厉地惨叫,又一场厮杀开始,薛嘉卉知道这是他们来了。   打斗声越来越近,薛嘉卉心急如焚,根本听不出究竟哪一边占了上风,哥哥们和聂文星一定会拼尽全力来救她,但万一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她定会愧疚终生。   “嘉卉!”聂文星最先闯进庙里,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紫衫,衣襟上浸满了血,手中握剑,周身带着噬人的杀气。   “文星!”薛嘉卉喊出口的话最终咽回肚里,黑衣人见形势不对,撤退回来一把将薛嘉卉抓来,死死扣住她的脖子。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黑衣人的头目双眼血红。   薛冉、薛彦相继跳进庙里,但薛嘉卉挡在黑衣人前面,他们无计可施。   她想喊他们离开,但根本发不出声音,窒息之感让她脑袋嗡嗡作响,意识模糊起来。她抓起藏在腰间的发簪,这是聂文星送给她的,她一直的带在身上。   薛嘉卉咬破了唇,用尽所有力气刺向黑衣人的脖颈。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呼吸不了,眼睛里漫上泪水,回忆在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父亲兄长,还有那位温文儒雅的青衫公子,她好像听见母亲的轻声呼唤,听说将死之人会有鬼魂在她周围徘徊。   “嘉卉!”   薛冉撕心裂肺的惊呼,让她从迷幻之境中醒过来。   突然一支冷箭射来,正中黑衣人的咽喉,扣在薛嘉卉脖子上的手松懈开,下一刻聂文星上前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嘉卉,没事了,别怕。” 聂文星的声音有些发颤。   薛嘉卉闻到熟悉的淡雅墨香,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胸口却传来一阵钻心剜骨的痛,喉中腥甜狂涌,她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她仿佛沉睡了许久,有人在她身边轻声呼唤,有人低声啜泣,还有人厉喝。   “明明没有中箭为何会这样?什么是伤及心脉,你说!”   “把这个庸医赶走!”   那人走来握紧她的手,一遍一遍摩挲,在耳边唤着她的乳名。   哥哥?   薛嘉卉想回握住他的手,却一点儿也动弹不了,接着又陷入梦靥。   又过去了许久,一缕若有若无的墨香萦绕在她鼻端,这个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嘉卉,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道别?为何要与我道别?薛嘉卉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身子还是一动也不动,急得涌出了眼泪。   温暖的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那人还在喃喃自语着:“我出卖了宋文文她被关进天牢,死里求生捡回一条命,但学院因我被查封。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们的事情,学监视我如瘟疫,路先生说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薛嘉卉的眼泪在源源不断往外涌,她多想亲口告诉他,这些不全是他的错。   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聂文星说道:“父亲祸害朝纲,我罪孽深重,明日就能有个决断,即便死在柳先生的剑下也算无憾了。”   他竟想以死赎罪?   此刻,薛嘉卉从未如此清醒,她不能再昏睡下去,绝不让他做这样的傻事。   **   晨光稀薄,房间里透着阵阵凉意,薛嘉卉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僵硬地往上抬,忽然触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薛嘉卉动了动身子,还是那么沉重,这种感觉却与以往不同。   她猛地睁开眼,原来是聂文星的手臂揽着她,他的鼻息扑在她额间,触手可及,这一切都提醒着她,这些再也不是梦境,她终于醒过来了。   薛嘉卉使劲眨了眨眼,视线和神志都变得清晰起来,回想昨晚聂文星守在她床边说的话,现在应该是第二日清晨。   薛嘉卉小心地从聂文星怀里缩回手,借助双臂挪动了身子,胸口隐约还有些疼,但并不难受,应该能够坐起来。   她又往外挪动了一些,轻轻地把聂文星的手臂掀开,一点一点慢慢攀升地坐了起来。   她忍着痛蹑手蹑脚从梳妆台取出迷香点上,自己服下了解药。   看着迷烟腾腾升起,薛嘉卉攥紧拳头,冥思苦想,接下来怎么办?   聂文星与柳先生约在何时何地见面,她一无所知。   “公子,我们应该出发了。”清丽的女声自屋外传来。   薛嘉卉压低声音答道:“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出来。”   薛嘉卉迅速把自己装扮成了聂文星的模样,取走了他的外衣和佩剑,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在榻上的那个人,此刻的他睡得如此安详宁静。   就这么看了一眼,她的眼里已饱含泪水。   你的心里装着太多人,护着他们不受旧朝势力的侵害,不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你却忘了,你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并且比谁都深。   聂文星,我绝不会让你去送死!   薛嘉卉毅然回头,伸手推开了门,守在屋外的墨瞳立刻围上来。   “公子,我们真的要去荷花小筑赴约吗?”   薛嘉卉眸色凌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躺着不说话~~越写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第 59 章   59命悬一线   刚走出院子薛嘉卉就觉得一阵晕眩,然后喉中一甜血气上涌,她捂着嘴咳了几声,再展开手时指间一片腥红。   墨瞳震惊,抓住她的手问道:“你是谁?为何伪装成我家公子?”   薛嘉卉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把墨瞳的手翻过来,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卉”字。   墨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竟然是?”   薛嘉卉点点头,又写到“别让我哥发现”。   墨瞳怔了一下,拽着薛嘉卉快步走出薛宅。   “我家公子今日与柳傲天是以命相搏,薛姑娘您受伤初愈,还是请回吧。”   薛嘉卉固执地摇摇头:“你可知聂文星是想以死赎罪,我伤成这样怕是活不久了,就让我代替他去吧,一命抵一命甚是公平。”   “薛姑娘,您这是何苦?”墨瞳叹道。   “姑娘,我们素未谋面,嘉卉的性命由自己掌控,你不必拦我。若是想救你家公子,便带我去他们约定的地点。”   墨瞳诧异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薛嘉卉点了点头,用力地握了握墨瞳的手,忽然间那双手竟反过来紧紧钳住她。   “你?”   “薛姑娘,你昏迷后我家公子日夜守在你房间外,昨夜薛家兄弟终于肯让他见你一面,如果因墨瞳一时大意让你去赴约,公子知道了定不会原谅我,所以,对不住了。”   墨瞳一掌劈向她的脖颈,薛嘉卉眼前一黑,瘫软倒下。   再次醒来时,薛嘉卉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动了动,然后耳边是薛冉的惊呼。   “大夫!她醒了,快来看看!”   薛嘉卉的手在床边摸索着,想找到个支撑让沉重的身子挪动一点,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嘉卉,你别乱动,让大夫把脉。”   薛嘉卉挣扎着坐起来,她在这儿,那聂文星去哪了。   “我睡了多久?聂文星呢,他去哪儿了!”   “他走了一小会儿。”薛冉小声道,薛嘉卉的身体刚好一点,怕她知道了实情又昏厥过去。   “不对,房间里都点灯了!雪娟,现在是什么时辰?”薛嘉卉爬起来,死死抓住雪娟的衣袖,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回小姐的话……现在……酉时了……”雪娟哽咽着回答。   “聂文星呢?”薛嘉卉无力地哭喊着,她醒得太晚了,聂文星会不会已经……   “嘉卉,你镇定一点儿,聂兄他……”薛冉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二哥你说话啊!”薛嘉卉心底钝痛,几近崩溃,捶打着薛冉的肩头。   薛冉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任她哭闹。“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你冷静一下,换身衣服,我带你去看他。”   薛嘉卉早就泣不成声,只能猛地点头。   墨瞳被侍卫拦在薛宅外,三番两次请求见薛嘉卉都没有得到允许,她只好硬闯。好不容易接近薛嘉卉所住的宅院,她被一队侍卫缠住,正好听见屋内的哭闹声。   当薛嘉卉和薛冉走出来时,墨瞳半跪着请求道:“我家公子性命危在旦夕,大夫说……他说公子可能活不过今晚……”她几近哽咽,“姑娘与公子彼此倾心,若姑娘在必能激起他的求生欲,请姑娘随墨瞳走一趟,救救我家公子……”   薛彦厉声打断她:“够了!你们的话怎么能信,嘉卉都是因为你们才变成这样!公孙大人的心太狠毒了!”   “三弟!”薛冉一声呵斥,薛彦极度不服气地退到一旁。   薛冉扶着薛嘉卉缓慢走近:“我与嘉卉随你去公孙府上。”   “二哥万万不可!”薛彦骇然。   “少爷你不可以去,我们和公孙府划清界线。”薛冉身边的亲信也出来阻拦。   薛嘉卉想说话,但又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   袁皓走上前,抱拳说道:“我替少爷送小姐过去,袁皓必定拼死保护小姐。”   “墨瞳以性命担保,定将薛姑娘安全送回。”墨瞳恭敬地再次请求道。   薛冉摆了摆手,叹了一声。“去吧去吧,夜里风凉,把我的裘皮拿来给嘉卉披上。”   “二哥谢谢你。”薛嘉卉的声音很轻,她毋须多言,薛冉已明白。   临走时,薛嘉卉被层层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行动更加不便。   薛冉拿起沾了热水的手帕,亲自帮她擦脸,边擦边嫌弃:“眼睛都哭肿了,聂文星就是醒了也不认识你。”   这话又勾起了薛嘉卉低声啜泣。   薛冉的动作更轻,帮她拭去泪水。“好啦好啦,快走吧,他还在等你。”   薛嘉卉欠身与哥哥们道别,在墨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公孙府里死一般沉寂,侧边厢房里几个大夫愁眉不展,面对聂文星的伤势他们实在束手无策。   大夫说过不过得了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公孙毅颓然坐在石阶上,静心守候着聂文星的消息,却听见他昏迷时一直喊着薛嘉卉的名字。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公孙毅回头看到是墨瞳回来了,起身问道:“人请到了吗?”   墨瞳点头,跟在她身后的薛嘉卉和袁皓追了上来。   路上袁皓简单给她讲了昏迷以来发生的事情,公孙毅放消息给突厥死士,薛嘉卉中箭生命垂危,路云霏成功救出,学院被查封,宋文文被捕后又获救。聂文星坦白一切,被学监他们视为瘟神,避之犹恐不及。   薛家恨极了公孙毅的所作所为,但聂文星竟然是他的儿子,薛冉不愿他与薛嘉卉再来往。柳傲天为宋文文的事要聂文星血债血偿,聂文星败在他的剑下,重伤昏迷。   袁皓见公孙毅走来,警觉地护在薛嘉卉身前,丝毫不让。   薛嘉卉放下兜帽,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公孙毅毕竟是聂文星的父亲,于是她欠身道:“嘉卉见过公孙大人。”   “不必了,快进去吧,他等你很久了。”公孙毅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再不是薛嘉卉印象中的那个傲气凌人的朝廷重臣。   “嗯。”薛嘉卉点头,袁皓搀扶着她轻轻推开房门,聂文星眼睛紧闭,躺在榻上像是安睡过去。   袁皓扶着薛嘉卉在榻边坐好,就转身离开了。   “文星……”薛嘉卉用手一遍一遍抚摸着他失去血色的脸,回忆着他平日里的言笑。   “你快醒过来!你醒醒啊,聂文星!” 薛嘉卉扯着他的衣襟,声音发颤,但聂文星还是一动不动。   薛嘉卉把脸埋在臂弯中,肩膀一耸一耸的,泣不成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趴在榻上一角沉沉睡去。   身边的墨瞳给她披上斗篷时,薛嘉卉忽然惊醒,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薛姑娘,墨瞳有话要对你说。”   “墨瞳姐姐直言便是。”   “我与公子从小一起长大,公子一直很孤独,失去了选择人生的权利,自从认识你们后他变了,为了你不惜与大人作对,甚至反目。公子以你与路先生的安危与大人交易,这才暴露了宋文文的身份。”   薛嘉卉微微愣了一下,刚想要开口说话,墨瞳却摇摇头,握了握她的手:“墨瞳没有能力为他解忧,希望姑娘能珍惜公子的这份情谊。”   薛嘉卉沉默了,如今以公孙毅为首的旧朝势力野心勃勃,扰乱朝纲,且不说公孙毅能否事成,若是失败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哥哥们阻挠他们来往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聂文星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嘉卉……嘉卉……”   墨瞳拍拍她的肩:“公子现在最需要你在他身边,如果你想要放弃,也请过了今天再告诉他。”   薛嘉卉回握住她的手:“姐姐请放心。”   “嗯!”墨瞳笑中带泪。   聂文星缓缓睁开眼,依稀看到塌边的人,嘶哑地唤着她:“嘉卉……”   薛嘉卉闻声跑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嘉卉,你哭什么?”聂文星的声音竟带着笑意。   薛嘉卉胡乱抹了把脸,抽泣道:“我好怕你熬不过来,留下我一个人。”   聂文星伸手帮她拭去泪水,忽然揪住了她的脸颊,痛得薛嘉卉嗷嗷叫。“留下你一人?是谁想要假扮我去赴约?是谁想要一命换一命?”   薛嘉卉微微一怔,急中生智,扑在床边大哭了起来。   “你!”聂文星愣了愣,后又回过神来,语气也缓和下来,“好不容易才盼到你醒过来,再也不可以做这样的傻事知道了吗?”   薛嘉卉乖乖点头,泪眼朦胧间看见聂文星也红了眼眶,与她静静地对望。   此番遭遇让他们更加懂得对方的心意,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但偏偏事与愿违,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都不会允许这样一段感情存在,他们明明彼此相望却遥不可及。   聂文星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照顾好自己,安心等我。”   薛嘉卉重重点头,回握着他的手。   她站起来看了看外面,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在转身的那一瞬瓦解,她回过头来不舍地看着聂文星,再次紧紧握住他的手。   聂文星点了点头,薛嘉卉亦是颔首,她含着眼泪对外面的人说道:“袁小哥,我们回府!”   墨瞳愕然,抢在袁皓之前拦在薛嘉卉面前,问道:“公子刚醒来,姑娘就要走么?”   “嗯。”薛嘉卉毅然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回望一眼,此刻聂文星又闭上了眼,将头侧到一边,不再看他们。   公孙毅也闻声走来,看着薛嘉卉披上裘皮,无声地叹了叹气。   薛嘉卉欠身道:“公孙大人,我与聂公子缘浅福薄,公子的厚爱我心领了,望早日康复。”她又转身对袁皓说道,“袁小哥,我们走。”   袁皓一怔,随着薛嘉卉出了公孙府。   “小姐,您考虑清楚了吗,聂先生对你一往情深,他虽有错,但不至此。”上了马车袁皓就问。   薛嘉卉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她叹了一声,伸手掀起车帘,望着流动的街景陷入沉思。   细细想来,柳傲天刺伤聂文星此事诸多疑点,柳先生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还再三放过他,宋文文被捕是权宜之计,柳先生怎么会不知。再者,柳先生一向仁爱,聂文星虽犯下许多错误,但也不至于不可原谅,且要置他于死地。   薛嘉卉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但她信任聂文星,既然如此就让他搁下所有包袱,放手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补全,快完结啦~~~ ☆、第 60 章   60大结局   转眼过去一个月,在这段等待的日子薛嘉卉也没有闲着,每日吃着补品,身体恢复得很好,偶尔与袁皓练练剑,按薛冉的话说是终于没有吐血了。   刘学监从酒楼老板娘那儿得到一笔钱,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筹划重建弘文学院的种种琐事,薛嘉卉也出了自己的一份力,这些天她为了新建学院的事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薛嘉卉拿着从薛冉那儿要来的印章啪的一声盖在收条上,留下一个红戳。“这间铺子里的书桌凳子都被我承包啦!”   雪娟一愣,轻声提醒她:“小姐,您正常点儿……”   薛嘉卉收敛了笑容,拍拍脑袋,最近看的话本子有些多,霸道王爷爱上我,磨人的长公主,诸如此类。   老板毫不在意,欢喜地围上来说:“姑娘这儿也要戳一个。”   “好!”薛嘉卉一挥手又是啪啪啪几声,这个响声听得雪娟头皮发麻,暗叹道,少爷知道又得肉痛了。   自那日从公孙府回来,薛嘉卉的日子过得很舒坦,但也有不顺心的事情,比如她要在新建的校舍里看着宋文文和范大同用各种方式打情骂俏。   宋文文的身份暴露后换回了女装,范大同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喜欢上男孩子而害得范家无后,他们互诉心意,终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   薛嘉卉戳着范大同的脑袋问:“你是猪吗?宋文文是你的室友,你们朝夕相处,她是女孩你都看不出来?”   范大同特别不服:“你看她那个样子我能看出来才是怪了。”   他的手晃来晃去最后指定一个方位,薛嘉卉顺着看过去,宋文文正背对着他们擦桌子,等等,那不是背……   范大同扔了个你懂的眼神给薛嘉卉,却换宋文文的一个爆栗,薛嘉卉在旁边笑得直捂肚子。   范大同和宋文文互看一眼,待他们再看向薛嘉卉时,眼里满是担忧。   宋文文支走范大同后,问向薛嘉卉:“聂先生走了这么多天,你都像没事人一样,你若是难过就说出来,大家都很关心你。”   “我吗?难过?”薛嘉卉一愣,这段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头几天她还是一副要死要活要绝食的模样,薛冉见了就头疼,忍无可忍才道:“你自己选的男人就要相信他,你这寻死觅活的样子是为哪般啊,他若是打探到你憔悴成这样,心里能不难受么?”   薛嘉卉抹了把眼泪,抽泣道:“好几天了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你也不告诉我,我能不心急吗?”   薛冉一愣,回道:“你要什么消息?公孙毅虽狠毒,但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有事的。”   回忆最后停留在薛冉的背影上,薛嘉卉笑了笑:“你们不用担心。”   “真的吗?”宋文文还是不太相信她,但想想还是不要提这件事的好,她能看开那就最好了,于是道:“柳先生交给我们一个任务,你要来帮忙吗?”   薛嘉卉挑眉:“什么事?”   宋文文笑得晦暗不明,附在她耳边简单讲了讲。   薛嘉卉听了惊讶到合不拢嘴,长安周边生铁的价格猛涨,数名铁匠失踪,难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夜里有一队人马将运送私制兵器悄然离开长安城,柳先生派范大同他们去阻拦,不用现身只需要扰乱他们的队伍就好。   这些事何等重要,柳先生怎么会安排给他们去办,薛嘉卉没有细想,先答应下来再说,暗地里差遣雪娟给袁皓传个信。   薛嘉卉随着大家一起赶在天黑之前,在队伍出城的可能出现路线上埋下了土雷。他们从傍晚就守在那儿,伺机而动。   一个时辰后果然有一队人马朝这边走来,范大同悄声嘱咐大家都藏好了。   待队伍接近,每人都把手里的爆竹点燃,扔到队伍中间。拉车的马匹受惊狂奔,脱开了缰绳,领头人所骑的马也受到了惊吓,很狂躁地冲向道边荒地。   范大同跳出来截住镖车,其他人也随着他一一现身。   领头人弃马,拔出长剑准备防御之时,薛嘉卉几步踏到最前。   “墨瞳姐姐,你为何在此?”   “薛姑娘?”   当墨瞳与薛嘉卉面对面相望时,不知道是谁见了谁更吃惊。   这边他们拦住了墨瞳押送的几大车琉璃,这是公孙毅设下的调虎离山计,与柳傲天与薛冉的预料分毫不差。   另一边慕容大人与薛冉兵分两路,慕容大人带领一队亲兵在聂文星的帮助下围捕公孙毅,截住了大量私制兵器,薛冉在城内一举抓获其他密谋叛乱者。   薛嘉卉赶到时公孙毅已被带走,聂文星手中的长剑垂下,万不得已他才拿着这柄剑指向了自己的父亲,以公孙一族为首的旧朝势力大势已去,希望父亲能够及时醒悟,迷途知返。   “文星,我们回去吧。”薛嘉卉走来,从身后轻轻抱住聂文星。   聂文星转身将她揽在怀里:“嗯。”   他一手促成了父亲的失败,却救回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就这样,一场在长安城内蓄谋已久的叛乱最终消声觅迹。   **   “聂公子,小姐等您很久了。”雪娟领着聂文星走到大堂,等了好一会儿薛嘉卉还没有出来,“奇怪了,小姐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聂文星笑道:“不急不急,我再等等就是。”   说着就听到里屋有人在高声说话:“把这个带上……啊……不对……是那个……现在才对了……”   从这些话里实在猜不到薛嘉卉是在做什么,聂文星茫然看向雪娟寻求帮助,结果雪娟也是满脸不解的神色。   “小姐?”伴着雪娟的惊呼,薛嘉卉招呼着两个小厮拿着大大小小的食盒出现在他们面前。   聂文星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我们这是要去郊游么?”   薛嘉卉微微一怔,反问他:“不是说好了去看你父亲么?”小厮在她身后依次排开她才解释道,“听说那儿伙食不好,我想既然去了就顺便带点吃的过去。”   薛冉闻声走出来,在薛嘉卉身边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去了要如何做,哪些话不能说,听得她耳朵起茧。   “我们知道啦!”薛嘉卉拉着聂文星匆忙上车,与薛冉道别。   马车摇摇晃晃自薛宅驶出,就如同薛嘉卉的心情一般忐忑不安。   聂文星探向她的额头,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不舒服?”   薛嘉卉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但问上来她又不说,纠结了半响才支支吾吾道出缘由:“怕你父亲不喜欢我,而且他平时那么凶,待会儿见了他我该怎么办……”   “父亲一定还在埋怨我,即便他不肯接受,我们也算完成了心中所愿。”聂文星安静地抱着她,一路上再无别的话。   到了长安城牢狱,薛嘉卉和聂文星走过层层设障,终于到达公孙毅的牢房前,狱卒拦在他们面前:“他并不想见你们,从昨日开始便是这样了。”   公孙毅背对着牢门,卧在房里唯一一块整洁的石板上,一动也不动。   “爹!”   聂文星掀开衣袍,跪在地上,薛嘉卉也随着他跪下。   “爹,我与嘉卉来看您,不奢求您能原谅我,但我们……”说着他牵起薛嘉卉的手,复言道:“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我对你无话可说,你一直都不是我的儿子,你们走吧。”   两边僵持不下,一直说着“你不是我儿子”“不,我是”,“不会原谅你”“希望您能祝福”,薛嘉卉跪着听得有点晕,但又插不上话来,回忆起公孙毅在聂文星受伤那夜的种种,他分明是个慈爱的父亲。   于是薛嘉卉招了招手,让婢女扶着她站起来,走到狱卒身边吩咐了一些话。   聂文星拉住她的手摇摇头,薛嘉卉重重点头,意为让他放心,然后跟在狱卒身后进了牢房。   薛嘉卉走到公孙毅身边蹲下,说道:“公孙大人,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您是文星心中最敬重的人,我与文星历经生死才能走到一起,愿您……”   薛嘉卉一愣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公孙毅竟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很快又收回。   薛嘉卉震惊地看着他,公孙毅微微摇头,轻声道:“替我好好照顾他。”   “嗯嗯嗯!”薛嘉卉点头如捣蒜,含泪笑了起来。   他们没走多久,圣上的亲卫前来宣旨,公孙毅长拜领旨。   “公孙毅逆某犯上,不诚之心昭然若揭,念其子聂文星揭发有功,为其父求情,圣上仁心免去其死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返回长安……”   “公孙毅谢圣上洪恩!”   亲卫走后,公孙毅定定地望着牢房里的天窗,想着昔日公孙府风光无限,门客络绎不绝,这些曾给他带来何等的荣耀。锦衣华服最后变成一身囚衣,密谋多年也不过一朝失败,公孙一族风光不再,现已是一片萧条。   到了这一步他才懂得荣华富贵全是身外物,而他却为了这些把身边最亲最近的人一次次推开。   公孙毅叹了一声,聂文星不再认他,那是最好。   **   从牢狱出来,薛嘉卉遣走侍从,与聂文星共骑一匹马,慢慢悠悠回到薛宅,难得逃开了薛冉的视线,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回去。   他们在长安城里兜转了一大圈才返回,回来时薛冉站在宅院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侍从都回来了几个时辰……你们……又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薛嘉卉理直气壮顶回去,说完看向聂文星,两人相视一笑。   “唉!”薛冉故意叹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道:“父亲捎来一个消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你们回来了,帮我出出主意可好。”   薛嘉卉没好气道:“关我什么事,哥哥一边想去吧。”   薛冉一愣,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宣纸,薛嘉卉见到上面隐约是父亲的笔迹,心里一沉,莫非父亲当真有急事?   薛冉举起宣纸念道:“吾儿亲启,上月有户人家上门提亲……聘礼十分丰厚……为父暂替嘉卉收下了。务必告知嘉卉,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快点把自己嫁了,免得对方反悔……”   闻言,薛嘉卉刚喝进去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这不愧是亲爹啊。   雪娟在旁边帮她擦脸,聂文星坐在对面竟然悄悄地勾起唇角。   “提亲!”薛嘉卉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调子,一步跳到薛冉面前,小声道:“聂公子还在这儿呢,哥哥说什么提亲不提亲的这是要干嘛,都让他听到了!”   薛冉甚是委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啊。”   聂文星也走过来凑热闹,笑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见的么?”   “没有没有没有!”薛嘉卉连忙掩护,用手扇着风退到一边,只是用眼神威胁着薛冉,他若是再多说一个字——等着瞧!   “我说嘉卉,这提亲你真的不答应么?”薛冉又笑。   “不!绝不!”薛嘉卉瞥了一眼聂文星,他竟然跟薛冉一起笑话她,真是越想越气。   她灵机一动,挽住聂文星的胳膊说道:“我啊~~非君不嫁,况且我已经有了……”   “有了什么?”   “啊?”   这两声惊呼一个来自聂文星,一个来自薛冉。   薛嘉卉紧紧搂着聂文星的胳膊,镇定自若地回答:“我有了他的骨肉!”   话音刚落,薛冉把家书扔到一边,怒吼着:“聂文星!亏你还当过先生,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妹妹!竟然!竟然让她……有了?!”   薛嘉卉退下来,一边吃着雪娟递上来早春的樱桃,一边悠然地观赏聂文星被薛冉追着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地跑,谁让他一句话不说还在旁边看热闹。   庭院里两个男人追来逐去掀起嗖嗖风声,那封家书不知何时飘到薛嘉卉脚下,她捡起来一看,果真是父亲的笔迹,但是其中内容与薛冉所念的不太一样。   “吾儿亲启,上月有户人家上门提亲,聘礼十分丰厚,为父震惊,再一打听原来是长安公孙家,随后公孙老儿捎来一封信,信中所言不知真假,为父暂替嘉卉收下了。务必告知嘉卉,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快点把自己嫁了,免得对方反悔。”   “长安公孙家……”薛嘉卉反复念着,忽然醒悟,长安公孙家不就是……   她再抬头看,聂文星已被薛冉追着窜上了房顶,他们之间的对话依稀听来是这样的。   “难怪你家急急忙忙来提亲,原来是这样!”   “误会啊,我是被冤枉的!嘉卉快来帮我说说话!嘉卉?”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会补上番外~~~   附上新坑地址~~~戳这里→【自古囧妹多欺兄】   霍家有女,相貌平平,世家公子避之不及。   其兄慕辰,俊朗无双,楚国女子蠢蠢欲动。   ——乍看下这是个看脸的朝代?(⊙o⊙)   媒人纷至沓来,爹爹却说先把你嫁了才能准备哥哥的聘礼,霍夕棠身后杀来无数冰刀,历经多次退婚也是醉了_(:з」∠)_   一场变故身世浮露,她才知相处十余载的兄长竟是……   【重新读取画风……读取画风……画风……(⊙_⊙)】   天下未婚女子联盟V:小姑子成了情敌?差评!(╯‵□′)╯︵┻━┻   夕棠萌萌哒:各位姐姐妹妹欢迎来战!扮猪吃老虎,人生真是又寂寞又作死╮(╯▽╰)╭   霍慕辰V:咳咳,你根本不用扮——猪!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